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介紹
大公國際認為南亞地區整體而言,主權信用級別處於全球較低水平。在全球新冠肺炎疫情衝擊下,南亞各國(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國和斯里蘭卡)金融體系穩健性進一步承壓,經濟結構性放緩、投資疲弱疊加經濟封鎖措施使各國財政收入出現大幅下滑,擴張性的財政政策使南亞各國財政赤字率和政府債務負擔率持續高位攀升,加之出口、匯款和旅遊收入下降帶來的外部賬戶壓力顯著上升,南亞地區政府償債能力整體保持較低水平。南亞政黨政治具有非成熟性和利益碎片化特點,政策連續性承壓,地緣格局呈現出以印度為主導的單極特徵;地區金融發展水平整體偏低,信用供給能力較弱,銀行體系高不良貸款率和對中央政府高債權比例使信用環境穩健性承壓。南亞地區經濟發展水平整體偏低但經濟保持較高活力;短期內,受新冠肺炎疫情衝擊,地區經濟面臨暫時性收縮,財政收入將出現較大幅度下滑;中期內,南亞經濟具有較好的可持續性,但經濟發展受貧困、安全和能源短缺等問題制約。償債來源與負債平衡方面,南亞地區國家償債來源受高企的財政赤字和利息支出影響而高度承壓,償債來源對債務融資和外部援助依賴度較高;高企的政府債務負擔率加劇各國償債風險,各國政府的本幣償債能力處於較低水平。南亞各國政府外幣償債能力具有顯著差異,整體外部壓力上升。
報告內容
一、償債環境
(1)政治生態
南亞地區政黨政治具有非成熟性和利益碎片化特點。首先,南亞政黨政治的非成熟性集中體現在儘管建立了民主政治框架,但區域內部分國家政黨及利益團體總是謀求以政黨體制之外的手段來實現政治訴求和權力博弈目的。其次,南亞民主治理能力相對薄弱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其政黨政治的非成熟性。最後,南亞地區的多民族結構和宗教多元化使該地區出現政黨利益碎片化以及政治宗教化現象,民族宗教矛盾經常反映在政治體制的發展進程之中。
南亞地區政策連續性承壓。政治利益碎片化引致政治博弈加劇,南亞多數國家政黨之間的聯合、分化、支持和對峙等現象較為常見,部分國家政權更迭頻繁。政治生態穩定性欠佳不利於南亞國家形成有效決策,國家政策的出台及貫徹落實面臨不可持續性挑戰。
南亞地緣格局呈現出以印度為主導的單極特徵。印度在南亞地區具有其他國家難以企及的地緣政治影響力,特別是其在安全事務上的實際控制力與內政上的滲透力,對南亞地緣政治格局產生深層次影響。首先,印巴關係是南亞地緣政治博弈的核心影響要素,克什米爾問題依舊為地區地緣政治風險的最大誘因。其次,南亞地緣政治將因美軍撤出阿富汗而更趨複雜,印巴兩國的零和博弈正在升級。最後,印度採取的霸權主義地區政策引發了印度同南亞小國之間的控制與反控制之爭,國家間政治互信基礎十分薄弱,加之南亞國家之間對彼此在政治身份認同上的分離與對立,以及印度政府進一步採取印度教民族主義政策或增加區域摩擦風險,南亞區域合作聯盟在發展上面臨著多維度一體化的困境。
(2)信用生態
南亞地區金融發展水平整體偏低,金融深化程度不高,信用供給能力較弱。經濟發展水平較低和金融基礎設施不足制約了南亞國家的金融發展,該地區廣義貨幣M2與GDP之比低於全球中位數水平,金融深化程度不高。相對落後的金融體制約了銀行體系的信用供給能力,尤其是對私人部門的信用供給規模極低。一方面,疲弱的經濟形勢下企業經營困難,各類銀行被迫加強風險管理,控制貸款發放;另一方面,融資渠道較為單一和貸款利率較高抑制了私人部門的貸款意願;最後,為彌補巨額財政赤字,政府從銀行融資大幅增加,對銀行資金流向實體經濟形成擠出效應。由於大多數南亞國家的財政空間有限,疫情衝擊下大量的減壓任務轉由中央銀行承擔。南亞各國出台了包括調整政策利率、提升資金流動性、加強優惠再融資計畫和放寬債務支付要求等一攬子貨幣刺激措施。此外,印度央行設立了占GDP0.2%的特殊再融資工具,以滿足中小企業、農村銀行和房屋貸款公司融資需求;斯里蘭卡加強再融資基金,向對受疫情影響的主要部門貸款的銀行提供優惠補貼資金;巴基斯坦和尼泊爾也設定了再融資計畫,鼓勵向中小企業提供融資支持。不過,一些地區對政策工具和再融資工具的使用偏低。
