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新視野:雍正稱帝與其對手

歷史新視野:雍正稱帝與其對手

《歷史新視野:雍正稱帝與其對手》從四阿哥胤禛、十四阿哥胤禛與康熙帝父子關係、康熙之死及康熙遺詔真相這三個方面入手,從隆科多、拉錫、張廷玉這三個人物著眼,對照十五年中康熙帝針對胤禛、胤禛所作的不同評價和眾多歷史事實,以及雍正上台後對大量知情者殺人滅口的個案,對胤禛奪宮篡位作了全新的、全方位系統論證。史料豐富,觀點新穎,論點新穎,論證嚴密,自成一家,是迄今為止關於雍正繼位之謎的最新研究成果,值得一讀。雍正繼位之謎,長期來爭議不息。

基本介紹

  • 書名:歷史新視野:雍正稱帝與其對手
  • 作者:金恆源
  • ISBN:9787208074866
  • 類別:圖書 > 傳記 > 歷代帝王
  • 頁數:317
  •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 出版時間:2008-01-01
  • 裝幀:平裝
  • 開本:16開
  • 叢 書 名:歷史新視野書系
  • 版  次:1
編輯推薦,作者簡介,目錄,參考文獻,前言,

編輯推薦

雍正究竟是騙取康熙信任競爭上台、還是宮廷政變上台,雍正的用人、反貪、勤政是不是都是正面的東西,其中還有沒有負面的東西,都還值得再拓寬、再深入研究。 本書從雍正與他的對手包括乃父康熙的諸多恩怨關係入手,或許能有助於增加對雍正其人其事的更全面了解和認識。史料豐富,觀點新穎,論點新穎,論證嚴密,自成一家,是迄今為止關於雍正繼位之謎的最新研究成果,值得一讀。

作者簡介

金恆源,男,1944年生,籍貫北京市,滿族(愛新覺羅,玄燁第八世孫),清史研究者。 主攻:雍正之人物研究。主要論著:《雍正帝篡位說新證》,刊於上海社科院歷史所《史林》2004年第3期;《論康熙遺詔真偽》,刊於2006年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明清檔案與歷史研究論文選》;《南郊祭天解疑》,刊於2006年紫禁城出版社《明清論叢》;《正本清源說雍正》,2005年浙江人民出版社;《論康熙帝之死》,刊於2007年中國社科院歷史所《清史論叢》;《關於雍正研究中的若干誤區》,刊於2007年山東人民出版社《歷史學家茶座》叢書。 此外,已在大學學報、《文藝報》、《解放日報》、《新民晚報》、《電影藝術》等報刊發表各種評論、文史論文、小說及佛學等文章共三十多篇,文史類著作多本。

目錄

前言
一、父子恩怨,由來已久
(一)胤禛出身
(二)三條忌諱,先天缺陷
(三)長期冷落,替補無望
(四)“閒人不是等閒人”
(五)收斂鋒芒,暗中鬥法
二、“南郊祭天”拉響父子決戰導火線
(一)調虎離山,查勘糧倉
(二)南郊祭天,令其反省
(三)伺機反撲,控制寢宮
(四)誘捕失敗,西苑失控
(五)康熙之死
1.關於康熙帝晚年的健康狀況
2.關於人參湯事件
(六)《遺詔》真偽
1.製作的程式問題
2.製作的文本問題
3.張廷玉妙手著遺詔
4.海峽兩岸滿漢合璧《遺詔》之比較
三、“廢立自專",父敗子勝
(一)皇子競爭,還是父子之爭
(二)逼、騙、奪,三管齊下
四、木蘭圍場與南苑
(一)千里決策
(二)咫尺交鋒
五、雍正與年羹堯
(一)文武雙全,大器早成
(二)“最後一奏”與“最初一奏”
(三)奇功之謎,恩人跋扈
(四)誅逼羹堯,蓄謀已久
(五)命其自裁,令其感恩
六、雍正與隆科多
(一)出身豪門
(二)“宮廷之狐”
(三)康熙朝隆科多的“最後一奏”?
(四)用投機換“大貴”
(五)胤禛幕後的關鍵人物
(六)功比山高,罪比海深
(七)輸掉性命的政治賭博
七、雍正與三阿哥、八阿哥
(一)三阿哥允祉:玩政治,還缺少權謀與魄力
(二)八阿哥允祀:得人心卻未得天下
1.康熙帝與八阿哥關係
2.雍正與八阿哥關係
八、雍正與十二阿哥
十二阿哥允構:麻木不仁,漁人得利
九、雍正與十四阿哥
(二)並非“傳說”
(二)皇冠與他失之交臂
1.康熙立儲,一著重棋
2.“以朕心為心”與“大得人心”
3.從“準太子”到階下囚
4.國家至上,不搞分裂
5.禍耶,福耶?
十、逼母殺子,確有其事
(一)雍正逼母
1.烏雅氏以德獲殊寵
2.雍正逼母,也有玄機
(二)雍正殺子
1.雍正殺子,意為弘曆
2.雍正殺子的輿論準備與組織準備
3.“忠我則臣,背我則敵”
十一、雍正與曾靜
(一)出奇料理,現身說法
(二)伶牙俐齒,難逃一死
十二、知內幕者一個也不放過
(一)新仇舊恨
(二)過河拆橋
(三)殺傳教士
十三、從雍正與對手關係看其人思想、性格與恩怨是非
十四、幾個重要質疑
(一)清詔書“書寫制度”質疑
(二)“於”“於”不可通用質疑
(三)康熙臨終決定胤禛繼位質疑
(四)胤禎奔喪回京質疑

