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基督教

原始基督教

基督教產生初期處於原始狀態的基督教。是指處於產生初期的基督教,約在第1世紀20至30年代出現於巴勒斯坦猶太人中。信眾視後被彼拉多處死的拿撒勒人耶穌基督為領袖,延續其傳道運動。與其後的羅馬國教及現今的基督宗教不盡相同,分別尤其可見於其體系和系統化教義等。這項名稱有時僅局限使用於耶穌的最初追隨者門徒(使徒)而且信仰遵照十二門徒(十二使徒)學習和講道,他們同時代的人、以及接續使徒的後繼者。原始基督教亦有泛指於耶穌被釘死後到公元325年第一次尼西亞公會議之間,長達三個世紀之久的基督宗教。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原始基督教
  • 時期: 1世紀20~30年代
  • 種族猶太
  • 屬性:具有強烈的反民族壓迫
簡介,歷史背景,鬥爭與迫害,神學觀念,千禧年,善惡觀念,向後世基督教轉變,消亡及其影響,

簡介

產生初期處於原始狀態的基督教。約出現於 1世紀20~30年代。與後期基督教相比,具有4個特徵:①成員和骨幹大都出自被羅馬帝國
原始基督教
征服的弱小民族猶太(聚居今巴勒斯坦)以及散居地中海沿岸各地的猶太人下層民眾;②雖已開始萌發世界化傾向,但仍保有濃厚的民族色彩;③尚未形成系統化的神學、定型化的禮儀和體制化的組織,宗教形式大體上還與當時猶太教內一些非正統的下層派別相近;④具有強烈的反民族壓迫和社會壓迫的傾向。

歷史背景

古代西亞小國猶大,多次遭受鄰近大國的征服與蹂躪。在公元前後的二三百年間,先後被敘利亞塞琉古王朝和羅馬帝國併吞。猶太人民曾不斷發動起義,進行反抗;雖曾建立馬加比王朝而取得約100年(公元前167~前63)的短暫獨立,但終未獲得完全的解放。
在這期間,猶太教內陸續出現一些派別,分別提出不同的政治綱領。上層派別主要有:①羅馬帝國扶植的附庸王朝希律家族一派組成的希律黨,主張靠依附羅馬來求得“復興”;②猶太教祭師集團和部分貴族、富商組成的撒都該派,滿足於同羅馬征服者合作而求得猶太教的相對自主權;③以上層反對派姿態出現,並以堅守猶太教傳統相號召的法利賽派,在一定程度上贊成改良,有些成員還參加過反對征服者的民眾鬥爭,但就整個派別來說,則動搖性和兩面性都很大。下層派別有:①堅決主張對征服者進行武裝抵抗的奮銳黨(一譯吉拉德派);②奮銳黨中的激進派──西卡里派(意譯短刀黨),是多次起義的中堅力量;③由城市自由民中的手工業者、零星短工、農村和山區的小農所組成的半秘密社團艾賽尼派。他們常聚居一起,並將各人日常勞動所得交集體所有而過共同生活。他們認為世人皆為弟兄姐妹,嚴厲譴責以他人為奴;注重虔誠、勤儉、和善、信實;對羅馬征服者和被他們視作“教權竊據者”的祭司集團深懷不滿。公元前 1世紀60年代曾遭當局迫害。不少成員曾參加公元66年奮銳黨發動的反羅馬起義。這些派別的主張和表現,分別從各方面影響了原始基督教的生成和發展。
這期間民間還普遍流行彌賽亞思潮,即熱切企盼率領人們復興猶太民族的彌賽亞(希伯來文m╣shiah,希臘文作christos,即基督,原意為受膏者,指由上帝差遣並敷以聖膏油而立為先知、祭司或君王者)的來臨。與此相應出現了一些啟示文學著作,內容為假託古代先知所講述的“預言”,以傳達“上帝的啟示”。啟示文學著作多論及世界的終極,描繪末日臨近時善惡兩種勢力的激烈鬥爭,影射當道的惡勢力終將被公義的上帝所摧毀,彌賽亞即將來臨以實現上帝在人間的直接統治;一切冤屈得伸,從此永享太平。這一美好景象被稱為“千禧年”(一譯千年王國)。同時,在知識階層中還流傳一種智慧文學著作,體裁多為格言、勸勉詞、哲理寓言、諷喻詩等,有的斥責憑藉財富、權勢欺壓弱小;有的勸人安分守己、忍耐容讓;有的則著眼論述惡人飽享富貴榮華,善人多受苦難的矛盾現象;然後指稱最終必有上帝的公義審判。當時的這些思潮和思想方式,對原始基督教具有明顯的影響。

