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96年

公元696年周曆的三月開始為周萬歲通天元年,之前的年號為“萬歲登封”。此時中國尚處在封建社會繁盛階段。

基本介紹

紀年,年表,大事,

紀年

年表

萬歲登封元年(六九六)三月十六日,以洛陽新明堂建成,改元萬歲通天。新明堂規模比前稍小,高二百九十四尺,東西南北廣三百尺,上施金塗鐵鳳,高二丈。鳳後為大風所損,代之銅火珠,群龍捧之。明堂之下環繞施鐵渠,以為辟雍之象,號曰通天宮。
萬歲通天元年(六九六)五月,契丹松漠都督李盡忠、歸誠州刺史孫萬榮舉兵反。盡忠乃契丹酋長窟哥之孫,窟哥貞觀二十二年(六四八)率部內附,唐授之為左領軍將軍松漠都督府都督,無極縣男,賜姓李。盡忠承之,為左武衛大將軍。萬榮乃契丹別部酋長孫敖曹曾孫,敖曹武德四年(六二一)內附,唐授為雲麾將軍,行遼州總管。萬榮垂拱初(六八五)授右玉鈐衛將軍,歸誠州刺史,封永樂縣公。盡忠為萬榮妹夫,皆居於營州城旁。時契丹飢,營州都督趙翽不加賑給,視酋長如奴僕,漫加侵侮,二人怨,遂起兵反,殺趙翽,占營州(今遼寧朝陽),進攻河北。盡忠自稱無上可汗,兵至數萬。則天怒,改盡忠為盡滅,萬榮為萬斬。五月二十五日,遣左鷹揚衛大將軍曹仁師、右金吾衛大將軍張玄遇、左威衛大將軍李多祚等二十八將討擊契丹。七月,以春官尚書武三思為榆關道安撫大使,姚濤為副,以備契丹。八月,兩軍戰於西硤石谷。契丹詐稱饑寒不能自存,俟官軍至而降,釋營州俘虜引官兵深入。大將曹仁師、張玄遇等信之,棄步卒,率輕騎先進,至西硤石谷,遭契丹伏擊,玄遇等被飛索縛擒,其餘將卒皆死山谷。契丹得軍印,又詐為牒,逼玄遇等簽署,令官軍總管燕匪石率兵速赴山谷,匪石得牒,晝夜兼程,人困馬乏,中道遭契丹伏擊,全軍皆沒。九月,則天下制,發囚徒,募庶士家奴驍勇者擊契丹,以建安王武攸宜為右武威大將軍,充清邊道行軍大總管指揮討擊。十月,契丹李盡忠死,東突厥可汗默啜乘機擊之,俘盡忠、萬榮妻子。萬榮繼領契丹之眾,重振軍勢,遣別將駱務整、何阿小等復攻冀州(今河北冀縣),殺刺史陸寶積及吏民數千人,又攻瀛州(今河北河間)。
突厥默啜擊契丹
萬歲通天元年(六九六)九月,東突厥可汗默啜遣使入朝,請歸河西降戶,率部落兵馬為國家討擊契丹。則天許之,遣豹韜衛大將軍閻知微、左衛郎將攝司賓卿田歸道冊授默啜為左衛大將軍,遷善可汗。十月,默啜率兵襲契丹據地松漠(今內蒙古翁牛特旗西北),俘掠契丹首領李盡忠孫萬榮妻子及輜重以歸。則天以其有功,加授默啜頡跌利施大單于、立功報國可汗。
劉思禮案結,族誅朝士三十六家
