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的碎片

尖叫的碎片

《尖叫的碎片》,由當代先鋒小說家墨白創作的中篇小說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尖叫的碎片
  • 作者:墨白
  • 類別:中篇小說
  • 原載:《山花》
基本信息,內容簡介,作者簡介,評論,

基本信息

原載《山花》2009年第5期。

內容簡介

在小說《尖叫的碎片》中,把追求小資情調的女主人公雪青和農民意識、皇權藝術濃厚的男主人公張東風放在不擇手段攫取權力和財富的由權力操控的經濟社會中,讓他們先依靠權力獲得金錢,然後再雙雙毀於他們寄生的權力和物慾的土壤。讀完這篇小說,我們不難感受到小資情調從人性中的外溢所表現出的實用主義價值觀與權力和利益高於一切的冷漠人際關係。小說中的主人公雪青依靠第二任丈夫張東風的權錢交易不僅過上了奢華的生活,還生活在極具小資情調的天鵝別墅里。之後,權錢交易的怪圈致使他們夫妻雙雙身陷牢獄,張東風因喪失權力而變得心理扭曲,他謀害了雪青與第一任丈夫林海所生的兒子,時刻生活在雪青對他的仇恨之中。雪青無法忍受喪子之痛,最終製造了一起剎車事故殺掉了張東風。雪青說:“不錯,我之所以和他結婚,那是因為有他爸在那兒站著,他爸當時是地委的幹部。儘管這樣,我仍然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快就同意了,而且他給我提的第一個條件就是錢。”小說中雪青對金錢和權力的態度決定了她所追求的生活目標:大把大把地掙錢、住天鵝別墅、開奧迪。雪青為了獲得充裕的物質生活,拋棄了自己所愛的人,投身到有靠山的丈夫林海懷裡,等到林海失勢,她又與林海離異,投身到張東風的懷抱。雪青藉助權力掙錢,追求享樂奢侈的生活,不僅處處散發著小資情調的氣息,還讓這種不勞而獲的生活理想最終毀掉了她。
《尖叫的碎片》里,依靠縣委張書記的關係,雪青可以選擇做一個副縣長,也可以選擇做一個從事房地產的千萬富翁,而這些是為普通老百姓所只能仰望不可企及的。沒有權力的小人物是很少有主動選擇的機會的,他們只是被動地承受權力這個饕餮在大肆咀嚼之後所剩餘的些微殘渣。在墨白看來,因為權力的被濫用,導致物質的匱乏與精神的貧瘠在這些卑微者的身上同時存在。他們也許永遠都無法獲得物質的豐裕,但起碼應該獲得精神上的安慰。然而面對強大的物質壓力,許多貌似堅韌的精神化存在往往會表現得虛弱至極、不堪一擊,甚至在與物質的對決中漸行漸遠,最後變得虛無起來。因而在墨白的筆觸里,總是洋溢著一種濃烈而感傷的人道主義情懷。他在對此動情關照的同時,也表露出了深深的無奈。
在《尖叫的碎片》里,“我”記憶中的女主人公雪青儼然是“一隻有著斑斕翅膀的蝴蝶,一隻跳幾下就會停下來喘息的蝴蝶。”但現在,在嚴酷的監獄環境裡,她學會了“大熱天的在屋裡屙屎拉尿”,“當著眾人蹲馬桶”。而所有這些都是被講述出來的,羼雜著過去的陰影與未來的期待,它隱射著我們每一個人都無法逃脫時間與空間的控制,分分秒秒都在蛻變,變到最後甚至自己也認不出自己。
在處理時間與空間、物質與精神、客觀與主觀的各組關係時,墨白並沒有顯現出有多么的為難。因為穿透一切表象以窺測其背後最為本質性的東西,是他一直追求的終極目標。墨白堅持認為,作家的一個重要責任就是要讓人們了解真正的歷史——“我們靠什麼了解歷史?靠什麼了解人類的思想發現史?靠什麼去尋找流失的時間和生命?一方面是靠文字對客觀世界的記載,而另一方面就是靠文學藝術對主觀內心世界的創造,有了這兩方面我們才能更接近人類活動的過程,或許這就是文學的真正意義。”(《對文本的探索——墨白訪談錄》,《山花》2003年第6期。)所以,墨白不僅記載著客觀的物質事實,也以小說家的熱情記載著主觀的心靈事實。這個時候的墨白既是一個講述者,也是一個記錄者。他以寫小說的方式記錄著這個世界的林林總總、方方面面。不同的是,他更多記載的是人物的心靈史,尤其是小人物在沉重現實壓力面前的瞬間心理體驗。這顯然是一種另類的歷史,它排斥了正統史學中所充滿的大人物的發跡史、輝煌史,而只是卑微者的屈辱史、受難史。