鬥爭與迫害

羅馬史籍的記述:在羅馬正史中最早有關基督教的記載見於曾任皇帝哈德良私人秘書的蘇東尼烏所著《羅馬十二帝傳略》。書中記述說:克勞迪烏一世曾驅逐猶太人出羅馬城,因為他們在基督的鼓動下經常製造動亂。稍後,羅馬史學家塔西佗在其《編年史》中記述了克勞迪烏一世的繼位皇帝尼祿借羅馬城大火為由,殘酷迫害基督徒的情況,稱當時被大批處決的基督徒並未定以縱火罪,卻是“憎惡和仇恨人類之罪”,並說基督是在提庇留在朝期間(公元14~37),由總督本丟·彼拉多處以極刑。與上述兩人同時代的小普林尼於112 年任羅馬駐小亞細亞庇推尼總督時曾給皇帝圖拉真寫信,請示如何處置基督徒。信中反映出面對殘酷迫害,基督教仍在不斷發展的情況。
以上文獻表明,原始基督教是在1世紀20~30年代提庇留當政時期開始出現於巴勒斯坦猶太人中的,其領袖被信徒們尊為基督,並被彼拉多處死,但運動並未因此而被撲滅。到克勞迪烏和尼祿先後當政的 1世紀40年代初到60年代末,運動在帝國首都羅馬城的發展,已經引起統治者的嚴重不安。從這時起,帝國便開始對基督徒進行迫害。但是,直到圖拉真當政的1世紀末至2世紀初,統治者因這個新興教派的發展而引起的驚恐非但沒有消除,反而日益加劇。
基督教古代經籍的記述原始基督教產生於下層民眾,故當時無成文資料留存。直到1世紀末至2世紀上半葉,才陸續出現一些書面的記述。這類記述經過多次傳抄、增刪和編選,到4世紀前後,尤其在基督教國教化後,正統教會所承認的<新約>各卷才最後定型。根據大量史料,多數意見都認為《新約》各卷在成書之前,大都流傳有一些口傳資料或片斷筆錄、雜記之類的早期素材。故在各捲成書後,即使全文的主題思想已有變化,但仍有一些早期素材的內容在文中被留存下來。另一方面,在正典之外,還有不少後來被正統教會承認為教父著作的早期資料,從1~2世紀以來就開始出現,也經歷代的輾轉傳抄而流傳下來。此外,當時還曾有各種後來被正統教會斥為異端的各派所傳經籍,雖多被禁止流傳而銷毀,但在一些早期教父的著作中,為對它們進行批駁而引證了其中一些片斷;另外,從中世紀後期起,尤其是近世以來,從一些古老隱修院和圖書館以及考古發掘中,又陸續發現了一些這類著作的抄卷。上述各種歷史文獻,為對原始基督教運動的考證,提供了寶貴的依據。
各方資料都肯定:這一運動的倡導人名叫耶穌。新約說他出身於木匠家庭。早期教父、殉教者查斯丁還說耶穌本人也曾做木匠。福音書對耶穌所招的十二使徒,明確提及社會身份的就有四人為漁夫,還有一人是奮銳黨成員。《哥林多前書》中亦稱在蒙召的人中,“有智慧的不多,有能力的不多,有尊貴的也不多”;卻揀選了“世上卑賤的、被人厭惡的,以及那無有的,為要廢掉那有的”(後半句原文的直譯含意是“以及那什麼也不是的,以摧毀那自以為是點什麼的”)。關於耶穌的家庭出身和生死時間,所招門徒的情況(包括姓名)等,在許多次經和偽經以及早期教父著作中,說法都與新約正典大體一致。
福音書中還留存了一些有關運動初期的目標和願望的資料,即為了實現“叫有權柄的失位,叫卑賤的升高;叫飢餓的得飽美食,叫富足的空手回去”,還留存一些反對消極等待,要求積極奮鬥的言詞。《馬太福音》記述耶穌對門徒們說:“天國是努力進入的,努力的人就得著了。”“努力”在原文中為“憑暴力”。還記述說,耶穌在差派使徒出去宣傳天國的道理時囑咐說:“我差你們去,如同羊進入狼群,……你們要防備人,因為他們要把你們交給公會,也要在會堂里鞭打你們,並且你們要為我的緣故被送到諸侯君王前面。”結尾時更進而說:“你們不要想我來是叫地上太平;我來並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動刀兵。”這類充滿革命激情的言詞,同基督教成為官方宗教後所強調的內容絕然不同,很可能是出於原始基督教中的某些口傳材料或零星成文的片斷。
對於猶太教內各派別,福音書中大量反映了耶穌嚴厲抨擊法利賽派和撒都該派,尤其著重揭露前者言行不一的兩面派面目;指出他們“侵吞寡婦的家產”卻“假意作很長的禱告”,假意為那些死於他們先輩刀下的先知們修造墳墓,卻對當前的志士仁人進行迫害。至於受羅馬帝國扶植的附庸王侯希律及其爪牙希律黨人,則視為卑鄙無恥之徒。《路加福音》說到耶穌最後一次進入耶路撒冷時,有法利賽人要他離開,並說希律要殺他,耶穌回答說:“你們去告訴那個狐狸……今天、明天、後天我必須前行,因為先知在耶路撒冷之外喪命是不能的。” 《路加福音》還把希律黨人稱作“奸細裝作好人”。關於下層各派,福音書和《使徒行傳》在提到耶穌十二使徒之一的“奮銳黨人西門”時對之毫無貶意,並從未對此派有過任何批評之論。新約中沒有提及艾賽尼派。但考證表明,原始基督教的各項特徵正是同艾賽尼人最為相近,如原始基督教也同樣強調人與人的平等,也實行“凡物公用”。不少學者認為,原始基督教可能正是艾賽尼派的一支,至少同艾賽尼派具有一定關係。基督教經籍之所以對這個在當時如此重要的派別全然不提,可能正是由於他們同這個被追查的半秘密組織關係特殊的緣故。

