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劉懋功
- 國籍:中國
- 民族:漢族
- 出生地:甘肅省華池縣人
- 出生日期:1916年8月
- 逝世日期:2009年12月23日
- 職業:蘭州軍區空軍原司令員
- 信仰:共產主義
簡歷,榮譽,事跡,生前作品,社會評價,相關信息,
簡歷
1934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同年加入共青團。
1935年,由共青團轉入共產黨。曾任第十五軍團連指導員、營導員、團政委。參加了勞山、直羅鎮戰役和東征、西征。
1937年,入延安抗日軍政大學學習。抗日戰爭爆發後,上級考慮到劉懋功是陝甘邊區土生土長的幹部,被人稱為陝甘寧邊區的“活地圖”,便決定讓他留守邊區,擔任八路軍留守兵團營長、陝甘寧晉綏聯防軍團長。負起保衛陝甘寧邊區,保衛黨中央的重任。
1944年,入延安中央黨校學習。
後任陝寧晉綏聯防軍旅參謀長。
1947年,在延安保衛戰中,立大功。後任第一野戰軍師長。參加了宜川、扶眉、蘭州等戰役。
建國後,任空軍航空學校政委、校長。
1950年,6月,軍委決定從陸軍選取15名年輕師職幹部到空軍,劉懋功有幸被選上,進第二航校學習飛行。1951年,秋,劉懋功調任第四航校政委,擔負起了培養空軍飛行員的重任。
1953年,劉懋功又被調去籌建第十航校,並擔任校長。
1957年,畢業於軍事學院空軍系。後歷任空軍軍長、軍區空軍指揮所主任、軍區空軍司令員。
1958年,7月,率領空14、16師入閩,全權指揮北線空戰區,進行空戰13次,擊落敵機14架,擊傷敵機9架。 1960年,6月,盤踞在台灣的蔣介石集團和美國經常派飛機在雲南上空騷擾,昆明市不得安寧。劉懋功赴雲南任空軍昆明指揮所主任,組建了空50師、雷達兵205團、空軍工程兵9總隊;調入了空26師、27師、空軍工程兵1、2、3、8共4個總隊;指揮部隊擊落無人偵察機8架,F─4C戰鬥偵察機一架。
文革時,劉懋功參加“支左”,作為駐雲南軍隊“支左”委員會的成員,制止了不少武鬥。
1968年,劉懋功離開雲南,擔任南京軍區空軍司令員。
1975年9月,劉懋功與楊煥民對調,任蘭空司令兼黨委書記。在蘭空的8年,劉懋功十分注意抓好飛行部隊的戰備訓練工作,發揮集體領導作用,維護班子的團結,放手讓其他年輕一些的同志們乾。1979年《解放軍報》發表《團結的班子,乾實事的班子》一文,表揚了蘭空。
1983年,劉懋功離開領導崗位。此後,他聯絡了幾位老同志,編寫了《從步兵十師到炮兵某師》一書,親自召開座談會,收集資料,對寫出的稿件一篇一篇審閱。
榮譽
土地革命戰爭時期,歷任戰士、副班長、班長、經濟員、營教導員、團政治委員等職,參加了慕家塬、勞山、直羅鎮、東征和西征等戰役戰鬥。
抗日戰爭時期,歷任軍事部長、大隊長、營長、團長等職,參加了剿匪、關中分區西線和南線防務作戰、爺台山反擊戰等戰役戰鬥。
解放戰爭時期,歷任旅參謀長、西府游擊支隊副司令員兼參謀長、副旅長、副旅長兼參謀長、副師長、師長等職,參加了關中、榆林、宜川、扶眉、蘭州、玉門等戰役戰鬥。
新中國成立後,他歷任第四航空學校政治委員、第十航空學校校長、軍長、昆明軍區空軍指揮所主任、南京軍區空軍司令員等職,為部隊革命化、現代化、正規化建設作出了貢獻。
事跡
為直羅鎮戰役打掃外圍1935年11月份,蔣介石調動東北軍5個師分兩路進攻,企圖把中央紅軍和紅十五軍團圍堵在西南部洛河和葫蘆河的夾角地帶。毛主席審時度勢,準備在葫蘆河邊的直羅鎮打一個殲滅戰,粉碎蔣介石陰謀。
直羅鎮東邊有張村驛、東村、羊泉鎮幾個敵據點必須先“打掃”掉,紅十五軍團七十八師(該師實際只有一個團)奉命執行這個任務,時任二營教導員的劉懋功也參加了這次戰鬥。羊泉鎮駐守敵軍一個連,地形平坦,工事也不堅固,比較好打,我們的迫擊炮、重機槍一響,一陣猛打就下來了。接著就打張村驛,消滅了守衛的民團。打東村時比較困難。這是當地地主武裝鎮守的一個土圍子,只有幾十個民團,也沒有什麼重武器,但地形異常險峻,寨子位於塬的一兀立的突出部上,四周是很深很陡的溝壑懸崖,只有一條窄窄的小路像蚯蚓一樣彎彎曲曲通向寨門。劉懋功脖子上吊著重傷未愈的左胳膊,隱蔽在離寨子五六十米遠的一個草堆後面進行觀察,正在考慮怎樣才能打進去,這時韓先楚團長上來了,問劉懋功怎樣打才好?劉懋功說“這四周的土崖太高,路又這么險,夜襲肯定不行。只能在白天集中火力把對方完全摧毀,從這條小路上強攻進去!”說完,韓團長爬在草堆側面用望遠鏡向寨子觀察,正在這時,寨子裡的民團開了槍,一根土槍里的鐵條飛來,把他的頭頂劃開一道血口。劉懋功正貼身站在他的身後,上前一把扶住他,急切地問:“團長,你怎么樣?”此時韓團長血流滿面,昏迷過去。劉懋功趕緊派人用擔架把韓團長抬下去。最後,劉懋功指揮大家強攻,集中輕重機槍一起開火,掩護突擊隊員從惟一的小路抵進寨子,突擊隊員雨點般地將手榴彈投向敵人。寨子裡的民團被這激烈的猛打打怕了,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紛紛丟下武器投降。戰鬥結束後,紅七十八師隨即進行打直羅鎮的準備工作,這時中共中央副主席周恩來和紅一方面軍司令員彭德懷先後到七十八師視察,並接見了全體營以上幹部。一天,二營正集合在一起做打直羅鎮的戰前動員,周副主席剛巧經過這裡,劉懋功大著膽子向周副主席提出請他給部隊講話,周副主席馬上就答應了。他講話時間不長,但極其簡潔和生動有力,贏得了全營幹部戰士的熱烈掌聲。