參考文獻

康熙帝后妃簡表
康熙帝皇子簡表
雍正帝后妃簡表
雍正帝皇子簡表
雍正帝大事簡表
後記

前言

1984年9月,人民出版社根據三聯書店1963年6月第一版修訂重排了牙含章先生依據藏文資料編著的《達賴喇嘛傳》。在藏文版“七世達賴喇嘛傳”中,對康熙五十七年“統帥六師、駐節西寧,調餉徵兵、居中調度”的十四阿哥胤禎(即允題)的身份,記載的文字不是普通皇子,是“皇太子”。在這本著作之前,孟森先生在研究中更早就提出:“聖祖末年,諸王大臣所默喻上意,知為將來神器之所歸者,乃十四阿哥允褪。”這是“眾望如此,上意如彼”的事,只不過尚未來得及正式宣布而已。
孟森的觀點與遠離京城數千里之外的藏文資料所記不謀而合,是一致的。這就說明,當時,無論是宮裡的皇子諸王、大臣,還是京城裡的百萬軍民,甚或是遠在數千里之外的西藏高層人士或普通僧侶、牧民,在他們的心目中,十四阿哥胤禎的地位和形象理所當然就是一個皇太子的地位和形象。可見,這個皇太子的地位和形象,不是十四阿哥自以為是一廂情願、自吹自封的,也不可能是八阿哥等幾個皇子、大臣為了巴結胤禎而自吹自封的,當時十四阿哥胤禎的皇太子地位和形象,確實是康熙帝晚年有意樹立、一手營造的。
但是,也正是從1985年9月起,史學界也出現了另一種新的意見。這種新的意見認為:十四阿哥的皇太子地位和形象,是胤禎(即允棲)自我感覺良好的一廂情願、是自吹自封的,是八阿哥等幾個皇子為了對雍正造謠攻擊才產生的,並不是歷史真相。新的意見還認為:康熙臨終時決定由四阿哥胤禛繼位,而且康熙選擇四阿哥,在時間上已經很久了;說胤禛陰謀篡位,這都是八阿哥等人因謀儲失敗、不服的造謠攻擊所致。那么,究竟是孟森的研究、藏文版的歷史記載更接近歷史真相,還是八十年代中期後以上新的意見更接近歷史真相呢?
面對這一歷史爭議,一個不容忽略的前提就必然要被提出來,那就是:長期以來,特別是康熙帝晚年,康熙與四阿哥胤禛、十四阿哥胤禎的父子關係真相究竟如何?這個前提不弄清楚,後面的康熙遺詔會否被篡改、康熙之死是否同胤禛有關等,都很難爭論明白。如果歷史真相真的是康熙選擇四阿哥在時間上已經很久,那么,之後當然決無可能再出現四阿哥篡改遺詔的事,也決無可能出現四阿哥謀害父皇、逼母、殺人滅口等事;反之,如果胤禛與康熙的父子關係其實並不好,暗中的利害矛盾很大、時間也很長,那么,從邏輯上講,一旦氣候時機具備,四阿哥謀害父皇、篡改遺詔,乃至殺人滅口等就很有可能。當然,這僅是就邏輯上講而已,還要以史料和事實作證。
正是以上原因,本書以“父子恩怨、由來已久”作為第一章,就顯得很有必要了。
雍正原是清世宗年號,後人也通常指當了皇帝後的胤禛。
雍正之所以成為當下的熱點人物之一,是因為他身上有著多彩的政治魅力及爭議不斷的歷史之謎。雍正一心勵精圖治,立志成為一代令主。其勤政、用人、反貪、吏治改革等抱負與政績,不僅為古今史家所稱道,也吸引著今天廣大讀者的關注,而且,隨著對這位歷史人物研究的不斷升溫,關於其人的種種爭議和分歧也隨之層出不窮。
例如:雍正繼位,究竟是皇子競爭、黑馬勝出,還是康熙末年康熙、胤禛父子鬥法父敗子勝?康熙末年圍繞新皇位繼承人選“廢”還是“立”的鬥爭,究竟是一場宮廷內部的權力鬥爭,還是不同政治綱領、政治力量之間的路線鬥爭?這自然也就成為關注、評價雍正這位歷史人物時,必然要面對、又必須要回答的問題。這些問題,也正是我與其他研究者的重大分歧之一,也是繼拙著《正本清源說雍正》之後,再寫作本書、試圖努力說明的目的之一。
