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新昌縣南部
回山鎮、
雙彩鄉一帶,繁衍生息著一支楊氏宗族,此地在彩煙山中,舊屬彩煙鄉,因號“彩煙楊氏”。彩煙楊氏中有一支以下宅村為聚居地和發祥地,稱彩煙楊氏下宅派或思存祠楊氏。
早在元末,古文大家金華人黃縉就稱讚道:“楊氏在新昌為巨族,家世相承,持身以禮,澤物以仁,閱數百年猶一日,其所居彩煙,幽雅峻絕,夐然如與世隔。”清代,時人稱讚楊氏是 “四知遺澤遠,三渡發源長。偉績昭都憲,懿徽仰侍郎。嚴君游泮沼,伯父繼縹緗。世習詩書業,生居清白堂。”
這些文明史跡文字的記載見諸歷代重修的楊氏宗譜和縣誌,物質的遺存以下宅村最為集中,還有許多則在一代代父老的口耳相傳中吸收著新的內容不斷變化著。我們就以下宅村為中心,追本溯源,上至漢代名臣楊氏始祖楊震,又依著血脈的相傳順流而下,及宋、明、清及民國,直至現在的下宅村和彩煙楊氏,選擇其中最精彩、最具代表性的人和物,去細細感悟,慢慢品味,探索楊氏宗族在彩煙山區世澤之綿長、芳聲之久遠。
四知遺澤遠
楊氏和中國許多姓氏一樣稱自己為炎黃子孫,在長期的繁衍播遷過程中,形成了弘農、天水、河內等郡望,弘農楊氏為西漢、東漢的世家大族,因
楊震而出名。
新昌縣的彩煙楊氏,尊奉楊震為第一世祖。楊震,字伯起,時人尊稱“關西孔子”,教育子弟長達二三十年,五十歲後開始始進入仕途,歷任荊州刺史、涿郡太守、司徒、太尉等職。他以“天知、神知、吾知、子知”的嚴辭拒絕了以“無人知,不何受”為藉口的行賄,因此被譽為“四知先生”。這位四知先生不僅潔身自好,還力圖澄清官場賄賂成風的惡習,還說“使後世為清白吏子孫,以吾觀之,不以厚乎?”,後來他的子孫有四世三公,都清廉自守,他的“四知”則不斷地流傳開來,成為古代士大夫願意推崇的一句箴言。
一般地說,一個宗族奉始居此地之祖為第一世祖,始祖以下為內紀世系,始祖以上為外紀世系。如彩煙楊氏中的上宅派楊氏,尊肇基彩煙的榮王楊白為第一世祖,思存祠楊氏雖屬彩煙楊氏中的一支,卻尊奉楊震為第一世祖,因為先祖的美德讓每一位楊氏後裔引以為榮,楊氏尊奉楊震這位“關西孔子”“四知先生”為先祖是血脈嫡傳。
楊氏心中根深蒂固的尊奉意識,很自然地融入到代代相傳的遺傳基因之中,宗譜中頻頻出現“關西雲礽”、“四知遺澤”等字句,就是這種尊奉意識自覺不自覺的表白。楊氏表白了的尊奉意識還得到了大家的讚譽,明翰林院嘉議大夫金華宋濂為楊震的四十三世孫楊容的畫像題寫了贊語,道:“噫於龢公,漢尉系延,榮王避亂,肇造彩煙。簪纓家世,閥閱代傳。”明大理寺左評事侍讀學士姑蘇張益,有詩贈楊震的四十六世孫
楊信民,云:“關西夫子有雲礽,職拜黃門著美稱。曉闕喜看搖玉佩,夜窗寧負對寒燈。”
四知遺澤的秉承與發揚
遠離關西弘農的彩煙山中,楊震的一支後代秉承遺訓,承先啟後,做人則以儒為業、詩文傳家,為官則克盡職守、清廉自奉,宅前彩煙楊氏大宗祠以“四知”名其堂,沿襲了祖先的芳名,“四知遺澤”可謂遠矣!