神學觀念

基督教教義的一些基本範疇都是從原始基督教萌發而來。但這些範疇的原始涵義,多與後來的神學觀念很不相同。這是由於原始基督教的社會處境和社會抱負,同後世基督教極其不同。舉其要者計有:
彌賽亞觀念 公元前6世紀開始,猶太教中即流行關於復國領袖彌賽亞(基督)來臨的企盼。在公元前 2世紀中期馬加比起義期間,盼望彌賽亞的激情一度重新高漲。當羅馬帝國形成威脅並將巴勒斯坦併吞後,這一激情又再次興起。民族和社會危機加深了猶太教內各階層各派的分化,下層派別對彌賽亞的盼望更加迫切。但當時的彌賽亞觀念,尚未神化;還只是囿於傳統猶太教的範疇,指受上帝差派,並被賦予偉大能力和忠誠、堅貞者。死海古卷中,提到兩個暴虐的大祭司,一個殺害了艾賽尼派的領袖──“上帝所揀選的正義師傅”,另一個在著文之時“仍在大祭司任內”。該文還預言:來自西方的異族人將入侵耶路撒冷,屆時“正義師傅”將重來率領忠信者起而復仇。有專家認為,文中的兩大祭司是指在公元前1世紀 60年代對艾賽尼人發動大迫害的阿里斯多布魯二世和許爾坎努二世。西方異族人則明顯影射羅馬人。文中的彌賽亞式人物“正義師傅”,雖然在上帝幫助下復活而“二次來臨人世”,但只是“師傅”而非“救主”,是帶領信眾一齊奮戰的偉大人物,而非憑超人異能來救人的神君。關於彌賽亞的復活和再臨人世(以及一切聖徒復活)的觀念,原非傳統猶太教所有;但在公元前一二百年間,已開始在法利賽派和一些次經中流傳。原始基督教的基督觀與此基本相同,而不同於後世基督教。 ①尚未出現基督的神性觀念。《啟示錄》在《新約》中保存原始基督教本來面貌的資料最多,出現甚早,亦較早被一些地區的基督徒承認為正典經卷,但卻拖延很久才被正統派教會承認。其所用希臘文甚為粗陋,且多有語法錯誤,常以猶太語言結構來寫希臘文句,顯然作者出自文化水平較低的猶太下層民眾。全文充滿強烈的反羅馬情緒,以統治世界之“怪獸”隱喻羅馬皇帝。書中的基督觀念,顯然尚未發展到神性的高度。書中無一處將基督與上帝視如一體,而是說他以己身被殺、犧牲流血,從各族各方各民各國中引領千千萬萬眾人來歸依上帝,並最後同他一起“在地上執掌王權”,因而“配得權柄”和“榮耀”、“頌讚”。至於“敬拜”,全書都只指對上帝而言。在寫聖徒們戰勝敵人而最後聚集歡慶時,還說他們唱“摩西的歌和羔羊(指耶穌)的歌”來敬拜上帝。這裡仍同傳統猶太教一樣,把猶太民族和猶太教歷代的所有英雄和領袖都尊作彌賽亞,而把耶穌排列在以上帝派去的第一位民族英雄摩西為總代表的行列之中。 ②尚未出現基督的“救主”觀念。同傳統猶太教一樣,《啟示錄》中的彌賽亞還只是帶領信眾一同奮鬥的一位統帥,而非後世基督教所稱的“救主”。基督救世是《新約》中的最基本的觀念,與“救”字有關的語詞諸如救、救贖、救拔、拯救等等共出現 119次之多,但在《啟示錄》中這類用語絕少見到,僅有三次提到“救恩”,也全是說“上帝的救恩”,只有一句為:“願救恩歸與坐在寶座上我們的上帝,也歸與羔羊。”書中不是要信徒們伏首就戮以靜候彌賽亞來拯救,而是繼續同敵人戰鬥,只因時機尚未成熟而“任憑他(指敵人)與聖徒爭戰”,並鼓勵眾人耐心堅持。因為最終局面必是“擄掠人的必被擄掠;用刀殺人的,必被刀殺;聖徒的耐心和信心就是在此”。描寫最後勝利時稱:“他們(指敵人)與羔羊爭戰,羔羊必勝過他們;……同著羔羊的,就是蒙召被選有忠心的,也必得勝。”可見無論何時,都不是由基督獨自去打擊敵人,而是信眾們隨同基督一齊作戰,一同取得勝利。

