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東

杜安東,男,漢族,1983年生,山東省魚台縣人, 2007年7月畢業於新疆大學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專業,大學學歷,2008年11月參加工作,中共黨員

現任雙湖縣中心國小教師,中級職稱。

基本介紹

  • 中文名:杜安東
  • 性別:男
人物事跡,人物榮譽,

人物事跡

2019年8月11日,星期日。山東省濟寧市魚台縣清河鎮杜屯村,颱風剛剛過境,天空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那曲市雙湖縣中心國小教師杜安東,提著蘋果、桃子、餅乾和香燭,來到自家田地里的一處墓碑前,“撲通”跪倒在地:
“娘啊,我來看您了。這一年學校很好,班裡的孩子們很爭氣,吉宗考上了遼陽一中,白瑪卓嘎去了珠海四中,來旺卓瑪也被內地西藏班錄取了。他們將來都會有出息的,您放心吧……下次回家,我再來看您。”
風,吹過田野。樹葉搖曳著發出“沙沙”聲,仿佛傳來母親的聲音:“好好工作,注意身體。”
3天后,杜安東和妻子曹曉花從濟寧市出發,跨越4500多公里、翻上5000米高原,前往他們共同執教的那曲市雙湖縣中心國小。
從2008年工作,杜安東和曹曉花在全國海拔最高縣——那曲市雙湖縣紮根基層11年。他們在海拔5000多米的地方教書育人,播撒民族團結種子,“舍小家、顧大家”……譜寫了一曲新時代基層教師“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的讚歌。
“學好漢語文,才能更加熱愛這個國家”
那曲市,海拔4450米。從這裡出發,一路向西北,窗外只剩下光禿禿的山丘,高低起伏的高山草甸,還有一望無垠的湖泊。整整行車一天后,在一處仿佛被風颳出的平原上,終於有了人間煙火。
雙湖縣平均海拔5000多米,每年冬季長達8個月,含氧量只有內地40%,被稱為“人類生理極限的試驗場”。坐落於縣城的雙湖縣中心國小,是附近四個鄉鎮裡不多的一所完小,方圓100多公里的範圍內的孩子大都在這裡讀書。
8月19日上午9時,晴空萬里。雙湖縣中心國小操場上,鮮艷的五星紅旗在莊嚴的國歌聲中冉冉升起,全校438名學生迎來了新學期。
“上學期期末考試中,我帶的五年級(3)班漢語課平均分是82.3分。這個成績創造了雙湖縣教育局有成績統計以來的最高分數。”杜安東說。
十年耕耘,終見收穫。然而,杜安東不會忘記,2009年剛到學校時,他所帶班級學生的漢語平均分只有7.8分。在百分制的滿分中,這意味著學生們幾乎已經放棄了對漢語文的學習。
旦增扎西是杜安東從二年級開始帶的學生。他有很多優點:尊敬師長、團結同學、熱愛勞動、愛護公物……但,他的缺點也很明顯,漢語文考試成績經常不到20分,還是班上出了名的小搗蛋。
上課鈴剛響不久,旦增扎西就坐不住了。他把紙巾撕下一角,捏成一個小紙團,又從兜里取出一根用過的筆芯,將紙團塞進去當“子彈”,再把紙團從筆芯里用力吹出去……一次吹得不遠,再試第二次;一個人不好玩兒,再叫上兩個同學比賽。被老師沒收了“作案工具”,他很快又想出新的玩法。
“旦增扎西很聰明,只是心思沒有花在學習上,幫他查找學習中的問題,成績一定可以提上去。”杜安東說。
低年級的學生漢語水平普遍較低,大都只會說“是”和“不是”,而杜安東又不懂藏語,教學工作極難開展。他絞盡腦汁,一會兒用手比劃,一會兒又請學習好的同學幫忙翻譯。課後,杜安東又陪旦增扎西一起踢足球,讓孩子釋放愛玩的天性,當學生們喜歡上了老師,才會喜歡上學習。
