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竹義昭

佐竹義昭

“常陸之雄”佐竹氏承前啟後的名將——佐竹義昭,生於1530年(享祿3年),卒於1565年11月(永祿八年) 佐竹氏,在戰國時代最為著名的自然是有“鬼義重”之稱的坂東太郎佐竹義重,他既是戰場上的勇者、又是外交權謀的高手,兼備猛將與智將的素質,算是當時關東政治界的一大主角。其次人們比較熟悉的,是義重的兒子、後來江戶時代秋田藩的開祖義宣,這位大少與石田三成的交情以及他在關原那一年的表現,也使其成為歷史舞台上頗搶鏡頭的配角。

基本介紹

  • 中文名:佐竹義昭
  • 國籍:日本
  • 職業:承前啟後的名將
  • 主要成就:關東政治界的一大主角
  • 時代戰國時代
簡述,任家督時的地域政治形勢,常陸國內,周邊,合縱連衡,與江戶氏的戰、和,關東管領“上杉義昭”,下野之嵐,翁婿之戰,結城討伐,盟?敵,養子入嗣政策,領國經營,義昭的遺產,

簡述

作為清和源氏中屈指可數的名門,佐竹氏當然不是從義重這一代突然蹦出來的,鎌倉以來常陸一國的霸者佐竹氏,其戰國大名化的過程,是在義重的上一代佐竹義昭的時代完成的,本篇要談的,就是這位在佐竹氏的歷史上占據重要一環但卻名聲不顯的名將。
信長之野望13-佐竹義昭信長之野望13-佐竹義昭

任家督時的地域政治形勢

常陸國內

其時、天文十四年(1545),經過義舜、義篤兩代的持續努力,佐竹氏已經基本控制了北部常陸,即傳統的奧七郡地區。但在那珂郡地方,水戶城的豪族江戶忠通仍然擁有強大的割據力量。江戶氏是藤原秀鄉流的末裔,原本是佐竹氏的宿老,文明以來(1469-1486),尤其是江戶忠通繼任家督以來(天文四年,1535),逐漸戰國大名化,形成在那珂兩郡的割據,有根城十三館之稱,並向鹿島郡擴張勢力。他也是佐竹氏恢復舊領的進程中的下一個攔路虎。
常陸國的中、南部,豪族勢力多如牛毛,其中的小田城小田氏和府中大掾氏是佼佼者。前者是藤原道兼宇都宮氏的庶流,初代八田知家是源平時期的名將,四代時知開始改以小田為苗字,是鎌倉的有力御家人,代代的常陸守護,後來因為庶流茂木氏奪權而衰落,常陸守護職也落到了佐竹手裡,其後在南北朝時期為了恢復常陸守護的地位而加入南朝,無條件的支持北畠親房的東國經營,結果仍然以失敗告終。天文年間的小田當主為小田氏治,他的父親政治實際上是堀越公方之子,與佐竹義人的情形相似,明應年間小田宗家與庶家又起繼承權糾紛,最後經過調停,認堀越公方的子息為養子,繼承家督(所以從政治一代,血統已經是源氏了)。可以看出,小田氏是常陸國內從血統、家史方面惟一堪與佐竹氏相比的歷史悠久的望族,也理所當然的,成為抵制佐竹氏南進政策的最有力的對手。同時,義昭的母親是小田成治的女兒,因此從宗法上,義昭與小田氏治是表叔侄的關係。
後者府中大掾氏,是常陸平氏代代的名門,歷史上曾經與佐竹氏有過複雜的聯姻關係,其八個有力支族吉田、豐田、行方鹿島、真壁、東條、下妻、小栗的勢力瀰漫於常陸南部,即所謂南常陸三十三館。戰國初期,隨著常陸江戶氏及其根城十三館勢力的崛起,平姓大掾氏喪失了水戶的舊領地,退縮到府中一帶,走上了衰亡之路。