千禧年

關於彌賽亞於世界末日摧毀罪惡世界重建幸福的“新天新地”之說,在《以賽亞書》中早已有之。公元前後100~200年間,這一思想在不少啟示書如《以諾書》、《摩西升天記》、《西卜林神諭集》中重被大加發揮。1世紀初的《以諾秘聞錄》,提出罪惡世界之末日最後來到前,將有由上帝直接治理的千年太平盛世。這類書卷大都以隱喻形式反對羅馬,如《摩西升天記》中稱,屆時被奴役的猶太人將能“腳踩鷹隼的頸項”(鷹隼是羅馬的象徵)。《啟示錄》中對末日景象的描繪,常取材於這類啟示書,也有取自<舊約>先知書。然而,《啟示錄》也反映出原始基督教自己的獨特觀點:①對魔鬼作最後掙扎的預計。過去的啟示書一般皆稱舊掌權者被摧毀、彌賽亞帶領大家奪得權力而創建新天新地便永遠太平。《啟示錄》則稱,建立了上帝直接治理的千禧年國度滿期後,已被囚禁於“無底坑”的魔鬼還將再度出來危害人群於一時,直到“最後審判”完成後,才出現永久性的新天新地。 ②新天新地在地上實現。許多啟示書都說,新天新地是在天上,上帝的忠誠信徒最後將由基督接到天上去。《啟示錄》則稱,在最後審判後,新天新地便“由上帝那裡從天而降”、“上帝的帳幕在人間,他要與人同住,他們要作他的子民”。 ③新天新地的世界性。在啟示文學出現前,最早提出新天新地概念的《以賽亞書》,只是體現了弱小民族對擺脫奴役的憧憬,充滿著濃厚的民族色彩。書中稱猶太人在取得勝利後,將奴役過去的奴役者作為報復:“那時,外人必起來牧放你們的羊群,外邦人必作你們耕種田地的,修理葡萄園的”,“你們必吃用列國的財物”。當新天新地實現時,仍只限於猶大一國。《啟示錄》所描繪的新天新地則不只是指猶大一國的新生,而是整個世界最終實現大同。所稱進入此境的除猶太民族的十二個部族外,還有“許多的人,沒有人能數過來,是從各國各族各民各方來的”。這種世界化傾向的發生,主要是由於出現了世界化的敵人。原始基督教所處的歷史環境同先知時代大不相同。當時猶太雖已屢遭異族欺凌,但間或還有過短暫中興,至少在人們的構想中,復國的可能性還有存在的餘地。但在公元前3~前2世紀間,尤其在馬加比王朝被滅後,數次人民起義又屢遭慘敗,而隨著世界性大帝國羅馬的興起,個別弱小民族獨自偏安的局面已經極難再現。產生於這種歷史背景中的原始基督教,所憧憬的乃是一個全面解除整個物質世界之憂患的新天新地;不但惡勢力受到抑制,而且最終除滅一切罪惡的根源,即魔鬼,甚至連“死亡和陰間也被扔在火湖裡”。故這一理想的根本實質,不是社會性的,而是宗教性的。 ④對擺脫勞動的渴望。《啟示錄》同《以賽亞書》關於自食勞力所得的理想不同,而是希望不必再從事生產勞動。書中非但全然未提生產勞動,還描述基督的啟示說“我要將生命泉的水白白賜給那口渴的人喝,得勝的,必承受這些為業”,“在河這邊與那邊有生命樹,結十二樣果子,每月都結果子,樹上的葉子乃為醫治萬民”。在一些較晚出的偽經中也有類似說法,可見當時在猶太教下層民眾中已有類似思潮流傳。這一思潮的出現除歷史因素外,社會因素也起著顯著作用。當時的羅馬帝國,奴隸主們窮奢極欲,而生產勞動卻已成為極度沉重和痛苦的負荷,並受到自由民社會的普遍鄙視。一個自由民如果滄落到必須靠支付勞力為生的地步,便是重大的恥辱。因此,來自社會下層,瀕臨淪為奴隸的原始基督教徒們,所嚮往的美好天地,必然首先須能擺脫勞動的重負和羞辱。

