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概要
主人公塔烏依洛佩佩,性格強悍,一心想出人頭地,對未來充滿嚮往。他帶著家族的厚望與重託在神學院讀書。但偶然的機會使他在神學院接觸到西方世界進步的標誌機械化的耕種機器,他一下子便被這種先進的物質文明所深深地吸引,為此他甚至摒棄了原先對宗教的信仰,最終彼神學院開除回家。在承繼了父業成為薩佩佩村三大族長之一後,他不甘家境的衰敗,野心勃勃地要振興家族,以恢復其家族在村中的威望,因此與村中另一富裕家族族長馬洛展開了一場你死我活的競爭,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不借採用了一切可鄙的手段。首先,他串通了三足鼎立並掌握著全村重要大權的又一族和長托薩,逼迫馬洛與他平分了原始林地,他因此而開闢出以“
榕樹葉子”命名的種植園。擁有了這個資本之後,他與對方又展開了爭奪勞力之戰。他蓄意煽起兩族人的械鬥,竭力利用馬洛族人在械鬥時打傷了德高望重的托阿薩族長這一事端,大作文章,最後迫使族長議會剝奪了馬洛在族委會上的發言權。急劇膨脹的野心使其不甘就此罷休,他又處心積慮地利用他與馬洛妻子通姦的隱私,連哄帶騙地驅使馬洛妻子與汽車司機私奔,逼使馬洛陷於人財兩空的絕境,終於把對方徹底地擊垮了。從此,他的種植園日益興盛。“榕樹葉子”帶給他的不僅是金錢,還有地位與成功。年長的托阿薩一死,他便成了村中不可一世的人物。他在首都阿皮亞也建立了豪華的宅第,並且廣交政界人物,聲名在外,顯赫一時。同時,他把宗教也作為獵取富貴的一種手段,他的座右銘是“上帝、金錢和
成功”。當他夢寐以求的野心一一得到滿足之後,便轉而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兒子佩佩身上,以便後繼有人。然而,兒子佩佩與其截然不同,生性懦弱,多愁善感,胸無大志。由於在首都學校讀書時結識了同學塔加塔這個存在主義者,受其影響,他開始憤世嫉俗,甚至公開宣稱不信上帝,對一切持玩也不恭的態度。他非但背叛了父親,而且還糾幫結夥、燒教堂、搶銀行,終於被判入獄,成為一個異教徒。在其病入膏育躺在病床上時,他寫了一部有關他自省的小說。他在小說中的厭惡父親的貪婪,卻崇尚著固守傳統與尊嚴的托阿薩長老的公開道白,使塔烏依洛佩佩對其徹底地絕望。塔烏依洛佩佩終於拋棄了這個不可救藥的親生的兒子。被遺棄的佩佩因患肺病而早逝,留下了孤霜獨子。一向對妻子就毫無感情的塔烏依洛佩佩,在妻子死後,便與村中牧師的女兒、一個受過教育的妙齡女郎結了婚,惺婚後來生子女。為了日後有人繼承他的家業,他硬從媳婦手中把孫子拉洛拉基奪了過來,並不借代價地送到國外去學習。但就在這時,一個自稱是馬洛族中名叫加盧波的青年突然來到村中,他宣稱要振興馬洛家族,重建馬洛家族的種植園。然而,在一次與塔烏依洛佩佩和談時,加盧波竟然說道,他是塔烏依洛佩佩的私主子,是馬洛妻子私奔後七個月生下來的。儘管這種說法令人似信非信,但他的出現卻嚴重地威脅著塔烏依洛佩佩的財產和地位。正值此時,一場前所未有的颶風襲擊了塔烏依洛佩佩經營多年的種植園,被摧毀的種植園急需重整,而此時塔烏依洛佩佩深感自己年事已長,精力不支,而且孫子尚幼,也急待找一名象加盧波這樣精明強幹的年輕人來承擔這一重汪,於是,他與妻子和管家塔伊法烏串通一氣,導演了一場願認加盧波為予以贖他過去罪過的騙局,但暗中卻另立有遺囑,言明財產日後仍由其孫子拉洛拉基來繼承。