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年表
大事記
隋
開皇二十年(公元600年),
楊廣被立為太子,蕭氏為太子妃。
公元600年,中國人造出了各種色紙。
公元600年中國古代醫家
甄立言最早記載了糖尿病患者尿甜的現象,比誤認為最先發現尿甜的ThomasWillis約早千餘年。
佛教徒約在公元600年首先到達印度埃洛拉。他們不辭辛勞,循著陡峭的岩壁開鑿出供居住的洞穴,以及供祈禱的寺院和宏偉的廟宇。
公元600年,中國
劉焯首創等間距二次內插公式,後發展出不等間距二次內插法。
出生
玄奘生於公元600年的中國隋朝。他自幼聰明,尤其愛好當時風靡一時的佛學。
去世
史萬歲(公元550~600年)逝世,隋朝名將。北周時任開府儀同三司,因功授上大將軍。隋朝之初受誅連被貶為戍卒,後因屢立戰功,授車騎將軍、行軍總管、左領軍將軍、柱國大將軍。在隋朝統一天下的戰爭中,立下了不朽的功績。
闍那崛多(公元522-600年),華言“
至德”,隋代著名譯師,犍陀羅國人,屬剎帝利種姓。父名跋閣邏婆噦(
金剛堅),有五子,崛多排行第五。
歷史紀事
改立太子
開皇元年(五八一),
隋文帝立
楊勇為皇太子,以後軍國政令多有參決。楊勇性情寬厚率真,無矯飾。參決軍國政事,決斷正確,文帝都採納。後因張樂受賀,不尚節儉,為文帝及獨孤皇后所忌。晉王楊廣,儀表優雅,性情狡詐,為獲取文帝的信任,達到當太子的目的,遠女色,禮大臣,絕琴瑟,巧言矯飾,漸漸得到文帝、獨孤皇后歡心。楊廣又與
楊素、
楊約及
宇文述私結同黨,買通東宮幸臣及僕婢,監視太子。
楊素乘機在文帝面前亟言太子楊勇無才,晉王孝悌恭儉,且誣陷楊勇圖謀不軌。隋
開皇二十年(六零零)十月,文帝遂廢太子楊勇及其子女為庶人。十一月,立晉王楊廣為太子。
文化紀事
來和著《相經》
來和字弘順,長安人,少好相術,識文帝於微時,曾預言隋文代周事。帝即位後封子爵。
開皇二十年(六零零)又上書陳舊情,文帝大悅,乃進位開府,賜物五百段,米三百石,地十頃。和著有《
相經》四十卷。《隋書》有傳。
雜譚逸事
隋擊西突厥步迦可汗
開皇二十年(六零零)四月,西突厥步迦(即
達頭可汗)可汗犯邊,文帝詔晉王廣與楊素出靈武道(今寧夏靈武南),漢王
楊諒與
史萬歲出馬邑道(今山西朔縣),二路擊之。晉王廣一路斬首千餘級;史萬歲馳迫百餘里,斬首數千級。步迦懼而退兵。此後,步迦復遣其侄俟利發占領漠北,從磧東進攻
啟民可汗,並南下侵擾隋朝邊塞。文帝發兵助啟民守要路,俟利發退走入磧。文帝又為啟民築金河(
故址今內蒙古呼和浩特市南)、定襄(故址今山西大同市南舊懷仁縣西南)二城。仁壽二年(六零一)十一月,步迦掠啟民人口、牲畜,文帝又遣楊素、
長孫晟擊之。二年(六零二)三月,步迦率部南下渡河,掠啟民男女六千餘口、雜畜二十餘萬而去。楊素率諸軍追擊,轉戰六千餘里,大破之,悉得人畜以歸啟民。自是步迦遠遁漠北,磧南無復寇抄。
大事
(1)春,二月,熙州人李英林反。三月,辛卯,以揚州總管司馬河內張衡為行軍總管,帥步騎五萬討平之。
(1)春季,二月,熙州人李英林率眾造反。三月,辛卯(初二),
隋文帝任命揚州總管司馬河內人
張衡為行軍總管,統帥步兵、騎兵總計五萬人討伐李英林,予以平定。
(2)賀若弼復坐事下獄,上數之曰:“公有三太猛:嫉妒心太猛,自是、非人心太猛,無上心太猛。”既而釋之。他日,上謂侍臣曰:“弼將伐陳,謂高曰:‘陳叔寶可平也。不作高鳥盡、良弓藏邪?’云:‘必不然。’及平陳,遽索內史,又索僕射。我語曰:‘功臣正宜授勳官,不可預朝政。’弼後語:‘皇太子於己,
出口入耳,無所不盡。公終久何必不得弼力,何脈脈邪!’意圖廣陵,又圖荊州,皆作亂之地,意終不改也。”
(2)
賀若弼又獲罪而被捕入獄。
隋文帝列舉他的罪狀說:“你有三個太過份:嫉妒心太過份;自以為是、貶抑別人太過份;目無尊上太過份。”但不久文帝就釋放了他。一天,文帝對侍臣說:“賀若弼在即將討伐
陳國的時候,對
高熲說:‘陳叔寶一定要被
平滅了,皇帝不就會做飛鳥滅絕、良弓收藏起來的事嗎?’高說:‘絕不會這樣的。’在平定
陳國之後,賀若弼就急忙索要內史令,又索要僕射等官職。我對高說:‘功臣是應當授以勛官的,但是不能幹預朝政。’賀若弼後來對高說:‘皇太子和我之間,無論什麼機密,都無所不言,
言無不盡。您為什麼不來依靠我的勢力,何必不吐實呢?’賀若弼早就想謀取廣陵,還想謀取荊州,這兩地都是適於作亂的地方。這個意圖他一直沒有改變。”
(3)夏,四月,壬戌,突厥達頭可汗犯塞,詔命晉王廣、楊素出靈武道,漢王諒、史萬歲出馬邑道以擊之。
(3)夏季,四月,壬戌(初四),突厥達頭可汗率軍侵犯隋帝國的邊境。隋文帝頒下詔書,命令晉王
楊廣、大將
楊素率兵出靈武道,漢王
楊諒、大將史萬歲率兵出馬邑道,阻擊突厥軍隊的入侵。
長孫晟帥降人為秦州行軍總管,受晉王節度。晟以突厥飲泉,易可行毒,因取諸藥毒水上流,突厥人畜飲之多死,於是大驚曰:“天雨惡水,其亡我乎!”因夜遁。晟追之,斬首千餘級。
長孫晟統帥著歸降的軍隊,被任命為秦州行軍總管,受晉王楊廣節制。
長孫晟認為突厥人飲用泉水,可以在水中投毒,於是就在泉水上游投毒。突厥人與牲畜飲水後很多被毒死,他們大驚失措地說:“天降惡水,天要亡我們了!”於是連夜逃走。
長孫晟率軍追殺,斬敵首級一千餘。
史萬歲出塞,至大斤山,與虜相遇。達頭遣使問:“隋將為誰?”候騎報:“史萬歲也。”突厥復問:“得非敦煌戍卒乎?”候騎曰:“是也。”達頭懼而引去。萬歲馳追百餘里,縱擊,大破之,斬數千級;逐北,入磧數百里,虜遠遁而還。詔遣長孫晟復還大利城,安撫新附。
史萬歲率軍出邊塞,行至大斤山,與突厥軍相遇。
達頭可汗派遣使者詢問:“隋朝大將是哪位?”隋軍候騎報導:“史萬歲!”使者又問:“莫不是當年威震敦煌的那個配軍?”候騎回答:“是的。”
達頭可汗懼怕史萬歲的威名引軍退去。史萬歲率軍縱馬飛馳追殺了一百多里,大破突厥軍,斬敵首級幾千餘,並追擊敗兵,進入沙漠幾百里,直到突厥軍逃遠了才還師。文帝下詔書派遣長孫晟再返回大利城任職,安撫新歸附的百姓。
達頭復遣其弟子俟利伐從磧東攻啟民,上又發兵助啟民守要路;俟利伐退走入磧。啟民上表
陳謝曰:“大隋聖人可汗
憐養百姓,如天無不覆,地無不載。染乾如枯木更葉,枯骨更肉,千世萬世,常為隋典羊馬也。”帝又遣
趙仲卿為啟民築金河、定襄二城。
不久,