鳳閣舍人王勮兼天官待郎時,用劉思禮為箕州刺史。思禮學相人術,以為洛州錄事參軍綦連耀有天命,己當位至太師,因共綦連耀謀反。於是陰結朝士,托相術以拉攏人,勸人輔佐綦連耀以取富貴。西京明堂尉吉頊亦聞其謀,以告東都合宮尉來俊臣。俊臣上變,武后使河內王武懿宗推之。懿宗自天授(六九0)以來,數次鞫獄,喜誣陷人,時人以為周(興)、來(俊臣)之亞。既受推鞠之命,乃故寬思禮於外,使廣引朝士而免其死。思禮因誣攀鳳閣侍郎同平章事李元素夏官侍郎同平章事孫元亨、知天官侍郎事石抱忠、劉奇、給事中周潘,以及王勮、兄涇州刺史勔、弟監察御史助等,凡三十六家,皆海內名士,窮楚毒以成其獄。萬歲通天二年(六九七)正月二十四日案結,皆族誅之,親黨連坐流竄者千餘人。諸人既誅,然後收思禮,思禮大悔,然已無及。
三珠樹
王勮,龍門人。父福畤,祖通,兄弟六人,曰勔、勮、勃、助、劼、勸,皆有才名。勔、勮、勃早成,杜易簡譽之為“三珠樹”。勮第進士,長壽(六九二至六九四)中為鳳閣舍人,時壽春等五王出閣,有司忘載冊文,勮召五吏,命執筆分寫,勮同時口授而辭粲然。加弘文館學士,兼知天官侍郎。以素善劉思禮,用為箕州刺史。思禮謀反,誣引勔、勮、助(時勃、劼、勸早卒),致族誅,人皆冤之。
二張入侍武后
張易之,義豐(今河北安國)人,行成(太宗時官至太子少傅)族孫。與弟昌宗皆年少,美姿容,曉音律。萬歲通天元年(六九六),太平公主先薦昌宗入侍武后于禁中,昌宗復薦易之,於是兄弟皆得幸。常傅朱粉,衣錦繡,侍太后側。昌宗人稱“六郎”,累遷散騎常侍;易之稱“五郎”,官司衛少卿。太后年已七十四,二張之寵遠過薛懷義。其母臧氏、韋氏,俱拜太夫人,賞賜不可勝紀,仍敕鳳閣侍郎李迥秀(不久拜相)為臧氏私夫。而武承嗣武三思、武懿宗、宗楚客、宗晉卿等亦恭候二張門庭,互相勾結,至死寵不衰。

大事

(1)臘月,甲戌,太后發神都;甲申,封神岳;赦天下,改元萬歲登封,天下百姓無出甲戌年租稅;大酺九日。丁亥,禪於少室;己丑,御朝覲壇受賀;癸巳,還宮;甲午,謁太廟。
(1)臘月,甲戌(初一),太后從神都出發;甲申(十一日),祭天於神岳嵩山大赦天下,更改年號為萬歲登封,讓天下百姓免交甲戌年租稅;全國會飲九天。丁亥(十四日),祭地於嵩山少室峰;己丑(十六日),登上朝覲壇接受朝賀;癸巳(二十日),回宮;甲午(二十一日),稟告太廟。
(2)右千牛衛將軍安平王武攸緒,少有志行,恬澹寡慾,扈從封中嶽還,即求棄官,隱於嵩山之陽。太后疑其詐,許之,以觀其所為。攸緒遂優遊岩壑,冬居茅椒,夏居石室,一如山林之士。太后所賜及王公所遺野服器玩,攸緒一皆置之不用,塵埃凝積。買田使奴耕種,與民無異。
(2)右千牛衛將軍安平王武攸緒,少年時就有志向品行,淡泊不貪圖名利,隨從太后封中嶽回來後,即要求拋棄官爵,隱居於嵩山南麓。太后懷疑他有詐,同意他的請求,以觀察他的行動。武攸緒於是悠然自得于山水之間,冬天居住在茅椒作牆的屋子裡,夏天居住於石室,和山林隱士一樣。太后的賞賜,王公贈給的衣服玩物,武攸緒一概閒置不用,上面積滿灰塵塵。他買田讓家奴耕種,和普通百姓沒有區別。
(3)春,一月,甲寅,以婁師德為肅邊道行軍副總管,擊吐蕃。己巳,以師德為左肅政大夫,知政事如故。
