基本介紹
戰役背景,戰役過程,戰役結果,戰役影響,歷史評價,
戰役背景
中國國民政府與法國殖民者的矛盾由來已久。中國抗日戰爭時期，國民黨軍隊的大量戰略物資，都要依靠東南亞地區運進，但法屬印度支那方面破壞軍運，隨意扣留途經印度支那的軍事物資，國民政府對此極為不滿。1944年12月，為適應抗戰需要，國民黨政府在昆明設立“中國陸軍總司令部”，由軍政部長何應欽擔任這個機構的首腦，越南方面的軍事任務也劃歸陸軍總部直接管轄。
抗戰勝利後，根據《波茨坦公告》精神，盟軍統帥部規定：中國台灣及北緯16度以北地區，包括越南北方和寮國的大部分由中國軍隊受降，日本在這一地區的所有武裝力量必須向中國繳械。駐昆明的法軍司令亞力山得里得知此事後，立即前往中國陸軍總部駐昆明辦事處，與辦事處主任陳修和洽談，企圖派法國飛機到河內與日軍聯繫。陳立即將此事報告何應飲，並指出法國殖民者此舉是別有用心，妄圖奪取中國軍隊在越的抗戰果實、以便在國際上宣傳法軍已返回越南，收復河內。中國政府對法國的無理要求，嚴辭拒絕，並指令昆明空軍司令晏玉琮扣留在昆明的法國飛機，通知法方只有在中國軍隊到達河內後法國飛機才能起飛。
1945年9月，中國戰區由陸軍總部派副參謀長冷欣到南京設立前進指揮所，9月9日在南京舉行接受日本投降儀式（南京受降）。印度支那16°線以北地區，包括越南的一半和寮國的大部分，決定由第1方面軍司令盧漢率軍入越，接受日軍投降。9月28日，進入越南北部的中國軍隊在河內舉行受降儀式，英美兩國均派出代表參加。由於中國政府禁止法軍入境受降，法國政府沒有派代表參加。當時在北越還有數萬法國僑民和被日軍拘禁的法軍官兵。國民黨軍隊在釋放了被禁的法軍男女後嚴申：不準法國人攜帶武器，也不得懸掛法國國旗，中國軍隊保護他們的生命財產。中法兩國的矛盾更加激化。
1945年10月，原駐北越的盧漢所屬第60軍陸續被調往東北打內戰，國民政府第一方面軍第53軍被調到越南接替防務。12月初，第53軍第130師到達越南港口城市海防，立即控制了該地的煤礦、交通和治安，並將投降的日軍2.8萬餘人分三處看管起來。
海防是越南重要的商埠和軍港，人口約20餘萬，其中華僑約五六萬人，法僑約萬餘人，英美人較少。這裡自然條件優越，交通發達，碼頭建築良好，華人社團、商會較多，商業發達。海防市南有突山堅固防禦陣地，北有該山山脈之險，為越南北部的重要門戶。
中法協定的簽字，不僅出賣了越南人民的利益，而且也引起了第一方面軍廣大愛國官兵的強烈不滿。
3月4日，越南海防市長造訪第130師師部，談到法國打算在海防登入，消滅越南軍隊。詢問中國軍隊是否交防。王理寰師長告訴對方，交防之事應由中法共同協商，事先規定好日期事宜。而現在並未奉到上級命令，不會交防，打消了市長的疑慮。隨後，王理寰馬上打電話向駐河內的軍部詢問，方知中法海防交防之事根本沒有結果。王理寰預感到事態的嚴重性。
3月5日上午，駐海防法國領事代表阿夫申來到第130師師部，手持西貢出版刊有中法談判協定的法文報紙，要求準許法軍登入。對此，王理寰表示，130師並沒有接到上級的任何命令準許法軍登入。因此，報紙不足為憑，也不能私自協商，即使命令到來，國際間的交防也必須按正式手續辦理。阿夫申威脅道：“法軍兩萬人，分乘19艘軍艦，已從西貢出發，準備6日早展在海防登入，如果你們等到命令到達，就已耽誤法軍行動，影響到法國在北越的全局行動。”王理囊聽後當即告誡說：“我是軍人，守土有責，任何人都不能侵犯我軍利益，也沒有商量餘地。法方此種行為，不僅有礙中法兩國友誼，而且是非法行動，請領事先生回去，火速制止法軍前進，以免雙方發生誤會。”