達頭可汗又派他的侄子俟利伐從沙漠東面攻打啟民可汗。隋文帝再次發兵協助啟民可汗防守軍事要道。俟利伐只得退入沙漠。啟民可汗向
隋文帝上表
陳謝說:“大隋聖人可汗憐惜百姓,您的恩德猶如天無不覆、地無不載一樣。染幹得到您的恩惠,如枯樹長出新葉,枯骨長出新肉一樣,願意千世萬代崐,永遠為大隋牧養牛馬。”文帝又派遣
趙仲卿為啟民可汗修築金河、定襄兩座城池。
(4)秦孝王俊久疾未能起,遣使奉表
陳謝。上謂其使者曰:“我戮力創茲大業,
作訓垂範,庶臣下守之;汝為吾子而欲敗之,不知何以責汝!”俊慚怖,疾遂篤,乃復拜俊上柱國;六月丁丑,俊薨。上哭之,數聲而止;俊所為侈麗之物,悉命焚之。王府僚佐請立碑,上曰:“欲求名,一卷史書足矣,何用碑為!若子孫不能保家,徒與人作鎮石耳。”俊子浩,
崔妃所生也;庶子曰湛。群臣希旨,奏:“漢之
栗姬子榮、郭后子強皆隨母廢,今秦王二子,母皆有罪,不合承嗣。”上從之,以秦國官為喪主。
(4)秦孝王
楊俊久病而不能起,他派遣使者向隋文帝上表
陳謝。文帝對他派來的使者說:“我竭盡全力創下此大業,制定了典章制度頒布下來作為人們遵守的準則,期望臣下都要遵守。你作為我的兒子反而要敗壞它,我不知如何責罰你!”楊俊既羞愧又恐懼,病勢愈加沉重。於是文帝再次授楊俊為上柱國。六月,丁丑(二十日),秦孝王楊俊去世。文帝得訊哭了幾聲也就罷了。楊俊生前所製做的奢侈華麗的物品,文帝命令全部燒毀。王府內的官吏們請求為楊俊立碑,文帝說:“要是追求名節,一卷史書就足夠了,何必用碑呢?若子孫們不能保持家業,碑豈不白白地給人家作鎮石了嗎!”楊俊的兒子
楊浩是崔王妃所生,另一個兒子
楊湛是妾所生。群臣為了迎合文帝的旨意,便奏請說:“漢代栗姬的兒子
劉榮,郭皇后的兒子
劉疆都因其母獲罪而被廢黜。如今楊俊兩個兒子的母親也都犯了罪,所以他們也不應該作為繼承人。”文帝聽從了他們的意見,以秦孝王封國內的官員為喪主主持祭祀。
(5)初,上使太子勇參決軍國政事,時有損益;上皆納之。勇性寬厚,率意任情,無矯飾之行。上性節儉,勇嘗文飾蜀鎧,上見而不悅,戒之曰:“自古帝王未有好奢侈而能久長者。汝為儲後,當以儉約為先,乃能奉承宗廟。吾昔日衣服,各留一物,時復觀之以自警戒。恐汝以今日皇太子之心忘昔時之事,故賜汝以我舊所帶刀一枚,並
菹醬一合,汝昔作上士時常所食也。若存記前事,應知我心。”
(5)當初,
隋文帝讓太子
楊勇參與決策軍國政事,他經常提出批評建議,文帝都採納了。楊勇性情寬厚,直率熱情,平易近人,無弄虛作假的品行。文帝本性崇尚節儉,楊勇曾經在已經很精美華麗的蜀地出的鎧甲上再加裝飾,文帝看到後很不高興,他告誡楊勇說:“自古以來帝王無一喜好奢侈而能長久的,你作為皇位繼承人,應當以節儉為先,這樣才能承繼宗廟。我過去的衣服,都各留一件,時常取出它們觀看以告誡自己。恐怕你已經以當今皇太子自居而忘卻了過去的事情,因此我賜給你一把我舊時所佩帶的刀,一盒你舊日為上士時常常吃的醃菜。要是你還能記得以前的事,你就應該懂得我的良苦用心。”
後遇冬至,百官皆詣勇,勇張樂受賀。上知之,問朝臣曰:“近聞至日內外百官相帥朝東官,此何禮也?”太常少卿辛對曰:“於
東宮,乃賀也,不得言朝。”上曰:“賀者正可三數十人,隨情各去,何乃有司徵召,一時普集!太子法服設樂以待之,可乎?”因下詔曰:“禮有等差,君臣不雜。皇太子雖居上嗣,義兼臣子,而諸方岳牧正冬朝賀,
任土作貢,別上東宮;事非典則,宜悉停斷。”自是恩寵始衰,漸生猜阻。
後來到了冬至,百官都去見楊勇,楊勇排列樂隊接受百官的祝賀。文帝知道了這件事,就問朝臣:“最近聽說冬至那天朝廷內外百官都去朝見太子,這是什麼禮法?”太常少卿辛回答:“百官到東宮,是祝賀,不能說是朝見。”文帝說:“祝賀的人應該三五十人,隨意各自去,為什麼由有關部門召集,一時間百官都集中起來同去?太子身穿禮服奏樂來接待百官,能這樣嗎?”於是文帝下詔說:“禮法有等級差別,君臣之間不能混雜。皇太子雖然是皇帝的繼承人,但從禮義上講也是臣子,各地方長官在冬至節來朝賀,進獻自己轄地的特產,但另外給皇太子上貢,這就不符合典章制度了,應該全部停止。”從此,文帝對楊勇的恩寵開始衰落,漸漸有了猜疑和戒心。
勇多內寵,昭訓雲氏尤幸。其妃元氏無寵,遇心疾,二日而薨,獨孤後意有他故,甚責望勇。自是
雲昭訓專內政,生長寧王儼,平原
王裕,安成王筠;高良娣生安平
王嶷,襄城
王恪;王良媛生高陽王該,建安
王韶;成姬生潁川王;後宮生孝實,孝范。後彌不平,頗遣人伺察,求勇過惡。
楊勇有很多姬妾,他對昭訓雲氏尤其寵愛。楊勇的妃子元氏不得寵,突然崐得了心疾,兩天就死了。獨孤皇后認為這裡還有別的緣故,對楊勇很是責備。此後,
雲昭訓總攬東宮內的事務,她生了長寧王楊儼、平原王楊裕、安成王楊筠;高良娣生了安平王楊嶷、襄城王楊恪;王良媛生了高陽王楊該、建安王楊韶;成姬生了潁川王楊;其他的宮人生了楊孝實、楊孝范。
獨孤皇后更加不高興,經常派人來窺伺探查,找楊勇的過失和罪過。
晉王廣彌自矯飾,唯與蕭妃居處,後庭有子皆不育,後由是數稱廣賢。大臣用事者,廣皆傾心與交。上及後每遣左右至廣所,無貴賤,廣必與蕭妃迎門接引,為設美饌,申以厚禮;婢僕往來者,無不稱其仁孝。上與後嘗幸其第,廣悉
屏匿美姬於
別室,唯留老醜者,衣以縵彩,給事左右;屏帳改用縑素;故絕樂器之弦,不令拂去塵埃。上見之,以為不好聲色,還宮,以語侍臣,意甚喜,侍臣皆稱慶,由是愛之特異諸子。
晉王
楊廣了解這件事後就更加偽裝自己,他只和蕭妃住在一起,對
後宮所生子女都不去撫育,獨孤皇后因此多次稱讚楊廣有德行。朝廷中執掌朝政的重臣,楊廣都盡心竭力地與他們結交。文帝和獨孤皇后每次派身邊的人到楊廣的住處,無論來人的地位高低,楊廣必定和蕭妃一起在門口迎接,為來人擺設盛宴,並厚贈禮品。於是來往的奴婢僕人沒有不稱頌楊廣為人仁愛賢孝的。文帝與
獨孤皇后曾經駕臨楊廣的府第,楊廣將他的美姬都藏到別的房間裡,只留下年老貌醜之人身著沒有文飾的衣服來服侍伺侯。房間裡的屏帳都改用樸素的幔帳,斷絕琴瑟絲弦,不讓拂去上面的灰塵。文帝看到這種情況,以為楊廣不愛好聲色,返回皇宮後,告訴侍臣這一情況。他感到非常高興,侍臣們也都向文帝祝賀。從此,文帝喜愛楊廣超出別的兒子。
上密令善相者來和遍視諸子,對曰:“晉王眉上雙骨隆起,貴不可言。”上又問上儀同三司
韋鼎:“我諸兒誰得嗣位?”對曰:“至尊、皇后所最愛者當與之,非臣敢預知也。”上笑曰:“卿不肯顯言邪!”
