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子夜歌·人生愁恨何能免
- 創作年代:五代南唐
- 作品出處:南唐二主詞
- 文學體裁:詞
- 作者:李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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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子夜歌1
人生愁恨何能免2,銷魂獨我情何限3!故國夢重歸4,覺來雙淚垂5。
高樓誰與上6?長記秋晴望7。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8。
注釋譯文
詩詞注釋
- 何能:怎能。何:什麼時候。免:免去,免除,消除。
- 銷魂:同“消魂”,謂靈魂離開肉體,這裡用來形容哀愁到極點,好像魂魄離開了形體。獨我:只有我。何限:即無限。
- 重歸:《南唐書·後主書》注中作“初歸”。全句意思是說,夢中又回到了故國。
- 覺來:醒來。覺:睡醒。垂:流而不落之態。
- 誰與:同誰。
- 長記:永遠牢記。秋晴:晴朗的秋天。這裡指過去秋遊歡l青的景象。望:遠望,眺望。
- 還如:仍然好像。還:仍然。
詩詞譯文
人生的愁恨怎能免得了?只有我傷心不已悲情無限!我夢見自己重回故國,一覺醒來雙淚垂落。有誰與我同登高樓?我永遠記得一個晴朗的秋天,在高樓眺望。往事已經成空,就仿佛在夢中一般。
作品賞析
文學鑑賞
這首詞的上片寫作者感懷亡國的愁恨和夢回故國的痛苦。
起首二句由悲嘆、感慨而入,用直白的方式抒發胸中的無限愁恨。“人生”句是一種感嘆,也是對生活的一種抽象概括,既是說自己,也是說眾生,其“愁恨”自有一番別樣的滋味,“愁”是自哀,也是自憐,是自己囚居生活的無奈心情:“恨”是自傷,也是自悔,是自己亡國之後的無限追悔。也正因有如此“愁恨”,作者才“銷魂獨我情何限”,而句中“獨我”語氣透切,詞意更進,表現了作者深切體會的一種特殊的悲哀和絕望。正如俞陛雲《南唐二主詞集述評》中所云:“起句用翻筆,明知難免而自我銷魂,愈覺埋愁之無地。”第三句“故國夢重歸”是把前兩句關於愁恨的感慨進一步的具體化和個人化。李煜作為亡國之君,自然對自己的故國有不可割捨的情感,所以定會朝思夜想。可是事非昨日,人非當年,過去的歡樂和榮華只能在夢中重現,而這種重現帶給作者卻只能是悲愁無限、哀情不已,所以一覺醒來,感慨萬千、雙淚難禁。“覺來雙淚垂”不僅是故國重遊的愁思萬端,而且還有現實情境的孤苦無奈,其中今昔對比,撫今追昔,反差巨大,情緒也更複雜。
詞的下片續寫作者往日成空、人生如夢的感傷和悲哀。
“高樓誰與上”是無人與上,也是高樓無人之意,進一步點明作者的困苦環境和孤獨心情。所謂登高望遠,作者是借登高以遠眺故國、追憶故鄉。故國不可見,即便可見也已不是當年之國,故鄉不可回,此恨此情只能用回憶來寄託。所以作者的一句“長記秋晴望”,實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哀鳴。現實中的無奈總讓人有一種空虛無著落之感,人生的苦痛也總給人一種不堪回首的刺激,作者才有“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的感慨。在現實中,“往事”真的“成空”。但這種現實卻是作者最不願看到的,他希望這現實同樣是一場夢。“如一夢”不是作者的清醒,而是作者的迷惘,這種迷惘中有太多的無奈,以此作結,突顯全詞的意境。
全詞以“夢”為中心,集中寫“空”,筆意直白,用心摯真。全詞八句,句句如白話入詩,以歌代哭,不事雕琢,用情摯切。全詞有感慨,有追憶,有無奈,有悲苦,這一切因其情真意深而感人不淺,同時也因其自然流露而愈顯其曲致婉轉。
名家點評
清陳廷焯《別調集》卷一:“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近人唐圭璋《唐宋詞簡釋》:“此首思故國,不假采飾,純用白描。但句句重大,一往情深。起句兩問,已將古往今來之人生及己之一生說明。‘故國’句開,‘覺來’句合,言夢歸故國,及醒來之悲傷。換頭,言近況之孤苦。高樓獨上,秋晴空望,故國杳杳,銷魂何限!‘往事’句開,‘還如’句合。上下兩‘夢’字亦幻,上言夢似真,下言真似夢也。”
近人詹安泰《李璟李煜詞》:“馬令《南唐書·後主書第五》註:‘後主樂府詞云:故國夢初歸,覺來雙淚垂!又云:小園昨夜又西風,故國不堪翹首月明中!皆思故國也。’這是李煜入宋後抒寫亡國哀思的作品。前段是說人生都不免有愁恨,而我的情懷更覺難堪,這是泛指一般的情況。夢回故國,一覺醒來便流淚,這是專指特殊的情況。後段緊接特殊情況推進一層說,本來故國是不堪回首的,可是老是記著以前秋高氣爽的時候跟人在樓上眺望的情事。現在叫誰跟我一起呢?看來舊事全是空幻的,只是像一場大夢罷了。從悲痛之極,無可奈何,歸結到人生如夢,便覺真摯動人。”
作者簡介
李煜(937-978),初名從嘉,字重光,號鐘隱,南唐中主李璟第六子。徐州人。961年(宋建隆二年)在金陵即位,在位十五年,世稱李後主。後主前期詞作風格綺麗柔靡,還不脫“花間”習氣。後期詞作,淒涼悲壯,意境深遠,已為蘇辛所謂的“豪放”派打下了伏筆,為詞史上承前啟後的大宗師,李煜有集,失傳。現存詞四十四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