周邊

北方,佐竹氏領地的北面是陸奧國白河郡,白河郡分東西兩郡,西白河郡是下總結城氏強大的分家陸奧白河結城氏的本領,而白河結城氏也已經控制了東白河郡,即所謂的南鄉地方。白河結城氏在其全盛時期曾經逼近了佐竹的本領,但隨著佐竹義篤結束義光之亂,開始緩慢堅實的北上時,攻守已經轉換,自義篤以來,佐竹氏以依上保地區為前進基地,不斷向陸奧南鄉擴展勢力。白河結城氏不得不謀求周邊勢力的聯合以抵抗佐竹的北上,當主白河晴綱北連蘆名,西結後北條,南與常陸府中大掾氏遙相呼應,結成針對佐竹的包圍網。
東北方,是大館城的岩城氏。岩城氏自親隆以來就與佐竹氏保持著非常親密的姻戚關係。上篇中提到,親隆是義舜的岳父,並且協助義舜平定了山入一揆。而義昭即位的次年,即迎娶了岩城重隆的女兒為正室。僅從此看,佐竹、岩城兩家親上加親,是同志加兄弟的關係,應該互為有力的臂助,但在戰國亂世,事情的發展並總是如此的一相情願……
西方,是下野國的諸大名,中部的宇都宮氏是源平以來的名門,但在室町時期因為家督多早亡,而不斷的出現宗家斷絕、庶家入嗣的情況,使得宇都宮氏的支配體制非常脆弱。一門眾芳賀氏(其實與宇都宮不是一個祖先,但因為兩氏彼此經常互相過繼入嗣,所以血統關係已經十分密切)和宿老壬生氏有凌駕於宗家之上的勢力,彼此牽制,操縱宇都宮氏的政局。宇都宮領的東北面,與常陸毗鄰的那須地區是那須氏的鳥山城,佐竹義篤曾經侵攻過該領。下野國南部,是結城氏的庶流小山氏的小山城,當時的當主小山高朝是位名將,宇都宮的當主尚綱曾經大敗在他的手裡。
下野國以南是下總國,下總北部是結城氏的宗家結城政朝、政勝父子,結城氏也出自藤原秀鄉流,擁有號稱“結城四天王”的山川、多賀谷、水谷、岩上四氏為主體的家臣團。其中的多賀谷和水谷都是常陸南部的豪族,因此結城的勢力對於常陸國內政治情勢的影響不可小視,佐竹與結城,也因此而處於一種互相警惕的關係。
這就是當時佐竹周邊的政治格局,然而,對東關東地區的形勢有著真正決定性影響力的,是在古河、堀越二公方,關東管領兩上杉氏相繼衰落的大背景下迅速崛起,已經成為巨型強權的後北條氏。在佐竹義昭即位的當年,即天文十四年(1545),爆發了決定關東大局的“川越夜戰”,這場戰國歷史上有名的會戰宣告了關東管領山內上杉、副管領扇谷上杉統治秩序的徹底崩潰,以及後北條氏時代的到來。上杉氏仍然在做最後的抵抗,常陸暫時還沒有感受到這種壓力,但從當時的情形看,一旦後北條的勢力進入下總、下野、常陸,上面列舉的諸勢力包括佐竹氏在內都沒有力量與之抗衡,作為力量制衡的另一極,此時還沒有出現,但可以肯定,它的出現,必然是以關東地區反北條陣營的盟主的身份。佐竹氏,可以擔任這個角色嗎?