善惡觀念

原始基督教沒有系統化的倫理理論,但對種種社會現象,卻有強烈的愛憎感情,並通過宗教形式表現出來。其重點不是一般的品行細節,而是集中在對待壓迫者和被壓迫者的不同態度上。
《啟示錄》中的記述書的開篇三章即記述了寫給小亞細亞七城市教會的信。這些信件集中體現了原始基督教愛憎標準的特點。各封信雖因各地的具體情況而有所不同,基本點卻幾乎全都集中在三項共同原則上:一是肯定對自己人的“愛心”而譴責分裂。二是堅決反對教內的異端分子。信中共列舉了“自稱為使徒卻不是使徒的”、“尼哥拉一黨”的、“自稱是猶太人”其實“不是猶太人”的、“服從了巴蘭的教訓”的、隨從“自稱是先知的婦人耶洗別”的和述說“撒但深奧之理的”各種人。幾種異端的突出罪過是“吃祭偶像之物、行姦淫的事”。按猶太教的習慣用語,二者都是指背叛猶太教而隨從外邦異教。祭偶像之物乃泛指豬肉,並非專指實際上已給異教神靈作過祭品的食物。“行姦淫的事”除指男女淫亂外,亦常指對上帝不忠而參與敬拜異教神靈。因當時某些宗教在拜神時夾有“神秘交媾”的儀節,猶太教往往據此而把參與任何異教活動,皆斥為"行姦淫"。至於“撒但深奧之理”,不少學者認為,系指當時開始出現的基督教諾斯替派的主張,這種主張把現實的鬥爭化成了抽象的神秘哲理。假使徒、假猶太人等,則可能指某些抱折衷態度者。他們雖然也反對參加異教活動,但認為同異族人作非宗教交往時,不必死守猶太教的某些習俗,如可以同異族人共餐而食豬肉等。有人推測,可能這是指當時已經出現的,後被稱作保羅派的主張而言。在最後一封給老底嘉教會的信中所批評的:“既如溫水,也不冷也不熱”,可能也是針對這種抱折衷態度者而發;同時還指責這類人因此“富足”、“發了財”。與此相反,受到稱讚的士每拿教會卻因堅持原則而受殘酷迫害,遭受了苦難和貧窮。三是對敵人必須堅定不屈,即使因此而遭殘酷迫害,也絕不可動搖。當時羅馬帝國和屈從帝國的猶太教當局,對堅定的基督徒一直採取歧視態度,從1世紀60年代末到90年代末,即從尼祿到號稱“第二尼祿”的多米提安在位期間(《啟示錄》正寫成於這期間),還在發動迫害並步步升級,對堅決不肯叛教者可以處以火刑、釘十字架或投餵猛獸,願意公開表示不再信基督教並向羅馬神靈敬香(後發展到向皇帝塑像跪拜),便可立刻獲赦。這一做法使不少信徒發生動搖,對當時的教會形成重大威脅。上述七封信對叛教者進行了嚴厲譴責,對動搖者盡情勉勵,力勸他們寧可暫時受苦以至犧牲,也要堅信最後必得勝利,對殉教者則極為稱道。
《雅各書》中的記述《新約》中的《雅各書》同《啟示錄》一樣,很早便在一些地方教會中誦讀,很久以後才被正統派教會普遍承認為正典。傳說作者是耶穌的弟兄,耶路撒冷教會的領導人;雖無從證實,但不少專家認為它可能是《新約》中成書最早的一卷。開篇對收件人的稱呼,既非某處教會,也不是某處的基督教聖徒,而是猶太“十二個支派之人”,對信徒們聚會的場所也以猶太教的“會堂”稱之。這表明,當時的基督教還處於尚未同猶太教明確分離的階段。文章以優美的希臘文寫成,體裁屬智慧文學,但其是非善惡觀念卻比猶太教傳統的智慧書鮮明得多,且同《啟示錄》一樣,也是將重點集中於對壓迫和被壓迫者的不同態度上。對於異族的迫害,書中說得很含蓄,僅稱其為“試煉”和“試驗”。而在談到為富不仁者和被剝削者之間的關係時,作者顯得義憤填膺:“嗐!你們這些富足人哪,應當哭泣號啕!因為將有苦難臨到你們身上”,“你們在這末世只知積攢錢財,工人給你們收割莊稼,你們虧欠他們的工錢。這工錢有聲音呼叫!並且那收割之人的冤聲已經入了萬軍之主的耳了!”在原始基督教尚無自己的教堂而在猶太教會堂中舉行聚會時,也會有些富有者進入會堂,這使一些人產生嫌貧愛富的傾向。對此,《雅各書》作者勸告他們說:“上帝豈不是揀選了世上的貧窮人,叫他們在信上富足,並承受他所應許給那些愛他之人的國么?你們反倒羞辱貧窮人。那富足人豈不是欺壓你們,拉你們到公堂去么?他們不是褻瀆你們所敬奉的尊名么?”《雅各書》十分反對當時開始出現的,化實際行動為抽象哲理的傾向。作者認為,單靠“信心”卻無積極的行動是不能救人的。他寫道:“若有人說自己有信心,卻沒有行為,有什麼益處呢?這信心能救他么?若是弟兄或是姐妹赤身露體,又缺了日用的飲食;你們中間有人對他們說,平平安安的去吧,願你們穿得暖吃得飽!卻不給他們身體所需用的,這有什麼益處呢?這樣,信心若沒有行為就是死的。”作者並非否定信心的必要,但認為信心是與行為並行,而且信心因行為才得成全。