(3)春季,一月,甲寅(十一日),朝廷任命婁師德為肅邊道行軍副總管,進攻吐蕃。己巳(二十六日),任命婁師德為左肅政大夫,仍舊主持政事。
(4)改長安崇尊廟為太廟。
(4)朝廷改長安崇尊廟為太廟。
(5)二月,辛巳,尊神岳天中王為神岳天中黃帝,靈妃為天中黃後;啟為齊聖皇帝;封啟母神為玉京太后。
(5)二月,辛巳(初九),朝廷尊神岳天中王為神岳天中黃帝,靈妃為天中黃後;夏啟為齊聖皇帝;封啟母神為玉京太后。
(6)三月,壬寅,王孝傑婁師德吐蕃將論欽陵贊婆戰於素羅汗山,唐兵大敗;孝傑坐免為庶人,師德貶原州員外司馬。師德因署移牒,驚曰:“官爵盡無邪!”既而曰:“亦善,亦善。”不復介意。
(6)三月,壬寅(初一),王孝傑婁師德與吐蕃論欽陵贊婆交戰於素羅汗山,唐軍大敗;王孝傑因此被免官為平民,婁師德被降職為原州員外司馬。一次,婁師德在簽署官府文書時,吃驚地說:“官爵全都沒有了!”接著又說:“也好,也好。”不再把這事情放在心上。
(7)丁巳,新明堂成,高二百九十四尺,方三百尺,規模率小於舊。上施金塗鐵鳳,高二丈,後為大風所損;更為銅火珠,群龍捧之,號曰通天宮。赦天下,改元萬歲通天
(7)丁巳(十六日),新明堂落成,高二百九十四尺,縱橫三百尺,規模大致小於被焚燒的明堂。上面放置塗金鐵鳳,高二丈,後來被大風損壞;另造銅火珠,由群龍捧著,定名為通天宮。朝廷大赦天下罪人,改年號為萬歲通天
(8)大食請獻師子。姚上疏,以為:“師子專食肉,遠道傳致,肉既難得,極為勞費。陛下鷹犬不蓄,漁獵悉停,豈容菲薄於身而厚給於獸!”乃卻之。
(8)大食國請求給朝廷進獻獅子,姚上疏認為:“獅子專門吃肉,遠道運來,肉既難得,極費人力財力。陛下鷹犬都不畜養,漁獵全部停止,哪能容許對自己菲薄而對野獸優厚!”於是拒絕接受。
(9)以檢校夏官侍郎孫元亨同平章事。
(9)朝廷任命檢校夏官侍郎孫元亨為同平章事。
(10)夏,五月,壬子,營州契丹松漠都督李盡忠、歸誠州刺吏孫萬榮舉兵反,攻陷營州,殺都督趙文。盡忠,萬榮之妹夫也,皆居於營州城側。文剛愎,契丹飢不加賑給,視酉長如奴僕,故二人怨而反。乙丑,遣左鷹揚衛將軍曹仁師、右金吾衛大將軍張玄遇、左威衛大將軍李多祚、司農少卿麻仁節等二十八將討之。秋,七月,辛亥,以春官尚書梁王武三思為榆關道安撫大使,姚副之,以備契丹。改李盡忠為李盡滅,孫萬榮為孫萬斬。
(10)夏季,五月,壬子(十二日),營州契丹松漠都督李盡忠、歸誠州刺史孫萬榮起兵反唐,攻陷營州,殺都督趙文。李盡忠是孫萬榮的妹夫,都居住在營州城邊。趙文傲慢而固執,契丹發生饑荒,他不賑濟,看待他們的首領如同奴僕,所以他們二人怨恨而造反。乙丑(二十五日),唐朝派遣左鷹揚衛將軍曹仁師、右金吾衛大將軍張玄遇、左威衛大將軍李多祚、司農少卿麻仁節等二十八將討伐他們。秋季,七月,辛亥(十一日),朝廷任命春官尚書梁王武三思為榆關道安撫大使,姚作他的副職,以防備契丹;改李盡忠為李盡滅,孫萬榮為孫萬斬。
