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神·清明感舊

《二郎神·清明感舊》是明末文學家陳子龍創作的一首詞。此詞借眼前景物感懷舊友和舊朝,表達嗟嘆明朝覆沒之意。上片正面寫清明景色,兼喻南明王朝的腐敗與哀亡;下片回憶往日風流掩抑低徊,深情無限。全詞既寫眼前的景色以隱寓時事,又寫往日的風流以寄託一時的知遇之感,並反襯今日國亡家破的悲慘結局,時間空間不斷轉換,構成無比淒婉深沉的境界,收到了寫景如在目前、抒情則沁人心脾的藝術效果。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二郎神·清明感舊
  • 作者:陳子龍
  • 創作年代:明末清初
  • 作品出處:《陳忠裕公詞
  • 作品體裁: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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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原文

二郎神·清明感舊
韶光有幾?催遍鶯歌燕舞。醞釀一番春,穠李夭桃嬌妒。東君無主,多少紅顏天上落,總添了數抔黃土。最恨是年年芳草,不管江山如許!
何處?當年此日,柳堤花墅。內家妝,蹇帷生一笑,馳寶馬、漢家陵墓。玉雁金魚誰借問?空令我傷今弔古。嘆繡嶺宮前,野老吞聲,漫天風雨。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二郎神:唐教坊曲名,後用作詞牌名。《樂章集》注“林鐘商”。雙調一百零四字,上片八句五仄韻,下片十句五仄韻。
⑵韶光:美麗的春光。
⑶穠(nóng)李夭桃:形容桃花、李花開得穠艷茂盛。
⑷東君:司春之神。
⑸抔:用手捧。
⑹內家妝:指宮中妝束。內家,指宮女。
⑺蹇(jiǎn):揭起之意。帷:帳子,此處指車帷。
⑻玉雁金魚:皇帝陵墓里的殉葬品。
⑼繡嶺宮:唐宮名,故址在今河南陝縣。
⑽野老:田野老人。一說遺民。

白話譯文
逐句全譯

美好的春光能有幾日?可是就在這短暫的春光中,卻到處鶯歌燕舞,穠李夭桃爭妍鬥豔。春神不能主宰春天,瞬息間春光消逝,落紅陣陣,埋入一堆堆黃土。芳草無情,年年自綠,而塵世興亡,更有誰管得?
那是在哪啊?當年此時,就在柳堤花墅,遇上宮車,揭開帷簾博得一笑。竟然有人騎馬在皇帝陵墓上賓士。有誰會問陵墓里的殉葬品去了哪裡?白白讓我懷古傷今。感嘆繡嶺宮前,滿天風雨中,老杜在吞聲哭泣。