合縱連衡

天文十五年(1546),十六歲的佐竹義昭與岩城重隆的女兒結婚,次年,生下了長男,後來的坂東太郎義重。此時的佐竹氏,由南義里、北義廉、東義堅擔任後見家老(即攝政家老)輔政,但年輕的義昭卻從一開始就自行決斷,開始了他一生關東縱橫的歷程。

與江戶氏的戰、和

首當其衝者是水戶江戶氏,該氏在義篤時代剛剛與佐竹建立盟約,但見到佐竹幼主即位,當主江戶但馬守忠通立刻就撕毀了和約,展開對佐竹的敵對行動。結果義昭的反應大概要讓忠通深深後悔自己的眼力,天文十五年,佐竹義昭聯合母族、小田城小田政治,展開了對水戶的夾擊作戰,一舉攻占入野城,接著又在戶村大敗江戶軍。江戶忠通也算個悍將,奮力維持住了戰線,雙方開始了長達5年的拉鋸,在義昭持續的壓力下,江戶忠通終於屈服,天文二十年(1551)六月,和約達成,佐竹歸還了奪占的江戶氏領地,但水戶江戶氏從此臣從於佐竹義昭的軍門之下,直到後來被義重、義宣消滅。

關東管領“上杉義昭”

大約就在這個時候,被後北條氏驅逐,如喪家之犬般在關東到處流竄的關東管領上杉憲政,到達常陸太田,上篇里提到,佐竹氏自義人以後,實際上就是上杉氏的一脈,因此憲政希望義昭能夠繼承上杉的家名和關東管領之位,來抵抗後北條氏。從後世史家的角度看,這是個千載難逢的良機,後來上杉謙信的霸業已經證明了這一點。然而,比之庶流之庶流的越後長尾,身為新羅三郎義光嫡傳的名門的佐竹氏無疑要對自己的家門重視的多。總之,佐竹義昭反覆思考,表示可以接受關東管領,但不能接受改姓易宗的條件,從而拒絕了憲政的請求(俺不認為他不接受這個任命只是因為家門的驕傲,那應該是個託詞)。失望的憲政離開常陸,繼續向越後流竄。
歷史把成為關東制衡的另外一極、成為反北條陣營的領袖的機遇和風險同時送到了義昭面前,義昭在權衡了利弊以後拒絕了,如此而已。後世的我們當然可以譏笑,二流畢竟是二流,永遠不可能有越後之龍的氣魄。事後的譏笑是容易的,然而,佐竹氏當時連統合常陸一國的能力都還沒有,讓年方及冠的義昭在這種情況下去完成統合關東諸勢力對抗超級強權後北條氏的使命,如果他欣然接受,反而是不自量力和年輕的盲動吧?如果易長尾景虎而處義昭之境,試問他還會那么痛快的做出相反的判斷嗎?
歷史就是如此嚴肅而不容許有輕率的假設,雖得其時而不得其勢,俺想用這來形容義昭的決斷,是比較恰當和公允的。二流武將的命運之所以為二流,也就在此。

下野之嵐

前文已表,藤原北家道兼流的名門下野宇都宮氏的支配體制一直處於風雨飄搖中,宿老壬生、芳賀的勢力日盛。其時,那須氏政資、高資父子內亂,下野南部的小山氏支持高資,宇都宮氏則支持政資,天文十六年(1547),當主宇都宮尚綱出陣安蘇郡,與小山高朝作戰,結果大敗,又二年(1549),他北上討伐那須高資,戰於喜連川早乙女坂,結果被那須家臣一箭命中,嗚呼哀哉。子彌三郎廣綱其年只有三歲,壬生綱雄趁機發難,攻落宇都宮城,家臣保護廣綱倉皇逃到芳賀高定的真岡城。
二十年前宇都宮忠綱的時代,芳賀興綱也曾經奪取過宇都宮城,忠綱當時是跑到了壬生氏的鹿沼城避難,而興綱就繼承了宇都宮家,尚綱是興綱之子——堂堂大名,被兩個有力家臣在二十年間趕來趕去,混到這種地步,實在是不如不當這個大名。
不過看來廣綱還是要厚著臉皮混下去,在高定的呵護下長大成人後,為了奪還舊領,他向佐竹氏求助。義昭對於這個日本版“趙氏孤兒”看來是寄予同情,弘治三年(1557)十月,佐竹義昭出陣下野宇都宮郡,一舉擊破了壬生綱雄軍,奪回了宇都宮城。返回舊領的廣綱,對義昭感激涕零,後來,他娶了佐竹義昭的女兒,終其一生,乃至後來的下一代國綱,都與佐竹氏保持著同志加兄弟的同盟關係。而事實證明,這個盟友,對於佐竹氏的北關東制霸,助力極大,這也是這次下野出陣義昭最大的收穫。

