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大事
玄奘取經回國
玄奘自貞觀三年(六二九)單獨自長安赴印度取經,遍歷天竺,至貞觀十九年(六四五)正月返抵長安,共歷年十七年。回經于闐即上表,太宗下敕迎勞。至
沙州再上表,太宗時在洛陽,預令西京留守
房玄齡迎待。十九年(六四五)正月七日玄奘至長安,
房玄齡遣官奉迎,安置於弘福寺。二月,玄奘赴洛陽謁見太宗,太宗勸玄奘還俗未果,乃命撰《西域記》並居弘福寺譯經。助其事者僧有道宣、神泰、慧立、
辯機、玄應等十二人。
太子治鎮守定州
貞觀十九年(六四五)三月,唐太宗自定州北上,長孫無忌、岑文本、楊師道等大臣隨行。皇太子李治被安置在定州鎮守,高士廉、劉洎、馬周、張行成、高季輔等人共掌機務,輔佐皇太子監國。
貞觀十九年(六四五)四月,
唐太宗親征
高麗,車駕從
幽州出發。
岑文本奉命管理軍用物資、器械、簿書等庶務,夙夜勤力、躬自料配。由於勞累過度,不幸在行軍途中遇疾猝卒。
貞觀十九年(六四五)五月,李世勣率領大軍進至遼東城下(今遼寧
遼陽),
高麗派四萬兵馬援救遼東。唐將
李道宗、馬文舉奮勇衝殺,殲敵千餘名。
唐太宗帶數百名騎兵來到遼東,慰問獎賞軍將,指揮
唐軍攻城。結果,
遼陽城被
唐軍攻破,俘獲男女四萬人,殲敵一萬多名。太宗即以
遼東城為遼州。
貞觀十九年(六四五)五月,
唐軍進圍高麗白岩城。右衛大將軍李思摩中箭受傷,
唐太宗親自為他吸去膿血,將士深受感動。
烏骨城派出一萬多人聲援高麗白岩城守將,唐朝大將
契苾何力率八百名騎兵迎戰,腰部被敵將高突勃擊傷。薛萬備單槍匹馬突入敵陣救出
契苾何力。
契苾何力受傷不下火線,包紮傷口後再次出戰,所向披靡。高麗兵大敗,奔逃幾十里。
高麗白岩城降
貞觀十九年(六四五)六月,李世勣率軍猛攻
高麗白岩城,
唐太宗也坐鎮指揮作戰。白岩城守將孫代音被迫獻城投降。
唐太宗以白岩城為岩州,命孫代音為刺史。
太宗破高麗安市救兵
貞觀十九年(六四五)六月,
唐軍既攻克遼東,又進圍
安市城(今遼寧海城南之營城子)。
高麗派高延壽、高惠真統兵十五萬救援
安市。
唐太宗、李世勣、
長孫無忌指揮唐軍布陣出擊。唐龍門人
薛仁貴穿奇裝異服,大呼陷陣,所向無敵。太宗望見仁貴,召拜
游擊將軍。於是
高麗軍隊大敗,高延壽、高惠真後率所部三萬六千多人降唐。這次戰役,唐朝殲敵二萬餘名,俘獲無數,
高麗舉國震驚。
太宗下詔從高麗班師
唐軍久攻
安市城不下,遼左又早寒,草枯水凍,士馬難以久留,且軍糧將盡,太宗遂於貞觀十九年(六四五)九月,下令從高麗班師。此役攻拔高麗玄菟、橫山、蓋牟、磨米、
遼東、白岩、
卑沙、麥谷、
銀山、後黃等十城,新城、
建安、駐驊三大戰,殺敵四萬多人,
唐兵死近兩千人,戰馬死什七、八。太宗攻高麗未成功,深悔之,慨嘆:“
魏徵若在,不使我有是行也!”命馳驛祀魏徵以少牢,復立所制碑,召魏徵妻兒至行在,賞賜之。
冬十月丙辰,入臨渝關,皇太子自定州迎謁。
戊午,至
漢武台(今河北省昌黎縣
碣石山上的仙台頂),唐太宗詔令刻石以紀功德。對李勣等將領大加封賞,唐太宗盛讚