向後世基督教轉變

1世紀末至2世紀上半葉,由於當局的殘酷迫害和巴爾·科赫巴起義的失敗,鬥爭形勢轉入低潮。這時原始基督教的初期成員已陸續老邁或死去,他們對基督迅速再臨的熱切盼望,亦已幻滅。在這種形勢下,一些骨幹成員開始考慮如何爭取長期存在。這是原始基督教性質發生變化的主要因素之一。
爭取社會同情這時期的教會,開始盡多地爭取社會同情。在嚴重迫害中,教會通過社會關係爭取了部分上層人物參加教會。早期教父之一的羅馬的克雷芒原為皇族弗拉維·克雷芒的釋奴,後任羅馬教會文書,又升為主教。後弗拉維·克雷芒全家加入基督教,被多米提安帝殺害,妻子被流放。使徒教父著作《赫馬牧人書》(約成書於1世紀末至2世紀中期)的作者赫馬,出身亦為釋奴。書中把耶穌描述為由上帝揀選,為上帝傳達新律法的使者,而沒有說他是神;稱耶穌“承受了大量苦勞和工作”,“表現大膽而勇敢”。拒絕接受其教導者無可救藥;接受者中殉教者位居最高,次為遵守主命的一般信徒;再次為虧負於主而有罪者,但認為其中只要悔改即可挽救;甚至傳講“異端教訓”者,作者僅稱他們為“假充有才學的”,而不認為其罪不可赦。得救最少希望者是財主,只有叛徒才不可寬恕。這種較寬容的態度表明,這時原始教會的一些領導人,雖仍對背叛者堅持嚴峻態度;對被迫動搖者則竭力爭取他們悔改自新,而不再取斷然清除的做法。另一使徒教父著作《十二使徒遺訓》(約寫於1~2世紀間)還考慮要儘量少作不必要的犧牲。書中教導信徒切勿背叛根本信仰,最好能夠做到堅決殉教;但只要沒有放棄原則而去隨從異族神靈,也可靈活對待。書中也提到了福音書中作為耶穌的話而記述的“有人奪你的外衣,就把裡衣也給他”之語。但沒有說這是耶穌的話,並且補加說:“有人取你的東西不必追還,因為事實上你是討不回來的。”這裡的提法同福音書的提法很不同。即不是把這種做法作為應該持守的美德,而是作為不得已的策略。如此文在福音書之先,則表明這一原始基督教原則,並非主張逆來順受,如果後於福音書,更表明作者是有意告訴信徒,這樣做只是為了應付惡人,以免無謂的犧牲。關於儀式,本書對行洗禮的方式,提出了各種不同的變通做法,提到聖餐禮時,根本未提為了紀念耶穌的受死流血,而是為了表明從四面八方而來的信徒“團結成為一個”。