翁婿之戰

佐竹義昭宇都宮出戰的次年,即永祿元年(1558),他與老丈人岩城重隆的關係惡化了,是年四月,岩城重隆率軍侵入佐竹領,義昭也出陣小里,與岩城勢對峙,兩軍僵持了兩個月,在同年閏六月達成和睦,翁婿重歸於好,各自收兵回家。這次事件,終於成為一個小小插曲。

結城討伐

永祿三年(1560),“越後之龍”長尾景虎挾上杉憲政及萬餘軍勢出陣關東,討伐後北條氏,能夠與後北條氏在關東地區抗衡的另外一極終於出現了,長尾(上杉)的關東出陣,使得關東政治格局又一變,東關東的諸大名、豪族也面臨著再一次的選擇。
下總結城氏及其一族白河結城氏,以及常陸南部的府中大掾氏,倒向了後北條的陣營,而相對的,佐竹義昭早在弘治元年(1555),派遣家臣橫倉則乾為使者到越後,與景虎交好,而景虎也派遣家臣千坂憲清回訪常陸,兩家通過武藏岩付城主太田資正為中介,達成同盟,在義昭的帶動下,下野宇都宮廣綱、常陸小田氏治也都站到了長尾景虎一邊。
站隊完畢,戰鬥隨即在兩大陣營間展開,長尾景虎風風火火的開始了小田原攻略。而佐竹義昭則於是年一月,聯合宇都宮、小田兩軍以及小山秀綱(高朝子),南下侵入下總結城領。下總合戰最後也沒分出個勝負,而義昭馬不停蹄,同年八月,兵鋒北上,忽然攻入了白河結城氏的陸奧南鄉領地,敵將白河晴綱緊急邀請了蘆名、後北條的援軍,但在佐竹勢的猛攻下,還是悽慘敗北,十月,白河結城氏在東白河郡的統治中心寺山城落城,佐竹義昭繼祖父義舜奪取依上保地區後,又把陸奧南鄉劃入了版圖。自此,白河結城氏一蹶不振,其最後的領地西白河郡佐竹義重奪取。
義昭的白河侵攻,引發了南奧州群雄的警覺,次年(永祿四年,1561),南陸奧的猛將相馬盛胤率軍來攻,義昭一戰大挫相馬軍,在陸奧站穩了腳跟。此後,佐竹開始與蘆名、相馬等勢力在南陸奧長期拉鋸。