文帝命令善於看相的來和暗中把他的兒子們都看了一遍,來和回答:“晉王楊廣眉上有雙骨隆起,貴不可言。”文帝又問上儀同三司
韋鼎:“我這些兒子,哪個可以繼承皇位?”韋鼎回答:“陛下和皇后最喜愛的兒子應當繼承皇位,這不是我敢預知的。”文帝笑道:“你不肯明說呀!”
晉王廣美姿儀,性敏慧,
沈深嚴重;好學,善屬文;敬接朝士,禮極卑屈;由是聲名籍甚,冠於諸王。
晉王楊廣容貌俊美,舉止優雅,性情聰穎機敏,性格深沉持重,喜好學習,擅長作文章,對朝中之士恭敬結交,待人非常禮貌謙卑,因此他的聲譽很盛,高於文帝其他的兒子。
廣為揚州總管,入朝,將還鎮,入宮辭後,伏地流涕,後亦
泫然泣下。廣曰:“臣性識愚下,常守平生昆弟之意,不知何罪失愛東宮,恆蓄盛怒,欲加屠陷。每恐讒譖生於投杼,
鴆毒遇於杯勺,是以勤憂
積念,懼履危亡。”後忿然曰:“地伐漸
不可耐,我為之娶元氏女,竟不以夫婦禮待之,專寵阿雲,使有如許
豚犬。前新婦遇毒而夭,我亦不能窮治,何故復於汝發如此意!我在
尚爾,我死後,當魚肉汝乎!每思東宮竟無正嫡,至尊
千秋萬歲之後,遣汝等兄弟向阿雲兒前再拜問訊,此是幾許苦痛邪!”廣又拜,嗚咽不能止,後亦悲不自勝。自是後決意欲廢勇立廣矣。
楊廣被任命為揚州總管,去朝見文帝,將要返回揚州,他進皇宮向獨孤皇后辭行,跪在地上流淚,獨孤皇后也潸然淚下。楊廣說:“我性情見識愚笨低下,常常顧念平時兄弟之間的感情,不知什麼地方得罪了皇太子,他常常滿懷怒氣,想對我誣陷殺害。我常常恐懼讒言出於親人之口、酒具食器中被投入毒藥的事情發生,因此我非常憂慮,念念在心,憂懼遭到危亡的命運。”獨孤皇后氣忿地說:“地伐越發讓人無法忍受了。我給他娶了元氏的女兒,他竟然不以夫婦之禮對待元氏,卻特別寵愛阿雲,使元氏生下了這么多豬狗一般的兒子。先前,兒媳婦元氏被毒害而死,我也不能特別地追究此事。為什麼他對你又生出如此念頭!我還活著,他就如此!我死後,他就該殘害你們了!我每每想到東宮皇太子竟然沒有正室,在你們皇父百年之後,讓你們兄弟幾個跪拜問候阿雲兒,這是多么痛苦的事啊!”楊廣又跪在地上,嗚咽不止,獨孤皇后也悲傷得不能自抑。從此獨孤皇后下決心要廢掉楊勇而立楊廣為太子。
廣與安州總管宇文述素善,欲述近已,奏為
壽州刺史。廣尤親任總管司馬張衡,衡為廣畫奪宗之策。廣問計於述,述曰:“皇太子失愛已久,令德不聞崐於天下。大王仁孝著稱,才能蓋世,數經將領,頻有大功;主上之與內宮,鹹所鐘愛,四海之望,實歸大王。然廢立者國家大事,處人父子骨肉之間,誠未易謀也。然能移主上意者,唯楊素耳,素所與謀者唯其弟約。述雅知約,請朝京師,與約相見,共圖之。”廣大悅,多齎金寶,資述入關。
楊廣與安州總管
宇文述素來要好,他想拉攏宇文述,於是奏請任命宇文述為
壽州刺史。楊廣尤其親近信任總管司馬張衡,張衡為楊廣籌劃謀取皇太子地位。楊廣向
宇文述請教計策,宇文述說:“皇太子失去皇帝的喜愛已經很久了,楊勇的德行不為天下人所了解。大王以仁孝著稱,才能蓋世,您幾次被任命為統帥軍隊的將領,屢建大功;皇帝與皇后都對您非常鐘愛,四海之內的聲望,實際上已為大王所有。但是太子的廢立是國家大事,而我處在你們父子骨肉之間,實在不好謀劃。然而能使皇帝改變主意的人只有
楊素,能與楊素商量籌劃的人只有他弟弟
楊約。我很了解
楊約,請您派我去京師,與楊約相見,一起籌劃這件事。”楊廣非常高興,送給宇文述許多金寶,資助他入關進京。
約時為大理少卿,素凡有所為,皆先籌於約而後行之。述請約,盛陳器玩,與之酣暢,因而共博,每陽不勝,所齎金寶盡輸之約。約所得既多,稍以
謝述,述因曰:“此晉王之賜,令述與公為歡樂耳。”約大驚曰:“何為爾?”述因通廣意,說之曰:“夫守正履道,固人臣之常致;
反經合義,亦達者之令圖。自古
賢人君子,莫不與時訊息以避禍患。公之兄弟,
功名蓋世,當途用事有年矣,朝臣為足下家所屈辱者,
可勝數哉!又,儲後以所欲不行,每切齒於執政;公雖自結於人主,而欲危公者固亦多矣!主上一旦棄群臣,公亦何以取庇!今皇太子失愛於皇后,主上素有廢黜之心,此公所知也。今若請立晉王,在賢兄之口耳。誠能因此時建大功,
王必永銘骨髓,斯則去累卵之危,成太山之安也。”約然之,因以
白素。素聞之,大喜,撫掌曰:“吾之智思殊不及此,賴汝啟予。”約知其計行,復謂素曰:“今皇后之言,上無不用,宜因機會早自結托,則長保
榮祿,傳祚子孫。兄若遲疑,一旦有變,令太子用事,恐禍至無日矣!”素從之。
楊約當時是大理少卿,
楊素凡是要做什麼事,都先和楊約商量後再做。宇文述邀請
楊約,陳設了許多玩物器皿,和他一起暢飲,一起賭博。每次宇文述都裝作下輸了,把
楊廣所送的金寶都輸給了楊約。楊約得到很多金寶,就向宇文述略表謝意。宇文述就說:“這些金寶是晉王楊廣的賞賜,讓我與你一起玩樂的。”楊約大吃一驚,說:“為什麼?”宇文述就轉達了楊廣的意思,勸說楊約:“恪守常規固然是人臣的本份,但是違反常規以符合道義,也是明智之人的期望。自古的
賢人君子,沒有不關注世情以避免禍患的。你們兄弟
功名蓋世,執掌大權有多年了,朝臣中被
您家侮辱的人數得清嗎?還有,皇太子往往想做的事而不能做到,常常切齒痛恨當政的大臣;您雖然主動地結好於皇上,但是要危害您的人本來就很多啊!皇上一旦棄群臣而去,您又靠誰來庇護呢?現在皇太子不為皇后所喜愛,皇上平素就有廢黜皇太子的意思,這您是知道的。現在要是請皇上立晉王楊廣為太子,那就全憑您哥哥的嘴了。要是真能在這時建立大功,晉王必定永遠將這事銘記心中,這樣您就可以去掉累卵之危,而地位象泰山一樣的安全穩固了。”楊約深以為然,就將此話告訴了楊素。楊素聽了,非常高興,拍著手說:“我的智慧思慮遠遠達不到這兒,全仗你啟發了我。”
楊約知道他的計策成功了,又對
楊素說:“現在皇后的建議,皇帝無不採納。應當趁機會早早自動結交依靠皇后,就會長久地保住榮華富貴,並傳給
子孫後代。兄長若是遲疑,一旦情況發生變化,太子執掌朝政,恐怕災禍很快就要臨頭了!”