東何“精練軍戎”,賜姓練,封岐山縣開國侯,食邑一千戶,封三世恩榮世襲騎尉將軍。
貞觀十九年(六四五)十二月,
中書令馬周攝
吏部尚書,他以四時選(即隨時選官)勞煩,建議復以十一月始選,至次年三月完成,太宗準奏,即恢復隋世選人之制。
道綽卒
道綽(五六二至六四五),隋唐時佛教淨土宗高僧。本姓衛,并州汶水(今屬山西)人。十四歲出家,初習《涅槃經》,後往石壁玄中寺,讀曇鸞和尚碑,改修淨土。著有《安樂集》兩卷。因居西河,又稱“西河禪師”。
通鑑記載
太宗文武大聖大廣孝皇帝中之下貞觀十九年(乙巳,公元六四五年)
春,正月,
韋挺坐不先行視漕渠,運米六百餘艘至盧思台側,淺塞不能進,械送洛陽;丁酉,除名,以將作少監
李道裕代之。
崔仁師亦坐免官。
滄州刺史席辯坐贓污,二月,庚子,詔朝集使臨觀而戮之。
庚戌,上自將諸軍發洛陽,以
特進蕭瑀為洛陽宮留守。乙卯,詔:“朕發
定州後,宜令
皇太子監國。”
開府儀同三司致仕尉遲敬德上言:“陛下親征遼東,太子在
定州,長安、洛陽心腹空虛,恐有玄感之變。且邊隅小夷,不足以勤萬乘,願遣偏師征之,指期可殄。”上不從。以敬德為左一馬軍總管,使從行。
丁巳,詔謚殷太師比干曰忠列,所司封其墓,春秋祠以少牢,給隨近五戶供灑掃。
上之發京師也,命
房玄齡得以便宜從事,不復奏請。或詣留台稱有密,玄齡問密謀所在,對曰:“公則是也。”玄齡驛送行在。上聞留守有表送告密人,上怒,使人持長刀於前而後見之,問告者為誰,曰:“
房玄齡。”上曰:“果然。”叱令腰斬。璽書讓玄齡以不能自信,“更有如是者,可專決之。”
癸亥,上至鄴,自為文祭魏太祖,曰:“臨危制變,料敵設奇,一將之智有餘,萬乘之才不足。”
是月,李世勣軍至幽州。
三月,丁丑,車駕至
定州。丁亥,上謂侍臣曰:“遼東本中國之地,隋氏四出師而不能得;朕今東征,欲為中國報子弟之仇,
高麗雪君父之恥耳。且方隅大定,惟此未平,故及朕之未老,用士大夫餘力以取之。朕自發洛陽,唯啖肉飯,雖春蔬亦不之進,懼其煩憂故也。”上見病卒,召至御榻前存慰,付州縣療之,士卒莫不感悅。有不預征名,自願以私裝從軍,動以千討,皆曰:“不求縣官勛賞,惟願效死遼東!”上不許。
李世勣軍發柳城,多張形勢,若出
懷遠鎮者,而潛師北趣甬道,出
高麗不意。夏,四月,戊戌朔,世勣自通定濟遼水,至玄菟。
高麗大駭,城邑皆閉門自守。壬寅,
遼東道副大總管
江夏王道宗將兵數千至新城,
折衝都尉曹三良引十餘騎直壓城門,城中驚擾,無敢出者。營州
都督張儉將
胡兵為前鋒,進渡遼水,趨建安城,破
高麗兵,斬首數千級。太子引
高士廉同榻視事,又令更為士廉設案,士廉固辭。
丁未,車駕發
幽州。上悉以軍中資糧、器械、簿書委
岑文本,文本鳳夜勤力,躬自料配,籌、筆不去手,精神耗竭,言辭舉措,頗異平日。上見而憂之,謂左右曰:“文本與我同行,恐不與我同返。”是日,遇暴疾而薨。其夕,上聞嚴鼓聲,曰:“文本殞沒,所不忍聞,命撤之。”時右庶子
許敬宗在定州,與
高士廉等共知機要,文本薨,上召敬宗,以本官檢校
中書侍郎。
壬子,李世勣、