兩年後,旦增扎西的成績有了進步,每次考試成績都在及格線附近。杜安東仔細分析了旦增扎西試卷上的錯題,發現“作業本”寫成了“作業木”、“青稞”寫成了“青棵”……離正確答案,總是差一點點。
杜安東把旦增扎西叫到身邊,一筆一划教他重新寫過,又鼓勵全班同學“無論考了多少分,只要學習有進步,老師就有獎勵”。
學校的孩子們大都吃不到水果,也很愛吃零食。為調動他們的學習積極性,杜安東和曹曉花商量,每月從工資里拿出部分錢,買孩子們愛吃的。
“有時作業寫得工整,就會獎勵一個蘋果;有時上課積極發言,就會獎勵一顆糖……”旦增扎西說。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獎勵,讓他更加喜歡上了杜安東的課;下課後,還經常追著杜安東問問題。
上國小六年級時,旦增扎西的漢語文成績已經具備80多分的水平,藏語、數學也不錯,很有希望考進內地西藏班。但是,杜安東又找到了新的問題:他的成績還不夠穩定,幾次考試忽高忽低,學習積極性也不高。
杜安東留心他的學習時間分配後發現,旦增扎西花在藏語、數學學科上的精力很多,在漢語文上的時間卻相對較少,經常先把其他學科的功課做完後,再抽出時間學習漢語文。原來,在旦增扎西心中還有一個疑問:“學習漢語文,到底有什麼用。”
雙湖縣是那曲市最偏遠的一個縣,靠近藏北無人區。學生們在家裡說藏語,在縣裡購買東西用藏語,就連他們的父母、親戚之間交談也用藏語……學生們缺少學習語言的環境,也難怪無法理解學習漢語文的作用。如果不把這個問題給學生們講清楚,他們就沒有學習漢語文的主動性。
一天,學校舉行完升旗儀式,杜安東在教室里問全班同學:“你們剛才唱了國歌,知道歌詞是什麼意思,又是怎么來的嗎。”同學們七嘴八舌,答案五花八門。杜安東從近代中華民族的生死存亡說起,是《義勇軍進行曲》激勵著中國人民奮發圖強,最終實現了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
全班同學聽得入了迷,杜安東說:“《義勇軍進行曲》只有一種語言,那就是漢語文。學好漢語文,才能更加深刻地理解中國的歷史和文化,才能更加熱愛這個國家。”他接著告訴同學們:“藏文是藏民族文化的瑰寶,我們固然要學習。而身為一個中國人,還必須掌握好這個國家的通用語言,做中華文化的守護者和傳播者。”
正當學生們對學習漢語文有了些啟發,杜安東和曹曉花又邀請往屆考入內地西藏班的學生回學校,跟班裡的學生們交流在內地的學習、生活情況。
“內地的老師都用漢語文上課,他們的博學程度和講授的知識,是我以前在雙湖聽都沒聽說過的;內地同學來自不同的民族,大家在一起說國語才能結為好朋友,遇到困難互相幫助……”17歲的卓瑪央吉曾是曹曉花班上的學生,在北京西藏中學讀高二。
一席話,讓全班同學眼中燃起了學習漢語文的熱情。
雙湖縣中心國小有一間圖書閱覽室,但學習資料不足,已經不能滿足學生們對漢語文課外讀物的需求。在開學的時候,杜安東、曹曉花找到幾個朋友一起,發出了這樣一則微信朋友圈:
“雙湖縣中心國小的孩子特別開朗、聰明、愛學習,他們的夢想和內地的孩子一樣,想當老師、醫生、軍人……但漢語是他們比較大的障礙,讀書是開闊眼界,提高漢語最直接的方式。大家有沒有閒置的讀物,可以寄過來,留在學校裡面,供孩子們讀。”
訊息發出後,大大小小的包裹從四川、安徽、山東等地寄來,杜安東和曹曉花每拆開一個包裹,就像推開一扇雙湖孩子認識外面世界的門。他們把圖書分發到學生手裡,結合著黨和國家給西藏孩子的特殊政策,教育學生講黨恩愛核心;結合著英雄人物故事,教育學生講團結愛祖國;結合著西藏生活越來越美好,教育學生講貢獻愛家園;結合著青少年兒童的健康成長,教育學生講文明愛生活。