神學上出現分歧這時期,在第二代和第三代年輕信徒中出現了一些新說法。有人認為耶穌不是一個現實的人,他被釘十字架時只是一個幻影,神性的真體已飛升天庭。這類觀念的出現可能是由於缺乏在現實鬥爭中對集體力量的切身體驗,而覺得所信從的彌賽亞如果只是個常人,便無法鼓舞人們的必勝信念。堅持原始教義的老一代人則認為,這一說法對鬥爭十分有害,它可能使人們自認無法效法基督而氣餒。還有一些知識分子信徒不承認復活的教義。前者可能是幻影派的議論,後者可能出自甚督教諾斯替派。針對這些說法,使徒教父安提阿的依納爵在被判處投餵猛獸而解往羅馬的途中所寫《致特拉利亞教會書》中,重申耶穌是一個現實之人及其復活的教義,並且說,堅決效法基督榜樣的信徒也將復活。他特別指責幻影派和否定復活者說:“若耶穌是形式的,我又何必被囚,何必與猛獸搏鬥呢?如果他們講得對,我豈不是徒然送死嗎?”原始基督教起初甚不贊成多作神學爭論而重視現實鬥爭,但為確保現實的殉教精神,這時不得不開始議論神學問題,以致開啟了後世對基督論問題的長期論辯(如論證基督的“神人二性”等)。
內部的變化自2世紀下半葉起,一方面基督教派別分化加劇,另一方面較激進的派別日益喪失存在的條件而瀕於消失;竭力爭取合法而有所發展的各派則日益神學化,其進行社會鬥爭的熱情日益減弱。3世紀以來,這一趨勢更為明顯。基督教諾斯替派這時比過去更加哲理化。1945年以來,發現於埃及納格·哈馬迪的該派古卷表明,該派保存了某些原始基督教的信仰,並更為極端化。例如認為整個現存世界非但充滿了罪惡,且根本不是上帝,而是一位低於上帝的造物大匠所造。古卷中的《論辯者多馬》甚至認為耶穌基督只能“指教”人們而不是“拯救”人們。但是,該派並非主張人們跟隨基督進行現實鬥爭,而是各自尋求神秘的“真知”(希臘文gnosis,原意非指理性的"懂得",乃指感性的“認得”)。
3世紀的護教士們雖竭力為基督教辯護,但不象初期護教士們那樣採取據理申辯的態度,而多寄希望於統治者更改政策,變歧視為扶植。拉丁教父的開創人德爾圖良在為呈交帝國駐北非總督而作的《護教篇》中寫道:“對你來說,我們的上帝比你們的神靈更為有效。……我們基督徒赤足舉手為所有皇帝祈求長壽,使帝國安定,軍隊勇猛,元老院忠誠,百姓講道德,全世界得安寧。”德爾圖良和希臘教父奧利金都運用希臘哲學,將基督教各項基本教義神學化,雖然他們無意完全丟棄原始基督教的傳統。例如德爾圖良後期曾因對當時教會的腐敗傾向不滿,憤而加入被正統派教會貶為異端的孟他努派並隨從他們持守千禧年教義。奧利金對於充滿原始基督教氣息的《雅各書》,早在3世紀初年便加以肯定並多次徵引,比正統派教會的正式承認幾乎早兩個世紀。這兩位3世紀的教父在思想和行動上的複雜表現,典型地體現了原始基督教在向後世基督教轉換過程中的歷史特色。後世基督教正統派對他們的態度也同樣反映了這一點:既尊他們為重要教父,承認其對後世基督神學體系起了重大的奠基作用;又指斥他們的某些神學思想和行動為異端。