盡忠尋自稱無上可汗,據營州,以萬榮為前鋒,略地,所向皆下,旬日,兵至數萬,進圍檀州,清邊前軍副總管張九節擊卻之。
李盡忠不久自稱無上可汗,占據營州,以孫萬榮為前鋒,奪取地盤,所向無敵,十日間擁兵至數萬,進兵包圍檀州,被清邊前軍副總管張九節擊退。八月,丁酉,曹仁師、張玄遇、麻仁節與契丹戰於硤石谷,唐兵大敗。先是,契丹破營州,獲唐俘數百,囚之地牢,聞唐兵將至,使守牢紿之曰:“吾輩家屬,饑寒不能自存,唯俟官軍至即降耳。”既而契丹引出其俘,飼以糠粥,慰勞之曰:“吾養汝則無食,殺汝又不忍,今縱汝去。”遂釋之。俘至幽州,具言其狀,諸軍聞之,爭欲先入。至黃獐谷,虜又遣老弱迎降,故遺老牛瘦馬於道側。仁師等三軍棄步卒,將騎兵先進。契丹設伏橫擊之,飛索以玄遇、仁節,生獲之,將卒死者填山谷,鮮有脫者。契丹得軍印,詐為牒,令玄遇等署之,牒總管燕匪石、宗懷昌等云:“官軍已破賊,若至營州,軍將皆斬,兵不敘勛。”匪石等得牒,晝夜兼行,不遑寢食以赴之,士馬疲弊;契丹伏兵於中道邀之,全軍皆沒。
八月,丁酉(二十八日),曹仁師、張玄遇、麻仁節與契丹交戰於硤石谷,唐軍大敗。這以前,契丹攻下營州時,俘虜唐兵數百人,囚禁在地牢中。聽說唐軍將到,契丹人讓一個守牢的族人欺騙他們說:“我們的家屬受饑寒不能生存,只等官軍到來便立即投降。”接著,契丹人又將他們領出地牢,讓他們喝糠粥,慰勞他們說:“養著你們,則沒有糧食,殺死你們,又不忍心,現在放你們走。”於是釋放他們。他們回到幽州,敘說上述的情況,唐軍聽到後,都爭著要趕緊進軍。唐軍到達黃獐谷,契丹人又派遣老弱兵民前來投降,故意在道邊丟棄老牛瘦馬。曹仁師等便留下步兵,領騎兵前進。契丹人設下埋伏從側面攻擊,用飛索將張玄遇與麻仁節絆倒,生擒他們。將卒死屍布滿山谷,很少有人逃脫。契丹人獲得唐軍印信,便偽造文書讓張玄遇等簽名,通知總管燕匪石、
宗懷昌等說:“官軍已破賊,如果你們不到達營州,軍官都斬首,兵卒不給勛級。”燕匪石等得到通知,便晝夜兼程,連吃飯睡覺都顧不上,一直往前趕,士卒馬匹都疲勞得很;結果被契丹人在中途埋伏截擊,全軍覆沒。
九月,制:“天下繫囚及庶士家奴驍勇者,官償其直,發以擊契丹。”初令山東近邊諸州置武騎團兵,以同州刺史建安王武攸宜為右武威衛大將軍,充清邊道行軍大總管,以討契丹。
九月,太后下令:“天下囚犯及官民家奴有勇力的,官府給錢贖出,發往前線進攻契丹。”朝廷開始命令崤山以東靠近邊地各州設定武騎團兵,任命同州刺史建安王武攸宜為右武威衛大將軍,充任清邊道行軍大總管,以討伐契丹。
右拾遺陳子昂為攸宜府參謀,上疏曰:“恩制免天下罪人及募諸色奴充兵討擊契丹,此乃捷急之計,非天子之兵。且比來刑獄久清,罪人全少,奴多怯弱,不慣征行,縱其募集,未足可用。況今天下忠臣義士,萬分未用其一,契丹小孽,假命待誅,何勞免罪贖奴,損國大體!臣恐此策不可威示天下。”