2014年,那曲地區“優秀教師”;2016年,雙湖縣“優秀教師”;2018年,雙湖縣“優秀學科組長”……杜安東和曹曉花獲得的每一張獎狀的背後,記不清向多少名學生傳授了知識,塑造了多少名學生的心靈,讓多少名學生走出了雙湖。
“我們雙湖的孩子,上國中前大都沒有離開過縣裡,眼中只有這片高原、羊群和幾間房子,是老師告訴我,山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是老師鼓勵我,要努力學習才能改變命運。”就要高考了,卓瑪央吉的理想是報考師範類院校,將來回到西藏,做一名像杜安東和曹曉花這樣的教師。
由於教學成績優異,杜安東被推舉為學校漢語文教研組組長。教研組一共有6、7名不同民族的老師,他組織老師們相互評課、交流教案、批改作業,查找教學中還存在的問題:漢族老師容易把課講得太深奧,孩子們不愛聽;藏族老師教案寫作不夠規範,上課隨意性大……
發現這些問題,還遠遠不夠,關鍵是要讓老師們接受,在教學中加以改進。杜安東從不當場指出聽到的問題,而是利用課後聊天的機會,把自己的教學經驗與老師們分享,注意交流的語言、語氣,還有他們聽到意見後的感受。
“我剛走上講台時,很想把知識儘快傳授給學生,但效果並不理想。藏族學生和漢族學生思維方式有差異,不能照搬內地的經驗。是杜老師讓我嘗試著換位思考,多用學生熟悉的事物作比喻,讓他們循序漸進地理解。”2017年到雙湖縣中心國小工作的年輕教師陳春說。
一切為了孩子,為了孩子的一切。在全校教師的共同努力下,雙湖縣中心國小的整體教學質量穩步提升。在內地西藏國中班的招生考試中,雙湖縣中心國小學生奪得了那曲市西部四縣總分排名第一名。
“要像石榴籽一樣,緊緊抱在一起”
2008年夏天,杜安東和曹曉花從新疆大學畢業後,回到山東老家工作。一個偶然機遇,他們參加了西藏的公招教師考試,一起被分配到那曲市雙湖縣中心國小。
“西藏是少數民族自治區,你們去那裡工作,能適應當地的生活習慣嗎;怎么樣與當地人交朋友;能不能適應高海拔氣候。”杜安東的家人中,沒人到過西藏,更不了解那曲,很擔心他們將來的工作和生活。
杜安東告訴家人,自己讀大學的新疆也是少數民族地區,大學期間不但沒有遇到學習和生活上的障礙,而且結交了不少各民族的朋友。他又買了一張地圖,用紅筆在上面標註了自己工作的地方:“你們看,這裡是崑崙山,這邊是橫斷山脈……我要在雙湖縣教書,讓這裡孩子考到內地的學校,讓他們走出高原。”
但杜安東和曹曉花明白,在新疆讀大學只有短短的四年,而到西藏工作計畫幾十年——能不能搞好民族團結,是他們教書育人的前提。
剛到那曲市雙湖縣中心國小報到時,他們是全校僅有的兩名漢族教師;曹曉花班裡的幾名學生上課愛嬉笑打鬧,不管怎么招呼都不遵守課堂紀律,氣得她直流淚;身邊沒有一個親戚,學校和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兒都要身體力行……
“怎么樣才能夠打開學生們的心扉;怎么樣才能夠獲得同事、家長們的信任。杜安東默默地問自己。
在西藏漢語文國小五年級下學期的課本中,有一課講到了漢藏民族融合。杜安東就跟學生們講述文成公主進藏的故事:文成公主從京城出發,帶上青稞、豌豆、油菜、小麥、蕎麥等種子和各種耕種技術進藏;西藏從那時候起有了五穀,老百姓學會了耕種和其他技藝,西藏和內地的來往更加緊密了。
話音剛落,就有學生舉手提問:“杜老師,什麼是豌豆;杜老師,油菜長什麼樣子。”“杜老師,你說西藏有了這些菜,為什麼我們雙湖看不到。
孩子們天真無邪的提問,一下子問到了杜安東的心坎兒里。
“不能只跟孩子們說雙湖生活苦、雙湖條件差,還要讓孩子們看到希望,要讓他們明白雙湖和全國各族人民像石榴籽一樣,緊緊抱在一起。”杜安東說。在高寒低氧的雙湖縣,綠色是最稀缺的顏色。但無論怎么樣,杜安東也要試一試。