朱總司令給劉懋功送戰馬1941年10月下旬,劉懋功到延安開會,星期天抽空去中央黨校看望從抗日前線回來學習的老首長韓先楚同志,韓先楚說:“咱們看一下朱總司令吧。”劉懋功說:好。
他倆一起來到王家坪朱老總的住處,一進門,就見朱老總正在辦公室前面一塊菜地里忙著,見他們來了,朱老總拍拍手上的土招呼他倆到辦公室坐下。警衛員端來開水,朱老總和藹可親地問劉懋功會議的情況,問韓先楚的學習情況,不知不覺談了一個多小時。他倆連忙起身要告別,朱老總對劉懋功說:“我這裡有一匹好馬,在我這裡無用武之地,可惜了,你在關中分區守護延安的南大門,正用得著它,就送給你吧!”劉懋功連忙推辭,站在旁邊的康克清大姐也勸劉懋功說:“朱老總年級大了,你就收下吧。”劉懋功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很感激地接受了,然後和韓先楚向朱老總敬禮告別。
生前作品
夢回吹角連營
劉志丹指揮粉碎第二次“圍剿”
創建西北革命根據地的反“圍剿”鬥爭
陝甘邊和陝北根據地、紅軍的勝利發展,驚動了蔣介石。1934年10月以後,蔣介石開始策劃第二次“圍剿”,調動了共6個師30個團約5萬人馬對我陝甘邊、陝北、神府三個根據地採取“分割包圍”戰術,妄圖各個擊破,進而達到消滅的目的。蔣介石的兵力部署是:北線井岳秀的八十六師駐神木、府谷、佳縣、吳堡、綏德、橫山、靖邊一帶;高桂滋的八十四師駐清澗、安定、延安、延長、延川一帶,該部裝備精良,來勢洶洶,直逼我陝北根據地腹心地區,但因新從河南調來,立足未穩;西線馬鴻賓的三十五師駐隴東、環縣、合水、慶陽一帶;蔣介石的嫡系六十一師駐正寧、寧縣一帶;南線楊虎城部的四十二師駐宜君、洛川和黃陵一帶;晉軍則陳兵黃河東岸。按照蔣介石的命令,敵軍採取從我根據地周邊向中心推進,穩紮穩打、步步為營的碉堡戰術,企圖將我根據地一塊塊吃掉。但蔣介石的如意部署,一受敵軍內部矛盾的制約,鑼齊鼓不齊;二受西北山大溝深交通不便的制約,故遲至1935年4月方才就緒。
當時,我陝甘邊、陝北、神府根據地被敵軍分割,互不連線,主力紅軍雖有二十六和二十七兩個軍的番號,但實際兵力不足3000人,即使加上地方游擊隊3000餘人,合起來也還不足敵軍的十分之一,武器裝備更無法相比。為了粉碎敵軍的“圍剿”,西北軍事委員會主席劉志丹採取利用矛盾,各個擊破的作戰策略。決定首先在北線,集中紅軍主力,打破敵軍精銳高桂滋八十四師的防線,然後向南、向西發展,鞏固擴大根據地。具體戰法則是,不同敵硬拼,誘敵深入,在運動中尋機殲敵有生力量,逐步削弱敵人,待條件具備時,吃掉敵重兵設防的孤立據點。3月底,他將紅二十六軍四十二師第三團和抗日義勇軍從陝甘邊調到陝北。劉志丹也繼續留在陝北,親自指揮主力紅軍兵團在陝北根據地的反“圍剿”鬥爭。
根據劉志丹的作戰部署,陝甘邊根據地在這次反“圍剿”中是側翼戰場,其任務是牽制敵軍,配合主力在陝北的作戰行動。留下來的部隊首先是騎兵團在紅四十二師師長楊森同志的率領下,跨越子午嶺,過正寧、寧縣,衝過敵軍封鎖線,並一舉攻占陝西長武縣城,殲敵近百人,繳獲甚豐,極大地震撼了敵人。隨即,騎兵團又奇襲國民黨環縣縣政府駐地曲子鎮,殲民團200餘人。2月中旬,楊森又率騎兵團東進延安,在高橋川口、三十里舖、松樹林、金盆灣、甘泉臨真鎮等地出擊敵軍和民團10餘次,有力地牽制了敵軍的兵力,打亂了敵軍的“圍剿”部署,給根據地軍民以極大鼓舞。
我們紅二團從陝北回到南梁後,正值馬鴻賓部三十五師向陝甘邊根據地推進,遂受命在老爺嶺一帶阻擊該敵進攻。在游擊隊、赤衛軍的配合下, 3月下旬,我團配合紅三團和義勇軍主動出擊悅樂鎮東北的黃大灣,殲敵三十五師一個連。這樣就有力地配合了劉志丹親自指揮的紅軍在陝北的作戰。
但由於敵我兵力懸殊,到4月中旬,陝甘邊根據地的形勢就十分嚴重了。為了保存實力,按照劉志丹的戰略部署,決定放棄南梁,向敵後三邊一帶發展。此時,原紅二團團長劉景范已就任陝甘邊軍委主席,團長一職由孔令甫接任。4月14日,南梁荔園堡被敵三十五師侵占,陝甘邊領導機關遷移到保全縣石卯灣。
北上途中,紅二團在軍委主席劉景范、團長孔令甫、政委胡彥英率領下,4月下旬在赤安縣西北的楊清川西溝塌和張廷芝部的王義元騎兵連遭遇,我先敵攻擊,將敵打垮,繳獲了幾十匹戰馬。5月中旬,又在吳起鎮東部的寧塞川、五穀城殲滅反動民團200餘人。接著北上靖邊,在寧條梁附近的崔家澗攻克了敵人的一個修械所,收繳了一批修槍的機器、工具和一批待修槍枝。隨後又揮師南下,在吳起鎮亂石頭川的梁家台村夜襲張廷芝帶領的騎兵部隊。敵人猝不及防,大部分連衣服、褲子也顧不上穿,光屁股騎上沒備馬鞍的馬逃跑。這一仗雖然未把張廷芝活捉,但繳獲了10幾匹戰馬和近百套鞍韉。
就在這個時候,我由共青團員轉為共產黨員。記得當時和我一起轉黨的還有王四海同志。有一天,在吳起鎮附近的一個小村里開了個會,參加會議的有陝甘邊軍委主席劉景范,孔令甫團長、胡彥英政委和團政治處主任朱奎等同志。會上,團黨委書記胡彥英講話,介紹了我們在工作和戰鬥中的表現,代表團黨委提出同意我們轉黨的意見,並提出了希望和要求。最後舉行宣誓儀式。記得誓詞有“為黨奮鬥,保守機密,不怕犧牲,永不叛黨”等內容。當時沒有預備(候補)期,我轉黨後立即被推選為團黨委委員。
5月1日,紅二十六軍三團和義勇軍在安定縣白廟岔與紅二十七軍會合。5月4日,在安定縣玉家灣成立了西北軍事委員會前敵總指揮部,劉志丹兼任總指揮。