有人認為,康熙雖然並不喜歡胤禛,但胤禛最終還是取得了(包括騙得了)康熙的信任,故康熙最終選擇了胤禛。
康熙是否最終選擇了胤禛,不妨從研究二廢太子後康熙對諸皇子、尤其是對皇四子胤禛和皇十四子胤禎(允棲)這兄弟二人長期以來的真實態度人手,也即要從康熙晚年與諸位皇子父子關係的真相人手,這是解決雍正繼位歷史之謎的前提。不首先解決這個前提,其他許多事情就必然會糾纏不清,也無法自圓其說。但是近二十多年來,深入研究康熙晚年與諸位皇子父子關係的論著並不多,這就有進行補充研究之必要。
在胤禛與康熙父子關係上,近年來有些研究者只採信雍正的一口之言、或雍正一手遮天搞的史料,這無疑是一個致命缺陷。有些著作雖然也引用了若干康熙的話,但缺少將康熙的有關原話作縱向的連貫性研究與諸多事件橫向內在的因果性論證,也缺少各個時間段、各個事件相互之間合邏輯、合事實的嚴密而又系統的相互印證。康熙是一位政治家,他對皇位繼承人這件大事,若有暗示,決不會只僅暗示一次,必會暗示多次,並且必會預先在授其權力、樹其威望、壯其力量、錘鍊其能力等諸多方面作出一連串動作。這些舉動又必是公開的、大張旗鼓地進行,決不會只在暗中無聲無息地進行,更不會連所選接班人胤禛本人也長期被蒙在鼓裡,這是不符合歷史邏輯的。因此,對於康熙為什麼令胤禛南郊祭天,究竟是暗示要其繼位,還是因當時某些其他重要原因非要將其從宮中調出,對其採取防範、控制?就值得重新認真研究。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如果南郊祭天果真是暗示要其繼位,康熙病重時召胤禛“速至”,胤禛是個精明之人,理應跑得最快,也理應“速至”才對,為什麼胤禛竟抗旨、拖延8個多小時不去?這些問題要求其真相,就一定要對康熙末年南郊祭天的前前後後、里里外外、已經公開的官方史書以及尚未公開的全部過程進行綜合考量,尤其要對照當時康熙、胤禛父子圍繞南郊祭天的全部言行及文檔史料進行綜合考量後,才有可能找到合理答案。
對康熙所說萬年後要選一個“堅固可托之人與爾等作主”,有學者提出,“這個人正是雍正”。查康熙所說的原話:“朕萬年後必擇一堅固可托之人與爾等作主,必令爾等傾心悅服,斷不致貽累於爾諸臣也。”(《雍正朝起居注》,雍正元年八月十七日)這就很清楚,康熙所說的“堅固可托之人”,首先必須是一個能“令爾等傾心悅服”之人。那么,無論在雍正45年漫長的皇子時期,還是康熙去世後雍正稱帝執政的頭8年時期,雍正是一個能“令爾等傾心悅服”之人嗎?是一個“斷不致貽累於爾諸臣”之人嗎?大量血腥的歷史事實,包括雍正欽定的官書《大義覺迷錄》、《雍正朝起居注》、《上諭內閣》、《朱批諭旨》等,都已經作出了生動而又客觀的答案。