作者簡介

墨白,本名孫郁,先鋒小說家,劇作家。1956年農曆十月初十出生於河南省淮陽縣新站鎮。務農多年,並從事過裝卸、搬動、長途運輸、燒石灰、打石頭,油漆等各種工作。1978年考入淮陽師範藝術專業學習繪畫;1980年畢業後在鄉村國小任教十一年。1992年調入周口地區文聯《潁水》雜誌社任文學編輯,1998年調入河南省文學院專業創作、任副院長。
1984年開始在《收穫》《鐘山》《花城》《大家》《人民文學》《山花》《十月》《上海文學》等刊開始發表作品,其中短篇小說《失蹤》、《灰色時光》、《街道》、《夏日往事》、《秋日輝煌》、《某種自殺的方法》、《最後一節車廂》、《陽光下的海攤》、《一個做夢的人》等一百多篇;中篇小說《黑房間》《告密者》《討債者》《風車》《白色病室》《光榮院》等四十餘部;出版長篇小說《夢遊症患者》《映在鏡子裡的時光》《裸奔的年代》等六部;隨筆《〈洛麗塔〉的靈與肉》、《三個內容相關的夢境》、《博爾赫斯的宮殿》、訪談錄《有一個叫潁河鎮的地方》、《以夢境顛覆現實》等七十餘篇;出版中短小說集《孤獨者》《油菜花飄香的季節》《愛情的面孔》《重訪錦城》《事實真相》《懷念擁有陽光的日子》《墨白作品精選》《霍亂》等多種;創作電視劇、電影《船家現代情仇錄》《特警110》《特案A組》《當家人》《家園》《天河之戀》等多部;總計七百多萬字。作品被譯成英文、俄文、日文等、曾獲第25屆電視劇“飛天獎”優秀中篇獎、第25屆電視劇“飛天獎”優秀編劇獎。

評論

當一切淪為攫取權力的交易物的時刻,就到了社會與罪惡結成同謀的時刻。這樣的時刻,利已主義橫行,利他主義泯滅,就是人類喪失幸福的時刻。小說《尖叫的碎片》中情慾被人們扭曲成交易物,以無法治癒的物化病,折磨並毀滅妄圖從愛情里得救的人們。情慾的物化病,加速了人格的分裂,讓人人淪為精神的漂泊者。在小說中,我與陳承時而分裂成兩個人,時而合併成一個人,就是情慾的物化導致的人格分裂的本質表現。某些情慾經歷是我們不可言傳的精神慰藉,某些情慾經歷則和不可告人的罪惡聯繫在一起。每當這個時刻來臨,我便分裂成兩個身份的人,一面推脫無法承擔的沉重,一面肯定自己獲得過愛的垂青(自欺欺人的方式)。複雜的事物往往隱藏在事物的內部,這就像一部內容複雜的書。由此,小說指出了創作方向——進入事物的內部,以敏銳的感知力揭示情慾的物化過程及後果。陳承停頓了一下看著我說,現在你應該明白,這一切都是她事先安排好的。情慾被物化之後,成為被人操縱的陰謀,人們處於陰謀的核心全然不知,直到它藉助現實的通道,吸乾激情,毀掉一切。但是,那海鷗並不因為無法穿透海洋的黑暗就畏懼飛翔,就像我明明知道真實的雪青離我越來越遠可是我仍然渴望見到她一樣。女人雪青精心安排陳承的行程之後,陳承仍自欺欺人地將情感寄托在已陷入物化的性愛中。我終於見到了雪青。為了這次不同尋常的會見,我們各自等了整整二十一年。而我們分手的那一年,雪青正好二十一歲。時光推移二十年之後,陳承在昔日戀人的安排下與之相見了。戀人之間分別時光的漫長,讓陳承通過記憶與雪青相互印證彼此的感情。然而,陳承與雪青相愛已經停留在時光的博物館裡,現實的情景是:陳承想知道雪青為什麼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夢中的結合與現實的分離,對情慾發出了無情的拷問。
小說的第二節運用維多利亞咖啡館的插敘部分,通過我與江嫄對寫作陳承與雪青過去情愛經歷的文稿的討論,把過去的時光與現在的時光進行有機對接。
她說,你的敘事有些混亂。
不是混亂,是重疊。第一人稱的重疊。
這正是我說的混亂,你說,哪一個我是你?