精明的加盧波把一切看在眼裡,遂將計就計。加盧波很快便掌管了全村所有的大權。在重建種植園的過程中,他身體力行,帶領著族中大多數人不辭勞累,捨命苦幹,而且他善解人意為人們排優解難,分配上公平待人,在兩個家族間也起了很好的媒介作用。他以其獨特的管理才能和領導天賦,終於贏得了村民們一致的好感和信任。可就在塔烏依洛佩佩臨終之前,果斷的加盧波毅然地抓住其“父親”的律師艾什頓盜竊其父現金這一罪證,要挾並逼迫律師另立新遺囑。為了確呆新遺囑的可信性,他又利用舊遺囑中沒有考慮到忠耿一生的管家塔伊法烏利益的缺陷,挑唆管家反叛主人,並在新遺囑中讓管家及其家族也能得到相應的報償,因此新遺囑終於獲得了管家的支持。塔烏依洛佩佩慘澹經營了一生的一份惜大的家業就這樣輕易而又合法地落人了加盧波的手中。小說的結尾是,當塔烏依洛佩佩停止了呼吸時,加盧波卻哈哈地大笑起來,因為所有的權力和榮譽現在都已非他莫屬了。
作品鑑賞
隨著20世紀的來臨,殖民主義者的入侵,南太平洋島國西薩摩亞這個近平原始般的鄉村部落,陡然地面對著歐洲白人傳教士,面對著西方資本主義現代化的生活方式。在這種鮮明的比照之下,西薩摩亞古老的生活方式及舊的觀念與外來殖民主義的生活方式和其新的觀念不可避免地形成兩種激烈的思想衝突。在這樣一個特定而又複雜的歷史背景之下,作者截取了西薩摩亞一個鄉村部落的側面,反映了殖民前後西薩摩亞社會所發生的這一巨變的現狀。這部小說是以開闢出的“榕樹葉子”種植園來命名的。從原始的灌木叢林中開墾出能夠帶來金錢和利益的種植園,這本身就意味著對古老傳統的擯棄,對新興資產階級利慾的追求,同時也表明了西方資本主義的權力欲已滲透到這個原始古樸的鄉村部落。小說自始至終都貫穿著金錢、地位及權力的激烈競爭。主人公塔烏依洛佩佩是個新興資產者的形象,在他的身上既具有資產者的共性,又具有在薩摩亞這個典型環境中的特殊個性。他祖租輩輩都生活在這古老的山腳之下,但在他驅除了象徵著祖先和歷史神話的山上的“獅子與鬼”並開闢出他的種植園時,他從此就不再是山之子了。他野心勃勃、貪得無厭,為了利慾可以不借一切代價和手段。可是,在他對世俗名利執著追求的同時,他竟也成了其自身這一荒謬思想意識的囚犯,上帝、金錢和成功也同時把他給徹底地毀了。當然,這決非是他一意孤行的主觀願望,而是一旦置身其中便不可自撥的資產階級利慾觀所導致的一種必然的結果。可悲的是,他雖然控制了薩佩佩正在運轉的經濟實體和社會力量,但對各種力量所內含的意義及其所起的客觀效益競茫然無知,這是導致他最終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作者把塔烏依洛佩佩的人生是置於三代人之中來描寫的。他的寄父托阿薩,是古老傳統和權威的象徵:他寄予了厚望的兒子佩佩,雖是個叛逆其父的嫉俗者,可又沒有勇氣和能力去改變現狀。小說中很重要的一個情節就是通過年老的托阿薩之口向孫子佩佩講述了關於“獅子與鬼”的神話故事,實際上,這是作者從歷史一一哲學的巨觀上,把現實與神聖的歷史並置,讓歷史的時代與神話的時代融為一體。瞬息間讀者看到,歷史嘲笑著年長的托阿薩和年輕的佩佩竟成為“同時代的人”,而現實中的塔烏依洛佩佩卻成為神話中被嘲諷的對象,這不僅顯示出作者別具匠心的創作技巧,而且也不露痕跡地表達了作者的創作傾向。在這部小說中,作者真正寄予希望的是佩佩的同代人真正能夠駕馭生活的加盧波。