楊素聽從了楊約的話。
後數日,素入侍宴,微稱“晉王孝悌恭儉,有類至尊。”用此揣後意。後泣曰:“公言是也!吾兒大孝愛,每聞至尊及我遣內使到,必迎於境首;言及違離,未嘗不泣。又其新婦亦大可憐,我使婢去,常與之同寢共食。豈若地伐與阿雲對坐,終日酣宴,昵近小人,疑阻骨肉!我所以益憐阿者,常恐其潛殺之。”素既知後意,因
盛言太子不才。後遂遺素金,使贊上廢立。
過了幾天,
楊素進入皇宮侍奉宴會,他婉轉地說:“晉王楊廣孝悌恭儉,象他父親一樣。”用此話來揣摩獨孤皇后的意思。獨孤皇后流著淚說:“您的話說得對!我兒子阿非常孝敬友愛,每次聽到皇上和我派宮內的使者去,必定親自遠迎;說到遠離雙親,沒有一次不落淚的。還有他的妻子也很令人憐愛,我派
婢女去她那裡,她常與婢女同寢共食,哪象地伐和阿雲面對面地對坐崐,整天沉溺於酒宴,親近小人,猜疑防備骨肉至親!所以我愈加愛憐阿,常常怕地伐將他暗害。”
楊素已經了解了皇后的意思,因此就竭力地說太子楊勇不成器,於是皇后就給楊素財物,讓他輔佐文帝進行廢立太子之事。
勇頗知其謀,憂懼,計無所出,使新豐人王輔賢造諸厭勝;又於後園作庶人村,室屋卑陋,勇時於
中寢息,布衣草褥,冀以當之。上知勇不自安,在仁壽宮,使
楊素觀勇所為。素至東宮,偃息未入,勇束帶待之,
素故久不進以激怒勇;勇街之,形於
言色。素還言:“勇怨望,恐有他變,願深防察!”上聞素譖毀,甚疑之。後又遣人伺覘東宮,
纖介事皆聞奏,因加誣飾以成其罪。
楊勇非常清楚這個陰謀,感到憂慮恐懼,但是想不出辦法來。他讓新豐人王輔賢製做了巫術詛咒之物,又在其府邸後園建造了一個平民村,村裡的房屋低矮簡陋,楊勇時常在其中睡覺休息,他身穿布衣,鋪著草褥子,希望以此來避災。文帝知道楊勇為此不安,在仁壽宮派
楊素去觀察楊勇的行為。楊素到了東宮,停住不進,楊勇換好衣服等待楊素進來,楊素故意很久不進門,以此激怒楊勇;楊勇懷恨楊素,並在言行上表現出來。楊素回去報告:“楊勇怨恨,恐怕會發生變故。希望陛下多多防備觀察。”文帝聽了
楊素的讒言和詆毀之詞,對楊勇更加猜疑了。獨孤皇后又派人暗中探察東宮,細碎瑣事都上報給文帝,依據誣陷之詞而構成楊勇的罪狀。
上遂疏忌勇,乃於
玄武門達至德門
量置候人,以伺動靜,皆隨事奏聞。又,東宮宿衛之人,
侍官以上,名籍悉令屬諸衛府,有勇健者鹹屏去之。出左衛率
蘇孝慈為淅州刺史,勇愈不悅。太史令
袁充言於上曰:“臣觀天文,皇太子當廢。”上曰:“玄象久見,群臣不敢言耳。”充,
君正之子也。
於是文帝就對楊勇疏遠、猜忌,竟然在
玄武門到
至德門之間的路上,派人觀察楊勇的動靜,事無巨細都要隨時上報。另外,東宮值宿警衛
侍官以上的,名冊都令歸屬各個衛府管轄,勇猛矯健的人都要調走。左衛率
蘇孝慈被調出任命為淅州刺史,楊勇愈加不高興。太史令
袁充對文帝說:“我觀察天象,皇太子應當廢黜。”文帝說:“玄象出現很久了,群臣不敢說啊。”袁充是
袁君正的兒子。
晉王廣又令督王府軍事姑臧段達私賂東宮幸臣姬威,令伺太子動靜,密告楊素;於是內外喧謗,過失日聞。段達因脅姬威曰:“東宮過失,主上皆知之矣。已奉密詔,定當廢立;君能告之,則大富貴!”威許諾,即上書告之。
晉王楊廣又命令姑臧人督王府軍事
段達私下賄賂東宮受寵信的官吏姬威,讓他暗中觀察太子的動靜,密報給楊素。於是朝廷內外到處是對楊勇的議論誹謗,天天可以聽到楊勇的罪過。
段達趁機威脅姬威說:“東宮的過失,皇上都知道了。我已得到密詔,一定要廢黜太子。你要是能告發楊勇的過失,就會大富大貴!”姬威答應了,隨即就上書告發楊勇。
秋,九月,壬子,上至自仁壽官。翌日,御大興殿,謂侍臣曰:“我新還京師,應開懷歡樂;不知何意翻
邑然愁苦!”吏部尚書
牛弘對曰:“臣等不稱職,故至尊憂勞。”上既數聞譖毀,疑朝臣悉知之,故於眾中發問,冀聞太子之過。弘對既失旨,上因作色,謂東宮官屬曰:“仁壽宮此去不遠,而令
我每還京師,嚴備仗衛,如入敵國。我為下利,不解衣臥。昨夜欲近廁,故在後房恐有警急,還移就前殿,豈非爾輩欲壞我家國邪!”於是執太子左庶子
唐令則等數人付所司訊鞠;命楊素陳東宮事狀以告近臣。
秋季,九月,壬子(二十六日),文帝從仁壽宮歸來,第二天到大興殿,他對侍臣說:“我剛返回京師,應該是開懷暢飲尋求歡樂,不知為什麼變得抑鬱愁悶?”吏部尚書
牛弘回答:“是臣等不稱職,使陛下憂愁勞累。”文帝已經多次聽到對楊勇的誣陷詆毀,懷疑朝臣們都知道了,因此向朝臣們發問,希望聽到太子的過失。
牛弘的回答不合文帝的意思,於是文帝臉色一變,對
東宮的官吏僚屬說:“仁壽宮離這裡不遠,但是我每次返回京師都得嚴格準備儀仗保衛,就象進入敵國一樣。我因為拉肚子,不敢脫衣服睡覺,昨天夜裡要上廁所,因為在後邊的房間恐怕有緊急之事,就返回前殿居住。難道不是你們這些人要危害我的家國嗎!”於是把太子左庶子
唐令則等幾個人抓起來交付有關部門進行審訊,命令楊素把
東宮的情況告訴近臣。