消亡及其影響

原始基督教存在時期的下限大體可定於 2世紀初葉。但其消亡是逐漸過渡的。2 世紀中葉,教會骨幹中社會上層人士的比重已明顯增加。2~3世紀間,雖然局部、短暫的迫害還時有發生,教會的存在已在越來越多的地方實際上不再受到干預,甚至可以置產。加利努宣布停止迫害並發還被沒收的教產後,情況更是如此。原始基督教的反抗精神因而日益消失,但在下層民眾中並未根絕。到284年戴克里先登位時,其軍團士卒中便有不少基督徒,致使他決定進行清洗。他命令每個士兵都向羅馬神靈獻祭,不從者驅逐,公然表示信仰基督教者處斬。結果不少基督徒寧死不屈,還引起尼科米底亞皇宮兩次爆發起義;當局認為這是基督徒所為,戴克里先發出摧毀全部教堂的敕令。此次迫害規模最大,手段殘酷,但卻以失敗告終。為了鞏固軍隊而作的清洗,反而加劇了軍心的動盪。戴克里先於 305年宣布退位。繼任的君士坦丁一世,放棄對基督教的迫害轉而予以扶植,贏得士兵和百姓中的下層基督徒的擁護而攻入羅馬,重新統一帝國。教會上層人士後來一部分成為帝國官階體制的組成部分,並成為帝國以異端罪名迫害下層激進分子的重要助手。
在這種形勢下,有組織的原始基督教幾乎已完全不存在。然而,原始基督教的一些根本理想和實踐,雖然在當時的歷史、社會條件下無法實現,卻在不少下層民眾中長久地保持著影響。當社會矛盾激化時,常會出現要求恢復基督教原始教義的新教派。早在基督教正式成為國教前就出現的,鼓吹千禧年主義的孟他努派,雖自3世紀起已受到正統派教會和帝國當局的雙重迫害,但直至7~8世紀,仍廣泛流傳於西亞、北非、南歐農民中。4世紀起流傳於北非農民間的阿哥尼斯特派,堅決主張實行原始基督教的社會平等和財產公有原則,強烈反對教會同帝國政權的結合,流傳至7世紀後才逐漸消失。這類下層派別在中世紀仍不斷出現,如羅拉德派、塔波爾派、再洗禮派和17世紀流傳於英格蘭的第五王國派等,全都熱情要求實現原始基督教的理想,並為之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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