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考古學,用真實或想像的考古資料來對論證關於歷史的非科學命題。偽考古學同樣“研究”考古材料,但它和考古學的根本區別也就是科學和偽科學的區別。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偽考古學
- 實質:用考古資料來對論證歷史
- 廣泛意義:一種科學
- 影響:提供了有關人類過去的重要知識
定義,考古學與偽考古學的區分,駁斥偽考古學的實例,偽考古學的理論基礎,危害,滋生原因,
定義
用真實或想像的考古資料來對論證關於歷史的非科學命題。
考古學與偽考古學的區分
從廣泛的意義上來說,考古學是一種科學,它提供了有關人類過去的重要知識。在考古學形成以前,很長時間人們只能憑藉神話、宗教、或是臆測來解釋人類的過去。偽考古學同樣“研究”考古材料,但它和考古學的根本區別也就是科學和偽科學的區別。
科學的精神是崇尚理性,相信客觀,講究合理的邏輯,強調發展思想(理論)與事實(科學材料)。科學不會去研究無法觀察或檢測的現象,那是偽科學關注的對象。科學是嚴密地探尋知識的過程,並以一種系統化的方式對現象進行描述、排序和解釋。這種探尋既包括加以控制和反覆進行的實驗,如化學和心理學,而且也包括非實驗性的精細觀察,如生物進化學、地質學和考古學。科學崇尚真理,但並不將之絕對化,為了做到儘可能客觀和不含偏見,科學運用了一種可以不斷自我修正的獲取知識的方法,使得前人研究的結論易於被重新檢測和改進。科學的核心不是說科學不犯錯誤,而是能夠通過批評爭鳴,以及不受壓制的自由研究來糾正錯誤。
考古學將科學方法套用於過去人類行為的物質遺存,隨著學科的日漸成熟,過去不夠嚴格的研究正被更加謹慎的科學程式所取代,通過對不充分的假說的排除或反證,找出一個與觀察現象最相符的假說。考古學家通常會相互反駁,提出多種可供思考的解釋,這種開放的自我更新特徵正是科學的精髓所在。
偽考古學者或者不知道、或者拒絕使用積累起來的資料和嚴密推導出來的考古學解釋,他們只挑選與自己的構想相吻合的資料,甚至憑空捏造事實,不遵循科學邏輯與方法。他們通常指責那些接受傳統觀點的考古學家心胸狹隘、有偏見,事實上這用來描述他們自己才更合適,因為他們拒絕任何批評和檢驗,把自己的結論當作唯一和最終的真理,因而他們的解釋往往是封閉和缺乏包容性的。在有多種假說的情況下,偽考古學者總是罔顧奧卡姆剃刀原則,去選擇那些繁冗的、要求同時滿足很多苛刻條件的假說,僅僅是為了製造噱頭。
駁斥偽考古學的實例
正如所有科學研究一樣,考古學也不可能宣稱現在已經解決了所有問題,現有的結論完全有可能被基於新資料所作出的解釋修正。但正是因為這樣偽考古學常常以此來攻擊考古學的正確性(其實,如前所述,“正確”與否並不是區分科學與否的標準)。例如秘魯納斯卡平原(Nazca plain)上著名的線條遺蹟,偽考古學認為這些圖案是外星人飛行器的降落標誌,被用來吸引或取悅盤旋於上空的太空人。考古學上對這些線條沒有一個普遍認可的解釋,但相比於學者內部存在的分歧,毫無疑問沒有考古學者會認為這是古代的著陸場。按照科學的邏輯,解釋這一遺蹟沒有必要引入外星人這個變數,我們完全有理由選擇那些更簡潔、有更充分細節證據的有效假設。
Peter White指出現代建築形式如基督教堂也擁有符號性的特徵,它們在上空也能被觀察得很清楚,他還進一步提醒說:“人們製作出可以從空中觀察的圖案或對星星表示出興趣,並不證明有天外的太空人存在。它不過說明大多數人相信神靈生活在天堂而不是生活在地獄(儘管這樣的認識已為人所熟知),或者生活在我們同一個世界裡的某個遙遠的地方。”
偽考古學的理論基礎
偽考古學有很多傳奇的考證,最常見的是:亞特蘭蒂斯等“失落的”史前文明,人是外星人的試驗品,外星人修建埃及金字塔、復活節島巨石雕像、各種麥田怪圈,等等。構成偽考古學理論基礎的根本問題是:古人怎么可能修建諸如金字塔之類的建築?在現代技術發明以前、沒有來自於外星力量的幫助,怎么會運用修建這些建築的技術和人力?
