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工藝
Yuandai gongyi meishu
元代工藝美術
arts and crafts of Yuan Dynasty
元初,統治者出於鞏固政權的需要,採取了一系列有利恢復生產、發展經濟的措施,遂使傳統的工藝美術也得以復興和發展。元朝尊西藏佛教為國教,梵像的傳入及對其他民族文化的吸收,均給元代工藝美術帶來殊變或折射。統治者們為了滿足自己的奢侈生活和精神享樂的需要,將戰爭中擄掠來的歐洲、阿拉伯地區及西夏、金、南宋的各行工匠組織起龐大的為皇家服務的官辦手工業。匠籍可世代相傳,子承父業,便於積累工藝經驗,提高技藝,使官辦手工業人材薈萃,技藝精湛,生產出了大量高級手工藝品和消費品,反映了元代工藝美術的發達。
工藝分類
陶瓷工藝 盛行於宋、遼、金時期南北各地的
磁州窯、鈞窯、官窯、汝窯、龍泉窯、 吉州窯等著名瓷窯,此時已走向衰落。唯江西景德鎮窯經過數百年的發展,至元代已逐漸形成了有巨大生產能力,並出現了劃時代的新創造。朝廷專設浮染瓷局,負責燒造皇室用瓷,該局停辦後改由饒州路總管監燒。景德鎮陶瓷業的最大成就是青花、釉里紅等品種的成熟。青花是以氧化鈷料在瓷胚上繪以各種紋樣,上釉後以還原焰燒成。其鈷料有域外和國內兩種。使用域外鈷料,其色澤深邃如青金,莊重典雅。取自浙江、雲南及江西等地的國產鈷料,則呈色灰藍或藍中泛青灰。釉里紅是以氧化銅呈色的釉下彩,其工藝、器型、裝飾等大體與青花瓷器相似。但其顯色較青花難度更大,成功的顯色堪與寶石紅媲美,但大都泛出深淺不同的灰色,有的呈烏金或淡墨色。紅、藍單色釉瓷的燒成,標誌著中國單色釉瓷發展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其間白釉瓷也出現了嶄新的變化,其釉呈卵白色,因印有“樞府”字,故又名樞府窯,其中以“天禧”款為其代表。磁州窯品種繁多,產量龐大,紋飾趨於簡化。均窯顯色不見火焰紅和火焰青,僅見月白地或點紅斑者。龍泉窯瓷器釉色偏綠,器體大型化。吉州窯也趨向潦草。元代對外貿易較之前代有了新的發展和變化,陶瓷的輸出也明顯增多,為適應這種需要,東南沿海地區的制瓷業亦有所發展,產品大量增加,在人們的日常生活和社會經濟中占的比重日益擴大,並逐步超過了金、銀、銅、漆等器皿。
[青花釉里紅蓋罐]
織繡工藝 元代紡織、印染、刺繡等工藝,繼宋、金之後又有不少進步和提高,其中江南絲織業尤為發達,產品遠銷大都及其他城市。元朝內廷設官辦織繡作坊80餘所,產品專供皇室使用。綾綺局、織佛像提舉司等官辦織繡作坊所繡織的御容像、佛像等,應是元代織錦業重大發展的代表,納石失則是其絲織業的新成就。它最初是由阿拉伯工匠以金絲色線織成,地色與金絲交相輝映,富麗堂皇,故亦名織金錦,對後世織金錦緞的發展有一定影響。具有悠久歷史的蜀錦仍盛行不衰,著名者為蜀中十樣錦。綾、羅、綢、緞、絹、紗等各地均有織造,其中緞織物業已成熟,益臻精美,集慶紗、泉緞、魏塘機絹等都是元代絲織名品。緙絲似較南宋朱克柔等人緙絲稍嫌退化,但仍具有一定水平。棉、毛織業的興起與發達也是元代紡織工藝的重大成就。花毯、花氈工藝的發展與蒙古族的生活起居有緊密的聯繫,大毯有的長達16.67米,寬7.5米,足知作坊規模非同一般。刺繡仍是城鄉女紅的副業,尚未形成地方名繡。印染業是紡織業的重要組成部分,而染纈又有它獨立的審美價值,此時的松江棉布印染,其效果如同繪畫般精巧細緻。