素乃顯言之曰:“臣奉敕向京,令皇太子檢校劉居士餘黨盡。太子奉詔,作色奮厲,骨肉飛騰,語臣云:‘居士黨盡伏法,遣我何處窮討!爾作右僕射,委寄不輕,自檢校之,何關我事!’又云:‘昔大事不遂,我先被誅,今崐作天子,竟乃令我不如諸弟,一事以上,不得自遂!’因長嘆回視云:‘我大覺身妨。’”上曰:“此兒不堪承嗣久矣,皇后恆勸我廢之。我以
布衣時所生,地復居長,望其漸改,隱忍至今。勇嘗指皇后
侍兒謂人曰:‘是皆我物。’此言幾許異事!其婦初亡,我深疑其遇毒,嘗責之,勇即懟曰:‘會殺
元孝矩。’此欲害我而遷怒耳。長寧初生,朕與皇后共抱養之,自懷彼此,連遣
來索。且
雲定興女,在外
私合而生,想此由來,何必是其
體胤!昔晉太子取屠家女,其兒即好屠割。今儻非類,便亂宗。我雖德慚堯、舜,終不以萬姓付不肖子!我恆畏其加害,如防大敵;今欲廢之以安天下!”
於是
楊素就公開地說:“我奉旨
到京師,命令皇太子查核劉居士的餘黨。太子接到詔書,臉色大變,表情非常憤怒,他對我說:‘劉居士的餘黨都已伏法,讓我到哪裡去追究呢?你作為右僕射,責任不輕,你自己去查核此事吧,關我什麼事!’又說:‘過去的禪讓大事要是不順利,我先得被殺,如今父親作了天子,居然讓我還不如幾個弟弟,凡事都不能自作主張!’他就長嘆說:`我覺得太不自由了。’”文帝說:“這個兒子我很早就覺得不能夠繼承皇位了,皇后老勸我廢黜他,我認為他是我作平民時生的,又是長子,希望他能夠逐漸改正錯誤,我已克制忍耐到現在了。楊勇曾經指著皇后的侍女對人說:‘都是我的’。這話說的是多么地奇怪。他的妻子元妃剛死時,我很懷疑她是被毒死的,曾經責問過楊勇,他就怨恨地說:‘應當殺掉
元孝矩。’這是想要害我而遷怒他人。長寧王剛出生時,我和皇后一起抱來撫養他,楊勇卻心中另有想法,連連派人索要。況且
雲定興的女兒,是
雲定興在外面
私合而生,想到她的出身來歷,由
何能說必定是他的子女呢?以前晉太子娶了屠戶的女兒,他的兒子就喜歡屠宰之事。如今他們不是咱們這一類人,會亂了宗祠。我雖然德行不及堯舜,但終歸不能把天下百姓交付給品行不端的兒子!我總擔憂他會謀害我,對他就象防備大敵一樣,現在我打算廢掉他以安定天下。”
左衛大將軍五原公元諫曰:“廢立大事,詔旨若行,後悔無及。讒言罔極,惟陛下察之。”
左衛大將軍五原公元旻勸說文帝:“廢立太子是大事,詔書若頒布實行了,後悔就來不及了。讒言說起來是無定準的,希望陛下再仔細調查這些事。”
上不應,命姬威悉陳太子罪惡。威對曰:“太子由來與臣語,唯意在驕奢,且云:‘若有諫者,正當斬之,不殺百許人,自然永息。’營起台殿,四時不輟。前
蘇孝慈解左衛率,太子奮髯揚肘曰:‘大太夫會當有一日,終不忘之,決當快意。’又宮內所須,尚書多執法不與,輒怒曰:‘僕射以下,吾會戮一二人,使知慢我之禍。’每云:‘至尊惡我多
側庶,高緯、陳叔寶豈
孽子乎!’嘗令
師姥卜吉凶,語臣云:‘至尊忌在十八年,此期促矣。’”上
泫然曰:“誰非父母生,乃至於此!朕近覽《齊書》,見高歡縱其兒子,不勝忿憤,安可效尤邪!”於是禁勇及諸子,部分收其黨與。
楊素舞文巧詆,鍛鍊以成其獄。
文帝不聽元旻的話,他命令姬威把太子的罪惡都講出來。姬威回答:“太子向來對我講話,意氣極為驕橫,還說:‘要是有勸我的人,就該殺掉他。殺百把人,自然就永遠清靜了。’太子又營建樓台宮殿,一年四季都不停止。先前
蘇孝慈被解除左衛率官職的時候,太子憤怒得鬍子都翹起來了,他揮著胳膊說:‘大丈夫終會有一天,不會忘記此事,一定要
殺伐決斷以求痛快!’另外,東宮內所索取的東西,尚書經常恪守制度不給,太子往往立即發怒,說:‘僕射以下的人,我可以殺一、兩個,讓你們知道怠慢我的災禍。’太子常說:‘皇父厭惡我有許多姬妾,北齊後主高緯、陳後主陳叔寶是庶子嗎?’太子曾令女巫占卜吉凶,他對我說:‘皇帝的忌期在
開皇十八年,這個期限快到了。’”文帝流著淚說:“誰不是父母所生,他竟然這樣!我近來翻閱《齊書》,看到高歡縱容他的兒子,就非常氣忿。怎么能仿效這種人呢?”於是把楊勇和他的幾個兒子都拘禁起來,並逮捕了他的部分黨羽。
楊素舞文弄墨,巧言詆毀,羅織罪名以構成下獄之罪。
居數日,有司承素意,奏元常曲事於勇,情存附托,在仁壽宮,勇使所親裴弘以書與,題雲“勿令人見”。上曰:“朕在仁壽宮,有
纖介事,東宮必知,疾於
驛馬,怪之甚久,豈非此徒邪!”遣武士執於仗。右衛大將軍元胃時當下直,不去,因奏曰:“臣向不下直者,為防元耳。”上以及裴弘付獄。
過了幾天,有關部門的官員秉承楊素的意思,奏報文帝說元旻常常曲意迎逢楊勇,有阿諛結交之事。在仁壽宮,楊勇派他的親信裴弘給元送信,信上寫著“勿令人見”。文帝說:“朕在仁壽宮,無論什麼細微之事東宮必定知道,比
驛馬傳信還快,我對此事感到奇怪已經很久了,難道不是這惡徒的緣故嗎!”於是派武士從左衛仗將元抓了起來。右衛大將軍元胃當時不應該值班了,但他沒有離開,對文帝說:“我先前不下班的原因是為了防備元。”文帝把元和裴弘都投入監獄。
先是,勇見老枯槐,問:“此堪何用?”或對曰:“古槐尤宜取火。”時衛士皆佩火燧,勇命工造數千枚,欲以分賜左右;至是,獲於庫。又藥藏局貯艾數斛,索得之,大以為怪,以問姬威,威曰:“太子此意別有所在,至尊在仁壽宮,太子常飼馬千匹,云:‘逕往守城門,自然餓死。’”素以威言詰勇,勇不服,曰:“竊聞公家馬數萬匹,勇忝備太子,馬千匹,乃是反乎!”素又發東宮服玩,似加飾者,悉陳之於庭,以示文武群臣,為太子之罪。上及皇后迭遣使責問勇,勇不服。