右拾遺陳子昂任武攸宜軍府參謀,上疏說:“太后下令赦免天下罪人及招募官民家奴當兵討伐契丹,這只是應急的辦法,不是天子的兵員。況且近來刑獄早已公平,罪人減少,家奴多數懦弱,不習慣行軍打仗,縱使能募集到,也不見得可用。何況當今天下的忠臣義士,還沒有用上萬分之一,契丹小小的禍亂,發個命令就將誅滅,用不著赦免罪犯和贖出家奴,有損國家的體面!我恐怕這種政策不足以向天下顯示國家威力。”
(11)丁巳,突厥寇涼州,執都督許欽明。欽明,紹之曾孫也;時出按部,突厥數萬奄至城下,欽明拒戰,為所虜。
(11)丁巳(十八日),突厥侵擾涼州,虜走州都督許欽明許欽明許紹的曾孫;當時他正外出巡查所轄地區,突厥兵數萬人突然進攻到城下,許欽明抵抗,被俘虜。
欽明兄欽寂,時為龍山軍討擊副使,與契丹戰於崇州,軍敗,被擒。虜將圍安東,令欽寂說其屬城未下者。安東都護裴玄在城中,欽寂謂曰:“狂賊天殃,滅在朝夕,公但勵兵謹守以全忠節。”虜殺之。
許欽明的哥哥許欽寂,當時任龍山軍討擊副使,與契丹在崇州交戰,兵敗被擒。契丹人將包圍安東,命令許欽寂勸說其屬下未被攻下的城邑投降。安東都護裴玄正在城中,許欽寂對他說:“狂賊為天所罰,滅亡就在朝夕之間,您只管勉勵士兵嚴密防守以保全忠誠和氣節。”契丹人因此把他殺了。
(12)吐蕃復遣使請和親,太后遣右武衛胄曹參軍貴鄉郭元振往察其宜。吐蕃將論欽陵請罷安西四鎮戍兵,並求分十姓突厥之地。元振曰:“四鎮、十姓與吐蕃種類本殊,今請罷唐兵,豈非有兼併之志乎?”欽陵曰:“吐蕃苟貪土地,欲為邊患,則東侵甘、涼,豈肯規利於萬里之外邪!”乃遣使者隨元振入請之。
(12)吐蕃又派遣使者請求與唐和好,太后派遣右武衛胄曹參軍貴鄉人郭元振前去觀察情況。吐蕃將領論欽陵請求唐朝撤去安西四鎮的守軍,並請求分給他們十姓突厥的土地。郭元振說:“四鎮、十姓突厥與吐蕃本是不同民族,現在請撤唐朝守軍,難道不是有兼併的打算嗎?”論欽陵說:“吐蕃假如貪求土地,想成為唐朝邊地的禍患,則東侵甘州、涼州,哪裡肯謀利於萬里之外呢!”於是派遣使者隨郭元振入唐朝提出上述請求。
朝廷疑未決,元振上疏,以為:“欽陵求罷兵割地,此乃利害之機,誠不可輕舉措也。今若直拒其善意,則為邊患必深。四鎮之利遠,甘、涼之害近,不可不深圖也。宜以計緩之,使其和望未絕則善矣。彼四鎮、十姓,吐蕃之所甚欲也,而青海、吐谷渾,亦國家之要地也,今報之宜曰:‘四鎮、十姓之地,本無用於中國,所以遣兵戍之,欲以鎮撫西域,分吐蕃之勢,使不得併力東侵也。今若果無東侵之志,當歸我吐谷渾諸部及青海故地,則五俟斤部亦當以歸吐蕃。’如此則足以塞欽陵之口,而亦未與之絕也。若欽陵小有乖違,則曲在彼矣。且四鎮、十姓款附日久,今未察其情之向背,事之利害,遙割而棄之,恐傷諸國之心,非所以御四夷也。”太后從之。