這很容易辨別。你能感受到,我也是個不容易被人說服的人。我說,就算分不清,你認為這兩個第一人稱都是我也未嘗不可。
我與江嫄對文稿中人稱的討論,是閱讀這部小說的路徑。第一人稱的我混合了多種背景和現實經歷中的我。我的混合特質,反映了現實的社會痼疾對情慾的異化程度。隨著社會對情慾的異化,我分裂成不同個、不可數的我,以應對社會對情慾的異化速度與深度。夢境中我與情慾的完美結合被現實中的我被社會對情慾的物化而迅速消解。小說構成了這兩個我的紐帶,並通過江嫄的插入,表現了天性中的我想要治癒被現實不斷消解的情慾的創痛。因此,我與江嫄對小說第一部分的討論,實際上安插了某種心理暗示,天性的我與現實困境中的我是否存在和解的可能。面對江嫄的提問,我介紹了情慾被現實困境所不斷消解的我的多種面孔。
江嫄突然伸手擋住我的目光說,現在的維多利亞,不會是那個女孩吧?
那也說不準,這要由你自己來定。
你要小心,顏色鮮艷的蘑菇是不能吃的。
江嫄沒有接我的話。那個黃銅勺子輕輕地撞擊著白色咖啡杯子的瓷壁,聲音卻比窗外街道里的汽車聲更刺耳。現實的情慾與歷史的情慾發生衝突,引起心理的逆反情緒。不易覺察的情慾的挫折之痕,從兩個人的對話中流蕩出來,揭示了情慾在現實與歷史兩端的隱秘對抗。
這么說,江嫄拍著身後棗紅色的沙發說,你和陳承的談話,就是在這兒進行的?
應該說,連座位都沒變,只是……我停頓了一下說,季節略有不同。現實對過去的復現,讓我們重新回到記憶的創痛中。記憶與現實形成了共謀關係,讓我身處與雪青情慾割裂的痛苦中,說出了現在重現過去的緣由。在現在戀人的面孔上,我們雕刻往日戀人的容貌,妄圖跨越時光的鴻溝,擁抱往日戀人入懷。現實的情慾要揭開歷史的情慾之謎,恰巧與情敵的排他心理暗合——現實的情慾想要打開歷史的情慾之門,充當了一名調查者。如果有這種可能,我一定會帶你到阿爾塔,去看六千年前的人類留下來的岩畫。歷史的情慾面目全非,現實的情慾受挫,我試圖彌合這個裂縫。現實的情慾通過我的敘述進入了歷史的情慾場景:實話告訴你,到現在我還沒有弄明白,在地球的最北端,在一個不到200人寒冷的小村莊,雪青為什麼會一連住了十天。站在她住過的房間的窗子前,可以看到深藍色的天空和大海。當然,也能看到懸掛在空中的午夜太陽。寂寞而孤獨的歷史的情慾,渴望得到現實情慾的呼應,然而現實卻傳來戀人的冷笑。陳承敘述情感的往事,讓現實的情侶無端地成為往日戀人的競爭者。情慾的物化病,移換了實質,然而無人願意承認、無人願意放手。
雪青帶領我進入她的天鵝別墅,被物質堆積的雪青與丈夫處於衝突的緊張對抗中。我怎么會知道?156朵,一天一朵,你自己送的,會不知道?我沒有給你送過玫瑰。雪青問我156朵玫瑰的來歷,我不知道。神秘的情慾消解了我對雪青的情慾,造成了新的危機。象徵精神之愛的玫瑰,通過曖昧之手,送到在監獄服刑的雪青手裡,讓我與雪青之間出現了細微的裂痕。此處,雪青需要情慾的安慰,本身就對情慾進行了物化,我拒絕對情慾的物化,因此我們對情慾的追求再度呈現出兩條不同的軌道。雪青的丈夫喪失權力之後,無法控制內心受傷的占有欲,促使他謀害了雪青的兒子,雪青夜夜穿著黑色喪服一般的睡衣,向他表達沉默無聲的仇恨。小說進行到最後,雪青對丈夫由精神的仇恨,轉化為具體的行動,她用同樣的手段殺掉了丈夫,放棄了長期追隨的物化的情慾。