三渡發源長
楊震的血脈一代代相傳,在第十四世中出了一位隋朝的開國君主—
楊堅,楊氏在隋一代貴為國姓,顯盛至極。楊堅之子
楊廣繼位後,無法平息天下分崩離析的局勢,在部下發動的兵變被縊弒。楊廣被弒的訊息傳至洛陽,
楊侗於618年被擁奉為帝,改年號為“皇泰”,大權卻旁落,他無能為力,面對權臣派人攜帶來的毒酒,知道難免一死,點燃香燭,拜著佛像說道:“但願今後不要再降生在帝王家了。”說完飲下了毒酒,一時不能死去,又被賊子用布帛縊死。
在隋末唐初“得隋官及士族子孫皆殺之”的大背景中,楊侗的兩個兒子楊歧、楊白被迫外逃以求生命。《隋書》《唐書》不會記載隋室子孫求生之艱辛,只有楊氏自己把先祖的榮耀隱藏於心底,再把自己血脈延續的一個個片斷拾掇起來傳諸後代,漸漸地輯為楊氏一家之譜。楊氏宗譜記下了楊侗子孫的去向。
長子楊歧,逃到了袁州萍鄉縣萍實里,縣裡有
楊歧山,都說是因楊歧居此而名。幼子楊白(?~645),初封為榮王,向越州逃竄,他們溯著古剡溪攜著妃子韓氏抵達
剡縣,聽說剡西有彩煙山,可間道走閩。當時的新昌縣境屬剡縣,是一片人跡罕至的草莽奧區。從繁華都市的戰亂中逃出來的楊白到了這裡,雖然不會聽到父皇臨死前說的“但願今後不要再降生在帝王家了”,但心中隱隱地會感覺到,身為帝後貴族,為了一條生命卻要比平常百姓遭遇更多的磨難,日夜擔心有人追殺謀害,千里迢迢,一路抱頭逃竄,到了彩煙山區,料想追兵已遠,才得以稍稍地喘了一口氣。
到了彩煙山腳,舟楫已不能通行,就舍舟步入叢林,暮色蒼茫,看見高山壁立數千丈,腳下的溪流又擋住了去路,問去路在何方,鄉人云“前面還有三十六個渡,渡渡要脫褲”,一處名叫金岩的巉岩陡壁下,溪水在岩壁衝擊成了一個深深的池潭,前面這樣的險灘不知還有多少重,山中的小道似只有鳥獸才能攀越,韓妃走出深宮到了深山,一路過來早已心絞力瘁,弱小女子再也無力跋山涉水,絕望了,只得跳入江中一死了之。在山腳草草地埋葬了韓妃,榮王楊白攀援著鳥道上了彩煙山。
楊白不想再逃了,再說逃出深山去都市大邑也是很危險的,“諸王中知此地深僻,可從避患,遂投兵保守此地,三次往來,故地名為三渡。”跟隨楊白一起出逃的人,也覺得彩煙山適宜隱居,那就在這裡停下理理慌亂的思緒吧。篳路襤褸,以啟山林,頻繁的腳步聲隨之響了起來,於是,彩煙山中有了一群最早的居民—隋室帝胄之裔楊氏。
彩煙山的黃土地給了楊白一方安身立命之地,楊白就把彩煙山作為生命的歸宿之所,貞觀十九年(645),楊白卒後就葬在瀝江三渡,隋榮王楊白的肉體和靈魂慢慢地融化在彩煙山中了。楊氏在瀝江三渡紮下了一個根基,一個個楊氏新的生命接連不斷地誕生,彩煙山中有了最早出現的一個人居住的村落。瀝江三渡舊屬彩煙鄉十四都一坊,現在回山鎮田平村(今殿前村)一帶。
瀝江三渡,對楊氏來說,是一個發源之地,一個永遠的根脈所在。
彩煙山中白王廟
“生而英者死必靈”,鄉民感念榮王楊白的神靈,就在瀝江三渡楊白墓前立廟塑像崇祀,遇到有水旱疾疫等不測之禍而想不出解救辦法的時候,就祈禱榮王能夠顯靈給予指點,幫助渡過難關。後來,廟中又配了會稽禹王、剡縣響王和白王一起崇祀,號稱“三王廟”。