盟?敵

上杉謙信、北條氏康,戰國時期的兩大高手在關東掰上了腕子,除了軍事熱戰外,外交、調略上的激鬥更是一日不停,似乎上杉謙信真的不是太長於策反與反策反的鬥爭,他被武田信玄燎得滿地著火,到了關東,陣營里也不斷出現倒戈者。
最先一個叛向後北條陣營的是本來就是結城一門的小山高朝、秀綱父子。永祿五年(1562),上杉輝虎聯合佐竹義昭、宇都宮廣綱展開小山領攻擊,結城晴朝率軍來援救小山,兩軍激戰,上杉方取得勝利,攻陷了小山氏的祇園城,小山、結城兩氏不服不行,一頓亂棍下不得不暫時降伏。然而不久,小山氏還是叛回了後北條,而結城氏則長期在後北條和上杉之間搖擺,誰的大軍一動,立馬就服,直到天正年間,才死心塌地的投靠上杉。
接著是佐竹義昭的表侄小田氏治,永祿六年(1563),破棄與佐竹的同盟,向後北條投降。這對於佐竹氏而言,是大張撻伐,趁機擴張在常陸中部勢力的絕好機會。次年一月,已經隱居並將家督讓與長子義重的佐竹義昭再次聯合上杉輝虎、宇都宮廣綱,出陣小田城,一舉落城,小田氏治退守土浦城。打垮了常陸國內有資格與佐竹爭雄的最大對手小田氏,佐竹氏的常陸制霸之路一下子就變得順暢了。
早些時候,下野國西南一隅的唐澤山城城主佐野昌綱也反。唐澤山城是“田園藤太”藤原秀鄉構築的堅城,“關東七名城”之一,永祿年間,豪族佐野氏占據該城,與周邊勢力抗衡。城主佐野昌綱是員猛將,上杉謙信關東進出之時,迫使昌綱加入本方,佐野氏成為直接面對武藏方向的後北條氏的前線,首當其衝,北條氏康出動三萬五千軍勢將唐澤山城團團圍住,本就無心替上杉送死的昌綱於是倒戈,結連北條氏康和武田信玄。上杉輝虎還是那個辦法,俺不能保證你一定不反,但俺保證你若是反俺就會讓你很難看。永祿四年(1561)開始,他屢次攻略唐澤山城。永祿五年(1562),上杉、佐竹、宇都宮聯合軍打敗小山、結城聯軍後,順道就展開對唐澤山城的攻擊,結果無攻而返。永祿七年二月,佐竹義昭攻占小田城後,與上杉、宇都宮二攻唐澤山城,終於迫使佐野昌綱向輝虎降伏。
面對不斷發生的倒戈現象,佐竹義昭配合上杉輝虎堅決的以武力進行打擊,然而,地理形勢決定了後北條方在關東地區的影響力要遠遠超過上杉。上杉的大軍進入關東,自然無往而不勝,但一旦退回越後,常陸一帶佐竹義昭還可以控制,下野、下總地區就鞭長莫及,後北條軍稍有動作,立刻就能抵消上杉方面的努力。象小山氏、佐野氏,位於兩大陣營的前沿,而後北條針對他們的行動力又要遠比越後方面迅速(尤其是在冬天),這就決定了上杉陣營必然的不能穩固的控制他們。雖然一時的迫使其屈服,但隨即其又再次叛離,佐野昌綱在永祿四年以後的十幾年裡,曾經十幾次的憑藉堅城擊退上杉軍。上杉既不能取得他的效忠,又無法給之以決定性的致命打擊。
佐竹氏、宇都宮氏實際上是上杉陣營在關東地區與後北條勢力爭雄的真正主力。佐竹義昭承擔的正是這樣一個前線快反部隊的角色。在上杉軍鞭長莫及的時候,義昭聯合宇都宮氏對有事地帶實施快速反應。雖然由於實力的局限,難以對下野西、南部、下總地區發揮主導影響,但卻有效的遏制了後北條勢力對下總、下野的滲透,後北條氏終其一世,也沒能突破佐竹、宇都宮這一條下野、下總一帶的防線。直到秀吉的小田原征伐,佐竹、宇都宮氏也吹響了大舉反攻的號角,此乃後話,按下不表。
維持住對後北條勢力的戰線,佐竹義昭真正關注的,仍然是佐竹氏念念於茲的領國統一問題,事實上,通過參加上杉陣營,在數年攻防中,義昭也巧妙的利用外力擴張自己的勢力,打敗小田,急速加快了常陸制霸的進程,剩下的一個對手,是府中大掾氏,而義昭採取政略手段解決這個敵人。