早上,一場小雨後,雙湖縣碧空萬里。
杜安東和曹曉花在自家院子裡,挪出一塊空地,從外面搬了些泥土,再用磚頭圍成一片小小的菜地。這些年來,杜安東每次從老家返藏,都會像文成公主那樣帶些種子,西紅柿、小蔥、黃瓜、油菜……他都試著撒下這些“民族團結的種子”。
海拔5000米的高原上種菜,是何等困難:有的種子從來沒有發過芽,西紅柿長了5個月都還是青的,所有菜一到冬季就枯萎了……然而,他們夫妻倆從來不介意有多少收成,天天鬆土、拔草,隔三差五施一次肥。
杜安東和曹曉花的周轉房與教學樓間,只隔著一條路。每學期夫妻倆要帶5、6個班的學生。課間和周末,經常有學生到他們家串門。久而久之,這裡就成了孩子們的“第二課堂”。
一陣急促的下課鈴後,雙湖縣中心國小校園變得熱鬧起來。
家門外,門縫裡探出幾隻小腦袋,大大的眼睛、紅紅的臉蛋、潔白的牙齒,臉上還掛著汗珠。“杜老師、曹老師,我們可以進來嗎。”小心翼翼地問,躡手躡腳地走進屋,然後嘻嘻哈哈地圍到院子裡的蔬菜前。
“我在書本上看過黃瓜的照片,還從來沒見過長在土裡的。”五年級(3)班的次仁旺久說。五年級(1)班的吉扎接過話說,這棵黃瓜他看上很久了,還幫忙澆過水,所以等這棵黃瓜長大了,一定是他的。
由於路途遙遠,雙湖縣中心國小的438名學生中,有一半以上寄宿在學校,一個學期才能回一次家。出於學生安全考慮,即使周末放假,學校也不允許學生私自外出。這片幾十畝地的校園,就是這些孩子的童年。
“老師,老師,這周放什麼電影。”快到周末,杜安東和曹曉花老師班上的學生就按捺不住激動——大約每隔一周,夫妻倆就會組織班裡的學生看電影,最先是在家裡用電腦播放,後來學校購置了投影機,就改在教室里。
雙湖的冬季氣溫,常常低到零下20多度。即便是一年級的學生,也要自己換洗衣服,一雙雙小手被凍得通紅,還沒力氣把衣服擰乾。
“我們這么大的時候,父母都在身邊,是絕對不會讓我們自己動手洗衣服的。”曹曉花不忍心,就把衣服拿過來洗。看到有孩子衣服破了,她就把他們帶回家裡,想辦法補補;到學生寢室時,她特別留意宿舍棉被夠不夠,把手伸進被子,看看暖不暖。
六年級的女生洛桑卓瑪很活潑,下課後喜歡追著曹曉花玩。一天,她對著曹曉花叫“乾媽,乾媽。”曹曉花有些受寵若驚。剛開始,她不讓學生這樣叫,因為“媽媽”是一個偉大的稱呼,她覺得自己還沒有資格。
“我不管,我不管,你就是我的乾媽。”洛桑卓瑪說。
曹曉花拿她沒辦法。雙湖的孩子學習條件艱苦,又很少跟父母交流,學校老師就像是他們的父母。漸漸地,“乾媽”的稱呼在學校傳開了,扎西旺姆、維色拉姆、央金拉姆……曹曉花的乾兒子、干女兒一天比一天多。
無論下課後,還是周末,班裡的學生見到杜安東和曹曉花,都興奮地撲到他們懷裡。2017年,曹曉花回山東休產假期間,學生天天追著杜安東問“曹老師去哪兒了,什麼時候回來。”暑假期間,六年級學生洛桑卓瑪在他們的車窗上,用手指划過塵土寫下:“我的乾媽,回來吧,我想你了。”
雙湖縣地處藏北牧區,每到開學和農忙季節,就會有家長到班裡領走自己孩子。從教11年來,杜安東記不清跟多少名家長做過勸學工作。
“我的孩子會點藏語和數學就夠了,其他東西學了也沒用,反正將來也是放羊。”卓嘎的母親一邊說,一邊讓卓嘎收拾書包。杜安東趕緊把她請到辦公室,拿出杯子倒上水,細細地給她講道理,孩子不能一輩子放羊,要有知識才能走出雙湖,才有孩子自己的人生。
這頭剛送走卓嘎的母親,那頭仁青的父親又來了,情緒還有點激動:“我的孩子,我自己知道該怎么教育,不要你們老師管。”他嘟囔著,家裡等著孩子回去撿牛糞、剪羊毛。杜安東一邊安撫著他的情緒,一邊帶著他到教室參觀孩子們的學習情況,又拿出考上內地西藏班學生的例子與中途輟學的學生作對比,一點點讓家長認識到教育的重要性。