江夏王道宗攻
高麗蓋牟城。丁巳,車駕至北平。癸亥,李世勣等拔蓋牟城,獲二萬餘口,糧十餘萬石。
張亮帥舟師自
東萊渡海,襲
卑沙城,其城四面懸絕,惟西門可上。
程名振引兵夜至,副總管王大度先登,五月,己巳,拔之,獲男女八千口。分遣總管丘孝忠等曜兵於鴨綠水。
李世勣進至遼東城下。庚午,車駕至遼澤,泥淖二百餘里,人馬不可通,將作大匠
閻立德布土作橋,軍不留行。壬申,渡澤東。乙亥,高麗步騎四萬救遼東,
江夏王道宗將四千騎逆擊之,軍中皆以為眾寡懸絕,不若深溝高壘以俟車駕之至。道宗曰:“賊恃眾,有輕我心,遠來疲頓,擊之必敗。且吾屬為前軍,當清道以待乘輿,乃更以賊遺君父乎!”李世勣以為然。
果毅都尉馬文舉曰:“不遇勁敵,何以顯壯士!”策馬趨敵,所向皆靡,眾心稍安。既合戰,行軍總管張君乂退走,
唐兵不利,道宗收散卒,登高而望,見高麗陳亂,與驍騎數十沖之,左右出入;李世勣引兵助之,高麗大敗,斬首千餘級。
丁丑,車駕渡遼水,撤橋,以堅士卒之心,軍於馬
首山,勞賜
江夏王道宗,超拜馬文舉中郎將,斬張君乂。上自將數百騎至遼東城下,見土卒負土填塹,上分其尤重者,於馬上持之,從官爭負土致城下。李世勣攻
遼東城,晝夜不息,旬有二日,上引精兵會之,圍其城數百重,鼓譟聲震天地。甲申,南風急,上遣銳卒登沖竿之末,爇其西南樓,火延燒城中,因麾將士登城,高麗力戰不能敵,遂克之,所殺萬餘人,得勝兵萬餘人,男女四萬口,以其城為遼州。
乙未,進軍白岩城。丙申,右衛
大將軍李思摩中弩矢,上親為之吮血;將士聞之,莫不感動。烏骨城遣兵萬餘為白岩聲援,將軍
契苾何力以勁騎八百擊之,何力挺身陷陳,槊中其腰;尚輦奉御薛萬備單騎往救之,拔何力於萬眾之中而還。何力氣益憤,束瘡而戰,從騎奮擊,遂破高麗兵,追奔數十里,斬首千餘級,會暝而罷。萬備,萬徹之弟也。
六月,丁酉,李世勣攻白岩城西南,上臨其西北。城主孫代音潛遣腹心請降,臨城,投刀鉞為信,且曰:“奴願降,城中有不從者。”上以唐幟與其使,曰:“必降者,宜建之城上。”代音建幟,城中人以為
唐兵已登城,皆從之。
上之克遼東也,白岩城請降,既而中悔。上怒其反覆,令軍中曰:“得城當悉以人、物賞戰士。”李世勣見上將受其降,帥甲士數十人請曰:“士卒所以爭冒矢石、不顧其死者,貪虜獲耳;今城垂拔,奈何更受其降,孤戰士之心!”上下馬謝曰:“將軍言是也。然縱兵殺人而虜其妻孥,朕所不忍。將軍麾下有功者,朕以庫物賞之,庶因將軍贖此一城。”世勣乃退。得城中男女萬餘口,上臨水設幄受其降,仍賜之食,八十以上賜帛有差。他城之兵在白岩者悉慰諭,給糧仗,任其所之。
先是,
遼東城長史為部下所殺,其省事奉其妻子奔白岩。上憐其有義,賜帛五匹,為長史造靈輿,歸之平壤。以白岩城為岩州,以孫代音為刺史。契苾何力瘡重,上自為傅藥,推求得刺何力者高突勃,付何力使自殺之。何力奏稱:“彼為其主冒白刃刺臣,乃忠勇之士也,與之初不相識,非有怨仇。”遂舍之。
初,
莫離支遣加屍城七百人戍蓋牟城,李世勣盡虜之,其人請從軍自效。上曰:“汝家皆在加屍,汝為我戰,
莫離支必殺汝妻子。得一人之力而滅一家,吾不忍也。”戊戌,皆廩賜遣之。