再者,康熙固然說過“朕萬年後必擇一堅固可托之人與爾等作主”,但康熙真正進行選擇、培養、樹立堅固可托之人一事,必將在其生前就要妥善落實解決之,決無可能放到自己萬年之後或奄奄一息時再解決。萬年之後或奄奄一息之時還能怎么解決呢?這本來是一個必然的、無需懷疑或爭議的問題。然恰恰本來是一個無需懷疑或爭議的問題,竟又恰恰是近幾年來我同某些專家論戰不息的問題。比如,有人以雍正繼位後執政之剛毅、政績,作為雍正是康熙心目中“堅固可托之人”的論據。試問,康熙怎么可能把自己死後根本看不到聽不見的東西,作為其生前最終選擇“堅固可托之人”,甚至必能“令爾等傾心悅服”之根據?事情應該與此說相反,康熙必將、也唯有將已經看到並已經認可之可靠事實,才能作為“堅固可托之人”、“令爾等傾心悅服”之根據,這才比較符合歷史邏輯吧。
又比如,有人為了質疑或否認雍正是靠宮廷政變上台,便提出雍正繼位過程中“沒有流血”。古往今來,宮廷政變歷來就既有流血的,也有不流血的。有流血仍失敗的,也有不流血而成功的。僅以“沒有流血”四字就作為否認政變之依據,有此理乎?本書在深化對隆科多、年羹堯這兩個人物研究的基礎上,又挖掘出了原康熙一等侍衛拉錫這個以往不大引人注意的人物,同時又進一步加深了對張廷玉這個人物的透析。康熙臨終前後,除了隆科多、年羹堯這兩個人物外,拉錫、張廷玉這一文一武兩個人,實也對胤禛奪宮起了十分重大的作用。
《康熙遺詔》之有無、遺詔之真偽,也理應是雍正繼位過程中一個十分重大的問題。遺詔有還是無、真還是假,研究者盡可以根據史料和事實提出不同觀點。但必須言之有據、言之成理,最起碼必須能自圓其說,決不能自相矛盾;更不能按個人理念需要出發,說有就有、說無就無,說真就真、說假就假。歷史畢竟不是任人打扮的姑娘。有的研究者一面已經提出遺詔不可信,一面卻又以遺詔為據證明雍正繼位“正大光明”、沒有陰謀、合法正常、無法否定,豈非自相矛盾?
於是又有人提出,對雍正的研究,只要對雍正政績作出歷史評價,不必對其人道德評頭論足。而且舉例,唐太宗不就是宮廷政變當皇帝的嗎?但問題正好在於:為什麼人們對唐太宗宮廷政變沒有窮追不捨,偏偏對自稱受託、合法繼位的雍正不依不放呢?據說這是因為同情失敗者。試問,唐太宗宮廷政變中難道就沒有失敗者嗎?康熙朝的胤初二立二廢,不也是失敗者,為什麼卻不見同情胤初的社會輿論呢?
道德評價決不能替代歷史評價,這是毫無疑問的。那么,對歷史人物作歷史評價是否就一定能脫離、甚至取消對其人的道德評價了呢?這也是我與當下某些研究者的重要分歧之一。
如果說,正史就是以人為主的歷史,那么,歷史人物,無論將其劃為正面人物,還是反面人物,都終究全然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感情豐富的人,決不會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超凡脫俗的純政治的人。而大凡在歷史上產生過重大歷史影響的歷史人物,都有其鮮明的個性色彩。這些個性色彩,又必定會對歷史人物的歷史事件產生重大影響,並在歷史事件中留下鮮明的個性印記。比如:其人志向高遠、胸懷寬廣坦蕩,勇猛、豪爽、剛直不阿、仁慈寬厚;或生性懦弱、優柔寡斷、貪圖享樂、不思進取;或好大喜功、好色、虛偽、陰險、殘暴等等。這些本來都純屬個人秉性、個性或道德範疇的東西,但在歷史人物尤其是帝王人物身上,又必定會在人與人、人與事的關係中反映出來,並在制定製度、政策和統治中產生重要作用。具體到雍正身上,也必然會產生這樣那樣的影響。雍正一上台就搞秘密立儲、推行密折制,搞軍機處,大搞過河拆橋、殺人滅口等,除了雍正個人的政治需要外,也同雍正的個性密不可分。