[東方朔偷桃圖緙絲]
玉器工藝 元代禮儀,上承宋、金,亦用金玉作為典章用具。故元代玉器工藝在宋、金玉器業的基礎上得到持續發展。中統二年(1261)在大都設金玉局,至元十五年(1278)設諸路金玉人匠總管府玉局提舉司,負責管理宮廷用玉的生產。至元十七年又設杭州路金玉總管府,轄金玉瑪瑙工匠數千戶。於是,大都與杭州成為元代金玉工藝生產的南北兩個中心。元世祖忽必烈於至元十二年將新碾的瀆山大玉海置於廣寒殿,還以白玉龍雲花貼玉德殿楹拱,內設白玉金花的屏台,上置玉床,說明元代內廷用玉遠遠地超過了前代。從出土和傳世的元代玉器可以了解,有上承宋代禮制玉和觀賞玉,和繼遼、金的春水、秋山玉,還有元代官場和生活用玉,如玉押和鏤空玉帽頂等。元代玉器的風格與宋、金相連,重寫實與寓意,製做上善用鏤空,技藝嫻熟,形象生動。但作工稍顯粗獷,保留了較多的斧鑿痕,亦別具風味。
漆器工藝 民間多用漆髹飾木竹器,可防潮牢固,適用美觀。光素漆器在宋代基礎上繼續生產。元代漆器工藝成就較大的是雕漆、犀皮、戧金、螺鈿等,比南宋有了長足的進步。雕漆屬於漆器中的雕鏤,即雕刻為隱現、陰中有陽者,分為剔紅、剔黑、剔犀等若干種。剔紅名工有張成、楊茂等人,現存有盤、渣斗等小件器物,圖案構圖豐滿,刀法藏鋒清楚,磨工隱起圓滑,風格深厚清致,技藝極高。剔犀是在器胎上以黑、紅兩色漆逐層髹塗積累至相當厚度,再用刀剔刻出雲紋、回紋等紅黑相間的圖案。張成造針劃款剔犀圓盒雕雲紋3組,刀口深達1厘米,屬剔深峻型剔犀。戧金又稱金,是在漆地上以錐劃山水樹石、花卉翎毛、亭台屋宇、人物故實等圖案,再填金粉裝飾。上述漆器均產於浙江嘉興,元初曾於該地設嘉興漆作局,負責漆器的生產製做,是元代漆工藝的重要產地。螺鈿漆出於江西吉安廬陵縣,漆堅而人物細緻可愛。元代螺鈿片薄,光彩閃耀,以鐵錐刻劃,精細密緻,工匠蕭震、劉良弼等均善此藝,自稱鐵筆。
金屬工藝 元代金屬工藝以金、銀、銅、鐵、錫為其主要原料,以鑄、錘、、鏨、刻、編、累、掐、嵌等技術製成不同用途的日用器物和高級工藝美術品。當時的貴族階層和酒樓飯莊都普遍使用金、銀器。但朝廷對金器如同玉器一樣控制極嚴,只準五品以上官員才能使用金、玉茶酒器。金器工藝以掐、累、鑲嵌技術為其尖端,亦稱金細工藝。除了以金製成器物之外,還削金為泥,錘為箔、絲等,用於絲織、漆器、木器的裝飾及鍍金以飾銀銅之器。銀器沒有金器貴重,在城鄉富有者中也普遍使用。銀器工藝在技術上與金器相似。見諸著錄或款識的金銀工匠有朱碧山、謝君余、謝君和、唐俊卿、章仲英等。其中以朱碧山最為知名,他與書畫家柯九思有過交往,所制酒器有槎杯、蝦杯、蟹杯等,另還鑄造過昭君像、達摩像等陳設和金茶壺。鑄銅名匠有杭城姜娘子、平江王吉等人。銅鏡仍是元人整容的必備用器,多重實用,精美者較少。