中午，阿夫申又來催促海防交涉，王理寰斬釘截鐵地回絕法方的無理要求，告訴對方自己未接到任何命令，況且河內中法越會議尚無結果，重慶和河內方面不會下達放棄海防的命令，阿夫申只好匆忙離去。王理寰立即將事態通告越方人員，說中國軍隊不會隨意讓法國人登入、請越南方面放心。之後，他又與軍部取得聯繫，方知上級也已做了最壞打算，並對他將要採取的果斷行動表示支持。駐海防的第130師自知法軍一定要強迫登入，欲將中國軍隊趕出海防，戰鬥不可避免，遂馬上動員，做好迎戰準備。參謀長王冠英立即趕往市內布置巷戰準備。王理寰親自到港口，碼頭配備陣地，將師主力338團1營配屬2個連工兵做為守備部隊。一營一連守衛碼頭，集中全連火箭筒6門，60迫擊炮6門，輕重機槍6挺，並加強師屬炮兵戰防炮2門，重迫擊炮2門，火焰噴射器1具。
130師於1945年12月駐紮在此後，一直與當地人民和海防市政府相處融洽。下午2時，王理寰將法軍企圖和130師準備抗擊的計畫告知海防市政府和華僑首領後，得到了他們的理解和支持，海防市政府還在救災和醫療等方面給予方便和協助。
下午6時，法方代表阿夫申第三次來到130師師部，他告訴王理寰法軍已到近海，因電報不通，不能制止其前進，預計6日晨6時可能在海防登入，請中方諒解。王理寰當即指出：“電報不通，你怎么知道法軍已到近海？”阿夫申無言相對。接著王理寰向阿夫申要法軍艦上的電報呼號，以便阻止法軍行動，遭阿夫申拒絕。
在此情況下，王理寰只好按計畫下達命令，並宣布：1.海防市由本日晚8時起戒嚴。2.自來水廠和發電廠由軍隊接管。3.港內所有船隻一律開入內河20里處停泊。4.法國僑民區禁止出入。5.關閉海防港和燈塔。命令下達後，王理寰師長迅速將情況上報53軍副軍長趙鎮藩（軍長回國公務未回），趙鎮藩表示同意130師的計畫，並將此事報告給第一方面軍總司令部。
戰役過程
1946年3月6日晨2時許，第130師部接到守衛碼頭的338團1營營長張允誠營長報告，現下近海已發現一片紅光向港口駛來，前沿陣地立即發射阻止信號10餘發，對方不理。師部立即下令前沿陣地，按戰鬥計畫執行，穩紮穩打。
3時許，法艦駛入港口，338團當即對空鳴槍，勒令對方停止前進。法艦在分3佇列隊完畢後，突然開炮，以密集的火力向岸上作猛烈的示威掃射，長達半小時之久。炮彈擊中了在海關附近碼頭上的彈藥庫，引起庫內所存彈藥發生劇烈爆炸，大火沖天而起，炸聲震動了整個港口。
法艦邊射擊邊向碼頭靠攏，一艦在前，兩艦緊隨其後。338團沉著應戰，等第一艘艦靠近碼頭後，才猛烈開火。一時間，戰鬥異常激烈，法艦三次企圖衝進碼頭，均被守軍擊退。在稍事整頓後，法艦又以6艘軍艦為先鋒再次向碼頭衝來，這時，王理寰將所有炮兵集中起來，一聲令下，幾十門火炮一齊開火，準確命中，打得法艦燃起大火，黑煙沖天。一艘當即沉沒，兩艘遭重創，失去了戰鬥力。其餘法艦見勢不妙，急忙調頭回竄，沉沒和受傷法艦上的官兵束手無策，紛紛跳入大海，在水中呼救掙扎。
