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
在《鄭成功》電影中,最離譜的一段就是當鄭成功要收復台灣的時候,北京的滿清皇帝說讓圍困廈門的清軍後撤三百里,讓鄭成功安心收台。而真實歷史上,滿清皇帝可是和洋人深度合作,共同鎮壓鄭氏的。
一、鄭荷矛盾與鄭清矛盾
15世紀後,世界進入大航海時代,西洋人頻繁出沒於東亞海域。1602年荷蘭成立東印度公司,總部在巴達維亞(今雅加達)。1624年,荷蘭占據中國的台灣。而此刻正處於明末,東南海盜迭起,海盜集團中以鄭芝龍的“十八芝”為翹楚,鄭芝龍以海盜為本業,兼營走私貿易,這就和熱衷通商的荷蘭產生了矛盾。1633年,鄭芝龍和荷蘭之間爆發了金門料羅灣海戰,結果世界強國荷蘭被鄭家水師擊敗。此後鄭家壟斷了以中國為核心的東洋貿易,連西洋人過路都得給鄭家交保護費。
鄭芝龍
雖然鄭家確立了海上霸主的地位,但17世紀中國發生了巨大的變動,清軍入關,隨即南下,在1646年抵達福建,鄭芝龍旋即降清。其子鄭成功因而和父親決裂,並在福建沿海堅持扶明抗清。政權的對立,決定了清朝必須消滅鄭家。決裂之初,鄭成功勢力非常弱小,金門被鄭彩占據,廈門被鄭洪奎占據。直到1650年,鄭成功才成功將金夏整合。到1658年,鄭成功發動光復南京作戰時,鄭家勢力達到頂峰。
鄭成功
二、清荷勾結
光復南京作戰失敗後,鄭成功在戰略上陷入被動。1660年,西南永曆政權也瀕臨崩潰。鄭成功的根據地只有金、廈,為了開闢新根據地,鄭成功決心收復台灣。至1662年2月,在台荷蘭人向鄭成功投降,荷蘭對台灣38年的殖民統治結束。但荷蘭人並沒有死心,還時刻想著重新占據台灣。而此刻鄭家西占據金、廈,東占據台灣,台灣海峽成了鄭家內海,台灣也有力地支持了前線抗清。在這種情況下,荷蘭要捲土重來,滿清要消滅明鄭。台海之上再起風雲。
荷蘭艦隊
外敵窺伺之下,鄭氏內部也出現了巨大變動。大明國姓爺、民族英雄鄭成功於1662年6月病逝了,隨即發生了鄭成功之子鄭經和鄭成功之弟鄭襲爭權之事。滿清聽說鄭氏內訌,加大拉攏力度,鄭經為了拖延時間就同意了和談之事。
荷蘭聽聞鄭成功去世便派出了由博特率領的12艘戰艦,756名水手,528名士兵,於8月7日耀兵於福建海域。這些荷蘭侵略者和滿清靖南王、大漢奸耿繼茂勾結,打算合擊金、廈。但清廷正在和鄭經談判,荷蘭人悻悻而歸。11月,鄭經自廈門入台,平定了鄭襲,穩定了後方,於1663年2月返回廈門,明確拒絕了降清。同年8月,博特率艦隊第二次來福建,這次有17艘戰艦。清廷認為荷蘭戰艦可彌補清軍水師不足,就讓耿繼茂同意了和洋人的合作,雙方約定清軍自陸地發起進攻,荷蘭人自海上發起進攻,雙方合擊廈門,“再邀紅毛番人夾板船,會同各路水師……約期會戰……而獲全勝”。
對於洋人客軍,清朝發揮了後世對待洋大人的精神,請禮部頒布嘉獎辦法。這次合作雙方十分默契,對清廷來說,消滅明鄭占據金、廈是首要目的,荷蘭則要占據台灣並和大陸通商,雙方各取所需。
清廷
三、台海大戰
隨著清荷勾結,台海風雲驟起。
