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風·鄘風·君子偕老

《國風·鄘風·君子偕老》是中國古代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中的一首詩。這是諷刺衛宣公夫人宣姜的詩歌。全詩三章，一章七句，一章九句，一章八句。此詩反覆鋪陳詠嘆宣姜服飾容貌之盛美，是為了反襯其內心世界的醜惡與行為的污穢，鋪陳處用力多，反襯處立意妙，對比鮮明，辛辣幽默，具有強烈的諷刺效果。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國風·鄘風·君子偕老
• 作品別名：鄘風·君子偕老
• 創作年代：春秋時期
• 作品出處：《詩經》
• 文學體裁：雜言古詩
• 作者：無名氏

作品原文

國風·鄘風¹·君子偕老²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³。委委佗佗，如山如河⁴，象服是宜⁵。子之不淑⁶，雲如之何⁷？

玼兮玼兮⁸，其之翟也⁹。鬒髮如雲¹⁰，不屑髢也¹¹；玉之瑱也¹²，象之揥也¹³，揚且之皙也¹⁴。胡然而天也¹⁵？胡然而帝也？

瑳兮瑳兮¹⁶，其之展也¹⁷。蒙彼縐絺¹⁸，是紲袢也¹⁹。子之清揚²⁰，揚且之顏也²¹。展如之人兮²²，邦之媛也²³！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1. 鄘（yōng）：中國周代諸侯國名，在今河南省汲縣北。
2. 君子：指衛宣公。偕老：夫妻相親相愛、白頭到老。
3. 副：婦人的一種首飾。笄（jī）：簪。六珈（jiā）：笄飾，用玉做成，垂珠有六顆。
4. 委（wēi）委佗（ tuó）佗，如山如河：一說舉止雍容華貴、落落大方，像山一樣穩重、似河一樣深沉。一說體態輕盈、步履裊娜，如山一般蜿蜒，同河一般曲折。佗，一說同“蛇”，又說同“迤”。
5. 象服：是鑲有珠寶繪有花紋的禮服。宜：合身。
6. 子：指宣姜。淑：善。
7. 云：句首發語詞。如之何：奈之何。
8. 玼（cǐ）：花紋絢爛。
9. 翟（dí）：繡著翟鳥彩羽的象服翟衣。
10. 鬒（zhěn）：黑髮。
11. 髢（dí）：假髮。
12. 瑱（tiàn）：冠冕上垂在兩耳旁的玉。象：象牙。
13. 揥（tì）：剃髮針，髮釵一類的首飾。一說可用於搔頭。
14. 揚：額。且：助詞，無實義。皙（xī）：白淨。
15. 胡：何，怎么。然：這樣。而：如、像。
16. 瑳（cuō）：玉色鮮明潔白。
17. 展：古代后妃或命婦的一種禮服，或曰古代夏天穿的一種紗衣。
18. 縐（zhòu）：絲織物類名，質地較薄，表面呈縐縮現象。 絺（chī）：細葛布。
19. 紲（xiè）袢（fán）：夏天穿的褻衣、內衣，白色。
20. 清：指眼神清秀。
21. 揚：指眉宇寬廣。顏：額。引申為面容、臉色。
22. 展：誠，的確。
23. 媛（yuàn）：美女。

白話譯文

發誓要和夫君白頭到老，髮髻斜插佩玉的金步搖。步態款款擺擺雍容自得，如山之安重如河之浩渺，華貴禮服正合她的體貌。可是她的品行如此不端，應該怎樣評價她才是好！

鮮艷奪目啊光華映臉頰，禮服上彩繪錦雉耀人眼。她秀髮如雲濃黑又稠密，根本用不著假髮來裝點。玉做的耳釘佩在兩耳旁，象牙質搔頭戴在髻上簪，面容和膚色白淨又光鮮。莫非她就是天仙降人間，莫非她就是帝女下了凡！