南亞各國較高的不良貸款率以及銀行體系對中央政府較高的債權比例將對地區金融體系穩健性產生不利影響。一方面,過去十年,印度國有銀行向電力、鋼鐵、紡織和工程建築行業等領域的貸款激增,但因行業發展不景氣及基礎設施項目的延誤導致壞賬規模大幅上升。2020年6月,孟加拉國銀行業不良貸款率維持在9.0%左右的較高水平,其國有銀行不良貸款率更高達20.0%,短期內疫情衝擊下企業經營惡化、銀行貸款減少以及違約或延遲付款增加將進一步使銀行業資產質量承壓。另一方面,南亞國家普遍面臨公共財政赤字和公共債務過高的嚴峻形勢,而銀行業對中央政府持有較高的債權比例或將增加其風險水平。
二、財富創造能力
南亞經濟發展水平整體偏低但經濟保持較高活力。南亞是全球的低收入地區,2019年,南亞國內生產總值(GDP)為35,979.7億美元,人均GDP為1,959.9美元。受益於強勁的國內需求、製造業發展和基礎設施建設升級等有利因素,南亞地區經濟增速保持全球高位。不過,南亞各國的進出口貿易缺乏比較優勢,各國出口到北美和歐洲的產品組成幾乎相似。2019年受持續性嚴重乾旱、印巴關係、全球經濟放緩導致出口需求減少的影響,印度經濟成長明顯放緩,同時內需的持續減弱也導致巴基斯坦和斯里蘭卡的進口萎縮了15%-20%,綜合來看,2019年南亞地區經濟增速放緩至4.8%。
短期內,受新冠肺炎疫情衝擊,南亞地區經濟面臨暫時性收縮,財政收入將出現較大幅度下滑。疫情引發的經濟活動停擺、貿易下降、金融和銀行部門壓力增大等不利因素將導致地區經濟出現急劇滑坡,尤其是紡織、服裝和旅遊等產業將陷入衰退。此外,疫情加劇了南亞社會公共安全及衛生困境,加之龐大人口壓力、偏低的糧食產量、農藥風險以及蝗災等因素,地區糧食供應安全挑戰加劇,南亞地區脫貧進程受到阻礙。綜合來看,南亞2020年經濟增速下滑至-1.9%,伴隨各國政府抗疫及提振經濟措施的落實,預計南亞2021年經濟增速恢復至5.4%左右。經濟衰退使地區稅基大幅收窄,加之南亞國家稅收征管效率普遍不高,短期內南亞各國財政收入增速將大幅下降。不過,由於2020年巴基斯坦央行淨利息收入的大幅提高使得巴財政收入中的非稅收入大幅增長,顧巴基斯坦該年的稅收收入整體呈現增長態勢。
中長期來看,南亞經濟具有較好的可持續性,但經濟發展受貧困、安全和能源短缺等問題制約。儘管南亞較高貧困率、欠佳的安全狀況以及較為短缺的水資源和電力資源對地區經濟成長形成制約,但南亞地區持續推進的稅制改革、發展製造業以及加強基礎設施建設等一系列政府結構性改革將進一步促進人口紅利的釋放,同時以服務業為切入點,積極推動IT信息等知識密集型服務業向其他產業擴展滲透,通過服務業和其他產業的互動融合實現產業結構的最佳化升級。整體來看,南亞經濟發展具有較好的可持續性和發展潛力。
三、償債來源與負債平衡
南亞地區償債來源受高企的財政赤字和利息支出影響而高度承壓,償債來源對債務融資和外部援助依賴度較高。首先,南亞各國財政長期處於高赤字率狀態,地區財政平衡/GDP中位數為-8.2%(全球中位數為-2.0%)。短期內,疫情導致財政收入銳減以及財政支出增長將進一步加劇南亞各國財政壓力,各國政府債務融資需求將在較高水平上進一步提升,這將進一步增加各國政府本就較高的利息支出壓力,因此預計各國財政赤字率將持續上升。其次,為滿足支出需求,區域內部分國家不同程度地獲得來自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和亞行等國際多邊組織機構提供的資金、贈款援助和快速信貸工具,部分南亞國家還通過G20的“暫停償債倡議”(DSSI)獲得33.0億美元資金。
南亞各國高企的政府債務負擔率加劇了其償債風險,各國政府的本幣償債能力處於較低水平。除孟加拉國外,南亞各國政府債務負擔率長期高於全球中位水平。短期內,財政赤字率的上升以及債務融資需求的增加將進一步推升南亞各國政府債務水平,各級政府總債務與財政收入之比的高位攀升加劇了各國的償債風險,部分國家通過外來融資援助增加其財政資源也加劇了政府的償債壓力。
四、外幣償債能力
南亞各國政府外幣償債能力具有顯著差異,整體外部壓力上升。短期內,儘管進口收縮和國際油價下跌在一定程度上有利於經常項目赤字收窄,但由出口、匯款和旅遊收入下降帶來的外部賬戶壓力將顯著上升。印度和孟加拉國較低的外債負擔使其外幣償債能力保持穩定;斯里蘭卡較高的外債負擔和較低的外匯儲備使其外債償付風險較高;外匯儲備不足和貨幣貶值壓力推升巴基斯坦外債償付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