第二次反“圍剿”的轉折點是1935年5月7日至9日,在安定縣楊家園子、老虎堰、馬家坪主力紅軍三戰三捷。三次戰鬥都是劉志丹親自指揮,共殲高桂滋八十四師兩個營加兩個連共1300餘。
① 原保全。
人。迫使敵八十四師駐安定縣城的一個營和駐延川縣永坪鎮的一個營退守瓦窯堡。安定縣城遂成為我軍解放的第一座縣城。
從1935年5月9日解放安定縣城開始,主力紅軍從內線防禦轉入外線進攻作戰。到6月30日止,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轉戰800里,從東向西一連解放了安定、延長、延川、安塞、靖邊、保全,共6座縣城。我們紅四十二師二團作為主力紅軍的一部分,在攻占6座縣城的戰鬥中,主要參加了解放靖邊之戰。
靖邊攻堅戰
靖邊縣南鄰保全、安塞、安定,西北與內蒙古交界,位於毛烏素大沙漠邊緣,是陝北土皇帝井岳秀統治的一個重要據點。守敵是八十六師五一三團二營,營長曲子鵬是井岳秀的得力幹將,轄4個連400餘人的兵力,另有保全隊、和民團200餘人。縣城背靠高山,面對蘆河,城牆高大堅固,易守難攻。
劉志丹同志是軍事家,不但善於指揮游擊戰和運動戰,也深懂攻堅戰術之奧妙。他決定集中紅四十二師二團、三團、抗日義勇軍、紅八十四師一團、三團共5個主力團,加上陝北的游擊縱隊、赤衛軍,以絕對優勢兵力奔襲拿下靖邊城。
6月23日,我們紅二團由安定北上,25日進抵靖邊縣東南的青陽岔待命。劉志丹召集八十四師師長楊琪及各團領導開作戰會議,分析敵情,分配任務,討論作戰方案。我們紅二團的任務是與紅三團協同,攻占靖邊城牆東南角的城樓,然後向敵縣政府、保全隊、警察局進攻並營救監獄中關押的同志和民眾。城外由游擊隊、赤衛軍負責堵截逃敵和攔擊來援的敵軍。
團領導開會回來後,向我們連幹部作了傳達部署。接下來是製作攻城雲梯,練習攀登技術,檢查武器彈藥,看地形,找嚮導等。作為連隊經濟員,我還協助團經理處長籌集乾糧,商量如何解決天熱部隊飲水問題等。劉志丹不斷跑上跑下到各團、連了解檢查備戰情況,和戰士一起說笑拉話,兩三天到我們紅二團來了好幾次。
6月27日傍晚,部隊向靖邊城開進。夜行軍80多里,次日凌晨兩點左右到達靖邊城東的蘆河岸邊。這時,劉志丹又來到我們團,向孔令甫團長、胡彥英政委詢問部隊情況。他說這裡離城只有兩里多路,切實注意不要發出響聲,不要吸菸,以免聲響和火光驚動敵人。還特別交代涉水過河時要注意安全。
蘆河是沙底,河岸和水流平緩,水深只及膝蓋。三四個團按預定時間準時下水涉渡,既聽不見戰馬嘶鳴,也聽不到人說話。由於長途跋涉,天熱出汗,渴得難受,我和不少同志一邊涉水,一邊把臉埋進河裡喝水。
過河後,辨明預定方位,我們抬著攻城雲梯開始向東南城角隱蔽運動。原預定4點鐘總攻,時間已經到了,總攻命令卻沒下達。事後知道是由於抗日義勇軍被嚮導帶錯路,未能按時到達戰鬥位置造成的。但這時我們師的三團已開始行動,他們架雲梯迅速爬上3丈多高的城牆,在敵軍哨兵報警的槍聲中戰士們喊著殺聲撲向東南角城樓。我們協同作戰的二團怎能袖手旁觀?團長一聲令下,我們也迅速架起雲梯爬上城牆。東南角城樓的敵軍頃刻間被三團全殲。三團的部隊順勢向東城門樓發起衝擊。孔令甫團長指揮我們一、二兩個連下城牆去打縣政府。但這一段城牆沒有下去的坡道,我和幾個戰士急忙把雲梯搬上來往城裡放下去,心急的同志乾脆順著陡直的城牆往下溜,有的人就被摔傷了。進城後,我跟著劉安堂連長向縣政府衝擊,指導員王四海帶兩個排去打警察局和監獄。我們打進縣政府活捉了敵縣長和10幾個官吏;王四海率隊攻占了監獄,救出幾十名被關押的同志和民眾。但不幸的是劉安堂連長的右臂被打傷。
敵人利用街牆、房屋繼續頑抗,並且喪心病狂地抓了一些老百姓當人牆,向我軍射擊和投擲手榴彈。為了不誤傷民眾,我們傷亡了一些戰士。由於西山寨、鐘樓、城隍廟等制高點還在敵軍手中,戰鬥仍然十分激烈。直到下午兩點多鐘,義勇軍攻占敵軍最後一個頑固據點西山寨,靖邊古城終於回到人民手中。
靖邊一戰,擊斃敵營長曲子鵬,生俘靖邊縣縣長、國民黨縣黨部書記等100餘人,殲敵600餘人,繳獲火炮6門,長短槍600餘支。我軍傷亡指戰員150餘人。與我一起從慶陽游擊隊編入紅二團的兩個戰友也犧牲在這次戰鬥中。戰後,我們懷著極其沉痛的心情把烈士們的遺體掩埋在蘆河灘上。
曲子鵬營的覆滅把駐守保全縣城的敵八十六師另一個營嚇破了膽,他們於6月30日放棄保全縣城逃往定邊。保全城不攻自破,遂成為紅軍解放的第六座縣城。
至此,蔣介石苦心經營的第二次“圍剿”,最終以損兵折將6000餘名,徹底失敗而告終。
在劉志丹領導下,我西北紅軍則贏得了黨在西北開展革命鬥爭以來空前的大勝利。原來被敵人長期割裂的陝甘邊和陝北根據地從此連到了一起,統一起來,形成一塊面積3萬平方公里、人口約百萬、建有20多個縣蘇維埃政權的革命根據地。主力紅軍發展到擁有2個軍、2個師、約6000餘人,裝備精良。各路游擊隊也發展到
① 除去在關中的紅一團、神府的紅三團,為與紅二十五軍會合時的兵力。約5000餘人。
4000餘人。為以後陝甘寧邊區的形成打下了牢固的基礎,當時,革命正處於低潮,由於王明左傾機會主義路線的嚴重破壞,黨領導的革命根據地喪失了百分之九十,黨中央、毛主席不得不歷盡千難萬險,轉戰二萬五千里,來到西北。在這時,這塊根據地發展壯大起來,成為黨中央、毛主席經過長征後的落腳點,指導抗日戰爭、解放戰爭的出發點。劉志丹同志為中國革命的勝利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驅逐梁占奎
