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詩社

南音詩社

1993年4月版《湖北省文史研究館四十年》簡介了武漢《南音詩社》及社長: “陳錕,字省齋、懺庵,著名詩人,…30年代在武昌約集同好組織南音詩社,任社長。社員有黃侃、艾毓英、張翮、朱煥如、鄒苾蘅、程葆華等,均為當時詩壇知名之士。作品每周載於漢口《大同日報》的副刊《南音》上,直到抗日戰爭爆發才停刊。曾多次輯印《南音詩選》,受到文藝界的歡迎…。抗戰期間,在利川任湖北省高級商業學校教員。…”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南音詩社
  • 發生地點:武昌
  • 主要人物:陳錕,字省齋、懺庵
詩社的取名
南音古指楚聲,始見於《春秋左傳·成公九年》(成書當在戰國中期),晉景公命楚囚鐘儀撫琴操南音:“晉侯觀于軍府,見鐘儀,問之曰:‘南冠而縶者誰也?’有司對曰:‘鄭人所獻楚囚也’。問其族,曰:‘泠人’(即樂官伶人)。公曰:‘能樂乎?’對曰:‘先父之職官也,敢有二事。’使與之琴,操南音。”楚人屈原在他的作品中稱自家的鄉土為 “南土”,如《懷沙》:“汨徂南土”,是故南音即“南方土風”之意。最先見於典籍的南音,既是楚曲,又是楚歌。楚曲渾厚,抒情色彩濃重;楚聲鏗鏘,讚頌高尚品德。今人寧覺之《南音集解》據以指出:楚聲乃是南音正宗,南音先專指楚國音樂,後泛指南方音樂(“中國音樂”1985年第4期)。楊匡民《楚聲今昔初探》更直接認為:從《楚辭》體式相類來看,南音主要應指楚音(“江漢論壇”1980年第5期)。當年南音詩社取名,蓋荊楚地處古楚聲南音之中心和詩社意在發揚楚風有關耳。
楚聲南音較泉州南音在形成的時間上要先一千數百餘年。唐僖宗光啟元年(885年)王潮、王審兄弟率軍入閩,帶去了源出隋唐雅樂的中原音樂“大曲”,與當地民間音樂相互影響和吸收,至宋時始形成了別具一格的“南曲”——泉州南音。
詩社的成立
南音詩社出現在荊楚腹地武漢不是偶然的,有其歷史背景和時代特徵;詩社成立之時正值武漢政治、文化較為清明的年代,時任湖北省主席的是清末拔貢出身、留學日本加入同盟會、參加辛亥首義和護法而被後人譽為民主政治家、法學家、教育家的湖北江陵人張之本(1881~1976),他雖身居國民黨要職,但在政治上與蔣介石態度迥異,反對軍人干政、主政,主張以法治國。1928年3月他主持啟動籌建由國立武昌師範高等學校升格改制的武漢大學;他在湖北任職時表現了公正、開明和包容的性格。章太炎曾給予高度評價:“行剛而氣和”。
1929年春,湖北省境除黃、麻和洪湖地區有共產黨領導的農民起義活動外,武漢形勢尚稱寬鬆、穩定,文人墨客不甘寂寞,時有詩壇唱和之約。時在湖北省黨部任職的著名詩人陳錕(字省齋、筆名懺庵,湖北漢川人)、辛亥首義人士許學源(字覺園、筆名大洪,湖北隨縣人)、社會名流朱煥如(字家番、筆名奐如,湖北江陵人)等適時地發出成立《南音詩社》的倡議,贏得文藝界的積極讚賞和歡迎。其後在詩社成立會上,陳錕眾望所歸被擁為社長,許學源被推為協理社務。詩社主體成員多系湖北上層社會名流耆宿、知名詩人和古詩詞愛好者。他們以鬆散的形式組織起來,以對古詩詞的共同嗜愛而會聚一起。