南宋寶慶二年(1226),應嗣孫進士楊大椿以“神祠所祈輒應”為由上狀請求,三王廟賜封“保應廟”為額。元末,新昌縣雪溪人董太初,到了彩煙山中的保應廟,很有感觸地寫了一首詩,云:“廟食空山八百年,衣冠猶是李唐前,汴河十里垂楊柳,何事松蔭半畝田。”還有一位陳東之,也寫了一首詩,云:“投跡空山計已非,江都訊息亂來稀,廟前幾種春香草,錯怪王孫去不歸。”這一方勝跡很是引發了當地文人的一番思古之幽情。
保應廟屢建屢毀,名稱也有白王廟、白王殿、榮王廟等好幾個,人們都知道其實是同一個崇祀楊白的建築。彩煙山中因為有了一代代楊白後裔等鄉民的居住,也漸漸改變了最初原始的荒野模樣。到了宋代,謝無逸有《彩煙山詩》描摹了當年的景致,詩云:
吾聞沃洲天姥間, 又有彩煙之高山。山上之崗三十里, 平視沃姥浮青鬟。
其中隱身吾所羨, 身世長與浮雲閒。種術可療九州疾, 種稻自給千家餐。
橘柑棗栗與桑柘, 種者不少資者繁。
清乾隆年間,白王墓道進行重修,知縣鄧鐘岱題寫碑銘,白王后裔彩煙才子楊世植撰寫《隋榮王碑》。
1942 年,日本侵略軍殺人放火到了彩煙山,白王廟又毀於一旦。殘磚斷瓦的廢墟之上一片空蕩蕩,更空蕩蕩的是鄉民的心靈,他們失去了一個對祖先表達崇敬懷念的寄託之所,也失去了一個對平安美好生活表達願望的祈求之所。鄉民們雖然老早就知道白王廟曾名“保應廟”,白王對鄉民的祈求也不是有求必應,有時也會有所祈求而沒有應驗的,這人們老早已認識到,《保應廟記》也明明寫道:“夫暑寒災祥之為殄,往往有祀之而應者,亦有祀之而不應者。”但是,人們對白王的崇拜無法隱藏,希望白王的靈魂有一個棲息的地方,相信榮王永遠會佑護彩煙山中的所有生靈,第二年,人們自籌錢財,把白王廟在廢墟之上重建了起來。
20世紀90年代,白王廟經過一次大修,新的匾額和題聯重新鐫刻起來,廟貌更加巍然,一塊塊豎立著的刻著資助芳名和款項的《白王廟募助碑》告訴人們現今善男信女心中對白王虔誠的信仰。
白王墓湮沒已久,現在沒有了明顯的標誌,“楊氏一世祖彩煙鄉主隋藩榮王之墓道”碑幾年前從別外找了回來,長一米有餘,字跡尚可辨認,應是乾隆年間重修墓道的見證。
1998 年9月,白王廟被新昌縣文物管理委員會公布為文物保護點,文物資料的介紹重在廟宇的建築結構,以體現其文物價值:廟宇的山門有七開間,大殿三開間二進。大殿硬山造,封火牆,龍吻正脊。明間五架抬梁式,三面穿斗式。後檐出檐深於前檐,明間退堂豎立著唐代衣冠榮王楊白像。而鄉民們除了對白王廟的守護,還重在香火恭敬的供奉,還恢復一度中斷的每年農曆十月廿六的白王廟會。廟會期間,演戲酬謝白王神靈的佑護,四方香客摩肩接踵,還形成了鄉村物資交流大會。
近幾年來,除了
新昌的彩煙楊氏,還有從很遠地方趕來的楊白後裔陸陸續續到白王廟中尋根問祖,叩拜先靈,榮王楊白的神靈永垂不朽,與白王廟同在,與彩煙山同在。
白王廟對聯
揚古蹟,護文物,三王重光;迎賓客,謝鄉民,彩煙增輝。
修復王殿,光耀瀝江三渡,彩煙楊氏甲世基;重歡妃靈,子遁鵝峰山陰,帝王裔鄉萬年榮。
韓妃江邊韓妃廟