鮮艷奪目啊放射著光芒，她身上穿著宴客的服裝。禮服罩著那薄透的夏裳，不顯山不露水自斂妥當。她眉清目秀且額頭寬廣，面寵豐滿容顏多么漂亮。這是多誠實可愛的人啊，真是傾城傾國的好姑娘！

創作背景

這是諷刺衛宣公夫人宣姜之外在美而德行實醜之態的詩歌。《毛詩序》云：“《君子偕老》，刺衛夫人也。夫人淫亂，失事君子之道，故陳人君之德，服飾之盛，宜與君子偕老也。”孔疏云：“毛以為由夫人失事君子之道，故陳別有小君內有貞順之德，外有服飾之盛，德稱其服宜與君子偕老者，刺今夫人有淫泆之行，不能與君子偕老。”除清魏源《詩古微》以為是哀夷姜之詩外，古今各家多從《毛詩序》之說，以為是刺宣姜之作。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這是一首諷刺詩。詩極盡誇飾之詞，來形容宣姜之容貌服飾之美，目的是為了更加反襯其道德品行之醜。最要害的一句是“子之不淑，雲如之何？”

全詩三章，首章七句，次章九句，末章八句，錯落有致。第一章，是從整體上總的來描繪宣姜的頭飾之美、儀態之美、服飾之美。古今學者多認為此詩所寫的服飾儀容之美屬於理想的“小君”（國君之妻）。而朱熹以為服飾儀容之美乃是反襯宣姜人品行為之醜。在這點上今之學者又多從朱熹之說。第二章又極盡描繪宣姜之外在美之能事，從細部刻畫其服飾之美、頭飾之美、容貌之美。第三章接著刻畫宣姜穿戴之美、容顏之美，整體形象之美。

首章揭出通篇綱領，章法巧妙。宣姜本是衛宣公之子伋的未婚妻，不幸被宣公霸占，後來又與庶子頑私通，劣跡斑斑。“君子偕老”一句基此而來，起調突兀如當頭棒喝，寓意深婉，褒貶自明。“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四句造語奇特，敘服飾與敘儀容相交叉，辭藻工美，極力渲染宣姜來嫁時服飾的鮮艷絢麗，儀容的雍容華貴。末二句“子之不淑，雲如之何”，逗露譏刺，全詩惟此二句是刺意，其他均是讚嘆稱美之辭，但此二句與“君子偕老”一句遙相呼應，暗自綴合，含蓄蘊藉，藏而不露。

次章與末章用賦法反覆詠嘆宣姜服飾、容貌之美。次章起始“玼兮玼兮”六句與末章起始“瑳兮瑳兮”四句復說服飾之盛，次章“揚且之皙也”三句與末章“子之清揚”四句是復說容貌之美。“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二句神光離合，仿佛天仙帝女降臨塵寰，無怪乎姚際恆《詩經通論》稱此詩為宋玉《神女賦》、曹植《洛神賦》之濫觴。“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二句巧於措辭，深意愈出，餘音裊裊，意味無窮。這兩章造句齊整，意象迷離。

全詩以“君子偕老”開篇，以“邦之媛也”收尾，中間用了大量的篇幅來極力刻畫宣姜之美，但所有這些華艷之詞難以遮掩其不淑的本質。可見詩中的反諷意味非常強烈。

名家點評

宋代朱熹《詩集傳》：“言夫人當與君子偕老，故其服飾之盛如此，而雍容自得，安重寬廣，又有以宜其象服。今宣姜之不善乃如此，雖有是服，亦將如之何哉！言不稱也。”“見其徒有美色而無人君之德也。”

清代姚際恆《詩經通論》：“‘山河’、‘天帝’，廣攬遐觀，驚心動魄，有非言辭可釋之妙。”

清代陳繼揆《讀風臆補》：“後兩章逸艷絕倫，若除去‘也’字，都作七字讀，即為七言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