社員概況
南音詩社社員並不穩定,在常年活動中有離開武漢者、亦有斷續加入者。初始由少數至數年後有跡可查者逐步增至62人,其中湖北籍52人,湖南6人,另安徽、江西、江蘇、浙江各1人,他們或因寓居武漢,或因相知有素,有幸被相繼邀約參加。抗戰興起後,國內名流雲集武漢,社員人數亦有增加,但惜人數、姓名等資料均缺失;至西遷鄂施、鶴地區後,陳錕與張翮(字德廷,湖北蒲圻)在利川重組詩社,新加入的有賀良璜(字敏生,湖北蒲圻)等,至此有姓名蹤跡可查的社員達66人;但從《大同日報》副刊《南音》要求社員均以別名或字號發表詩作來看,社員還遠不止上數,副刊上有署名膽廬、蹇公、光海、秋心、聽濤、慧一、寄北、海光…等人,因不悉其真實姓名,故均未計入社員數。
南音詩社集當時湖北詩界之精英,其中名聲顯赫者比比皆是,如:
音韻訓詁大家黃侃(季剛,湖北圻春);方誌大家王葆心(季薌,湖北羅田);詩書畫大家賀良朴(履之,湖北蒲圻)、陸開鈞(和九,湖北沔陽);
著名鄉邦耆宿龔耕廬(湛園,湖北監利)、錢葆青(仲宣,湖北谷城);
黃花崗起義的先鋒隊員張九維(予昕,湖北圻春);
辛亥首義人士許學源(大洪,湖北隨縣)、孫鏡(寒鶴,湖北京山)、鄧振璣(正甫,湖北江陵)、鄒苾蘅(邦傑,湖北潛江);
教育家劉泥清(炳先,湖北天門)、秦仲萱(縱仙,湖北天門)、朱奇(大可,淅江嘉興)、呂煥玟(友璋,湖北廣濟)、賀良璜(敏生,湖北蒲圻);
文史學家李權(巽孚,湖北鐘祥)、奚侗(度青,安徽當塗);
知名詩人陳錕(懺庵,湖北江陵)、張翮(德廷,湖北蒲圻)、朱煥如(家番,湖北江陵)、程葆華(棣之,湖北浠水);
政治活動家艾毓英(興中,湖北漢陽)、祁曉禪(運春,湖北潛江)、羅宣祉(憲之,湖北隨縣);
前清進士、舉人蔡中燮(理雙,湖北京山)、李哲明(惺樵,湖北漢陽)、賀學海(藻生,湖南隆回)、楊會康(仲頤,湖北沔陽)…等;
他們中還不乏多名辛亥革命時期的共進會員、同盟會員,國民黨左派人士和留學日、英、德等國學成歸來之士。
活動概況
南音詩社的宗旨在於以詩言志載道,交流、唱和作品,抒發理想、道德、情操,發揚詩歌的優良傳統。從他們的活動方式和地域來看,大致可分為以下三個階段:
始創期---不定期、不定點集會交流(1929年春至1934年9月)
初創時因無固定社址,社員人數又較少, 故每屆節令或詩會之日 ,均由社長柬約舉行,事前商定集會地點,或選擇三鎮名勝(如奧略樓、抱冰堂),或借用學校會議室(如張楚中學、楚材中學、中華大學),或就社員住宅舉行,均於前數日折柬通知。每逢詩會舉行,社員歡聚一堂,“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無喧囂之亂耳,皆吟誦之南音,相互交流近作,彼此品鑑觀摩,遇有妙詩佳句,皆及時展轉傳抄,盡興而散。臨別前亦必商定應景切時的新題,其散居各地不及與會的社友,則以郵簡分韻相寄,藉以傳播。
興盛期---開闢專刊、增大活動空間(1934年9月至1937年7月)
南音詩社
專刊