養子入嗣政策

義昭於永祿五年(1562),將家督之位讓給兒子義重,是年三十二歲,先一年,他的正室、岩城氏女病逝,對他是個打擊。他迎娶了府中大掾氏當主慶乾的女兒為繼室。這是大掾氏與佐竹氏歷史上的第幾次聯姻?恐怕連義昭自己都數不清楚了。而很快的,這次聯姻的政治意義就顯現出來。
先放下大掾氏不表,永祿六年(1563),內訌不斷的下野東北部的那須氏又起內戰。家臣大關增高造反,與那須資胤對抗,大關增高向義昭求助。早在義篤時代就利用那須內亂對那須地方動手動腳的佐竹氏,當然不會放過這天下掉下來的餡餅,義昭不顧當時已經頗為沉重的病勢,再次出陣下野,打敗那須資胤,然後,他把次子義尚送到那須家繼承當主,從而實現了對那須的控制。
再回過頭來說大掾氏。永祿七年(1564),大掾慶乾的兒子貞國繼任家督,在土浦小田氏治的脅迫下,開始與佐竹離心離德。毫無疑問,對於義昭而言,這又是一個好機會和好藉口。佐竹義昭於當年夏天前往府中城,控制了局面,當即追放貞國,改立自己的弟弟義昌(政乾)為大掾氏當主。從而一舉實現了對常陸南部的控制。
那須氏、大掾氏實施的養子入嗣政策,表現了佐竹義昭除軍事鬥爭以外多樣化的政略運用。義昭通過軍略、政略手段,使得常陸國內的兩個最強敵手小田氏、大掾氏先後臣服,佐竹此時雖然名義上還沒有統一常陸一國,卻已經實現了在常陸的獨擅霸權。
不過,在義昭死後,佐竹氏對那須氏、大掾氏的養子入嗣政策先後遭到了挫折
那須資胤強化對家臣団統制,捲土重來,經過神長治部內山、烏山川原表、大崖山諸合戰,擊破蘆名、白河結城、佐竹、宇都宮聯合軍,重新君臨那須一郡,甚至反攻到佐竹領內。
而永祿九年(1566),大掾家臣也擁立貞國復辟,佐竹義昌不得不返回佐竹領,後來又被送到山尾小野崎家做養子,直到人取橋之戰戰死。復位的貞國逃過了佐竹的打擊,但佐竹氏的南下趨勢已經不可逆轉。天正十八年(1590),佐竹義重攻陷府中城,貞國子清乾剖腹,常陸平氏的名門大掾氏滅亡。

領國經營

義昭一代,通過不間斷的軍事、政治鬥爭,北面兼併了陸奧南鄉,南進也順利突破了小田的舊領、勢力延伸到筑波郡,從而不但恢復了佐竹氏歷史上的傳統領地奧七郡,而且領國的版圖有了顯著的增加。在對外擴張同時,義昭也著力加強領國支配的鞏固。
義昭堅持義舜以來的治國方略,注意抑制家族內部勢力的抬頭,尤其是庶子勢力。義昭時代,佐竹氏的宗、東、南、北家團結繼續鞏固,以宗家為核心的族緣政治體制趨於成熟。
在佐竹一族以外,佐竹家臣團主要由譜代、外樣、牢人(無領地的浪人)構成。佐竹義昭強化佐竹氏的領主地位,同時給予家臣土地、恩賞,以取得他們的忠誠。
佐竹的分國構造主要是由佐竹直轄地和家臣的知行地構成。前者是佐竹家的財政來源,也是給予家臣恩賞的來源。對家臣而言,其領地由自己的本領和義昭的恩賞地組成。義昭一方面保證家臣本領的權益,同時又不斷賜予新的恩地。對於家臣本領,義昭一般不干涉其管理事務,但對於恩地,則根據家臣的功過予以處分。
義昭同時通過不斷的檢地加強對領地的控制,尤其是通過對賜於家臣的知行地的檢地,確定家臣的軍役、公役,永祿七年,取得原小田氏領地後,開始實行“貫高知行制”,即以貫文為單位來確定家臣的知行,以及租賦、勞役、軍役等。這是戰國大名普遍採用的體制,與後來太閤檢地後建立並在江戶時代通行的“石高知行制”不同。
除了賜予土地外,義昭還通過為家臣申請官位和賜偏諱的方法予以恩賞,如真壁氏的猛將真壁九郎,受領義昭的“義”字,稱真壁義乾。
總體而言,義昭的領國經營,重點在於維護分國穩定和團結,從而為其開展一系列的對外軍事、外交謀略奠定了堅實基礎。義昭的領國經營,確立了佐竹氏在東關東地區的強大地位,完成了佐竹氏的戰國大名化進程。