當初,楊勇看見枯老的槐樹,問道:“這樹能做什麼用?”有人回答:“古槐尤其適於作柴來取火。”當時楊勇的衛士都帶著火燧,楊勇命令工匠製做了幾千枚火燧,打算分賜給身邊的人;現在,庫中的火燧都被收繳。另外,藥藏局貯存著好幾斛的艾絨,楊素收繳上來,感到很奇怪,就問姬威,姬威說:“太子此意另有用處。皇帝在仁壽宮,太子經常飼養著一千匹馬,說:‘要是直接守住城門,自然就會餓死。’”楊素以姬威的話來盤問楊勇,楊勇不服氣,說:“我聽說公家飼養的馬有好幾萬匹,我作為太子,養一千匹馬就是造反嗎?”楊素又找出東宮的服飾玩器,凡是有雕刻縷畫裝飾的器物都陳列在宮庭里,展示給文武群臣,作為太子的罪證。文帝和獨孤皇后屢次派人去責問楊勇,楊勇都不服氣。
冬,十月,乙丑,上使人召勇,勇見使者驚曰:“得無殺我邪?”上戎服
陳兵,御武德殿,集百官立於東面,諸親立於西面,引勇及諸子列於殿庭,命內史侍郎薛道衡宣詔,廢勇及其男、女為王、公主者。勇再拜言曰:“臣當伏屍都市,為將來鑑戒;幸蒙哀憐,得全性命!”言畢,泣下流襟,既而舞蹈而去,左右莫文閔默。長寧王儼上表乞宿衛,
辭情哀切;上覽之
閔然。楊素進曰:“
伏望聖心同於螫手,不宜復留意。”
冬季,十月,乙丑(初九),文帝派人召來楊勇。楊勇見到使者,吃驚地說:“不是要殺我吧?”文帝身著戎裝,陳列軍隊,來到武德殿。召集來的百官立在殿東面,皇室宗親立在殿西面,引著楊勇和他的幾個兒子排列在武德殿的庭院裡,文帝命令內史侍郎
薛道衡宣讀詔書,將楊勇和他封王封公主的子女都廢為庶人。楊勇再三跪伏在地,說:“我應該被斬首於鬧市以為後人的借鑑,幸而得到陛下的哀憐,我才得以保全性命!”說完,眼淚流滿了衣襟,隨即跪拜行禮後離去。文帝身邊的人沒有不憐憫沉默的。長寧王
楊儼給文帝上表乞求允許他擔當文帝的宿衛。奏表中的文辭非常哀婉淒切,文帝看後感到很難過。
楊素向文帝進言:“希望聖上對這件事應象蝮蛇螫手一樣,不應再留此意。”
己巳,詔:“元、
唐令則及太子家令鄒文騰、左衛率司馬夏侯福、典膳監元淹、前吏部侍郎蕭子寶、前主璽下士何竦並處斬,妻妾子孫皆沒官。車騎將軍榆林
閻毗、東郡公崔君綽、游騎尉沈福寶、瀛州術士
章仇太翼,特免死,各杖一百,身及妻子、資財、田宅皆沒官。副將作大匠高龍叉、率更令晉文建、通直散騎侍郎元衡皆處盡。”於是集群官於
廣陽門外,宣詔戮之。乃移勇於內史省,給五品料食。賜楊素物三千段,元胃、
楊約並千段,上賞鞫勇之功也。
己巳(十三日),文帝下詔書說:“元旻、
唐令則和太子家令鄒文騰、左衛率司馬夏侯福、典膳監元淹、前吏部侍郎蕭子寶、前主璽下士何竦一併斬首處死,他們的妻妾子孫都沒入官府。車騎將軍榆林人
閻毗、東郡公崔君綽、游騎尉沈福寶、瀛州術士
章仇太翼,特赦免死,各受
杖刑一百,本人及其妻子兒女,家產田宅都沒入官府。副將作大匠高龍叉、率更令晉文建、通直散騎侍郎元衡都被判罪令其自盡。”於是在
廣陽門外召集百官宣讀詔書,將上述判死刑的人處死。把楊勇遷到內史省,給他五品官員的俸祿。賜給楊素財物三千段,賜給元胃、
楊約財物共一千段,作為審訊楊勇的功勞的獎賞。
文林郎楊孝政上書諫曰:“皇太子為小人所誤,宜加訓誨,不宜廢黜。”崐上怒,撻其胸。
文林郎楊孝政上書給文帝進諫:“皇太子是被小人教壞了,應該加強訓誡教誨,不宜廢黜。”文帝發怒,用鞭子抽打楊孝政的胸部。
初,
雲昭訓父定興,出入東宮無節,數進奇服異器以求悅媚;左庶子
裴政屢諫,勇不聽。政謂定興曰:“公所為不合法度。又,元妃暴薨,道路籍籍,此於太子,非令名也。公宜自引退,不然,將及禍。”定興以告勇,勇益疏政,由是出為襄州總管。
唐令則為勇所昵狎,每令以弦歌教內人,右庶子
劉行本責之曰:“庶子當輔太子以正道,何有取媚於
房帷之間哉!”令則甚慚而不能改。時沛國
劉臻、平原
明克讓、魏郡陸爽,並以文學為勇所親;
行本怒其不能調護,每謂三人曰:“卿等正解讀書耳!”夏侯福嘗於內與勇戲,福大笑,聲聞於外。
行本聞之,待其出,數之曰:“殿下寬容,賜汝顏色。汝何物小人,敢為褻慢!”因付執法者治之。數日,勇為福致請,乃釋之。勇嘗得良馬,欲令
行本乘而觀之,行本正色曰:“至尊置臣於庶子,欲令輔導殿下,非為殿下作弄臣也。”勇慚而止。及勇敗,二人已卒,上嘆曰:“向使
裴政、
劉行本在,勇不至此。”
當初
雲昭訓的父親
雲定興出入東宮沒有節制,他多次給楊勇進獻奇異的服飾器物以求得楊勇的高興和青眯;左庶子
裴政屢次勸說,楊勇不聽。
裴政對雲定興說:“您的行為不符合法度。還有,元妃突然暴死,外面議論紛紛,這對於太子,不是好名聲。您最好自行引退,否則將會遭到災禍。”
雲定興將此話告訴了楊勇,楊勇越發疏遠
裴政,並因此把
裴政調任為襄州總管。
唐令則被楊勇所親近,楊勇常常命令唐令則教東宮的宮人絲弦歌舞,右庶子
劉行本責備唐令則說:“庶子應當輔佐太子走正路。為什麼要用聲色歌舞來取媚於太子呢?”