玻璃工藝 玻璃古稱琉璃,近世稱“料”。元代玻璃器最重要的產地是山東益都顏神鎮。在此地曾發現過元末明初的玻璃爐址與殘品,經檢驗表明,其鉀鈣含量較高,含鉛量很低,屬鉀鈣玻璃,與唐宋高鉛玻璃已顯著不同。甘肅漳縣徐家坪元代汪世顯家族墓出土的一套淺藍涅玻璃蓮瓣口盞托,以范澆鑄而成,未見化驗資料,不得確知其化學成分,但以目驗似出自顏神鎮。江蘇蘇州市元末張士誠母曹氏墓出土了大量玻璃珠和一件玻璃圭。玻璃圭色涅白,長42.5厘米,是迄今所知元代最大的一塊玻璃。玻璃珠經化驗表明,屬鉀鉛玻璃,可能是蘇州本地所產。《元史》載“將作院諸路金玉人匠總管府”轄玉局,當是製造“罐子玉”的官辦作坊,可能設於大都或顏神鎮。新疆地區出土的玻璃瓶,以管吹制,淺綠透明,型制不規,可能是當地工匠吹制,說明河西走廊及新疆等地的玻璃器有地方色彩,與當時內地玻璃配方和成型上均有不同。
琺瑯器工藝 元代琺瑯器是琺瑯與金屬的複合工藝品。琺瑯是以矽、鉛丹、 硼砂等原料,經熔煉、冷卻、磨碎成粉末狀彩料,以其填繪於金、銀、銅 、陶、瓷等器胎之上,經烘燒而成。元代掐絲琺瑯、鏨胎琺瑯均先後傳自西方,不久便在中國藝術土壤上紮根、開花、結果,並迅速完成了民族化過程,成為中國傳統工藝美術種類之一。掐絲琺瑯在元代稱做“大食窯”或“鬼國嵌”,系從阿拉伯地區傳入,大都、雲南均有生產,分金、銅兩種胎骨,而以銅胎為主。銅胎掐絲琺瑯是以薄而窄的銅扁絲掐成各種圖案,焊於銅胎,再填以各色琺瑯料,經烘燒、磨光、鍍金而成。迄今尚未發現有可信的元代款識的掐絲琺瑯器。但從舊琺瑯器中可以找到與君士坦丁堡所制掐絲琺瑯釉料相通,而又與明代永樂(1403~1424)、宣德(1426~1435)時期掐絲琺瑯不同的琺瑯器,應屬元代晚期之作。鏨胎琺瑯元代稱“拂郎嵌”,由歐洲傳入。當時歐洲的法國黎莫久、德國科隆均盛產鏨胎銅琺瑯,元代的拂郎嵌可能與上述兩地的鏨胎琺瑯有關。
文房四寶工藝 元代文房四寶工藝繼承和發揚了漢唐以來文具的裝飾與審美的因素。元代吳興制筆業在文人指導下得到了提高,先後出現了馮應科、張進中、吳、姚愷、陸震、楊鼎等名匠。其中馮應科筆與趙孟頫字、錢選畫被稱為吳興三絕。張進中筆進貢內廷,而使湖筆名聲大振,取代宣筆而躍居全國之冠。硯,當時人仍重端、歙等硯,各地多以本地石材制硯,尚有澄泥、瓷、漆玉、瑪瑙、鐵、銅等硯。造紙業曾一度遭到摧殘,生產甚不景氣,唯地處偏僻山巒中的安徽徽州造紙業,因受雕版印刷業的刺激,仍在大量生產著精良紙張。制墨業繼續發展,有潘雲谷、胡文中、林松泉、於材中、杜清碧、衛學士、黃修之、朱萬初、邱可行、邱世英、邱南傑等10餘人。元代湖筆,端、歙二硯,宣紙,徽墨為以後文房四寶製造業的繁榮提供了有利條件。
此外,元代寶石鑲嵌工藝也開始抬頭。陶宗儀《輟耕錄》專辟“回回石頭”一節,介紹西方寶石的品種、名稱、性能。皇帝也以寶石作帽頂裝飾,為明清寶石鑲嵌工藝的發展,開啟了門戶。瑪瑙、甸子等彩石雕刻工藝在各地繼續生產,製作各種佩飾和裝飾品。竹、木、牙、犀、骨、角等裝飾雕刻,為適應統治者、上層貴族及一般社會生活和審美的需要也在持續生產。冠服帶履也極富特色,其形式和工藝裝飾都有較高的水平。因其材料易腐,故現已不可多見。建築與室內裝飾用的琉璃、雕磚、塑磚、大理石、漢白玉等石料加工及木器家具等工藝,也比較發達。維吾爾、蒙古、藏、 壯、苗、、白等各少數民族都有自己的紡織、刺繡、金工、木、石、牙、角、骨等雕刻,均達到相當高度。
因受資料與認識的局限,過去對元代工藝美術很少涉獵,公開發表的論文寥寥無幾,唯對陶瓷作了較為系統全面的研究和闡述,其餘各個分野有待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