“把孩子交給我,您就放心吧,我一定讓他們學到知識,將來有出息的。”杜安東說。
每次從家長手中“搶孩子”時,杜安東都斬釘截鐵。他深感,一名基層教師肩上的責任,為了雙湖孩子的未來,不敢有絲毫鬆懈和退縮。他明白,要從根本上改變雙湖縣落後的教育面貌,必須做通家長的思想工作,和家長們“打成一片”。
8月23日,開學還沒幾天,杜安東發現班裡的旦增扎西漢語文成績差了不少,還有些厭學情緒。他不得其解,決定來一次家訪。
一頂白色帳篷里,一個爐子、一張桌子、兩張藏式卡墊……在距離學校10多公里的雙湖縣多瑪鄉,這是旦增扎西家裡僅有的幾件家具。父母都沒讀過書,無法指導孩子完成假期作業;旦增扎西又是家裡的獨生子,寒暑假要幫忙放羊,既沒法保障學習時間,又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樣到拉薩或內地開闊視野。
了解完情況後,杜安東打開了話匣子。他先誇獎旦增扎西家裡羊肥牛壯,是因為掌握了在草原上生存的“學問”;接著,話鋒轉到將來孩子走到內地,也必須要具備內地的“學問”。實行的15年義務教育免費“三包”政策,就是為掌握這些“學問”鋪路的。
“旦增扎西就要小升初了,需要家長和學校老師的緊密配合,才能不耽誤孩子的將來。”杜安東說。他一邊說服了家長減輕孩子的家務負擔,一邊又讓孩子放學後到自己家裡補習功課。
杜安東和曹曉花像對待自己親生孩子一樣對待藏族學生,得到了學生家長、學校同事等各族民眾的高度認可。
學生家長次仁頓珠說:“杜老師和曹老師很愛學生,為學生們付出了很多,我們家長非常高興,都不知道該怎么感謝。等這些孩子們將來長大後,一定會記得他們有過這樣好的漢族老師、漢族‘父母’。”
許多學生家長不會說漢語,見到杜安東和曹曉花只能激動地握著他們的手,嘴裡反覆說著:“嘎衣給更(漢族老師),啞咕嘟(好)。啞咕嘟(好)。”
雙湖縣中心國小黨支部書記鄧增曲加說:“他們夫妻倆有不錯的學歷,在內地也能找到不錯的工作。但他們捨不得雙湖的孩子,默默奉獻在教育崗位上,播撒民族團結種子,讓民族團結之花盛開在了雪域之巔。”
“條件再艱苦的地方,也要有人堅守”
海拔5000米的高原上,高反讓人頭疼得厲害,走幾步路就氣喘吁吁,晚上經常睡不著覺;
嚴冬時節,物資奇缺,一連幾個月都只能到吃土豆、白菜和蘿蔔,物價還是內地的好幾倍;
沒有自來水,只能花錢買3元一桶的桶裝水,水還不能馬上用,要等沙子、草根沉澱一晚後,才夠勉強用一天;
……
這,就是雙湖縣的艱苦條件,但杜安東和曹曉花從來沒有在電話里對家人提起。“不報憂,是不想讓家人擔心。尤其是我母親,怕她受刺激。”杜安東說。
早在杜安東讀國小時,母親就檢查出患有心臟病。2009年夏天,杜安東在電話里聽出母親精神不好。但他知道,母親為了省錢,不到病得不行,是捨不得去醫院的。終於等到了學校放寒假,杜安東一回到老家,就把母親接到山東省濟寧市附屬醫院檢查。檢查結果,是肺癌晚期。
起初,母親還能走動,杜安東就騙她只是感冒,帶著她到市里、縣裡想去的地方轉轉;後來,母親的身體一天比一天痛,連離開家門都很困難。
2010年3月,眼看就要開學了,母親叫父親準備了杜安東要帶回西藏的罐頭、花椒、乾菜,又叫姐姐買了他最愛吃的飯菜。一家人坐在桌前,聊起莊家的收成好,母親特別開心,“將來賺到錢,就給三個孩子每人蓋棟大房子”,又對杜安東說“你安心去工作吧,別老是擔心我”。
4月18日中午,杜安東接到母親打來學校的電話:“兒子,我快要不行了,我只想再看你一眼。”放下電話,杜安東急忙往家裡趕。
從那曲市雙湖縣回杜安東的老家需要四天,第一天才走到那曲市班戈縣,他就從家人口中得知母親已經去世了。