唐令則感到很慚愧卻改不了。當時沛國人
劉臻、平原人明克讓、魏郡人陸爽都因為辭章修養而被楊勇所親近。
劉行本對這三個人對太子不能加以調教保護非常憤怒,他常對這三人講:“你們只會讀書!”夏侯福曾在房間裡與楊勇開玩笑,夏侯福哈哈大笑,聲音傳到門外。
劉行本聽見,等夏侯福出來,責備他說:“太子殿下性情寬容,給你面子。你是什麼小人物,敢做這樣輕慢之事!”於是把夏侯福交執法人員治罪。過了幾天,楊勇替夏侯福講情,才將他釋放。楊勇曾得到良馬,他想命令
劉行本騎上馬讓他觀看,劉行本正色道:“皇上任命我為右庶子,是要我輔佐教導殿下,而不是作殿下的戲弄之臣。”楊勇聽後感到慚愧,才作罷。到楊勇被廢黜時,
裴政、
劉行本二人均已去世。文帝嘆息道:“要是裴政、
劉行本二人還在,楊勇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勇嘗宴
宮臣,
唐令則自彈琵琶,歌《媚娘》。洗馬李綱起
白勇曰:“令則身為
宮卿,職當調護;乃於
廣坐自比倡優,進淫聲,穢視聽。事若上聞,令則罪在不測,豈不為殿下之累邪!臣請速治其罪!”勇曰:“我欲為樂耳,君勿多事。”綱遂趨出。及勇廢,上召東宮官屬切責之,皆惶懼無敢對者。綱獨曰:“廢立大事,今文武大臣皆知其不可而莫肯發言,臣何敢畏死,不一為陛下別白言之乎!太子性本中人,可與為善,可與為惡。向使陛下擇正人輔之,足以嗣守鴻基。今乃以
唐令則為左庶子,鄒文騰為家令,二人唯知以弦歌鷹犬娛悅太子,
安得不至於是邪!此乃陛下之過,非太子之罪也。”因伏地流涕嗚咽。上慘然良久曰:“李綱責我,非為無理,然徒知其一,未知其二;我擇汝為
宮臣,而勇不
親任,雖更得正人,何益哉!”對曰:“臣所以不被親任者,良由奸人在側故也。陛下但斬令則、文騰,更選賢才以輔太子,安知臣之終見
疏棄也。自古廢立
冢嫡,鮮不傾危,願陛下深留
聖思,無貽後悔。”上不悅,罷朝,左右皆為之股慄。會尚書右丞缺,有司請人,上指綱曰:“此佳右丞也!”即用之。
楊勇曾宴請東宮的臣僚,
唐令則親自彈奏琵琶,唱《媚娘》。洗馬
李綱起身對楊勇說:“
唐令則身為
宮卿,職責應是調教保護太子,他卻在
大庭廣眾之下自比娼妓優伶,進獻
靡靡之音,污濁視聽。這種事要是皇上知道了,
唐令則的罪責就大了。這豈不是要連累殿下嗎?我請您趕快將他治罪!”楊勇說:“我想要快樂快樂,你不要多管閒事。”於是李綱就趕快退出。等到楊勇被廢黜,文帝召集東宮的臣僚嚴厲責備他們,大家都惶恐而無人敢於答話,只有李綱說:“太子的廢立大事,如今文武大臣都知道這事不可更改了而不肯說話。我怎能因為怕死就不對陛下把對此事的不同看法講清楚呢?太子的性格本來就是個常人的性格,可以使之變好,也可以使之變壞。從前要是陛下挑選正直的人輔佐太子,他足以繼承皇統
鴻業。如今卻用
唐令則為左庶子,鄒文騰為家崐令,這兩個人只知道用
聲色犬馬娛悅太子,哪能不到這個地步啊!這是陛下的過失,並不是太子的罪過。”於是跪在地上嗚咽流淚。文帝神色慘然,過了半天才說:“李綱責備我,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挑選你為東宮臣僚,但楊勇不親近信任你,就是換上正直的人又有什麼用處呢?”李綱回答:“我所以不為楊勇親近信任,確實是有佞人在太子身邊的緣故,陛下只要將
唐令則、鄒文騰斬首,更換賢能才學之士輔佐太子,怎么會知道我最後會被疏遠拋棄呢?自古廢立嫡長子,國家很少有不發生傾覆危險的。希望陛下好好考慮,不要後悔啊。”文帝不高興。退朝後,文帝身邊的人都替李綱心驚膽戰。正好尚書右丞空缺,有關部門請求派人,文帝指著
李綱說:“此人是很好的尚書右丞。”李綱馬上就被任命。
太平公史萬歲還自大斤山,楊素害其功,言於上曰:“突厥本降,初不為寇,來塞上畜牧耳。”遂寢之。萬歲數
抗表陳狀,上未之悟。上廢太子,方窮東宮
黨與。上問萬歲所在,萬歲實在朝堂,楊素曰:“萬歲謁東宮矣!”以激怒上。上謂為信然,令召萬歲。時所將將士在朝堂稱冤者數百人,萬歲謂之曰:“吾今日為汝極言於上,事當決矣。”既見上,言“將士有功,為朝廷所抑!”詞氣憤厲。上大怒,令左右殺之。既而追之,不及,因下詔陳其罪狀,天下共冤
惜之。
太平公史萬歲從大斤山回來。楊素嫉妒史萬歲的功勞,對文帝說:“突厥人本來已經投降了,開始並不是來侵犯,只是來塞上放牧牲畜。”這件事就放下了。史萬歲幾次上表陳述自己的功勞,文帝還是不醒悟。文帝廢黜太子楊勇,正追究太子的黨羽。文帝問史萬歲在哪裡,當時史萬歲實際就在朝堂之上,楊素卻說:“史萬歲拜謁東宮去了!”以此來激怒文帝。文帝聽信了這話,命令將史萬歲召來,當時史萬歲部下的將士在朝堂聲稱冤屈的有好幾百人,史萬歲對
他們說:“我今天為你們對皇帝把事情完全講清楚,問題就會解決的。”他見到文帝說:“將士有功卻被朝廷壓抑!”詞措嚴厲,語氣憤怒,文帝勃然大怒,命令身邊的人把
史萬歲打死,隨即就後悔了,但已經來不及了。於是文帝頒詔陳述史萬歲的罪狀,天下的人都為
史萬歲感到冤枉可惜。
十一月,戊子,立晉王廣為皇太子。天下地震,太子請降章服,
宮官不稱臣。十二月,戊午,詔從之。以
宇文述為左衛率。始,太子之謀奪宗也,洪州總管
郭衍預焉,由是征衍為左監門率。
十一月,戊子(初三),文帝立晉王楊廣為皇太子。國內地震,太子
楊廣請求免穿禮服,東宮的臣僚對太子不自稱臣。十二月,戊午(初三),文帝下詔採納
楊廣的建議。
楊廣任命宇文述為左衛率。當初
楊廣策劃奪取繼承權時,洪州總管
郭衍參與了這個陰謀,因此就把郭衍召來任命他為左監門率。
帝囚故太子勇於東宮,付太子廣掌之。勇自以廢非其罪,頻請見上申冤,而廣遏之不得聞。勇於是升樹大叫,聲聞帝所,冀得引見。楊素因言勇情志昏亂,為癲鬼所著,不可復收。帝以為然,卒不得見。
文帝把前太子楊勇囚禁在
東宮,交給太子楊廣管束。楊勇認為自己沒有犯下該被廢黜的罪過,多次請求見文帝申明冤情,但楊廣阻攔他,不讓文帝知道。於是楊勇就爬到樹上大聲喊叫,聲音傳到文帝的住所,他希望能得到文帝的接見。楊素就說楊勇情志昏亂,有瘋鬼附身,無法復原。文帝聽了很相信,楊勇最終還是沒有見到文帝。