韓妃脆弱的腳步隨著楊白走出深宮到了彩煙山腳下,腳下的溪流又擋住了去路,弱小女子再也無力跋山涉水,她絕望了,只得跳入江中,把生命託付給流淌在陡嶺聳峙峽谷間的溪水中,這條溪成為韓妃生命的終結地,因名“韓妃溪”,旁邊的山嶺因名“韓妃嶺”,韓妃的墳墓就在韓妃嶺腳的韓妃溪邊。
韓妃溪的上游現名王渡溪,為曹娥江上游,古剡溪之源。杜甫說“剡溪蘊秀異,欲罷不能忘”,唐代有眾多詩人沿剡溪溯流自越入剡至天台,吟踏成一條“唐詩之路”,韓妃的故事在那個時代也應開始流傳開來了。
韓妃江在天姥山和彩煙山之間,舊時有義渡,兩岸行人才得以來往,為了跨越韓妃江,兩岸村民付出了許多人力和財力,最初是木橋,洪水一來就被沖走,又得重新搭建,後來是石橋,也被大水沖走,千百年來,木橋、石橋不知建了多少次。到了清朝的道光年間,以一百銀元為一股籌集一百二十股,計一萬兩千銀元,石橋再一次建了起來,五孔石拱圓洞橋,在當時的新昌縣內屬罕見,取名為“百成橋”,這又蘊含著人們為建橋所付出的百倍於平常之橋的心血。百成橋建成沒過二十年又被大水沖毀,僅存岸邊臨江的殘礅和跌水壩,後來,沙灘村楊氏集資重建橫板木大橋,再後來的1965年建成了可通汽車的公路水泥橋。想當年,韓妃逃到這荒無人煙之地,江水洶湧,沒有橋怎么過河?她覺得無力前行,才會萬念俱灰自絕於此。
韓妃溪上舊時的義渡邊有庵,名“迎陽庵”,由來已久,置田數畝以供奉韓夫人之香火,因此又名“韓妃庵”或“三夫人廟”。韓妃廟和白王廟一樣,也曾有過許多名稱的變化。韓妃廟內時設義塾,授學鄉里,是所謂“彩煙山水迎書幌,黃渡溪聲落書帷”,明初設金岩義塾,楊信民、甄完曾在這裡讀過書,抗日戰爭時期,梁以忠先生以廟為校舍,學生來自新昌縣城南一片,建國後廟舍又為韓妃國小校舍,一直到1990年國小易地重建。廟中可移動的文物大多毀於土改及“文革”中,惟“三懿蜚靈”匾額及廟會期間韓妃出行時的座椅為舊時之物。
與白王廟相比較,韓妃廟顯得女性化,更為精緻典雅,山門、戲台、看樓、大殿組成一個廟宇,大殿中堂塑著三夫人像,身著粉紅色上衣,粉藍色裙褲,姿態端莊大方。廟內保存著乾隆四年《韓妃庵記》和《百成橋碑記》、《義渡碑記》三方石碑,《重修
韓妃廟碑》則已珍藏在縣文物館。這些碑文講述的是人們世代傳說的韓妃、韓妃江上百成橋的故事,原來,韓妃廟在宋寶慶三年(1227)、明弘治年間、清乾隆年間、道光九年(1829)、民國十一年(1922)都經歷過大的修葺,“置冠儼然,其如生也”。
與白王廟相比較,韓妃廟顯得女性化,更為精緻典雅,山門、戲台、看樓、大殿組成一個廟宇,大殿中堂塑著三夫人像,身著粉紅色上衣,粉藍色裙褲,姿態端莊大方。廟內保存著乾隆四年《韓妃庵記》和《百成橋碑記》、《義渡碑記》三方石碑,《重修韓妃廟碑》則已珍藏在縣文物館。這些碑文講述的是人們世代傳說的韓妃、韓妃江上百成橋的故事,原來,韓妃廟在宋寶慶三年(1227)、明弘治年間、清乾隆年間、道光九年(1829)、民國十一年(1922)都經歷過大的修葺,“置冠儼然,其如生也”。
地圖信息
地址:紹興市新昌縣橫鏡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