戰役結果
中法海防衝突，法軍被擊沉軍艦一艘，重創兩艘，死傷約500餘人；中國守軍僅有幾十人受傷，損失輕微。直至130師奉命離開海防回國前，法軍始終沒有達到進占海防的目的。
法軍艦隊司令阿巴努海軍中將見用武力無法登入，只好插起白旗，要求停火，130師在接到對方請求後，方才停止射擊。阿巴努及其隨從乘小艇上岸，坐著插有白旗的汽車到130師師部與守軍談判。阿巴努開始蠻橫，稱130師不遵守兩國協定，破壞盟軍友誼。在遭到王理寰的嚴厲斥責後，方才表示認錯和道歉。雙方經談判擬出了“中法兩軍在海防3.6事件協定要旨”，其主要內容是：
1.1946年3月6日法軍偷襲中國軍隊海防守地，被中國軍隊擊敗，此次誤會純由法軍負責；
2.海防市所有各國居民的生命財產一切損失，均由法軍負責賠償；
3.法軍保證今後絕不再來偷襲海防守地；
4.被擊沉、擊傷的法艦，在中國軍隊監視下，準予打撈拖走；
5.中國軍隊方面無條件地即日放回法軍被俘人員，雙方傷亡均由各自負責。
中國軍隊代表：中國陸軍130師師長王理寰少將
法國軍隊代表：駐越南法國艦隊司令阿巴努海軍中將
此協定還說明協定不涉及兩國友誼和兩國政府外交上其他方面。1946年3月6日下午2時30分，阿巴努與王理寰在協定上籤字。簽字後，阿巴努中將被送到海岸碼頭。在中國軍隊監視下，法軍收集殘兵敗將，打撈擊沉軍艦，於7日上午8時方離開海岸，向西貢駛去。
海防之戰結束後，飽受法殖民主義者壓迫之苦的越南人民和當地華僑奔走歡呼，支持中國軍隊的行動；華僑代表30多人於7日上午8時，到第130師慰問。河內方面，中國第一方面軍參謀長馬瑛委派趙鎮藩的代表到第130師部慰問。駐海防法國領事代表也到師部道歉，並要求解除法國街的禁令和照舊保護。8日上午，第130師長王理寰到河內第一方面軍司令部匯報情況，同時在河內中文報紙上發表譴責法軍偷襲的書面報告。3月10日，盧漢到海防慰問軍隊和華僑，到碼頭視察被法炮擊焚的彈藥庫。
戰役影響
海防大捷對法國殖民者是一個重大打擊。迫於形勢壓力，法方被迫在河內東方匯理銀行簽定法越初步協定。中、美、英三國均派代表參加了簽字儀式。根據法越初步協定，越南政府和法軍組織參謀會議，成立聯絡處，凡屬接管中國駐軍的防務，都由法越雙方會同辦理。這是中法軍事會議上中方要求的最重要的條件，法殖民者被迫執行了。
海防港外停留在軍艦上的法軍，在法越協定簽字後，中國方面才允許他們在海防登岸，指定地區駐紮；接防日期另由中越法三方商定。3月17日，第130師離開海防，18日法軍開入河內，以後陸續交防，延遲到4月底才告完畢。5月，國民黨軍全部撤出越南。
歷史評價
中法越南海防軍事衝突是雙方從各自不同的戰略目標出發，互不讓步而導致的災難，戰爭最終成了解決矛盾的方式。在較量中，法方低估了國民政府和入越受降軍隊應對中法軍事衝突的膽量，也輕視了中國軍隊的戰鬥力，更錯判了國民政府勢必促成法越和平協定的決心。而中國軍隊在此次衝突中，不畏強權，維予法國殖民主義者以沉重打擊，從客觀上支持了越南人民的抗法鬥爭，在當時具有一定的進步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