初,帝之克陳也,天下皆以為將太平,監察御史
房彥謙私謂所親曰:“主上忌刻而苛酷,太子卑弱,諸王擅權,天下雖按,方憂危亂。”其子玄齡亦密言於彥謙曰:“主上本無功德,以詐取天下,諸子皆驕奢不仁,必自相誅夷,今雖承平,其亡可翹足待。”彥謙,法壽之玄孫也。
當初文帝平滅陳國時,天下人都以為將要太平了。監察御史
房彥謙私下對他親近的人說:“皇帝性情猜忌嚴厲而又苛刻殘忍,太子性情謙恭軟弱,幾個王據有大權,天下雖然安定了,又要憂慮危亡動亂之事。”他的兒子
房玄齡也暗地對
房彥謙說:“皇帝本來沒什麼功勞德行,以奸詐計謀取得天下,他的幾個兒子都驕橫奢侈不行仁義,必定會自相殘殺。現在雖然太平了,但楊家天下的覆亡很快就會到來。”
房彥謙是
房法壽的玄孫。
玄齡與
杜杲之兄孫如晦皆預選,吏部侍郎高孝基名知人,見玄齡,嘆曰:“仆閱人多矣,未見如此郎者,異日必為偉器,恨不見其大成耳。”見如晦,謂曰:“君有應變之才,必任棟樑之重。”俱以子孫托之。
房玄齡和
杜杲哥哥的孫子
杜如晦都被吏部預選為候補官員。吏部侍郎高孝基有知人的名聲。他見到
房玄齡,嘆息道:“我見的人也很多了,還沒有見過這樣的年輕人,以後必成大器,只可惜我不能見到他成大材了。”他見到
杜如晦說:“您有隨機應變的才能,一定會被委以棟樑重任的。”高孝基把子孫都託付給了他們。
(6)帝晚年深信佛道鬼神,辛巳,始詔“有毀佛及天尊、岳、鎮、海、瀆神像者,以不道論;沙門毀佛像,道士毀天尊像者,以
惡逆論。”
(6)文帝晚年篤信佛、道、鬼神。辛巳(二十六日),開始頒詔“有毀壞佛以及天尊、山嶽、鎮、海,瀆神像的人,以不道罪懲處;僧尼毀壞佛像,道士毀壞天尊像的,以惡逆罪論處。”
(7)是歲,征同州刺史蔡王智積入朝。智積,帝之弟子也,性修謹,門無私謁,自奉簡素,帝甚憐之。智積有五男,止教讀《論語》,不令交通賓客。或問其故,智積曰:“卿非知我者!”其意蓋恐諸子有才能以致禍也。
(7)這一年,文帝徵召同州刺史蔡王楊智積入朝。
楊智積是文帝的侄子,他性情和善謹慎,門下沒有私自進見的人;他自奉儉樸,文帝很憐愛他。
楊智積有五個兒子,只教他們讀《論語》。他不讓兒子們與賓客結交往來。有人問其原因,
楊智積說:“你不理解我!”楊智積的用意是怕他的兒子有才能而招來災禍。
(8)齊州行參軍章武
王伽送流囚
李參等七十餘人詣京師,行至滎陽,哀其辛苦,悉呼謂曰:“卿輩自犯國刑,身嬰
縲紲,固其職也;重勞援卒,豈不愧心哉!”參等辭謝。伽乃悉脫其枷鎖,停援卒,與約曰:“某日當至京師,如致前卻,吾當為汝受死。”遂舍之而去。流人感悅,如期而至,一無離叛。上聞而驚異,召見與語,
稱善久之。於是悉召流人,令攜負妻子俱入,賜宴於殿庭而赦之。因下詔曰:“凡在有生,含靈稟性,鹹知善惡,並識是非。若臨以至誠,明加勸導,則俗必從化,人皆遷善。往以海內亂離,德教廢絕,吏無慈愛之心,民懷奸詐之意。朕思遵聖法,以德化民,而伽深識朕意,誠心宣導,參等感寤,自赴憲司:明是率土之人,非為難教。若使官盡王伽之儔,民皆
李參之輩,刑厝不用,其何遠哉!”乃擢伽為雍令。
齊州行參軍
章武人王伽,押送判
流刑的犯人
李參等七十餘人
到京師,走到滎陽,王伽可憐犯人們辛苦,把他們都叫來說:“你們這些人犯了國法,身受枷鎖之苦,固然是你們應得的懲處,但是使押送你們的人辛苦,你們心裡不慚愧嗎?”李參等人都謝罪。於是
王伽把他們身上的枷鎖都解下,遣散押送犯人的兵卒,與
李參等人約好:“某日應當到達京師,如果不能如期到達,我只好代你們受死。”說完就離開犯人們走了。犯人們感動欣悅,如期到達京師,沒有一個人背約逃走。文帝聽到此事感到驚奇,就召見
王伽談話,不斷地稱讚他。於是犯人們都被召見,並命令他們帶著妻子兒女一起進宮,在殿堂賜宴並赦免了他們。文帝因此下詔說:“凡世上之人,都有靈悟的稟性,都懂得善惡,明曉是非。如果以至誠之心關懷他們,明加勸導,那么惡俗必定改變,人都會變得善良。以前因為海內動亂流離,德教廢馳湮沒,官吏沒有慈愛之心,百姓存有奸詐之意。朕想遵循先聖的辦法,用德來感化子民。
王伽非常理解朕的用意,誠心誠意地加以宣傳教化;
李參等人感化醒悟,自己赴往司法機關。這說明四海之內的百姓並不難以教化。要是讓官吏都成為
王伽一類的人物。庶民都向
李參等人學習,不用刑律的日子就不會遠了!”於是提拔
王伽為雍縣令。
(9)太史令袁充表稱:“隋興已後,晝日漸長,
開皇元年,冬至之景長一丈二尺七寸二分;
自爾漸短,至十七年,短於舊三寸七分。日去極近則景短而日長,去極遠則景長而日短;行內道則去極近,行外道則去極遠。謹按《元命包》曰:‘日月出內道,璇璣得其常。’《京房別》對曰:‘太平,日行上道;昇平,行次道;霸代,行下道。’伏惟大隋啟運,上感乾元,景短日長,振古希有。”上臨朝,謂百官曰:“景長之慶,天之也。今太子新立,當須改元,宜取日長之意以為年號。”是後百工作役,並加程課,以日長故也。
丁匠苦之。
(9)太史令
袁充上表稱:“隋朝興起之後,白晝漸漸變長,
開皇元年冬至那天的影長是一丈二尺七寸二分。從那以後漸漸縮短。到
開皇十七年,比過去短了三寸七分。太陽離北極近則日影就短,白晝就長;離北極遠則日影就長,白晝就短。太陽在黃道之北運行時就離北極星近,在黃道之南運行時就離北極崐星遠。據緯書《春秋元命包》記載:‘明在黃道之北運行,季節則正常。’《京房別對》記載:‘太平之時,太陽在黃道之北運行;盛世之時,在黃道運行;亂世之時,在黃道之南運行。’因為大隋啟動了天運,感應了上天,所以日影縮短,白晝變長,這是自古少有的。”文帝上朝對百官說:“影短日長的福慶是上天的護。現在剛立太子,應當改年號,最好取日長之意作為年號。”此後工匠們服役,都增加了工作量,是因為白晝延長的緣故。壯丁工匠們都苦於白晝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