乩身

乩身

《乩身》是孫頻創作的中篇小說,首發於《花城》2014年第2期。

該小說將兩個蟲豸般苟活於社會底層的孤獨個體逼入生命的死角,從中萃取出人性中的善與惡、愛與恨、靈與肉、彷徨與決絕、懦弱與強悍。對於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小人物,尊嚴是一種奢望,而想要維護尊嚴,就很容易受到侮辱,受辱之後的感覺就是羞恥,所以孫頻認為:“我寫尊嚴和羞恥的時候本身就是在強烈表達一種渴求,人類的一種基本渴求,就是有尊嚴地活著。”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乩身
  • 作者:孫頻
  • 文學體裁:中篇小說
  • 字數:約3萬字
  • 首發時間 :2014年3月
內容簡介,人物介紹,作品鑑賞,作品影響,出版信息,作者簡介,

內容簡介

《乩身》寫了兩個同病相憐者之間的愛。常勇和楊德清是兩個處在社會底層、卑微渺小得如蟲豸般的人物。他們活在人世間,千方百計想要維護一絲可憐的尊嚴,最終在走向死亡的過程中獲得救贖。常勇一歲半時因意外而雙目失明,被父母遺棄後跟著爺爺一起長大,爺爺給她改名為常勇,要求她像男人一樣活著,甚至要求她必須像男人一樣站著撒尿。因為爺爺知道,讓她活下去的唯一辦法就是讓她變成男人存活在這世界上。因而,對於常勇而言,“女性成了她的一種疾病,一種恥辱,一種遙遠而模糊的幻影”。爺爺去世之後,常勇本想依靠給人算命來維持生計,可她幾乎沒有生意,只能半夜到垃圾堆上去找吃的。後來常勇還是被強姦了,而她竟然愛上了強姦她的人,因為這個人終於讓她做了一次女人。
楊德清與常勇同病相憐,“十幾歲上便相繼沒了父母”,變成了四處流浪的“竄房檐的”,甚至為了謀生,他專吃死人家的飯,抬過棺材,捧過童男童女,專捧死人的東西。到了二十幾歲的年齡,“平日裡人們見了他連躲都來不及,哪個女人願意嫁給他?”所以,在一次喪禮的幫忙中,楊德清將兩爿血淋淋的豬肉扛到廚房,半天沒有出來。此時楊德清被壓抑的欲望被新鮮豬肉上的一個洞所刺激,“不能和女人做,總能和豬肉做吧,他就是死也死得其所了”。楊德清看似也和其他人一樣活著,但本質上卑微到不配有欲望、不配有男女情感的地步。
常勇誤以為強姦她的人是楊德清,而楊德清覺得常勇比他更加弱小,所以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來看望常勇。在常勇這裡,楊德清感受到被需要、被認可,感受到人應有的尊嚴,甚至漸漸找到一種家的感覺。臘月里,他提議二人在迎神賽社中做馬裨,表演穿杖。馬裨往往是社會中底層的人來扮演,而穿杖時需要用一根鋼釺穿過兩個人的腮幫子,將兩個人穿在一起。在他看來,這是他們唯一的一次機會,只有通過成為乩身,通過這種極端的自虐,才能找回些許作為人的尊嚴。楊德清開始四處進行各種自戕式的可怕表演,表演越危險,觀看的人越是敬畏他,覺得他已經被神靈附體,而他依靠這種方式來遠離曾經的恥辱。楊德清一次次以自戕來捍衛那一點可憐的尊嚴,最終因傷口感染,悽慘地死在常勇的炕上。
而常勇在穿杖之後成為乩身,她認為自己確實是被神靈附了身的,不再是一個凡人,甚至漸漸喜歡上被人圍觀的感覺,仿佛成了“人、神臨界處的一個優伶,在燈火輝煌處供眾生賞玩”。小說的結尾,常勇在眾人的圍觀中走向自焚,火苗迸發的那一瞬間,她想告訴死去的楊德清:“我們憑著自己的力量終於衝出了自己的地獄。你是,我也是。多么好,我們都不是餓死的,也不是被人打死的。”她的盲眼竟然於金色火焰中第一次看到了自己作為女性的裊娜身影,自從常勇的女性身份被閹割之後,她終於在火中獲得了救贖。

人物介紹

常英(常勇)
從小被爺爺撫養長大的棄嬰常英,一歲半那年因高燒雙目失明。年邁的爺爺為了能讓常英將來更好地獨自生存,不僅為她改名常勇,並且試圖閹割掉孫女身上一切女性體徵:留短髮、穿男人衣服、佩戴裹胸、站著小便……常年的性別“矯正”與人格扭曲使常英成為了縣城裡嶄新而陌生的新人種——雌雄同體的陰陽人。“女人”成為了她與生俱來的“一種頑疾,一種羞恥,一種遙遠而模糊的幻影”;而“男人”則是她面對公眾的面具,也是她苟活於世的救命稻草。然而,常英體內與生俱來的女性特質遠非粗暴的肉體規訓所能徹底改造的。精心的藏匿某種程度上恰恰意味著更大的暴露,失去爺爺後的常英內心深處渴望著一場暢快淋漓的情慾宣洩。
楊德清
楊德清是縣城裡有名的光棍漢,貧窮與饑渴使得血氣方剛的他一次次地鋌而走險:為了偷取食物,他像只老鼠一樣躥房檐、刨地洞;為了釋放性慾,他又像頭牲口一般地隨處發泄。長期的性壓抑鍛造了他敏銳的嗅覺,可以捕捉到常英男性外表下藏匿著的女性氣息,然而,就在他徹底識破常英女兒身的時刻,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喪失了性能力。苦悶、乖戾的楊德清選擇去充當迎神賽社上的馬裨,通過“加倍的虛張聲勢的強硬去填補自己一個地方的軟弱”。