對中國清史深有研究的日本學者稻葉君山先生,對此曾有中肯評論:“雍正帝之性格,就政治家而論,所成就不能遠大,因其不能無刻薄寡恩之憾也。”(稻葉君山:《清朝全史》,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6年版,第58頁),余對此深為贊服。一方面,雍正這個人很有抱負、很有作為,他剛毅、果斷、勤政,善於權術又善於辯駁。另一方面,此人又極其獨裁、極好猜忌,更是極其殘忍。
而且,雍正也並非不是一個好色之徒。北京故宮藏有《雍正十二美女圖》便是一證;《雍正行樂圖》中多有美女相伴是又一明證。雍正的女人其實也遠不止8個,那只是官書表面上公開的數字。在西陵人土長期埋葬在地下伴隨雍正的,有據可查的就有24人。另外有據可查的還有6人,共有30人。如果雍正不是暴亡,這個數字還會增加。但皇帝擁有眾多嬪妃這是封建社會裡的一種特權,要證明雍正是否好色,不能僅以此為據,而要另作研究才能結論。
雍正無疑是一個具有雙重性格、戴著兩副面具的人。他對清代乃至對中國社會正面的積極貢獻與負面的消極影響同時具備,除了其無法避免的歷史局限性外,又必然同他個人的秉性、個性或道德範疇的東西分不開。
關注個人在歷史上的地位作用,卻又力圖把個人的秉性、個性或道德範疇的東西從這個人的歷史事件中、從這個人的思想感情、處事風格中蒸餾掉,似乎帝王人物是個純政治的人物,將歷史評價與歷史人物的道德烙印與評價對立起來、割裂開來,我以為是不可取的。試看中國古代之秦始皇、漢武帝、唐太宗、朱元璋,西方世界之林肯、華盛頓、拿破崙、希特勒,中國晚清之慈禧、光緒、宣統,民國時代之袁世凱等等古今中外的歷史人物,其中哪一個歷史人物的歷史評價可以將對這個人物的人格、道德評價蒸餾掉,專作純政治的歷史評價?他們(她們)的哪一樁重大事件,不都折射出其鮮明的個性印記?
有什麼樣的人,就會有什麼樣的事。在同樣的時代、社會背景下,之所以在這個人身上而不是在另一個人身上發生驚天動地或不可思議的歷史事件,歷史事件又各具不同色彩,就因為事在人為,而人是活生生的人,是不同個性的人。康熙末年,之所以是四阿哥胤禛發動了宮廷政變並謀奪皇位,而不是三阿哥、八阿哥或十四阿哥,有其歷史的偶然性,又有其歷史的必然性,這裡面就包含著胤禛剛毅、果斷、機智、殘忍的個性因素、個性色彩於其中。將康熙末年圍繞重新立儲“廢”還是“立”的宮廷權力鬥爭,評價為不同政治綱領的路線鬥爭,似乎胤禛奪皇位是為了國家、人民的命運而奮起,這決不是歷史的本來面目。
每個歷史人物的成長、發展的歷史軌跡是不同的,其個性、道德觀、價值觀、欲望、追求、努力、手段、過程、結果等也必然不盡相同,其歷史事件的發生、發展、變化結果也必然跟隨不同。這,或許又是老生常談。但在實踐中,有些研究者往往有意無意地忽略、否認了這條人與事的因果規律,忽略、否認了人的秉性、品性、政治抱負、道德倫理、價值觀、手段等在歷史人物、歷史事件中的制約作用。