戰爭,是考驗人們意志、信念的試金石,隱蔽的禍患也最容易在這時暴露。正當反“圍剿”緊張的時刻,梁占奎的抗日獨立軍暴露的問題越來越嚴重。這支部隊雖然打上紅軍的旗幟,但不少人並沒有在紅軍的教育影響下脫胎換骨,仍然帶著國民黨軍隊的惡習。打仗時他們不嚴格執行命令,不很好地和兄弟部隊協同配合;在戰場上隨意打罵殘殺俘虜,搜俘虜腰包發洋財;自由散漫,不守軍紀和民眾紀律,欺侮老百姓,污辱婦女;耍錢,抽大煙更是家常便飯。更嚴重的是,在敵人“圍剿”的嚴酷條件下,梁部先是騎兵逃跑了,接著步兵也開始逃亡。
在戰爭環境下,這是一個很危險的隱患。陝甘邊特委和軍委商量並報劉志丹同意後,決定解散這支部隊。
梁占奎不管在什麼地方,身邊總是帶著一個手槍隊保鏢,因此要想輕易地解決他是個難題。1935年4月初的一個晚上,在荔園堡,陝甘邊蘇維埃政府主席習仲勛和紅二團政委胡彥英把我和另外一名戰士叫去,交待了解除梁占奎武裝的步驟和安排。然後,習仲勛和胡彥英帶著我倆往南走到離荔園堡10幾里的一個小村。部隊已埋伏好了。習仲勛帶我倆進到一個窯洞裡,安排我們伺守門側,到時候下他們的槍。這時已經通知梁占奎來開會,習仲勛坐在炕上等他們。不一會兒,梁占奎帶著他手下一個營長應召而來。他剛一跨進窯門,習仲勛立即站起來招呼說:“占奎,來來來,到炕上說話。”不由分說,拽住梁占奎的胳膊就把他拉過來坐在炕沿上,幾乎同時那個戰士迅速抱住隨後進門的營長,我趁機下了他的盒子槍。與此同時,在窯洞外,胡彥英指揮預先埋伏好的戰士,把梁占奎的手槍隊繳了械。梁占奎一見這架式失聲亂喊:“習主席,這是做啥哩,做啥哩嘛?”我們這時用槍指住他倆,習仲勛嚴肅地說:“我代表特委、軍委宣布,逮捕你們,解散抗日獨立軍!你們不配當紅軍!”梁占奎和那個營長以為要殺他們,嚇得臉色慘白,渾身哆嗦,任由我們用繩子捆了。習仲勛接著說:“你們現在還沒犯死罪,不會殺你們。要把你們送到後方去,交給地方處理。如果今後再敢欺侮老百姓,與紅軍為敵的話,再見面我們就不客氣!”我們把這倆人送到騎兵團,由他們再押送到關中。對抗日獨立軍,則收了槍,把那些兵痞、大菸鬼集訓教育了幾天,發路費遣散回家;確實表現好的,編入了郭寶珊的抗日義勇軍。
社會評價
蘭州軍區空軍原司令員劉懋功少將,是一位從革命老區慶陽走出去的將軍,他1916年8月23日生於華池縣劉溝村。將軍一生戎馬報國,半世魂系藍天,一身正氣,兩袖清風,令人可敬。2009年12月23日,將軍走完了他不凡人生的93個春秋,因病在京逝世。 將軍祖籍陝西省澄城縣。約在清末光緒年間,陝西渭北發生大旱,他的爺爺劉本寬頻上妻子黃氏背井離鄉,逃荒要飯到陝北吳旗縣,靠做長工為生。他的大伯劉生枝、父親劉生財和叔叔劉生髮就出生在這裡。據說當時他家家境很窮,上無瓦片,下無寸土。後來,他爺爺聽說同吳旗縣接壤的華池縣柔遠一帶有大片荒地無人耕種,就毅然攜家南下來到柔遠劉溝落了腳。不久,劉懋功就在劉溝出生了。直到八九歲時,他一直給大伯家放羊。當時劉溝一帶沒有學校,要想學習文化真難,幸好他大伯是個識字人,能看懂《三字經》、《千字文》。在大伯教自己兒子認字時,他也常常站在旁邊跟著學,這就是他最初所受的啟蒙教育,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他十四歲。1930年,劉志丹、謝子長在這裡開始搞兵運活動,並於1931年秋同馬錫五在合水縣平定川創建了陝甘邊第一支黨領導的工農武裝——南梁游擊隊。1933年,張秀山在隴東一帶做發動民眾、組織農會和赤衛隊的工作,經常來劉溝搞宣傳,就住在懋功大伯家。特別是當紅軍游擊隊開進劉溝駐紮時,懋功看到紅軍戰士紀律嚴明、說話和氣、精神抖擻,就打心底里羨慕,真想跟著一塊走,但他當時是家裡的主要勞力,實在走不開,也不能走。
1934年,馬仰西來劉溝一代開闢地方工作,常與懋功一塊幹活、拉家常,講劉志丹的故事,向他灌輸紅軍就是窮人的軍隊、打土豪分田地等革命思想,積極動員懋功參加紅軍。通過一段時間的講解和啟發,懋功覺得很有道理,思想上發生了很大變化,對紅軍有了進一步的認識。於是, 1934年1月,剛滿17歲的他就經馬仰西秘密介紹加入了共青團和赤衛隊,從此丟下羊鞭,成為一名光榮的紅軍戰士。
懋功將軍家和我家是親戚關係,最初他對此並不清楚,因為他離家當兵時,我家還沒搬到劉溝。他大伯劉生枝的妻子是我母親的娘家姑姑,按輩分,我把他們分別稱姑爺、姑奶。那時生枝是我們劉溝唯一的識字人,我家搬住到劉溝後,我父親就成為全村第二個識字人。父親對《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能認會寫,還教我們弟兄幾個都學寫背通這幾本書。生枝姑爺家住在山頂,我家住在山底,相距不到二里路。那時劉溝人煙稀少,親戚更少,所以我媽經常請姑爺和姑奶來家串門,因為父親和姑爺都識字,還懂一些古書,又都嗜好喝酒,可以說是志同道合吧。所以他們一來,我媽就備些酒菜,他倆邊喝邊說,談今論古,很有趣味。
懋功因為聰明好學,少有大志,從一個識字不多的放羊娃成長為軍隊里的排長、營長、團長、旅長、軍長和空軍司令,最後獲“少將”軍銜,可以說,他的一生充滿了傳奇色彩。
