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開中國鐵路議

《創開中國鐵路議》是薛福成所著作品,出自於《薛福成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創開中國鐵路議
  • 作者:薛福成
  • 作品出處:薛福成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 創作年代:近代
作品原文,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竊惟政莫先於利用,功莫大於因時。上古生民之初,山無蹊隧,澤無舟梁,百里之內,有隔閡不相通者。聖人者出,刳木為舟,剡木為楫,舟楫之利以濟不通,服牛乘馬,引重致遠以利天下。迄於今日,泰西諸國,研精器數,創為火輪舟車,環地球九萬里,無阻不通。蓋人心由拙而巧,器用由朴而精,風氣由分而合,天地之大勢,固如此也。方舟車之未創也,人各止其域,安其俗,至老死不相往來。若居中古以後,棄舟車而不用,是猶謀食而屏耒耜,禦寒而毀衣裳也,必凍且餒矣。今泰西諸國,競富爭強,其興勃焉,所恃者火輪舟車耳。輪舟之制,中國既仿而用之,有明效矣。竊謂輪車之制不行,則中國終不能富且強也。考輪車之創於西洋也,康熙年間,英國北境以馬車運煤,始作木軌以約車輪;迨道光十年,造成鐵路,始以火輪車載客載貨。其法愈研愈精,獲利不貲,煤鐵價減四之三,因得肆力製造,擴充諸務,遂以雄長歐洲,既而推行於俄、法、德、奧、美諸大國。即如美邦新造,四十年前,尚無鐵路,今通計國中六通四達,為路至二十一萬里。凡墾新城,辟荒地,無不設鐵路以導其先;迨戶口多而貿易盛,又必增鐵路以善其後。開國僅百年,日長炎炎,幾與英、俄相伯仲。蓋聞美之舊金山,乘輪車至紐約,為程萬一千里,行期不過八日,是萬里而如數百里之期也;旅費不過洋銀百餘枚,是萬里而如千餘里之費也。是故,中國而仿行鐵路,則遐者可邇,滯者可通,費者可省,散者可聚。請稍言其崖略:
今天下大勢,江淮以南多水路,江淮以北多陸路。南方諸省,其地非盡饒沃,其民殷阜,此無他,以其支河別港,縱橫貫注,而百貨得以流通也。北方諸省,其地非盡磽瘠,其民貧苦,此無他,以其沙多水淤,道里修阻,而百貨不能流通也。邇者歲入財賦,洋稅千數百萬兩,厘金千數百萬兩,大約在南方者什九,在北方者什一。誠能於西北諸省多造鐵路,俾如江南之河渠,經緯相錯,則貧者可變為富。即東南諸省,得鐵路以通水道所不達,則富者可以益富,厘稅之旺,必且數倍曩時。此便於商務者一也。自有輪船以來,江浙漕糧,改行海運,而國與民兩便。然議者猶欲規復河運,以防海道之不測。與其擲重貲以復河運,不如招商股以開鐵路。鐵路既成,譬如人之一身,血脈貫通,則百病盡去。且昔日西征之師,轉運費逾千萬。今年晉豫荐饑,山西米價騰踴,每石需銀至四十餘兩。設令有鐵路可運,由津至晉千餘里,核計西人運價,每石不過三兩左右,合之天津米價,亦不過六兩以外耳。今以轉運無路,而價昂輒逾七倍,是饑民之死於溝壑者,亦至七倍之多也。豈不哀哉?設令輪車盛行則漕運也,賑糧也,軍餉也,皆不勞而理、不費而捷矣。此便於轉運者又一也。曩者海氛不靖,動輒調兵遠省,經年累月,僅乃成行。籌糧籌費,拮据不遑,比其稍集,而彼又不知何往。所以未及交綏,情勢已為之大絀。何則?彼萃而攻,兵雖少而見有餘;我分而守,兵雖多而形不足。彼有輪船以資遄發,故一動而諸路受其警;我無輪車以利徵調,故悉銳而一路尚難固也。昔普之攻法也,其初靜以待動,示不用兵,逮聞法將伐普,始以電報召諸將,不十日而數十萬之師,畢入法境,遂使法人不及措手。此鐵路之為用大也。誠令及時興造,一旦有事,雖雲貴、甘肅之兵,半月可集。然則中國而有鐵路,即令每省養兵一萬,合十八行省計之,無異處處有十八萬之兵也。中國而無鐵路,即令每省養兵十萬,而汊港紛歧,防不勝防,仍猶尪者之不能起,跛者之不能行也。矧此制一行,中國雖裁防兵之太半,而聲勢聯絡,日見其強。