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資料
鄒漪,字流漪,江蘇
無錫人,生活於明清易代之際,是當時著名詩人、文學家吳偉業的弟子,他也曾經以“故人子弟之義”賣掉房屋籌措資金而將老師吳偉業的《鹿樵紀聞》(又稱《綏寇紀略》)刻印出版而被捕入獄,是清代文字獄的典型受難者之一。除下文將要介紹的《明季遺聞》外,他還著有《啟禎野乘》等史書。
記事範圍
《明季遺聞》記事的上限始自明熹宗天啟年間,陝西米脂縣暴發農民大起義,終自順治初年,滿清政權平定閩廣一帶,對明末清初的動盪現實和頻繁的朝代更替進行了條分縷析的記載,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另外,《明季遺聞》屬私家著史,沒有官修史書的諸多限制,不需要粉飾現實,“為尊者諱”,故立論比較公允;再加上據作者自序稱,《明季遺聞》的史料來源,大多來自官方邸報、時人著述和本人的親見親聞,許多材料或者不被當時的官修正史所採用,或者與當時的正史記事頗有出入,因而成為研究明末清初這段動盪紛紜的歷史的重要參考資料,歷來為史學界所重視。
記載資料
《明季遺聞》以兩卷的篇幅詳細記載了南明朱由崧弘光政權建立的始未,條理分明,首尾完善,有很多可取的地方。對於南明王朝的不思進取和腐化墮落,作者深感痛心,評價弘光朝為“除聲色貨利之餘無朝政,自浩命贈蔭而外無功能”。對於權臣馬士英,阮大鋮等人結黨營私,相互傾軋的政治腐敗行為,作者在字裡行間更是充滿痛切之情,比如,根據書中的記載,當時的馬士英、阮大鋮等人甚至私下裡暗自盼望清軍南下,寧願死於清軍,也不願死在抗清名將左良玉之手,其忘國嗜利,恬不知恥的卑劣行經,實在讓人切齒痛恨。第一卷中對於明末農民起義,北京城陷落,崇禎帝自殺等重要歷史事件的記載,也頗為詳備,但其中對起義軍頗有污衊之詞,而對於崇禎帝及鎮壓農民起義的明代官吏則不無粉飾之嫌,第四卷對於隆武,永曆兩朝的記述,大概由於史料匱乏,顯得比較簡略薄弱,只是粗略地概述了兩朝建立的簡單經過。
作者簡介
鄒漪雖是吳偉業弟子,對其師也頗為敬重推崇,但並不象其師一樣以明朝遺老自居。因而《明季遺聞》中的史事記載,除了對農民起義軍進行了某些大肆攻擊以及對崇禎皇帝和鎮壓農民起義的官吏有所粉飾外,其餘的大部分史事都立論公允,持客觀中立的態度。例如書中詳細記載了在李自成農民起義軍迫近北京城、北京城危在旦夕之際,當時的大臣張縉彥、李明睿等人都力主且極力勸告崇禎皇帝南遷,但當時東林黨人卻出於門戶之見,對這一合法建議痛加譴責,遷都之事當然也未能成行。
著者思想
《明季遺聞》中作者即根據歷史事實,對這一事件的始未進行了詳細記載,並在記載過程中為張縉彥、李明睿、王燮等力主遷都的大臣進行開脫,並流露出對東林黨人門戶之見的不滿,因而遭到了全祖望等東林黨人的攻擊。全祖望在《鮚?亭集》的“李梅岑紀事”中曾寫道:“鄒氏《明季遺聞》穢誣不堪,為張縉彥,李明睿、王燮各曲筆增飾,是思以只手掩天下目也。”但全祖望同時也不得不承認,《明季遺聞》采輯稗史,端重史料”的歷史功績。可見,他在前面指責《明季遺聞》“是思以只手掩天下目”也並非自己的平心之論,恐怕也是自己囿於門戶之見的一種歪曲吧。連攻擊該書的人都承認其具有“采輯稗史,端重史料”的價值,足可見該書的史料價值。也正因如此,《明季遺聞》成為我們今天的史學者研究明末清初歷史的不可多得的歷史資料。但也毋庸諱言,作者從地主階級的立場出發,對李自成的農民起義軍大肆攻擊,對明王朝的君主及忠臣都多有粉飾,這些都是我們應該辨明並加以拋棄的歷史的糟粕。
書籍缺陷
《明季遺聞》對農民起義軍大肆攻擊,對滿清王朝卻頗多增飾,書中凡是出現關於清軍的字樣,並不以“虜”稱之,而是恭稱為“皇清”,甚至在記載清兵入關,李自成棄北京城而走時稱清軍入關是在為明王朝伸張正義報仇雪恨。雖然如此,但因為書中比較客觀地詳細記載了晚明時期全國各地風起雲湧的抗清活動,而且在紀年時仍然沿用了明王朝弘光,隆武,永曆的年號,觸犯了清王朝的禁忌,同時他本人又是力主抗清的名士吳偉業的弟子,所以他的《明季遺聞》不管他如何小心恭敬,都沒有逃脫被清王朝禁毀的命運。乾隆四十七年,四庫館臣奏請乾隆皇帝在得到允許後於同年將該書禁毀。
因為《明季遺聞》曾遭禁毀,長期以來一直以抄本流傳,所以現存各個刊本,抄本等都內容各異、詳略不一,其中又以康熙年間刊本最為完整。全書共有四卷,每卷卷首均有作者自序及凡例。其他的如南陵許氏的藏抄本以及流傳各本,內容都比較簡略。晚清道光年間刊行的《昭代叢書》本,僅有一冊,而且不分卷,與上文提到的康熙年間刻本比較,粗看似乎是不同的兩本書。但細加考閱,便會發現兩者內容及記史風格均出一轍,只是將卷一中記載李自成農民起義軍事的部分盡行刪去,將卷二卷三中記載弘光朝史事的兩卷前後次序顛倒,且詳略有變化,卷四記載隆武,永曆兩朝史事僅到李成棟反正,其妾自刎而止,其他方面均同於《明季遺聞》,這極有可能是當時的抄刻本,由於害怕觸犯清王朝的忌諱而大加刪改,以致於失卻了該書的本來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