從1946年我12歲時起,直到2004年,我有幸先後七次零距離接觸劉懋功將軍,為他獨特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1947年,胡宗南的西北軍和馬匪襲擊二將川、悅樂等地,搞得老百姓不能安寧。我家恰好住在沿川路邊,怕被敵人搶劫,就暫時搬住到楊灣劉懋功的老家躲避。大概在七八月份,劉懋功帶領部隊去悅樂和環縣,當時他已擔任旅長兼參謀長,路過劉溝,順便同妻子余群回到楊灣老家看望他的母親和叔父。那時我13歲,見到劉旅長真是太高興了。只見他三十出頭,身穿一身草灰色軍裝,精神抖擻,說話幹練和氣。我像他當年羨慕紅軍一樣羨慕他!他回來帶了個望遠鏡,家裡人因為誰也沒見過這玩意,都不懂這是幹啥用的。最後懋功介紹說是望遠鏡,指揮打仗時用的,能把很遠的東西清楚地看在眼前。當時人還有些懷疑,但當輪流試看了後,都說這玩意真好。那天晚上休息時,因天氣太熱,又怕蚊子咬,家裡人就在院子裡給他搭起了板床,點上艾蒿,讓他露天睡了一宿。第二天,夫妻二人騎馬趕部隊去了。走後,民眾都說懋功平易近人,沒有官架子,真是個好人。
第二次相見,我和將軍首次合影留念。懋功將軍1947年離家後,轉戰大江南北,後來又大搞空軍軍事建設,四十多年沒回過老家。1975年家鄉民眾知道他當了蘭州軍區空軍司令員時,都非常高興,期盼他回家鄉走走。民眾的呼聲,也是我的願望。1985年7月,我任慶陽縣副縣長,地委派我去蘭州政法學院學習一個月,我決定利用這個機會看望劉司令。
那天中午十二點,他請我們吃飯,進到司令員的家庭餐廳,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飯菜,有魚有肉,還有幾個沒見過的菜和一瓶好酒。司令員很熱情,沒有一點官架子,親自給我們倒酒。我們八個人一桌,邊吃邊聊,很熱鬧。當時我說司令員我這次來你處,一是看望你,二是代表家鄉民眾請你方便的時候回劉溝看看,家鄉民眾對您很敬重。劉司令高興地說:“感謝家鄉父老對我的關懷,現在我已經休息了,也有時間了,請你告訴家鄉民眾,我一定會回去看望父老鄉親的。”我提出飯後同司令合影留念的請求,他痛快地答應了。隨後就把余群阿姨叫到院子裡同我們每人合了影。直到現在,我還很好地保存著同劉司令、余群阿姨的合影。
1990年,我已經離開慶陽縣到地區畜牧處工作。11月上旬,我同人秘科科長劉明到西安第四軍醫大學附屬醫院看望我處在此住院的米國柱同志,隨後我就去蘭空干休所看望了劉司令。那天中午,他熱情地留我們在他家吃火鍋。飯後劉司令說:“明義,咱們劉溝條件差,現在還未通車通電,民眾還是沿河灣走便道。從上次回到西安後,我心裡一直不舒服,總覺得對不起家鄉人民。我個人沒有能力為家鄉架橋鋪路通電,但是出點力卻是可以的,所以我和老伴余群商議給家鄉捐資一萬元,幫助修路拉電,老伴一口答應,這樣總是表達我對家鄉人民的一份心愿。”當時就讓余群從二樓拿來一萬元交給我。余阿姨說這是老頭子一年的工資,想多給點,再沒有了。她還說:“這錢交給你帶回去。”我接過錢,深受感動,當面代表家鄉人民表示感謝。那時的一萬元,確實夠多了,能辦好多事。《隴東報》1991年1月19日還刊登了“將軍捐款建設家鄉”的報導。我回來將一萬元親自交給華池縣副縣長張建的手裡,他隨後又將捐款交給柔遠鎮黨委書記吳秉儒。吳秉儒接到這筆捐款,十分感動,大力宣傳將軍捐資建設家鄉的感人事跡,並親自組織帶領幹部,勘察路線、破土斬崖,開始修路,決心把劉溝民眾的路修好、電通上。
1991年8月17日,我收到劉司令從西安發來的電報(那時家裡沒有電話),原文是:耿明義18號中午到西峰,懋功。接到電報,我非常高興,這是我倆事先約好爭取在今年回趟劉溝看望鄉親。
18日11點,劉司令帶著秘書和在江蘇工作的堂弟劉懋珍乘車來到我家,我還請了地區政協工委主任周特祥和我二哥耿明孝(離休幹部)在家等候作陪。午飯時,我們喝了少量酒,吃了老伴做的床子面。司令員邊吃邊談,他說今天又吃到了家鄉飯,吃得很順口。我順便講了回老家的時間安排,並提出飯後與司令合影的建議。他立馬贊同,馬上起身出門走到我家的小院子裡同大家合了影。我讓他午休,他說不用了,咱們抓緊時間回老家吧。我同大哥明孝、老伴劉桂英一起陪同劉司令趕往華池。
下午三點左右到達縣上,住宿安排好後,劉司令顧不上休息立馬要多看看華池縣城市容,陪同的有縣委書記馬永孝、縣長白自力、當年為司令當過通訊員的魏懷明、親戚宗海軍、司令的侄子劉海滿,我們一行十幾個沿街邊走邊看邊談,還去縣人大和政協看望了工作人員。每到一處,劉司令都熱情地與幹部民眾握手問好。碰到的幹部民眾一聽說是劉懋功司令回來了,都自覺地停下腳步,投來了敬仰而驚喜的目光,有些年長者主動上前和司令握手問候。我們越往前走,招來的人越多。五點多,我們回到賓館。晚上縣委、縣政府招待劉司令,書記馬永孝說:“劉司令今天回老家,我們非常高興,你是革命的功臣,更是我們華池人民的驕傲。”接著捧起“五糧液”酒敬給劉司令,可被這位一生勤儉節約、廉潔奉公的劉司令拒絕了。司令說:“我是回家鄉看望民眾的,你們這樣太浪費了,咱們喝點本地酒,吃一般的飯菜就可以了。”司令站著用手攔住馬書記的手不讓斟酒。大家都在觀望,當時局面確實有些尷尬。這時我勸司令:“你多年沒回來了,今天回到縣上,領導和民眾都高興,還有很多人想來看你,喝點酒是出於感情。”大家也都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說後,司令笑著說:“我是回家看你們的,不想給你們帶來額外的麻煩。”最後司令讓大家都斟上酒,共同乾杯,氣氛一下又變得活躍起來。劉司令七十多了,酒量還好,喝了四五盅後站起來舉杯向在座的同志說:“感謝家鄉的父母官的熱情款待!”