是否答應他的要求,朝廷拿不定主意,郭元振上疏認為:“論欽陵要求罷兵割地,這是利害的關鍵,確實不應輕易作出決定。現在如果直截了當地拒絕他的善意,結果將招致很深的邊患。四鎮的利益遠,甘州、涼州的受害近,不可不深入考慮。應當用計策拖延時間,使他和好的希望未斷絕就好了。那四鎮、十姓,吐蕃是很想得到的,而青海、吐谷渾,也是我們的要地。現在回答他應該說:‘四鎮、十姓之地,本來對唐朝沒有什麼用處,所以派兵戍守,是想安定撫慰西域,分散吐蕃的軍力,使吐蕃不能全力東侵。現在如果吐蕃無東侵的打算,就應當歸還我吐谷渾各部及青海故地,而西突厥五俟斤部也應當歸還吐蕃’。這樣便足以堵住論欽陵的嘴,而且也未與他斷絕關係。如果論欽陵略有違背,則是他沒有道理。而且四鎮、十姓誠懇歸附已久,現在還未發現他們有反叛的情況,做有害於我們的事情,因為遙遠而拋棄他們,恐怕要使各國傷心,不是控制四夷的良策。”太后聽從他的意見。
元振又上言:“吐蕃百姓疲於徭戍,早願和親;欽陵利於統兵專制,獨不欲歸款。若國家歲發和親使,而欽陵常不從命,則彼國之人怨欽陵日深,望國恩日甚,設欲大舉其徒,固亦難矣。斯亦離間之漸,可使其上下猜阻,禍亂內興矣。”太后深然之。元振名震,以字行。
郭元振又向太后進言:“吐蕃百姓為徭役和兵役所苦,早就願意與我們和好;只有論欽陵圖統兵專制的私利,不想歸附。如果我們每年都派去表示和好的使者,而論欽陵常不從命,則吐蕃百姓對論欽陵的怨恨就會日益加深,盼望得到國家的恩惠就會日甚一日,他要想大規模發動他的百姓,肯定就困難了。這也是逐漸離間的辦法,可以使他們上下猜疑,禍亂從內部產生。”太后深表贊同。郭元振名震,元振是他的字,人們習慣稱呼他的字。
(13)庚申,以并州長史王方慶為鸞台侍郎,與殿中監萬年李道廣並同平章事。
(13)庚申(二十一日),朝廷任命并州長史王方慶為鸞台侍郎,與殿中監萬年人李道廣一併任同平章事。
(14)突厥默啜請為太后子,並為其女求昏,悉歸河西降戶,帥其部眾為國討契丹。太后遣豹韜衛大將軍閻知微、左衛郎將攝司賓卿田歸道冊授默啜左衛大將軍、遷善可汗。知微,立德之孫;歸道,仁會之子也。
(14)突厥阿史那默啜請求作太后的兒子,並為他女兒向唐朝求婚,全部歸還河西降戶,率領他的部眾為唐朝討伐契丹。太后派遣豹韜衛大將軍閻知微、左衛郎將代理司賓卿田歸道帶著冊書任命阿史那默啜為左衛大將軍、遷善可汗。閻知微閻立德的孫子;田歸道是田仁會的兒子。
冬,十月,辛卯,契丹李盡忠卒,孫萬榮代領其眾。突厥默啜乘間襲松漠,虜盡忠、萬榮妻子而去。太后進拜默啜為頡跌利施大單于、立功報國可汗。
冬季,十月,辛卯(二十二日),契丹李盡忠去世,孫萬榮替代他率領部眾。突厥阿史那默啜乘機襲擊松漠,俘虜李盡忠孫萬榮的妻子兒女後退走。太后晉升阿史那默嗓為頡跌利施大單于、立功報國可汗。
孫萬榮收合餘眾,軍勢復振,遣別帥駱務整、何阿小為前鋒,攻陷冀州,殺刺史陸寶積,屠吏民數千人;又攻瀛州,河北震動。制起彭澤令狄仁傑為魏州刺史。前刺史獨孤思莊畏契丹猝至,悉驅百姓入城,繕修守備。仁傑至,悉遣還農,曰:“賊猶在遠,何煩如是!萬一賊來,吾自當之。”百姓大悅。