此時清軍水師駐紮於泉州、漳州,荷蘭戰艦駐紮於泉州,聯軍戰艦共300餘艘,主要為清軍水師。另有從鄭家投降過來的施琅、黃梧策應,由於鄭家降將不被信任,因此被放在二線。關於指揮問題,荷蘭曾提議荷蘭負責一切小船。但清朝保持著天朝上國心態,區區紅毛番也想指揮天兵作戰?而洋大人也不能同意清朝人指揮他們。最後的結果就是各打各的。鄭氏水師駐紮於浯嶼,有戰艦20艘。11月19日,雙方在烏沙頭海域交戰。聯軍逆風,鄭軍順風。荷蘭炮多,開炮攻擊,7艘鄭軍戰艦被攔截,其餘13艘鄭軍戰艦就果斷沖入清軍陣營,荷蘭害怕擊中清軍不敢開炮。清軍一看,敵我力量1:13,優勢在我啊。然而,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區區13艘鄭軍戰艦在清軍先鋒艦隊前橫衝直撞,數量龐大的清軍戰艦群就這樣大潰敗了。
荷蘭侵略者
烏沙頭海戰清軍完敗,充分顯示了清軍海戰的短板,以及鄭軍海戰素質的高超。如果說鄭清打海戰就像最強王者虐青銅一樣,那么助戰的荷蘭人也是王者水平。為何他們也敗了?
烏沙頭海戰,鄭氏戰艦數量低於荷蘭。按照荷蘭人自己的說法,隨著清軍潰敗,連累了荷蘭戰艦,荷蘭戰艦也受到了損失,被鄭氏擊傷,可以說荷蘭再一次在海戰中敗給了鄭氏。雖然鄭氏海戰中勝利,但這種戰術上的勝利,無力扭轉鄭軍頹勢。陸地戰中,清軍還是成功占據了金、廈,鄭經只得退避台灣。
烏沙頭海戰示意圖
四、清荷勾結的影響
雖然聯軍海上作戰失利,但荷蘭加入清朝一方,仍造成了巨大的影響。在鄭清對峙的情況下,荷蘭勢力無疑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荷蘭的抉擇對當時的局勢有重要影響。如果荷蘭加入鄭氏,那么鄭荷海軍強上加強,全殲清朝水師不是問題,如此鄭氏就能確保海路通暢,加大對金、廈的援助,很大機率能再次守住金、廈。
但荷蘭選擇了清朝。雖然鄭氏在海戰中以少勝多,但在接下來的陸戰、攻堅戰中,荷蘭艦隊憑藉強大的火力,支援清軍對金、廈的侵占。如果沒有荷蘭干涉,鄭氏就不用保留力量警惕荷蘭,就能全力支援金、廈。雖然從大勢上看,鄭氏戰敗,金、廈丟失是必然,但沒有荷蘭,這個時間可能會大大延長。
海蘭大戰艦
文史君說
雖然清荷勾結,但此刻清朝可是天朝上國,還不像晚清那樣跪在地上搞外交。在“友軍”的幫助下,清廷占領金、廈給鄭經以沉重打擊,下一步則是拔除鄭氏在大陸的最後據點銅山。而荷蘭希望清荷聯合出兵台灣,但被清廷否決。如此台海大戰的三方,只有清朝是唯一獲利者。不得不說,此刻的清朝真的是天命之子。趕上關內爆發天災,明朝虛弱,女真趁機造反,一不小心占了全東北;1644年原本只是想進關撈一把,沒想到李自成不爭氣,一不小心又占了北京;本來就想南下嚇唬一下南明,維持金朝和南宋的南北朝就不錯,沒想到南明四朝一個比一個廢物,一不下心又占領了南方。不得不說,17世紀的清朝真是好運氣。而這種好運氣,大概就是冥冥之中的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時代大勢。
參考文獻
韋文俊:《鄭荷軍事與台海軍事格局之比較》,廈門大學碩士論文,2021年。
(作者:浩然文史·紫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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