19日上午,我們陪同劉司令回到劉溝,先住到他弟弟劉懋庭家裡。由於8月的天氣悶熱,加之家裡地方窄狹,司令和大夥都圍坐在院子裡的樹下乘涼、聊天、吃飯。不一會,司令的親朋好友都聞訊趕來看望他,晚上住在堂弟劉懋乾家。因為第二天縣上“四大班子”、部門領導、村幹部、老黨員、親朋鄰居要來劉溝看望劉司令,所以隊里還要準備一頓飯。當時就拉回四隻大羯羊拴在門口的槐樹上,被劉司令看見了,他問這是誰家的羊栓在這幹啥,他弟弟說是為明天招待來客用的,劉司令聽了有些不高興,嫌這樣太浪費,立即讓弟弟把羊放了。我趕緊上前勸司令,說:“明天縣上要來很多人看望你,也順便看看民眾和劉溝的變化,隊里要安排一頓飯,不能讓人家大老遠來不吃就回去,咱這山大溝深條件差,沒個招待的地方,只能用羊肉招待,這事由隊里安排就行了。”劉司令說他怕給民眾造成麻煩。接著我帶司令看了他曾經放過羊的地方和我老家的住處。當走到他小時放羊的馬畔溝時,司令停下了腳步,風趣地對大家說:“我小時候就在這些坡窪上放羊,覺得害怕,保護我的就是兩條狗,當時這裡沒有人煙,全是森林,狐狸、兔子成群出沒,十分荒涼,現在人多了,可林少了。”說著就到了我家,我大嫂聽說劉叔要來家裡,非常高興,提前就準備好了細長面。劉司令吃了一碗,稱讚這才是真正的手工面。
20日九點,劉司令在其弟弟、妹妹、侄子、孫子的陪伴下帶著花圈上山到他爺爺、奶奶、父母雙親的墳前掃墓祭祀。他說這是他第一次敬仰祖先、回報父母的養育恩德。中午客人陸續都來了,劉司令熱情地接待了每個人,並和來的親戚、村幹部、老黨員合了影。
劉司令參加了南梁革命70周年紀念大會後,就再也沒有回到慶陽。據劉北說:“爸爸從那次離開家鄉後,身體就不太好了,精神衰退,飲食突減,經過檢查後就去北京空軍醫院住了院。”此後,有次我給西安劉司令家打電話時,警衛員說首長去北京住院了。
2009年12月份,我同老伴在蘭州女兒家,我兒子昌鋒從西峰打來電話說:“劉將軍去世了,市上已派人去北京參加告別儀式。”驚聞將軍離世,我悲痛不已,肅立致哀。將軍曾經說那是他最後一次回老家,現在竟真的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將軍平易近人的笑容、平和的言語猶在眼前耳旁,真讓人痛思不已。
2010年元月下旬,劉海峰和劉北回到西峰,我到賓館看望他們,海峰說:“我父親是2009年12月23日在北京逝世的,慶陽市委對我父親的逝世非常重視,派市人大主任張志一和華池縣長張萬福帶著家鄉人民的深厚情意到北京參加了遺體告別儀式,對我們兄妹給予了深切問候。”海峰當時給我兩份將軍的生平簡介,他說:“父親的遺體告別儀式由現任空軍司令員許其亮致悼詞。空軍黨委對父親的一生給予了很高的評價。”我看到悼詞里說:“劉懋功同志是我黨的好黨員、好乾部,他忠於人民,忠於祖國,忠於社會主義。他光明磊落,襟懷坦白;勤奮敬業、任勞任怨、謙虛謹慎,求真務實;嚴於律己,寬以待人;生活儉樸,廉潔奉公,表現了一名老共產黨員、老戰士的高風亮節和高貴品質。劉懋功同志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戰鬥的一生,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一生,為共產主義事業奮鬥的一生。他的逝世使我黨失去了一位優秀的黨員,我軍失去了一位忠誠戰士。他的革命精神、崇高品質和優良作風永遠值得我們學習。他的功績,將永載史冊。”
相關信息
他,一個放牛娃 ,走進人民軍隊,戎馬一生,轉戰陝甘兩省,參加扶眉戰役解放了寶雞,成為開國名將;西秦大地是他一直魂牽夢縈的熱土——
2009年 12月 23日,開國名將劉懋功在北京空軍醫院病逝,走完了他 93歲的生命歷程。病重期間,老將軍曾留下遺言,希望能將他安葬在扶眉戰役烈士陵園,與昔日的戰友長眠在一起。那么,老將軍為什麼對寶雞這塊熱土如此情深?劉懋功生前,記者曾採訪過他。他逝世後,記者又走訪相關人士,了解到一些鮮為人知的故事。
放牛娃出身的將軍
劉懋功,1916年出生於甘肅省華池縣一個貧苦的農民家庭,祖祖輩輩以種地為生。父親因病早逝, 14歲的劉懋功就扛起鋤頭,成了家裡的壯勞力。然而,當時兵荒馬亂,加之連年遭災,靠貧瘠的土地難以養活這一家人。
1933年,劉志丹率領紅軍來到華池縣,領導窮人打土豪、分田地,組建當地的游擊隊。劉懋功先是跑去看熱鬧,後來就和游擊隊員們熟悉了。一位小紅軍看到劉懋功穿的棉襖開了花,手中握著個鞭子,就問起他的身世。小紅軍還告訴他,紅軍是由窮人組成的隊伍,是為勞苦大眾打江山的,只有跟著紅軍,才能打倒欺壓窮人的地主老財,翻身得解放。聽著小紅軍的話,劉懋功兩眼放光,他問:“紅軍哥,你說我能參加游擊隊不?”“能啊,只要你願意。”“我一百個願意,就怕我娘不願意。我走了,東家(地主)的牛誰放呀?”回到家中,劉懋功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了他娘,他娘說,東家是把咱欺壓夠了,可你不給東家放牛,咱娘幾個吃啥哩?“咱窮人團結起來,把地主老財打倒,分了他的地,不是就有吃的了?”