那天我在維多利亞咖啡館一直待到深夜。我渴望現實的情慾領我走出歷史情慾的沼澤,我的手機簡訊響了。我斷定那是江嫄發過來的,如果她聰明,她就應該給我一個離開的理由。可出乎我意料的是,簡訊卻是我前妻發來的。婚姻的情慾圍攏而來,女兒作為婚姻情慾的證據,束縛了我,我必須找回失蹤的女兒,婚姻的情慾成為我無法擺脫的困境。江嫄也像斷了線的風箏,飄出了我的視線。我曾經給她打過幾個電話,她的手機都處在呼叫轉移的狀態。可令我憤慨的是,她竟然一次也沒給我回話,她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現實的情慾被婚姻的情慾和物化的情慾所流放,出現了無法逾越的障礙,現實情慾的戀人消失了。我回到老家潁河鎮尋求歷史情慾的慰藉(通過對歷史的場景進行復現,做出心理暗示,避免了傳統小說徐敘事的說教),遇到了雪青的表弟二郎(我在天鵝別墅與雪青見面的見證人)。
張東風死了,你不知道?
車禍。也是出車禍死的,聽說是剎車失靈。
誰說不是。事兒就這么斜,新車也會失靈,一頭扎進了山溝里。
雪青採用了一報還一報的辦法,為兒子報仇,她在丈夫張東風的新車上做了手腳,導致剎車失靈,張東風出車禍身死。雪青殺掉了物化情慾的代表張東風,成為母性的復仇者
二:小說的拼接手法
為了表現生活的豐富性、不可預測性和因果不相干性,墨白將毫不相干的元素有機並置於文學作品裡,為小說的思想核心服務,形成了奇特的文學拼接手法,比如採用時空的拼接,採用繪畫、電影、音樂等多種藝術手段的拼接,採用歷史人物與現實人物的拼接等等。這種小說的拼接手法產生出的割裂效果,本質地再現了現代人冷漠孤獨的情感特徵,增強了小說的現場感和感知力
《尖叫的碎片》將現實與記憶通過情慾的釀造有機地組織起來的同時,採用歷史和現實的雙重敘事交叉進行的方式,出色地運用了文學的拼接手法,拓展了小說的時間和空間感。我從身邊的提包里又拿出一疊列印好的稿子遞給她。這是什麼?陳承和雪青的談話。這一段現實的敘事,對歷史的敘事進行了闡釋和補充,起到闡明創作意圖的作用。我說,你這樣看起來可能顯得有些沒頭沒尾,敘事缺少必要的結構……江嫄白了我一眼,然後用嘲諷的語氣說,人家又不是寫小說。我忠實運用了陳承與雪青的談話記錄,以增強陳承與雪青情愛經歷的真實性,這裡指出了針對小說材料的處理原則——部分小說材料可以進行再加工處理,使之有效地為小說的寫作意圖服務;而另一部分小說材料則需要保持其真實的面貌,為塑造人物、展現情感的推動過程服務。
小說藉助我與江嫄傾聽陳承與雪青的錄音的明線,將歷史與現實拼接到兩個現場同時展開敘述,拓展了小說的時間和空間的深度。歷史的時間(陳承與雪青的情愛的歷史)與現實的時間(我與江嫄分析文稿的過程)交錯進行,現實的空間(我與江嫄會面的維多利亞咖啡館)和歷史的空間(陳承與雪青約會的海上客輪)並置展開。雪青向陳承講述自己坐牢的經歷,令陳承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他記憶中那個體弱多病的小女孩。