創作背景

此詞《明辭彙刊》本《陳忠裕公詞》題下注云:“此首與《唐多令·寒食》詞為先生絕筆。”又清王沄《陳子龍年譜續》云:“順治四年丁亥三月,會葬夏考功,賦詩二章,又怍‘寒食’、‘清明’二詞,先生絕筆也。”清順治四年丁亥(即南明永曆元年,1647年)五月,陳子龍投水殉國。夏考功即夏允彝,與子龍同里,南明隆武二年(1646年)清兵入南京後,投水自殺,其會葬不出本年,故此詞當作於隆武二年(1646年)。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此詞之上片,正面寫清明景色,兼喻南明王朝的腐敗與哀亡。起首以問句反詰寫起。此處實乃影射南明君臣醉生夢死的生活。據《光緒華亭縣誌》載,弘光中,子龍任職於南京,曾上《防守要策》,言“中使四出采宮女,甚非法紀”;又云:“中興之主,莫不身先士卒,故能光復舊物。今人情泄沓,無異昇平,清歌漏舟之中,痛飲焚屋之內,臣甚為之寒心也。清兵壓境,而弘光小朝廷的君臣仍到民間選宮女,整天征歌逐舞,紙醉金迷,故不久後弘光朝的覆亡也就是不可避免的了。念及剛剛發生過的這歷史一幕,詞人感慨系之,不勝悲涼。詞中所謂“鶯歌燕舞”、“穠李夭桃”,皆喻指歌兒舞女。而“醞釀一番春”者,乃指佞臣馬士英、阮大鋮之流。是他們圍繞弘光帝,製造一番虛假的昇平氣象。“東君無主”,實際上是喻指南明朝廷沒有能夠主宰江山的有為之君。“多少紅顏天上落,總添了數抔黃土!”這裡傷春與悼念明代殉國的烈士二者渾為一體,幾乎使人不能分辨。以“紅顏”喻落花已奇,而以“紅顫天上落”喻少壯英烈之殉國,更奇。南朝宋鮑照擬行路難》詩“紅顏零落歲將暮”當為此句所本。紅顏化為塵土,只能滋長芳草,而江山如故依舊殘破不堪。因此惹起詞人無限悵恨,嘆曰:“最恨是、年年芳草,不管江山如許!"詞人傷時感世,至於此極,讀之不能不令人痛心疾首。
下片回憶往日風流,掩抑低徊,深情無限。起句亦以問句領起,“當年此日”以下,蓋指在南京任兵部給事中的一段生活。崇禎十七年(1644年)五月,子龍走馬上任。十五日,福王朱由崧由監國稱皇帝,改次年為弘光元年。子龍六月間上《募練水師疏》,七月初上《中興大本疏》,又陳《自強之疏策》,至八月十一日,知事之不可為遂請假葬親而去職。五十天間,幾乎天大籌劃國事,而此詞所寫皆為遊冶之事,其中當有所寄託。“柳堤花墅”,點出冶遊之地。“內家妝”,用北宋宋祁(字子京)故事。宋黃昇《花菴詞選》載:“子京過繁台街,逢內家車子,中有塞簾者曰:小宋也。……仁宗知之,問內人第幾車子,何人呼小宋。……因以內人賜之。”子龍用這個故事,形容在南京的“艷遇”,未必真有其事。蓋指在朝五十日,嘗得福王一時的賞識。朱東潤另有一解,云:“這兩首詞大致是隆武年間的作品……因為在這一段時期,他往來於松江、杭州之間,所以他提到的‘繡嶺宮前’、‘漢家陵墓’,隱隱逗出南宋亡國以後,《冬青樹引》的故事。”(《陳子龍及其時代》)詞之下片寫此,用元僧楊璉真珈發宋陵事以寄感傷時事之慨。“玉雁金魚”,此處化用杜甫諸將》詩之一:“昨日玉魚蒙葬地,早時金出人間。”唐廣德元年(763年),吐蕃入關,陵墓皆遭發掘故老杜作詩哀之。子龍此句上承“漢家陵基”,謂亡國以後,明代的宗廟陵墓難免毀滅,借古悼今,言之不勝哀痛。結拍之“繡嶺宮”為唐代宮名,唐高宗顯慶三年(638年)建此處實暗用唐李玫《白衣叟途中吟》“繡嶺宮前鶴髮人,猶唱開元太平曲”,仍是“傷今弔古”之意,“野老吞聲”則化用杜甫《哀江頭》“少陵野老吞聲哭”,用唐代典實進一步抒亡國之痛。而以“漫天風雨”之景語作結,寄託遙深,自含蓄不盡。此“風雨”當是清軍如狂風暴雨般的掠奪殺戮,當是人民如淒風苦雨般的悲哀慘痛。詞人對此不能不掩淚吞聲,可以說,他是以滿腔熱血寫就此詞。
此詞既寫眼前的景色以隱寓時事,又寫往日的風流以寄託一時的知遇之感,並反襯今日國亡家破的悲慘結局,時間空間不斷轉換,構成無比淒婉深沉的境界,收到了寫景如在目前、抒情則沁人心脾的藝術效果。據此可知湘真詞已突破婉約詞的傳統藩籬,唱出了一個時代的哀音。

名家點評

中國詩學會首屆常務理事副秘書長嚴迪昌《金元明清詞精選》:詞從上片葬祭故人的哀思馳向先朝陵寢的神傷,淒音遠響,成為一代明詞的終結偉制。

作者簡介

陳子龍(1608—1647年),字臥子,號大樽。松江花亭(今上海松江)人。崇禎十年(1637年)進士,後任紹興府推官等。與夏允彝組織“幾社”。後被清兵抓獲,投江殉國。有《陳忠裕公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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