1931年11月10日,漢口《大同日報》創辦,1934年秋初,詩社通過社員艾毓英(興中,該報大股東兼發行人)的關係與報社商定:自該年9月21日起,於每星期五在第三張第五版開闢《南音》副刊,並由社長陳錕(懺庵)主編。此舉深受廣大社員歡迎,此後社員之作品,俱規定以別名或字號在副刊發表;報刊不付稿酬,惟每期加印若干份轉發社員,並留備彙編;外地社員之寄稿,亦及時給予滿足刊登。據保守估計:副刊凡辦百餘期之多,詩詞發表以千首計。
1936年,由陳錕、許學源主持,汪染青(覺非,湖北京山)等彙編《南音詩選》第一輯。1937年秋,在抗日氣氛日趨緊張的形勢下,又續印了《南音詩選》第二輯。兩次公開出版發行,均深受武漢文藝界歡迎。
重振期---抗戰西遷後的堅持與重振(1937年7月至1944年秋)
盧溝橋事變後,國內名流,雲集武漢,通過“南音”副刊等載體鼓吹抗戰。1938年春始,武漢抗戰形勢危急,社員相繼顛沛流離,星散四方,但仍有一部分保持聯繫。至10月11日,“宜昌大撤退”啟動,10月25日,武漢陷敵。漢口《大同日報》西遷恩施後改為手刻油印的“施南版”,取消了各類副刊。社長陳錕應省聯合中學高商分校校長張翮邀請,於1940 至1942年出任時遷鄂西利川汪家營的該校國文教員,與其和新加入的詩友賀良璜等重組《南音詩社》,並儘可能與散居各地的社員取得聯繫,在戰時烽火連天的環境下,又先後續結《南音餘韻》、《南音劫後灰》兩詩集。當時條件十分困難,由高商職員萬純琪以自制蠟紙刻印,由於紙張、油墨質量過差,加以戰時交通阻塞,郵寄困難,因而流傳不廣,散失居多。
1945年8月,抗日戰爭勝利,但歷經八年抗戰後,社員流離轉徙,老者相繼凋謝, 生者各謀衣食,職者忙於復員,離者忙於團聚,相互聯繫日益見少,大家實無力再重振詩壇旗鼓,詩社也就這樣逐漸喑然消失了。
詩社遺風
始創期社員在滿懷激情、詩意盎然的狀態下欣然寫作,其詩多為遊覽山川、吟詠亭台、懷舊應酬等抒情之作。如陳錕(懺庵)《奉酬朱煥如招飲並送赴金陵》:“江陵朱氏舊王謝,六郎翩翩烏衣霸。詩酒情懷老猶豪,相邀勝友及閒暇。…”賀良朴(履之)《秋日山行》“楓林一夜飽經霜,半著紅色半嫩黃,秋似畫師工設色,山如老妓尚貪香。…”賀學海(藻生)《秦淮弔古》:“莫話南朝事,繁華得幾時。興亡問流水,歌舞剩芳蘺。…”秦仲萱(縱仙)《詠種蘭》:“種蘭適當途,安用避泥滓,春風伍眾草,牛羊紛踐愎。…”程葆華(棣之)《謁中山陵》:“鬱郁佳城氣,千峰抱壑來,雲深靈谷合,風定紫霞開。…”黃侃(季剛)特從南京郵寄討袁失敗後之舊稿,藉以聲討蔣氏反共內戰之痛的感憤時事懷念故鄉之作《行路難》:“長安城頭落日黃,高樹葉盡天欲霜。此時孤雁更南去,使我登樓懷故鄉。故鄉只隔吳江水,江南薊北三千里。十城蕩蕩九城空,大軍過後生荊杞。…”許學源(大洪)《懷故園秋味》:“…陶公自漉菊花酒,田叔方疏柳谷泉;亂世無才心更適,不知門外有烽煙。”朱煥如(家番)《感事》:“龍蟠虎踞勢崔巍,大府旌旗卷落暉。自詡老羆當道臥,未防蒼鳥刺天飛。…”等詩,或激昂頓挫, 或沉鬱蒼涼,或逸游自恣,或寄託高尚,均各顯特色,在社內獲好評,互為傳頌。