他與佩佩不同,有自我意識並能付諸於行動,而與塔烏依洛佩佩的根本之別在於,他是用“勤勞、節儉和關注他人“替代了塔烏依洛佩佩的“上帝、金錢和成功”。他是有理想的開拓看,他把自己的命運與薩佩佩的命運交織在一起,用自己獨特的才能在薩佩佩贏得了合法的權位。儘管他有可鄙的一面,但他畢竟代表著一種新興的進步力量。不過,在這兒我們看到,薩佩佩的命運又一次按照主觀的意願操縱在個人的手中,歷史就是這樣以螺旋式的回歸向前發展的。其實,作者通過小說人物的塑造,表現了現存的世界。這部小說也是體現作者創作風格的一部傑作。在創作中,作者不落俗套,獨辟溪徑,在西方文學和民族文學之間創出自己獨特的風格。小說是以兩條主線來表達主題的,作者以現實主義手法描述了一個家族的興衰史,又以超現實主義的手法由托阿薩來講述神話故事,兩者實際上是平行的結構,托阿薩一死,對佩佩意味著失去了中心,對薩佩佩則象徵著已經分裂的世界將進一步解體,這種神話隱喻現實,現實遁入神話,不僅體現了作者獨創的風格,也顯示出一種魔幻的魅力,從而提高了審美的意境。其次,作者在第二卷的創作中,採用兩個小說的創作結構,一是作者敘述的小說,另一個是佩佩自我意識的小說,這是作者有意打破那種嚴謹的基調把瞬息即逝的意識流完全當作一種廷續不斷的客體來表現的一種成功的嘗試。此外,作者還採用多層次多線條相互交叉,使作品具有一種
縱橫交錯的全景感及歷史厚度。這部作品的成功之處在於,作者善於在得天獨厚的民族文學的沃土中辛勤地耕耘、採擷,借鑑了西方文學的創作技巧,發揮出自己獨特的藝術天賦、從而創造出為世界文庫增添了色彩的薩摩亞小說。
作者簡介
艾伯特·溫特(1950一),當代
西薩摩亞著名小說家兼詩人,南太平洋文壇上獨樹一幟的
作家。他是帶有日耳曼血統的西薩摩亞一個酋長的兒子,十三歲獲政府獎學全去紐西蘭學習,先讀中學,後進阿德爾師範學院,在
惠靈頓維多利亞大學獲得歷史學碩士學位。與紐西蘭姑娘珍妮結婚後,在庫拉努伊學院任教。在北島度過十二年之後,於1966年返回薩摩亞,在首都阿皮亞任薩摩亞學院院長。1974年,受聘到南太平洋大學講學,參與南太平洋藝術創作協會的工作,該大學任文學教授。他是西薩摩亞第一位寫長篇小說的作家,他的作品在甫太平洋島嶼國家新興文學中占有突出的地位。1973年,他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兒子們要回歸祖國》付梓問世。它不僅開創了薩摩亞小說的歷史篇章。而且也標誌了南太平洋文學史的重要開端。小說以自傳體為主,描寫了主人公去紐西蘭留學,由於和白人姑娘戀愛而遭到固守薩摩亞傳統觀念的父母的堅決反對,最後被迫與家庭徹底決裂的故事,深刻地反映了種族矛盾與兩種文化衝突的矛盾。1977年,他發表了第二部長篇小說《黑暗》,作者在這部作品中力圖採用超現實主義的創作手法來表現主題,即把古老的神話傳說與當今的社會現實融為一體而進行了大膽的嘗試。青年之際的主人公為了仍然能夠控制著家族的權力,以裝瘋賣傻為起始最終掄為李爾王式的人物,從而對腐朽的權力欲進行了無情的鞭撻。長篇巨著《榕樹葉子》於1979年公開出版,先在葡西蘭發行,後於美國再版。這部巨著奠定了他在南太平洋文學中的突出地位,並在世界範圍內產生了廣泛的影響。《榕樹葉子》是西薩摩亞第一部被譯為中文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