那個身患肺病終日待在醫院病房裡面色臘黃的女孩,她的眼神就像滑過視窗的秋雨,就像冷漠的午夜陽光。在我的記憶里,她常常拒我千里之外。現實社會改變了一切(剝盡一個女人的嬌柔和華彩),陳承卻固執地潛入時光的河流,尋找往日失去的小女孩。此處,墨白採用了將現實與記憶進行對照的敘述手法,揭示出現實社會異化並扭曲人性的殘酷程度——往日體弱多名的少女雪青已被社會銷蝕得無影無蹤,今日白髮滿頭的雪青向陳承殘酷地展露情慾之傷,讓陳承無法面對經過長期思念的煎熬所等來的這個現實。現在,我不用再扭著脖子歪著頭去天上看她了,只要我願意,低下頭,我就能聞到她身上那股與眾不同的氣味了。情慾的墮落,促成了雪青的墮落。雪青與男人貪污,成為富婆,男人事發,雪青被投入監獄,變成一個尊嚴喪盡,只能通過花錢奴役他人獲得樂趣活下去的人。海鷗扇動翅膀的聲音。還是剛才飛過的那一隻嗎?小說不時插入海上的場景,藉助小說的現場感傳遞人物命運的漂泊感。
小說片斷一到片斷五部分,將人物的心理活動和行為並置進行穿插敘述,把真實的心理活動與掩飾的心理活動拼接處理(讓人物的天性與社會性兩種心理活動形成對話,展現社會和精神的禁錮對個人造成的人格分裂),把不能外道的心裡話用不同字型區分使用,將內心的對話和經過考慮加工的對話,雜糅在一處,表現出物化情慾下的複雜心理活動和性的衝突。
三:對抗性元素
情慾與權力的對抗,是造成陳承與雪青分離20年的主要原因。雪青面對抉擇,放棄了戀人陳承,與擁有權力的男人結了婚。權力戰勝了情慾,陳承作為挫敗者,成為20年後雪青經歷牢獄之災的傾聽者。權力成全了雪青,使她迅速成為一個有錢的富婆,不久,權力又將雪青投入了監獄。陳承再次成為雪青尋找精神安慰的傾訴者,她約他在海上見面。往日情慾的暗傷潛藏在陳承心靈中的隱痛,推動陳承與今日約見的女孩,一同尋找製造暗傷的元兇。情慾受挫發生的本能轉移,是形成小說《尖叫的碎片》敘事結構的心理動因。
權力之網與人性的對抗,迅速改變了雪青的命運,擊碎了陳承的愛情夢想。怎么,小柯的事你不知道?他死了,死在車禍上呀。不是喝酒,也不是別人撞他,是車剎車失靈。你說呀,你給我說說,是誰割破了輸油管……看不見的網,曾讓雪青仕途得意,也曾奪走她的兒子。不說別的,就憑我在錦城東西兩院的人事關係,那女縣長肯定是非我莫屬,而我最有把握的是我和張的關係。雪青的實用主義價值觀決定了她與陳承的分離,她情慾的對象張東風失去權力之後,張東風權力的挫敗作用到情慾上,促使他謀殺了雪青的兒子,又被雪青所謀殺。
在權力與金錢的抉擇中,雪青選擇了金錢,亦即選擇了被物化的情慾。張說,現在有兩條路擺在你面前,一是每年能賺一百萬,另一個,就是這個副縣長,你選哪一個?我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是一百萬。如果你來做這件事兒,我保證能把所有的改造項目給你拿過來。雪青利用權力交易取得了一次次成功。不錯,我只所以和他結婚,那是因為有他爸在哪兒站著,他爸當時是地委的幹部。雪青的婚姻觀是選擇有權力的男人。