“娘走的時候,安不安祥,有沒有留下遺憾。她辛辛苦苦把我養這么大,我從來沒回報過她什麼,害得她連兒子最後一面也沒見到……”在這之前,他還感覺到母親一定會等著他。這一刻,他的希望破滅了。
按照當地習俗,把母親安葬在自家地里後,杜安東一個人在房裡發獃:他不知道該怎樣面對親人們給他的壓力,更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回西藏工作。然而,就在幾天后的一天早上,父親又代替母親準備了他要帶回西藏的罐頭、花椒、乾菜,姐姐又買了一桌子好菜。這,跟他上次離家時一模一樣。
“你母親生前很理解你的工作,臨終前嘴裡一直念著,要你‘不要傷心,好好工作’。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就應該回到雙湖,去教育好那些孩子們,家裡的事兒不用擔心。”父親說。
杜安東熱淚盈眶,拜祭過母親後,又重新踏上了回藏的路。此後的近10年間,每次回家和離家,杜安東都要去拜祭母親,跟她聊聊工作上取得的成績、雙湖學生們的進步、妻子和兩個兒子的近況。
2010年,杜安東和曹曉花生下大兒子杜俊昊,寄養在山東老家,由杜安東的父親一手帶大。杜俊宇後,交由杜安東的妹妹幫忙照顧。
杜俊昊剛上國小時,杜安東只能打電話與兒子聯繫,了解他的學習情況。杜安東的父親不識字,不能指導作業。別的小孩放學回家後1個小時就把作業寫完了,而杜俊昊從下午4點寫到晚上9點,作業本上還有大片空白。
那年回老家,杜安東發現兒子非但成績不好,還養成了一堆壞毛病:喜歡說謊,把老師布置的試卷和作業藏起來;學會了模仿大人的筆跡,在試卷上代簽字。一氣之下,杜安東和曹曉花第一次狠狠打了兒子一頓。
“爸、媽,班裡的同學都有父母在身邊關心,而我卻沒人管。班裡有幾個同學欺負我,笑我是個野孩子。”兒子邊哭邊說。杜安東和曹曉花意識到,這些壞毛病的養成,豈能都是兒子的錯,也是自己沒有盡到做父母責任。他們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他們的父母在西藏,就注定了與其他同齡孩子不一樣。我們做家長的,沒能陪伴他們成長,只能彌補一點是一點。”杜安東說。在杜安東和曹曉花的周轉房裡,沒有電視、沒有沙發、沒有書櫃,只有一張簡易的木板床,這兩年才添置了一台洗衣機。他們每月省吃儉用,剩下的錢都寄回了老家。
與兩個兒子相隔千里,杜安東就把他們成長的照片用A4紙列印出來,貼在了臥室的牆壁上。許多年過去,牆壁上貼滿了兩個兒子的照片。
2016年,初夏。杜安東像往常一樣,在校園裡散步。
剛剛走進家門,杜安東感到心跳突然加速,緊接著是一陣錐心的劇痛,便失去了知覺……也許過了幾分鐘,也許更長,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家裡的水泥地上。當時,曹曉花不在家裡,他緩了一會兒,才自己爬起來。
這,已經不是杜安東第一次暈倒了。2013年初,他就時常感到心絞痛,“像是一根針扎在胸口上,有時幾分鐘扎一下,有時幾秒鐘就有一次。”杜安東靠著吃藥,暫時把病情壓了下去。
從到雙湖工作的第一天起,杜安東就知道高海拔環境對身體造成的傷害。雙湖縣的人均壽命只有58歲,比整個西藏的人均壽命還少了近10歲。在這裡工作、生活的人大都患有多血症、心臟病、高血壓、痛風等各類高原性疾病。
“醫生建議我儘快離開高海拔地區,否則隨時有猝死的危險。”2015年,雙湖縣教體局組織教師體檢,醫院出具診斷的結果為“室性心律伴有心律失常”。體檢結果反饋給雙湖縣中心國小的領導,“你們學校有個老師,身體快不行了,想辦法讓他調走吧”。就這樣,杜安東的病情漸漸在同事間傳開了:
“從學校的角度,我希望你為雙湖的孩子留下;從朋友的角度,我更希望你能考慮自己的身體。”學校黨支部書記鄧增曲加說。
“你們兩口子在雙湖這么多年,已經是很大貢獻了。班裡的孩子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其他老師頂上。”老校長珠旺加布說。
“無論乾什麼工作,命是最重要的,趕緊調吧。”年輕教師次仁久美說。
……
在這海拔5000米的高原上,想往低海拔地區調動的人很多,而真正有機會調離的人卻不多。領導、同事一番掏心窩子的話,都是為他著想,令他非常感動。
上課鈴再次響起,杜安東站上講台,這也許是他給雙湖孩子上的“最後一課”。他努力控制住情緒,仔細看清楚班裡每個學生的模樣,跟每個學生都說說話:“扎西旺姆,最近學習有什麼困難”“羅布,上課要專心一點”“吉宗,還要老師幫你些什麼”……
2016年10月的一天,杜安東帶著學校、醫院開具的“不適宜高海拔工作”材料,來到了那曲市教體局。他原以為,辦理工作調動怎么也得一個月,這次只是問問情況。沒想到的是,局裡已經原則上同意了他的調動,還問他有沒有意向調動的地方。
杜安東猶豫了,腦子裡又想起了雙湖的那些孩子們,“我再想想……還是不調了。”
過了兩天,珠旺加布驚訝地看見,杜安東沒有調走——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他又回來了,又拿起課本,走上了講台。那一刻,珠旺加布既忍不住想罵他幾句,心底又滿是欣喜和敬意。
“條件再艱苦的地方,也要有人堅守。”杜安東說。他在家裡裝了氧氣瓶,不舒服時就吸吸氧;他每年都定期體驗,按醫生吩咐注意保健;學校特別照顧,儘量不安排他乾體力活兒;教職工食堂建成後,他也不用每天搬水做飯了……
隨著杜安東身體的好轉,他們夫妻倆更加堅定要留在雙湖工作。
“雙湖縣是一個極高海拔且深度貧困的地區,教育是孩子們為數不多的出路。杜安東、曹曉花夫妻堅守講台十餘年,像對待自己親生孩子一樣對待藏族學生,培養了一批又一批優秀學生,讓老百姓對雙湖的教育看到了希望。”雙湖縣教育局局長巴桑說。
“杜安東、曹曉花夫妻克服了語言障礙、文化差異、對故鄉的思念等重重困難,紮根基層一乾就是十餘年,是雙湖縣幹部職工的代表。他們為雙湖作出的貢獻和身上具有的精神,充分體現出了長期建藏、凝聚人心、夯實基礎的西藏工作原則,是我們雙湖幹部職工學習的榜樣。”雙湖縣委副書記、縣長張建華說。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著這裡的孩子一天天成長,將來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杜安東說。當一名教師是他從小就有的初心,無論是在雙湖或是在其他地方,他都只是履行了一名普通教師的使命而已,從未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平凡的事跡。
……
午後,烏雲壓過天空,大風吹起地上的沙石,高原上就要有一場驟雨。
杜安東招呼著操場上的孩子趕緊回到屋內,孩子們一個個蹦蹦跳跳地跑向他,就像雛鳥找到了自己的巢。杜安東摟著孩子們,望著窗外,不一會兒,天空就要放晴了。

人物榮譽

榮登2019年10月“中國好人榜”。
連續多年被評為市、縣和學校“骨幹教師”、“優秀教師”、“教學能手”等榮譽稱號。
2020年2月,西藏自治區脫貧攻堅專項獎勵記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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