我在某大學歷史系演講時,有位研究生提出:“皇位繼承,皇子之間可以競爭嘛。”雍正上台是否即皇子競爭、胤禛勝出的結果,本書再次提出了同時下流行觀點截然不同的看法。孰是孰非,並不敢自以為是,盡可以再深入展開討論。但我能夠領會這位同學的意思,即,皇位繼承可以皇子競爭,誰有本事誰上;只要把皇帝做好了,管他是怎么上台的呢?我知道,這個觀點時下正還相當流行。
但恕我直言,這仍是對歷史人物作歷史評價時,把個人秉性、個性、動機或道德範疇的東西從歷史事件中蒸餾掉的歷史觀或歷史研究方法,也實是對“競爭”一詞(或手段)的誤解。這種誤解的有害性與危險性,並不只是對某個歷史人物的評價在認識上有什麼差異或分歧,而是如此競爭理念將會直接影響到當代人乃至後代人的價值觀念、行為觀念、政治觀念。如果評價一個人的政績、作為,就可取消對這個人的人格、道德評判,那么,難道古往今來所有的貪官都是毫無政績、作為之人嗎?古今中外哪一個貪官、壞皇帝,不都是個人道德極差之人?這種捨棄道德評價、視目的即是一切、宣傳為達目的之成功就可以不惜一切手段,還將此美名為“競爭”的歷史觀或歷史研究方法,決不是科學發展觀,它並不符合歷史唯物觀與歷史辯證觀,也並不符合構建和諧社會之需要。任何時代的任何競爭,都必須是在合法、有序中進行的。離開了合法、有序,那就不是競爭的本來涵義和本來面目。如果取消了合法、有序這兩道紅線,目的就是一切,手段可以不論,那么,對運動員而言,金牌獎盃就是一切,興奮劑服用與否可以不必追究,這還是公正、公平的“競爭”嗎?雍正究竟是騙取康熙信任競爭上台、還是宮廷政變上台,雍正的用人、反貪、勤政是不是都是正面的東西,其中還有沒有負面的東西,都還值得再拓寬、再深人研究。本書從雍正與他的對手包括乃父康熙的諸多恩怨關係入手,或許能有助於增加對雍正其人其事的更全面了解和認識。
閱讀歷史,可以是一種消閒享受,也可以擴大視野、促人沉思;可以是一種興趣愛好,也可以作為是一種學問與責任。以上這四種因素,我都兼而有之。
閱讀並研究歷史,是一個不斷探索、不斷發現、不斷總結、不斷前進的過程。所有的參與者,都是在前人、他人的研究成果上付之努力,並留下個人艱難攀登、長途跋涉的足跡。如果本書能在為讀者介紹雍正稱帝與他的對手錯縱複雜的恩怨關係時,多少提供了一些新的探索和發現,多少增添了一點新的歷史視野或參考啟迪,吾願足矣。我期待著您的幫助和批評。
精彩書摘
一、父子恩怨,由來已久
(一)胤禛出身
胤禛出生於康熙十七年(1678)十月十三日,生母烏雅氏、承恩公威武的女兒。胤禛出生時,烏雅氏還不足18歲,身份是宮女。1943年,美國學者恆慕義先生在《清代名人傳略》中就敏銳地注意到:“雍正……他是聖祖康熙帝的第四子。其母孝恭皇后原系宮女,胤禛生後一年,始晉為嬪妃。美國當代史學家史景遷先生在近著中屯提出,烏雅氏是“在很不正式的情況下給康熙帝生了下一個兒子,這就是後來的雍正帝”,這就是說,胤禛出生時名不正、言不順。不知是歷史的巧合還是歷史的諷剌,胤禛竅位後偏偏要把自己的帝號定名為雍正。烏雅氏尚不是康熙帝的嬪妃,卻未婚先孕早已為康熙帝生下兒子。這個責任,當然不在烏雅氏而是在於康熙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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