作品鑑賞

該小說內容具有真實性。縱觀全文,一個核心的事件是常勇之死。小說中提到,常勇身上發生的一切,是她的“命”,這是作者的一種反諷,常勇的死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是“命”。讀者可以看到,導致常勇死的原因其實有兩個,第一原因比較明顯,就是常勇住的那條街要強拆了。縣裡出了檔案,要求老街的街道拓寬重修,臨街的老店鋪老宅子全部要拆掉,包括常勇的鋪子,常勇於是以死相逼,用生命發出了反抗的聲音。第二原因內涵在整篇小說中,就是楊德清的死和常勇所受的苦難壓垮了她。這兩個原因都是對現實比較真實的描寫,強拆事件在現實中真正發生過。在小縣城封閉愚昧的社會中,因為人們觀念的狹隘而對女性的壓迫也經常發生,孫頻將兩者巧妙地結合在了一起,用現實中真實發生的事件,塑造常勇的生活,也藉此塑造了她的命運,這是對客觀現實的一種真實的反應,也是對現實中不好的一面進行的批判,意義深刻。文中還有一處描寫值得注意,是還未過世的爺爺教常勇數步數,教常勇量出去麻油店要幾步,去雜貨鋪要幾步,去糧店要幾步,去車站要幾步,包括去縣委大院要幾步。這一段描寫真實,貼合實際,早年間,對於盲人來說,還並沒有什麼專門的學校和便利設施,只能用這種粗淺和直接的方式,教會盲人生存。這一段也體現了爺爺對常勇真實的愛,交城的陰鬱,掩蓋不了爺倆的濃濃親情,即使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
該小說體現了階級性。常勇的故事並不只是一個人的命運,而是無產階級人民在特定時代命運的整體體現。從某種程度上說,常勇的命運在出生時就注定了。把一個瞎子帶大是常英的父母做不到的,因為他們當時都在鉛礦上工作,根本沒有那么多時間去照顧一個小瞎子。所以,常勇的父母決定放棄常勇,把她扔掉。在作者的描寫中,人們為了生存而不得不放棄親情,放棄自己的孩子,這無疑是一種底層人民的悲哀,面對生活的壓迫,珍貴的親情變得隨時可以拋棄,無產階級勞動人民可以說已經被逼的失去了人味兒,成為這座小城裡的一塊兒腐肉。其次,小說中著重描寫了常勇在失去爺爺後的悲慘生活,沒有什麼人找她算命,爺爺留下的錢也沒了,為了不至於餓死,每天晚上到了十一二點,她就去城邊的垃圾場上找吃的。對於一個盲人女性來說,又是生活在一個邊遠的小縣城,常勇一邊饑寒交迫,一邊又要掩飾自己的身份以免被欺辱,這種生存狀態並不是無緣無故產生的,是社會對女性的敵視和不公平導致的,是社會階級殘酷剝削導致的。文中楊德清在勸常勇去當馬裨的一段話令人深刻,他說他和常勇是這個縣城裡最爛、最不乾淨的人,算命和神靈附體不過就是給人看的雜耍,只不過算命這雜耍不用流血、不用死人,而馬裨這雜耍是要用命來玩的。這裡作者借楊德清之口訴說了算命和馬裨的真相,但耐人尋味的事情是,常勇和楊德清因為生活所迫又必須去當這個馬裨,即使傷害自身,這是小人物的悲劇,是底層人的命運。文中還有一段描寫乩身的事情,楊德清曾聽說,只有被神靈附過身做了乩身,人們才會從心裡敬畏,才會有人來找你算命,才會把你當神供著。他說文水的一個女人做了乩身後,當地人和當官的都開著小車來找她算命,她現在住著洋樓開著小車,每天有人把她當神仙供著。作者闡述這個女人的例子,鮮明地表現了底層人民的無奈和悲慘,同時也揭示了他們的愚昧。在生存資料稀少的年代,想吃飽飯是一件很難的事,也是一件充滿黑暗的事。

作品影響

獲獎記錄
2017年8月,孫頻憑藉《乩身》獲第六屆花城文學獎·新銳作家獎。

出版信息

《乩身》首發於《花城》2014年第2期,後入選小說集《同體》《無相》《》《匠人》。
書名
出版時間
出版社
ISBN
《同體》
2015年11月
文匯出版社
978-7-5496-1530-8
《無相》
2016年7月
北嶽文藝出版社
978-7-5378-4736-0
《鹽》
2017年8月
北京聯合出版有限公司
978-7-5596-0394-4

作者簡介

孫頻,1983年2月出生於山西交城,漢族,2002年9月至2006年7月就讀於蘭州大學中文系戲劇影視文學專業,2015年9月至2018年7月就讀於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創造性寫作專業。曾任職於太原市文聯《都市》雜誌社,現為江蘇省作家協會專業作家。2008年開始小說創作,已發表中短篇小說四百餘萬字,出版有小說集《以鳥獸之名》《鮫在水中央》《松林夜宴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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