義昭的遺產

佐竹義昭多病,永祿五年,年僅三十二歲就讓位給義重後隱居,但實際上,在其生命的最後幾年中,仍然頻頻出陣,為再興佐竹氏嘔心瀝血。永祿八年十一月,義昭終於倒下了,時年只有三十五歲……
義昭早早的去世了,但他留給兒子義重、留給他的家族的,是一筆無比豐厚的遺產。
是義昭,整理了一個穩固而團結的內部環境,使得年輕的義重不必分心於內,即可風風火火的開展對外的攻略。
是義昭,確定了結連上杉、會盟宇都宮,對抗後北條氏外交戰略,義重一代,在秀吉小田原攻伐前,始終堅持這個基本方針。天正六年,上杉謙信死,佐竹擺脫了對上杉氏的依附,獨力糾合關東反北條陣營,西連宇都宮,南結多賀谷,縱橫下總、下野、常陸、南陸奧,真正成為了東關東地區反北條勢力的領袖。
是義昭,在北方攻取陸奧南鄉,確保了佐竹氏在奧州的橋頭堡,後來義重繼續對白河結城氏用兵,攻陷白河溺目城,全盤奪取了白河郡,並與蘆名、相馬爭奪南奧州的霸權。 是義昭,降服了江戶氏、削弱了小田氏、控制了大掾氏,建立佐竹氏在常陸國內的霸業。雖然後來大掾氏出現復辟逆流,但佐竹氏在南部常陸地區的影響卻與日俱增。義重在永祿十二年(1569)追放小田氏治小田原攻伐後又相繼消滅江戶氏、大掾氏,梅見之宴根除南方三十三館的大掾氏支族勢力,最終實現了常陸國內的統一。
佐竹義重,“鬼義重”,坂東太郎,剛勇與智慧兼具的名將,其創下的功業、取得的聲望都遠遠凌駕於父親義昭之上,但冷靜的從後人的角度來看,這條縱橫馳騁於戰國後期的關東平原之上、看似八方無礙、自由不羈的身影,實際上只不過是沿著義昭刻下的清晰軌跡疾走而已。
筒井順昭,二十四歲統一大和,二十八歲急死,沒有來得及留下將來的規劃與藍圖,筒井氏的輝煌,止於他一代。相比起來,佐竹義昭確實是幸運的,他開闢了道路,而他的繼承人有足夠的能力和膽略去繼續這條道路。寫到這裡,寫到本文的最後,俺忽然有些躊躇,佐竹義昭可以算是“二流”的武將嗎?二流的武將,應該有這樣或那樣的大憾,然而,義昭的遺憾在哪裡?他只活了三十五年,可是,這是一個多么紮實的三十五年,祖輩父輩將夢想交到他的手裡,他絲毫沒有耽擱,盡力的、拼盡短促的二十年間的每一個瞬間去追逐這個夢想、接近這個夢想,力盡,倒下,在合上眼睛的一瞬看到一個更加年輕而強健的身影從他的手中把夢想接過去,繼續追逐……這是一種遺憾嗎?這是多么完美的人生啊!戰國,在一個半世紀的亂世中,如流星般逝去的英傑有多少?他們中間又有幾個人,能夠擁有佐竹義昭這樣的完美呢?
佐竹氏,在豐臣秀吉的治世,擁有五十四萬石的領地,是全國排名前七位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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