興盛期的詩作繼續了始創期的風格。陸開鈞和九、詩畫大家)的《竹雀圖》:“秋深霪雨長莓苔,小鳥離群眼倦開。…”《畫梅》:“小紅桃杏偶相同,緣以妻名太不恭。…”及其《寒林野雀圖》、《仕女圖》…等詩,表現了其‘詩中有畫’和詩畫合一的至高境界。劉泥青(炳先)《張難先兄示以題象詩》:“毫端萬象誦,胸次八溟吞,芻豆輕龍種,梅花慰鶴魂。…”許學源(大洪)《憶同蔣翊武部長夜坐》:“幸有生還日,彈刀鳴大風。思飄雲霧外,人坐月明中。”均彰顯高昂大氣。孫鏡(寒鶴)連續兩期刊稿“寄懷漢上諸君”,共以七絕八首分贈八位詩友,感情酣暢動人。龔耕廬(湛園) “餞縱仙”五律四首以“伸”、“漁”、“濃”、“民”為韻贈諸社員,秦仲萱(縱仙)則以“答龔湛老(即龔耕廬)邀飲”同韻五律四首回贈,彼此高情友誼,溢於言表。1934年重九之日,由張裕光(夢海,湖北京山)發起“集南音同人為登高之會”,大家踴躍參加,占韻分賦:汪染青(覺非)分韻得“待”字,孫鏡(寒鶴)得“還”字,祁曉禪(運春)得“來”字,呂煥玟(友璋)得“到”字,□□□(膽廬)得“陽”字,…均各賦詩投《南音》刊載,交流切磋,情感交融。這件盛事表現了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知識分子的清高自賞、坦蕩心懷。
重振期(抗戰期間)社員顛沛流離,痛恨日本侵略,辛亥老人周兆熊(海南,湖北黃陂)痛斥日寇被慘遭殺害,社員悲憤之餘,其詩多為支持抗戰、抨擊侵略、懷鄉憂國等傷亂之作。如陳錕(懺庵)有句云:“夷陵瞬復成焦土,回首江天吊夕曛。”“老猶逃死真關命,窮到投荒欲向天。”“熟讀春秋通聖意,細推甲子懍天機。”張翮(德廷)有句云:“ 荒塞極天兵氣滿,朔風捲地雁聲殘。”“歡悰久向孤樽減,華發新從絕徼生。”閔浩(養園,湖北安陸)有句云:“潁封茹痛難將母,博浪無靈枉破家。”“無家向生死,有淚涌波濤。” 程葆華(棣之)《夜醉歌》:“…但聞鬼兮狐鼠橫,乾坤莽莽皆甲兵。中原半壁已淪陷,地軸欲向東南傾。…”錢葆青(仲宣)《南歸別故都親友》:“五百年都市,將為飲馬場。中朝成破落,世界入昏黃。…”李 權(巽孚)《亂世感懷》:“戰雲密布度稀年,亂世偏將殘喘延。荊襄歲時翻舊記,桂林山水入新編。…”張九維(予昕)《多難興邦》:“石破驚天一柱支,中原重見漢威儀。蘆溝夜月迷烽火,華甸秋風卷赤旗。…”等詩,均濃墨書寫抗戰,激昂慷慨,憂憤悲歌。
社會影響
武漢《南音詩社》歷經抗戰洗禮,在曲折困難的條件下,前後延續了16個春秋,其社員之眾多、詩人之傑出、作品之受關注、時間之堅持長遠,均堪為荊楚文壇之冠,在當時湖北乃至中國詩壇上有著重要影響。
時移世易,70餘年後的今天,中華大地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然《南音詩社》前輩們對國學的傳承貢獻,對古詩詞的研究升華,有大功於華夏民族;“存史繼學”是我們民族的優良傳統,對南音詩社的歷史進行搶救,重現當年詩社的光輝,亦是我們後輩義不容辭的責任。
在詩社史料不完整的情況下,本文回溯歷史,試圖通過有限史料演繹出當年詩社的大致輪廓,是為專家們的進一步研究拋磚引玉;切盼文史學者、藏書家、南音後人暨知情人士不吝補正、賜教為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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