劉懋功老人生前說,那時他不識字,對革命的理解還不深刻,只知道革命就是打土豪、分田地,家人有飯吃。
就這樣,到了 1934年開春,劉懋功將牛趕到山坡上,偷偷離開村子跑到縣城參加了游擊隊。當上游擊隊員,他參加了陝甘寧蘇區反“圍剿”作戰,後改編進紅軍,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1937年 7月,抗日戰爭全面爆發,紅軍改編為八路軍。 21歲的獨立營營長劉懋功恨不得也和許多戰友一樣,帶領戰士們去殺敵立功,但上級考慮到他是陝甘寧蘇區的“活地圖”,決定讓他留守。他所在的部隊擔負起保衛陝甘寧蘇區,保衛黨中央的重任。後來,他成為彭德懷麾下第一野戰軍中一名得力的指揮員。到了 1949年,在解放大西北的著名戰役——扶眉戰役中,劉懋功已成為第 2兵團 4軍 10師師長,時年 33歲。
牛棚里指揮阻擊戰
1949年 6月,胡宗南、馬步芳和馬鴻逵等部聯合,以 12個軍的兵力把守寶雞地區,企圖阻止我第一野戰軍西進和南下。我第一野戰軍決定發起扶眉戰役,殲滅敵軍。
1949年 7月 10日下午,第 2兵團召開會議,許光達司令員傳達了由一野司令員兼政委彭德懷主持召開的前敵委員會議精神:根據毛主席提出的“鉗馬打胡”作戰方針。 11日,第 2兵團要隱蔽集結在武功、乾縣附近的臨平鎮以東地區,以多路縱隊向扶風法門寺、岐山益店鎮方向前進,占領扶風羅局鎮,扼住敵軍西逃的咽喉,協助周士弟的 18兵團將敵 3個軍包圍於渭河北岸,一舉殲滅。會上,決定由第 4軍阻擊敵人。軍部在禮泉縣召開了戰前動員會,擔任 10師師長的劉懋功主動請纓,要在阻擊戰中打先鋒,擔負羅局鎮的阻擊任務。
劉懋功回到師部,立即召開了團以上幹部會議,傳達了命令,進行了作戰部署。為了準時趕到羅局鎮,減輕戰士們身上的負擔, 10師當即編成三個梯隊,由 28、29、 30團組成第一梯隊,只帶輕武器,快速前進;以騾、馬拉大炮的炮兵營為第二梯隊;各團後勤部和各連炊事班為第三梯隊,負責攜帶戰士背包、物資等隨後緊跟。 3個團的官兵全部輕裝於 7月 11日下午 3時率先出發,不顧敵軍干擾和行軍疲勞向羅局鎮跑步急行。經過 11個小時的行軍,先後翻過四條溝、越過五道河,於 12日凌晨到達岐山益店鎮。他們在過一條小河時,被敵軍巡邏兵發現, 28團 2營與敵軍交火;一營快速穿插跑步搶先來到了羅局鎮。羅局鎮的守敵見情況不妙,紛紛穿著褲頭倉皇逃竄。
堅守羅局鎮,是全殲渭河北岸敵軍的關鍵。戰士們稍事休息後,迅速開始挖戰壕,擦槍磨刀。劉懋功及團以上幹部就在一家農民的牛棚里攤開地圖,分析敵情,直到半夜才打了個盹。 12日拂曉,一陣槍炮聲將他吵醒,通訊員跑進牛棚報告:“大批敵軍向西突圍,已與我軍交火!”劉懋功提著望遠鏡跑到一個土堆上望去,只見一輛輛裝甲車、汽車後面緊跟著一排排的國民黨士兵蜂擁而至,我軍將士正在奮力阻擊。指戰員們吶喊著,一發發子彈射向敵軍,一顆顆手榴彈在敵軍中爆炸,敵人一次次的進攻都被我軍擊退。期間,有的指戰員受傷,有的犧牲,一個傷員被抬下來,又一個戰士衝上去……“人在陣地在,決不能讓敵人逃向寶雞!”這是10師全體指戰員的堅強信念。天已大亮,激烈的戰鬥仍在繼續,劉懋功忽然發現,一個機槍手中彈犧牲,他跑上前去,抱起機槍就扣動了扳機。劉懋功正打得紅了眼,警衛員彎腰跑上前,拽住他的衣襟說:“師長,快,軍部來電!”他這才跑回牛棚,只見政委左愛手握電話筒:“請首長放心,我們一定堅守陣地,決不讓敵軍前進一步。”
就這樣, 10師指戰員以與陣地共存亡的決心,在羅局鎮展開了頑強的阻擊戰,連續打退國民黨軍 10餘次輪番進攻;我第 3、第 6軍在相繼攻克扶風縣城和午井鎮、高王寺諸要點後,立即向羅局鎮地區敵軍後方發起攻擊。至 12日中午,國民黨軍 3個軍被壓縮在午井鎮以西、羅局鎮以東、高王寺以南的渭河灘上,全部被殲。
頭部中彈不下火線
7月 12日凌晨, 10師 28團 3個營剛剛占領眉縣火車站,就與沿隴海鐵路西撤的敵軍接上了火。聽到槍炮聲,劉懋功命令:“ 29團下塬增援!”衝鋒號隨即響起。在號聲中,將士們高喊“沖啊——沖啊——”衝下塬去,將敵軍攔腰截斷。戰鬥中,由於雙方離得太近,大炮用不上,甚至開槍都來不及,戰士們就與敵人拼起刺刀,用長矛、大刀砍向敵人,用槍托向敵人砸去……經過激戰,我軍迅速殲滅了敵人,其中俘虜敵軍 150餘人,給敵人的前衛團一個迎頭痛擊,暫時堵住了敵人的退路。
12日 9時左右,敵軍收攏集結後,兩個軍的兵力在密集的炮火掩護下,向我軍陣地輪番進攻,企圖衝破防線,都被我軍 10師的兩個團擊退。我軍連續阻擊了敵前衛團,敵 38軍、 65軍以及甘肅王治奇第 2兵團的數次反撲,死死扼住了敵人的咽喉。與此同時, 28團兩個營還擔負著防禦寶雞、鳳翔來援之敵的警戒任務。
為保證阻擊戰的勝利,軍部向前線部隊發出了“寸土不失,與陣地共存亡”的命令。 10師和 11師官兵全部趕到眉縣火車站,連續打退敵 38軍、 65軍的 10次進攻。然而我軍在戰鬥中傷亡也是慘重的,其中 29團 5連只剩下 5名戰士,但他們仍然堅守著陣地; 30團 3連和 7連,連續 9次打退敵人的衝鋒; 30團 3名幹部傷亡,下級幹部就自動代理,負傷的幹部戰士頭上、胳膊上繃著紗布,仍不下火線,堅守陣地。劉懋功的身上也多處掛彩,頭部還留下一塊彈片。“這都是扶眉戰役給我留下的紀念。”劉懋功老人脫掉襯衣讓記者看,只見他的左胳膊和背部留有幾個褐色的傷痕。“但我比犧牲的戰友幸運多了,因為有了他們的浴血奮戰,才有了新中國啊!”