情慾與人性之惡的對抗,體現在雪青向陳承敘述的兩個監獄女犯的經歷中。其中一個女人和丈夫之外的木材販子相好,後來替木材販子頂罪,被投進監獄;另一個女人被婆婆調撥關係與丈夫離婚,再嫁第二個丈夫,為了保住前夫的孩子,毒死第二個丈夫,被判處死刑。兩個痴情的女人,皆因男人的自私,成為牢獄之人,暗示著人性之惡毀滅了情慾。
小說片段三借雪青的表弟二郎之口,揭示了情慾死亡的事實。他去給那個女人見面的時候,被小柯抓了個正著。小柯當時惱的想一棍夯死他!你說,他能不恨小柯嗎?隱秘的心靈通道緩慢鋪開,受傷的情慾舉起了殺戮之手。他為什麼害他?他和小柯和不來,多見他。雪青的兒子小柯成為張東風受傷的情慾的犧牲品,張東風成為雪青受傷的情慾的犧牲品。你知道她現在每天晚上都穿什麼衣服嗎?什麼衣服?黑衣服。穿黑衣服?可不是,我一看見她一身黑,心裡就怵的慌。情慾的死亡和裂縫通過雪青夜裡穿黑色睡衣的行為展現並宣告。情慾與母性的對抗加速了情慾的死亡。張東風一張張撕碎寫給監獄中雪青的信,進行著情慾死亡前的痛苦掙扎。
小說片斷四,主要揭示了情慾的轉移與情慾的獨占性的對抗。物化的情慾的代表張東風請挫敗的情慾代表我來勸說雪青,挽救張東風與雪青的戀情,卻與象徵轉移的情慾的156朵玫瑰相遇,轉移的情慾懸置了死亡及挫敗的情慾,宣告了物化的情慾死亡的必然性。她說,我要把每一個房間裡都放上玫瑰!雪青選擇了轉移的情慾,張東風讓我勸說雪青的努力落空。當我們太多地計較在這對抗關係中的得與失的時候,我們的視野就受到了限制。這句話揭示了大多數人情慾失敗的根本原因,太多地計較得與失,換言之,就是採用物質的標準衡量情慾的得失,造成情慾進入物化的循環。到現在我還沒弄明白,你是讓我幫你放花呢還是對我展示你的富有呢?物化的情慾刺痛了我追求本真的情慾,再次形成無法調和的對抗。她為什麼給我留下一張支票呢?是她付給我的156朵玫瑰的錢?不可能。我知道,她也知道,那些玫瑰,無論如何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我對物化的情慾的排斥和反感,促使我拒絕承認我就是送花人。
俺姐臨走的時候,讓我給你帶回一封信。一樣是一張來自挪威北角的明信片,另一樣,是一張五萬元的支票。明信片我是熟悉的,因為一年前我給江嫄寄過。歷史的情慾對我發出邀約,我卻把這個邀約轉移給現實的情慾,雪青寄給我的明信片,我在一年前寄給過江嫄。
歷史的情慾與現實的情慾的對抗,讓我轉移到現實的情慾上,然而現實的情慾也已發生了轉移。那天晚上我沒有等到給我送票的朋友,卻意外地看到了江嫄,她和一個相貌平平的男孩子手牽手從對面的街道走過。但是我並沒有叫住她,我拿電話的手在哆嗦,這你可以想像我當時的心情。由於憤怒,我不停地撥打朋友的電話,可是他的電話始終沒法接通。情慾的神秘性和排他性,讓我成為歷史和現實情慾的雙重挫敗者。情慾的脆弱,使雪青、我、張東風都無法通過性的結合治癒各自的創傷,一一成為靈魂的漂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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