他日即以裁兵之費增營鐵路,復收鐵路之利以供國用,一舉而三善備焉。此便於調兵者又一也。且今中國興舉之事不為不多,然皆必得鐵路以濟其窮者,何也?凡遠水之區,洋貨不易入,而土貨不易出。今輪船所不達之處,可以輪車達之,出入之貨愈多,則輪船之懋遷益廣,此與輪船相表里者也。煤鐵諸礦去水遠者,以輪車運送,斯成本輕而銷路暢,銷路暢而礦務益興,從此煤鐵大開,經營鐵路之費亦益省,此與礦務相表里者也。輪車之馳,日千餘里,其行倍於驛站最速之馬,從此文書加捷,而民間寄信章程,用西法經理,俾與鐵路公司相附麗,其利甚溥,並可稍裁驛站,協濟鐵路之費,此與郵政相表里者也。方今閩、滬諸廠,入款日絀,出款日增,無自然之利,而專待撥公帑,未有能持久者也。今宜令出洋學徒,研究鐵路利病,數年之後,各廠竟可自造。推行既廣,則制者修者,日至而不窮。議定章程,按給工價之外,津貼廠費若干。較之購自外洋,既省運費,又免緩急不時之虞。各廠得此挹注,亦可經久不廢,此又與機器諸廠相表里者也。夫開鐵路之便,如此其廣,否則不便如彼其多。是故西洋諸國視建鐵路,與城郭宮室等。近以區區之日本,亦復銳意營造。然而中國獨瞠乎居後者,何也?則囿於見聞,而異議有以阻之也。議者皆曰:鐵路若開,恐引敵入室也;恐奪小民生計也;恐當路之沖,冢墓必遭遷徙,禾稼必被薰灼也。不知此皆揣摹影響而不審於事實者也。昔普之攻法也,陰遣死士,先壞其國中鐵路。法人行師濡滯,終以是敗。若果足為敵用,普人何不留為入法之途,而必壞之乎?然則鐵路者,所以徵兵禦敵,而不能為敵用者也。是故,當總路扼要之處,必駐營以守之;每段十里五里,設巡役以瞭之;所以防護之者至周且密。設有不測,則壞其一段而全路皆廢,只一舉手之勞耳。惡能為敵用哉?且鐵路公司既設,於是有修路之工,有駕駛之人,有巡瞭之丁,有路旁短送之馬車,有上下貨物伺候旅客之夫役。計其月賦工糈,八口之家,足以自贍。緣路則可增設旅店。其饒於財者,可以廣買股分,坐權子母,是皆擴民生計者也。乃謂為奪民生計,謬矣。若夫遷冢墓、薰禾稼之說,殆指洋人言之。然惟中國不為,故洋人惜良法之不行,欲代中國倡行之。中國先自舉動,則萬國公法,固無乾人自主之權者。且中國政務,以順民心為本。其冢墓當道者,稍迂迴以避之。鐵路寬者不過盈丈,狹者數尺,兩旁稍營餘地,豈有薰灼之患?二者皆拘墟之臆說,其無足慮甚明。由是言之,此事不為,則永無創辟之機。何也?成見終難遽融也。為之,則必有振興之日,何也?習俗可以漸化也。往歲吳淞口之開路也,南方士大夫見慣不驚,漸有稱其便利者,是風氣亦在倡之而已。
【注】:以上為原文部分內容。

作者簡介

薛福成(1838—1894),字叔耘,號庸庵,江蘇無錫人。清同治四年,入兩江總督曾國藩幕。光緒元年,上疏力陳海防大計,始知名於世。同年入直隸總督李鴻章幕,襄助辦理外交事宜。五年,撰寫洋務思想代表作《籌洋芻議》。十年,授浙江寧紹台道,參與浙東抗法鬥爭。十五年,任出使英法意比四國公使,致力於設立領事,保護華僑。與英國交涉中緬南段劃界事宜。屢遷至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二十年四月任滿回國,旋病逝。清廷下旨將其事跡宣付國史館立傳。編者簡介馬忠文,畢業於東北師範大學歷史系,現為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副研究員,主要從事晚清政治史研究。撰有《時人日記中的光緒、慈禧之死》、《張蔭桓、翁同龢與戊戌年康有為進用之關係 》等論文。任 青,畢業於北京師範大學圖書情報系,現為中共中央黨校圖書館副研究館員,主要從事文獻資料整理工作,參與整理《張蔭桓日記》(上海書店出版社,2004年);曾協助許恪儒先生整理《許寶蘅日記》(中華書局,20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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