孫萬榮收集餘眾,軍勢再次興盛,派遣別帥駱務整、何阿小為前鋒,攻陷冀州,殺州刺史陸寶積,屠殺官吏和百姓數千人;又進攻瀛州,黃河以北地區震動。太后命令起用彭澤令狄仁傑為魏州刺史。前任刺史獨孤思莊畏懼契丹突然到來,將百姓全部驅趕入城,修築工事,加強守備。狄仁傑到任後,將百姓全部遣返務農,說:“敵人距離還遠,用不著這樣!萬一敵人來,我自己抵擋他們。”百姓很高興。
時契丹入寇,軍書填委,夏官郎中硤石姚元崇剖析如流,皆有條理,太后奇之,擢為夏官侍郎。
當時契丹侵擾,軍事文書堆集,夏官郎中硤石人姚元崇剖析決斷,如水分流,都有條理,太后認為他不尋常,提升他為夏官侍郎。
(15)太后思徐有功用法平,擢拜左台殿中侍御史,聞者無不相賀。鹿城主簿宗城潘好禮著論,稱有功蹈道依仁,固守誠節,不以貴賤死生易其操履。設客問曰:“徐公於今誰與為比?”主人曰:“四海至廣,人物至多,或匿跡韜光,仆不敢誣,若所聞見,則一個而已,當於古人中求之。”客曰:“何如張釋之?”主人曰:“釋之所行者甚易,徐公所行者甚難,難易之間,優劣見矣。張公逢漢文之時,天下無事,至如盜高廟玉環及渭橋驚馬,守法而已,豈不易哉!徐公逢革命之秋,屬惟新之運,唐朝遺老,或包藏禍心,使人主有疑。如周興來俊臣,乃堯年之四凶也,崇飾惡言以誣盛德;而徐公守死善道,深相明白,幾陷囹圄,數掛綱維,此吾子所聞,豈不難哉!”客曰:“使為司刑卿,乃得展其才矣。”主人曰:“吾子徒見徐公用法平允,謂可置司刑;仆睹其人,方寸之地,何所不容,若其用之,何事不可,豈直司刑而已哉!”
(15)太后思念徐有功執法公平,重新提拔他為左台殿中侍御史,知道的人無不互相慶賀。鹿城主簿宗城人潘好禮撰寫文章,稱讚徐有功遵循正道、依從仁義,堅守真誠的氣節,不因貴賤死生改變自己的操行。文章中假設客人提問:“當今誰可以和徐公相比?”主人說:“四海極廣,人物極多,有的隱匿行跡,藏匿光采,我不敢亂下結論,但就我所聞所見,就他一人而已,能與他相比的只有從古人中尋求。”客人說:“比張釋之如何?”主人說:“張釋之所做的事情很容易,徐有功所做的事情很困難,難易之間優劣就可以顯示出來了。張釋之遇上漢文帝的時候,天下太平無事,至於像盜竊漢高祖廟中的玉環和漢文帝在渭橋的驚馬事件,只不過按法律辦理而已,難道不是很容易嗎!徐有功遇上朝代變換的年代,適值萬象更新的世道,唐朝的遺老,或包藏禍心,使君主有疑慮。如周興來俊臣,便是帝堯年代的四凶,大肆粉飾惡言以誣陷有德之人;而徐有功死守正道,深入審視清楚,幾乎身陷監獄,多次觸犯法度,這些都是您所聽說過的,難道不是很難嗎!”客人說:“假使任命他為司刑卿,就得以施展他的才能了。”主人說:“您只看到徐公用法平允,以為可任司刑卿;我觀察他這個人,心裡什麼都有,如果得以發揮,什麼事情都能勝任,何止司刑卿而已!”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