12日中午,我軍發起總攻。野戰軍的炮火向渭河北岸的敵軍轟擊,第 2兵團的第 3、第 6軍和第 18兵團各部隊向敵人猛攻,敵軍一片混亂,敵前線指揮官李振、王治岐等都丟下部隊各自逃命。王震的第 1兵團在沼澤地帶長途行軍,追殲南岸敵軍。當日下午他們占領眉縣縣城後,迅速派出部隊控制了渭河河灘,擋住了敵軍的南逃之路。此時,渭河北岸的敵軍已面臨被全部殲滅之勢,一些退到河岸的敵軍官兵,紛紛跳入渭河,拚命向南泅渡,欲奪路而逃,正好被我軍 1兵團的部隊截住, 8000多敵軍被俘。
到了下午 4時許,在一野參戰部隊的合圍中,敵人全線崩潰。劉懋功帶領的 10師戰士士氣更旺,他們乘勝追擊殘敵,整個戰場喊殺聲一片,敵人被逼到了溝底、渭河灘,東奔西跑狼狽不堪,多數當了俘虜,有少數在逃跑中淹死在渭河中。
劉懋功告訴記者,眉縣車站的戰鬥雖然只是羅局鎮阻擊戰的一部分,但同樣慘烈,塬上塬下經過 12個小時的浴血奮戰,以傷亡 2000人的代價,頂住了敵方 2個軍兵力的輪番攻擊,保證了整個戰役的勝利。在這場阻擊戰中, 10師湧現出 1個英雄團, 2個英雄營, 5個英雄連。
新中國成立後,石家莊陸軍學院編印的《教學參考戰例》第一冊中,編入了《第四軍第十師羅局鎮地區迂迴戰鬥》。《中國人民解放軍戰役戰例選編》則指出:“羅局鎮是敵人大部隊西逃的重要通道,敵人能否奪取羅局鎮是決定其命運的重要一步;我軍能否堅守羅局鎮,則是能否消滅胡宗南主力的關鍵。因此,對羅局鎮的爭奪戰成了戰役的中心。”
寶雞解放後,劉懋功所在的第一野戰軍一路西進,解放了天水、蘭州、玉門等地。全國解放後,他歷任第四航空學校政治委員,第十航空學校校長、軍長,昆明軍區空軍指揮所主任,南京軍區空軍司令員, 1983年從蘭州軍區空軍司令員位置上離休,後居住於西安蘭空干休所。
戰友情深助建陵園
劉懋功將軍一生身經百戰,而他印象最深的便是扶眉戰役中的羅局鎮阻擊戰。他的許多戰友犧牲在這一戰役中,他對寶雞這塊熱土有著深厚的感情。
據扶眉戰役烈士陵園管理處原主任鄭周懷回憶,早在 1980年 7月,劉懋功就和原一野 2兵團 4軍副軍長高錦純、副參謀長姚知一及 10師政委左愛一起來到扶眉戰役烈士陵園緬懷戰友。 4位當年的老戰士看到安葬著600多名烈士的陵園裡荒草萋萋,回憶起當年那慘烈的戰鬥情景,心情異常沉重,最後坐在一個烈士的墓前老淚縱橫。他們說,戰友們為了共和國的建立獻出了年輕的生命,要修建好陵園,讓烈士的靈魂安息,讓後人永遠記住,勝利是用鮮血換來的。
1993年以後,每年的清明節,劉懋功都要和老部下陳汝義以扶眉戰役老戰士的身份來到陵園,參加祭奠烈士活動。而每一次來陵園,總有抹不乾的眼淚。兩位老人經常說:要把陵園建設好,讓它充分發揮愛國主義教育作用,讓下一代知道新中國來之不易。在紀念館,他每每聽到講解員的介紹,看到戰友們的照片和遺物,都會不由自主地講起扶眉戰役中的戰鬥故事,甚至能說出許多烈士的出身和愛好。
2000年冬天,眉縣民政局的領導前往西安看望劉老,談了扶眉戰役烈士陵園的改造構想。當劉老得知在改造中資金不足時,當即給老首長、原全國政協副主席馬文瑞寫信求援。馬文瑞接到信後,很快轉給了時任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宣部部長的丁關根。不久,中央文明委下撥給眉縣 100萬元的陵園改建專款。經過 2年多的緊張施工,扶眉戰役烈士陵園重修了紀念館和紀念碑,增加了彭德懷元帥、許光達、王震、楊得志和周士弟將軍的石雕,栽植了玉蘭、側柏等樹木,烈士墓由原來的土堆改為草坪,墓碑也換成了花崗岩的,面貌煥然一新。
2003年清明節,扶眉戰役烈士陵園紀念館開館之際,眉縣特意邀請劉懋功參加開館儀式。老將軍不顧年邁體弱,和陳汝義等 10位老戰友專程從西安趕來,在講話時他潸然淚下,幾度哽咽。 2004年清明節, 88歲的劉懋功將軍在外孫女的攙扶下,最後一次來到扶眉戰役烈士陵園看望逝去的戰友。當他得知,眉縣準備將陵園再改造一次,要重新建起一個高 19.49米的紀念碑,背面和側面要刻上中國人民解放軍原總參謀長傅全有將軍的題詞和烈士群雕時,高興地說:“中央對愛國主義教育非常重視,你們這樣做很好!就是要讓更多的青少年接受教育,讓他們理解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的真正含義,珍惜現在的幸福生活。”
鄭周懷說,劉懋功將軍數十次來到扶眉戰役烈士陵園,他也先後 4次代表縣上去西安看望老人,徵集扶眉戰役史料,老人總是平易近人,盡力協助。
在寶雞解放 58周年之際的 2007年 7月 2日,記者懷著崇敬的心情,前往西安市豐鎬路蘭州軍區干休所採訪劉懋功老人。聽家人說是《寶雞日報》的記者採訪,劉老高興地說:“好!好!我接受,我對寶雞感情是很深的。”提起驚心動魄的扶眉戰役,已 91歲高齡的他仍記憶猶新。
將軍逝去魂歸故里
早在幾年前,劉懋功老人在與眉縣有關負責人交談時,就曾表達過自己的一個夙願:他去世後要和參加扶眉戰役的烈士埋在一起,與烈士們作伴。眉縣方面表示完全同意。 2009年 4月,老人病重前往北京空軍醫院治療期間 ,還托秘書專門打電話詢問此事。然而,當眉縣向上級有關部門匯報此事時,有關部門解釋,依據有關規定,專門的烈士陵園不能安葬其他人。鄭周懷說:“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後來我們告訴老人的親屬,希望能通過蘭空部隊爭取,給老人在陵園特批一塊墓地,但老人知道後,堅決予以拒絕。老人說,‘我是有著 74年黨齡的共產黨員,跟著共產黨幹了一輩子,既然政府有規定,就堅決不能違反。’”
戎馬一生的老將軍家中還有什麼人?記者電話採訪了劉懋功的大女兒劉北。劉北說,她的母親十多年前已去世,她有 1個哥哥、 2個妹妹,兄妹 4人從小在軍營長大,後來全部參軍入伍,其中哥哥劉海風一直在部隊乾到退休。當問到老將軍魂歸何處時,劉北說,她父親臨終遺言裡提到,一是安葬於扶眉大地,或是魂歸故里。她得知甘肅省慶陽將建紅軍烈士陵園,說屆時她父親的骨灰將撒在隴東革命老區的熱土上。
劉懋功將軍已經離我們而去,但人們會永遠記住:在解放寶雞的人民子弟兵中,有位叫劉懋功的鐵血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