這種問題的確需要回答。現代實驗考古學提供了確鑿的證據,證明這些成就不需要超人力的技術和知識;更何況,這些成就與其餘考古資料所顯示的經濟社會系統、意識形態並不矛盾(這種“背景”是偽考古學經常有意無視的)。只是因為這些建築涉及的勞動對生活在現代工業文明中的大多數來說並不熟悉,所以很難接受前工業時期古人能夠創造如此令人驚嘆的成就。而且專業考古學者的論述一般冗長乏味、“陳舊保守”,故弄玄虛得到的刺激和神秘感總是比冰冷堅硬的事實更有魅力。
偽考古學的實質是在篡改和剝奪古代文化成就中所體現的人性,這種剝奪是一種隱藏的種族主義,因為支撐偽考古學理論的基礎是:過去的人們需要外太空“高等人種”的幫助才能取得考古遺存顯示的那些成就。
危害
偽考古學對過去進行的錯誤復原產生了悲劇性後果,因為它對任何事物的解釋都是從觀察者本身的文化視角出發,而不是從物質文化遺存代表的文化出發,極易被用作民族主義甚至種族主義政治信條的基礎,例如德國納粹就是如此。德國史前學者Gustav Kossinna(1858-1931)就曾經用考古資料臆造了一個富有種族主義傾向的理論,他熱衷於證明德意志民族的優越性,杜撰出一套史前史理論,即每個重要的事件都起源於德國、然後傳播到周圍“低等”的民族。希特勒把這種偽考古學觀點寫入《我的奮鬥》一書中,為德意志種族優越論乃至德國軍事擴展提供理論支持。儘管臭名昭著的種族主義偽考古學已經受到正當的質疑,但更多暗藏想像成分的對歷史的復原依然存在,它們仍然擁有廣泛而虛幻的影響力。
參考文獻:羅伯特·沙雷爾、溫迪·阿什莫爾著,余西雲等譯:《考古學:發現我們的過去》,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1月。
滋生原因
近些年民族中心主義偽考古學事件最著名的案例是日本學者藤村新一造假事件。與中國和韓國數十上百萬年的史前史相比,日本的史前史大約只能追溯到3.5萬年前,多年來這一事實讓部分日本史前史學者頗感遺憾。但自1981年開始,藤村新一的一系列舊石器時代考古重大發現(有的發現經科技測年顯示超過50萬年)改變了這一局面,也讓藤村成為日本史前考古學界的翹楚。但他令人難以置信的“運氣”引起了一些人的懷疑,2000年有人悄悄地在藤村的考古工地安裝了攝像頭,將藤村造假的全過程拍攝了下來。2000年10月22日,日本每日新聞報將整個事件公布於眾。一開始藤村只承認在一兩處遺址造假,但經過一年的調查後被證實藤村新一經常從中國和韓國設法弄到數十萬年前的人工製品,然後精心地埋到日本的古地層之中,再由他本人將其發掘出來,這樣從地層學、類型學和科技測年方面都無懈可擊。據每日新聞報導,自1981年至2000年,藤村新一共偽造遺蹟點至少有42處之多(更有報導稱藤村參與發掘的178處遺址中有159處涉嫌造假)!藤村的造假或許和個人名利有關,但他樸實的生活作風顯示更多的原因應該是民族中心主義在作祟——為了讓日本擁有和中國、韓國一樣古老的史前史
功利主義造假者往往利用普通民眾的信仰和無知獲得直接的利益回報,他們沒有學術野心,也不是為了滿足國民的民族自豪感,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金錢。最著名的事例是1869年由喬治·赫爾(George Hull)導演,他的表兄斯圖布·紐維爾(Stub Newell)主演的鬧劇——加的夫巨人遺體事件(The Cardiff Giant)。 19世紀西方民眾大多對《聖經》深信不疑,《聖經》關於古代曾有身高超過3米的巨人生活在世界上的記載引起很多人的興趣,並有一些人矢志於尋找巨人的遺蹟。1869年10月16日,家住紐約州錫拉丘茲市(Syracuse)南部加的夫鎮的斯圖布·紐維爾宣稱他在自家農場的牲口棚旁挖井時發現一具石化的巨人遺體(不是骨骼化石,而是類似於矽化木的保持了人體所有特徵的化石,19世紀人們還不了解矽化木的形成機理,認為人和動物也有可能形成相似的化石)。經過報紙的大肆宣傳之後,紐維爾開始將“巨人”陳列起來,收費參觀,獲得了豐厚的經濟收益。而後,經過地質學家和古生物學家的實地檢驗後認定,所謂的“巨人化石”只不過是一件用現代的金屬工具製作的石膏雕像而已,埋入地下的時間不超過一年半。
主觀主義可能是所有造成偽考古學諸多因素中危害最大的一個,它往往披著科學的外衣蒙蔽普通大眾,甚至是最傑出的科學家的眼睛。“皮爾當人”事件(The Hoax at Piltdown)便給我們上了深刻的一課。 20世紀初,達爾文的進化論觀點早已深入人心,當時已發現的為數不多的古人類化石,如爪哇人、尼安德特人都顯示出落後的大腦(頭骨骨壁很厚、大腦量小、眉脊高等)和進步的軀幹及四肢(直立行走、手足分化)。但是尼安德特人的骨骼化石給人以愚笨的印象導致人們(包括一些學者)難以接受他們是人類的祖先,因此,學術界傾向於更符合進化論邏輯的大腦中心主義(人類應該先有發達的大腦,與猿類分化開,進而再有四肢的進化,而不是四肢分化於先,大腦進化於後)。在這種背景下,皮爾當人的發現“填補”了人類進化的缺環——一個擁有現代人大腦的頭骨和近似猿類的下頜骨的古人類化石(皮爾當人)於1912年11月被英國人類學家查爾斯·道森(Charles Dawson)發現於英國的蘇塞克斯(Sussex),1915年1月,幸運的“巧合”再次發生,在距離第一顆皮爾當人頭骨化石發現地2英里的地方,道森又發現了第二顆皮爾當人部分頭骨化石。 隨著20世紀20年代以後在亞洲、非洲、歐洲的一系列舊石器時代考古發現證實人類進化是四肢早於大腦,皮爾當人化石成為孤例。50年代以後,科技測年方法取得飛速進步,科學家先後對皮爾當人化石進行了氟測試和碳十四測年,結果顯示皮爾當人頭蓋骨為距今600年,下頜骨為距今90年。經過偽造的化石竟然可以蒙蔽學術界三四十年之久,其最重要的原因不是造偽者手法高超,而是學術界主觀地定義了一個人類進化的模式,只要符合這一模式的,大家都傾向於接受。類似的主觀主義在我國20世紀50年代到70年代的考古學研究中也曾出現過。
歐洲文明中心主義和“墨跡效應”
歐洲是文藝復興運動、思想啟蒙運動和近代工業文明的發源地,幾百年以來的技術領先讓一些歐洲人產生了根深蒂固的文化優越感,因此,對待世界其他地區輝煌的古代文明成就往往持懷疑態度。這些人中最具代表性的要數暢銷書作家、瑞士人馮·丹尼肯(Erich Von Daniken)。他對亞洲、非洲、美洲的古代文明成就,諸如埃及金字塔、復活節島巨石人像(Moai)、北美大土墩(Mounds)、瑪雅人的數學知識等等給出的解釋是——外星人曾不止一次地造訪過地球,幫助這些地區的先民建造偉大的建築,教會他們先進的知識,甚至有可能和當地婦女進行過雜交。肯尼斯統計過丹尼肯的暢銷書Chariots of The Gods中涉及的所謂古人無法獨立完成的文明成就共51項,其中位於非洲的有16項、亞洲的12項、北美11項、南美10項,而歐洲只有2項! 類似丹尼肯的“想像家”們用於證明他們理論的證據通常可以用“墨跡效應”(當人們看到一個沒有實際意義的墨跡時,往往會根據自己的生活經驗說出墨跡形狀像什麼,可能代表什麼意思)來解釋。比如:人頭上有角狀物的岩畫被描述為頭盔上設有天線的外星人;埃及神廟牆壁上浮雕的人物手中握有巨大的筒狀物被解釋為古代埃及人已經使用電燈泡;瑪雅石棺上呈半臥狀姿態的人像被說成操作飛行儀器的太空人等等。這些解釋完全是將現代人的生活經驗強加於古人身上,而忽視其出現的文化背景。產生這種臆斷的根本原因是相較於承認歐洲以外古文明的偉大,他們寧可相信是外星人創造了一切。 雖然產生偽考古學的原因大致分為以上四種,但它們絕不是孤立存在的,大多數偽考古學事件都是多個因素交織在一起所造成。偽考古學事件的一個共同特點是其表面的科學性,用偽造遺物、誤導大眾等手段歪曲事實真相,表面的科學性掩蓋了偽的本質,其危害比巫婆、神漢、大仙、幽靈等迷信思想更甚。但由於民族中心主義、功利主義、主觀主義和歐洲文明中心主義給偽考古學提供了滋生的土壤,偽考古學必然將長期存在。因此,保持一個健康、公正的研究態度,向大眾提供真實、科學的古代信息是每個考古工作者的責任,也是每一個考古從業者的奮鬥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