己亥,以蓋牟城為蓋州。
丁未,車駕發
遼東,丙辰,至
安市城,進兵攻之。丁巳,
高麗北部耨薩延壽、惠真帥高麗、靺鞨兵十五萬救
安市。上謂侍臣曰:“今為延壽策有三:引兵直前,連
安市城為壘,據高山之險,食城中之粟,縱靺鞨掠吾牛馬,攻之不可猝下,欲歸則泥潦為阻,坐困吾軍,上策也;拔城中之眾,與之宵遁,中策也;不度智慧型,來與吾戰,下策也。卿曹觀之,彼必出下策,成擒在吾目中矣。”
高麗有對盧,年老習事,謂延壽曰:“
秦王內芟群雄,
外服戎狄,獨立為帝,此命世之材,今舉海內之眾而來,不可敵也。為吾計者,莫若頓兵不戰,曠日持久,分遣奇兵斷其運道;糧食既盡,求戰不得,欲歸無路,乃可勝也。”延壽不從,引軍直進,去
安市城四十里。上猶恐其低徊不至,命左衛
大將軍阿史那社爾將
突厥千騎以誘之,兵始交而偽走。
高麗相謂曰:“易與耳!”競進乘之,至
安市城東南八里,依山而陳。
上悉召諸將問計,
長孫無忌對曰:“臣聞臨敵將戰,必先觀士卒之情。臣適行經諸營,見士卒聞高麗至,皆拔刀結旆,喜形於色,此必勝之兵也。陛下未冠,身親行陳,凡出奇制勝,皆上稟聖謀,諸將奉成算而已。今日之事,乞陛下指蹤。”上笑曰:“諸公以此見讓,朕當為諸公商度。”乃與無忌等從數百騎乘
高望之,觀山川形勢,可以伏兵及出入之所。
高麗、靺鞨合兵為陳,長四十里。
江夏王道宗曰:“高麗傾國以拒
王師,平壤之守必弱,願假臣精卒五千,覆其本根,則數十萬之眾可不戰而降。”上不應,遣使紿延壽曰:“我以爾國強臣弒其主,故來問罪;至於交戰,非吾本心。入爾境,芻粟不給,故取爾數城,俟爾國修臣禮,則所失必復矣。”延壽信之,不復設備。
上夜召文武計事,命李世勣將步騎萬五千陳於西嶺;
長孫無忌將精兵萬一千為奇兵,自山北出於狹谷以沖其後。上自將步騎四千,挾鼓角,偃旗幟,登北山上,敕諸軍聞鼓角齊出奮擊。因命有司張受降幕於朝堂之側。戊午,
延壽等獨見李世勣布陳,勒兵欲戰。上望見無忌軍塵起,命作鼓角,舉旗幟,諸軍鼓譟並進,
延壽等大懼,欲分兵御之,而其陳已亂。會有雷電,龍門人
薛仁貴著奇服,大呼陷陳,所向無敵;高麗兵披靡,大軍乘之,高麗兵大潰,斬首二萬餘級。上望見仁貴,召見,拜
游擊將軍。仁貴,安都之六世孫,名禮,以字行。
延壽等將餘眾依山自固,上命諸軍圍之,
長孫無忌悉撤橋樑,斷其歸路。己未,延壽、惠真帥其眾三萬六千八百人請降,入軍門,膝行而前,拜伏請命。上語之曰:“東夷少年,跳梁海曲,至於摧堅決勝,故當不及老人,自今復敢與天子戰乎?”皆伏地不能對。上簡耨薩已下酋長三千五百人,授以戎秩,遷之內地,餘皆縱之,使還平壤;皆雙舉手以顙頓地,歡呼聞數十里外。收靺鞨三千三百人,悉坑之。獲馬五萬匹,牛五萬頭,鐵甲萬領,他器械稱是。
高麗舉國大駭,後
黃城、銀城皆自拔遁去,數百里無復人煙。
上驛書報太子,仍與
高士廉等書曰:“朕為將如此,何如?”更名所幸山曰駐驊山。
秋,七月,辛未,上徙營安市城東嶺。己卯,詔標識戰死者屍,俟軍還與之俱歸。戊子,以高延壽為鴻臚卿,高惠真為
司農卿。
張亮軍過
建安城下,壁壘未固,士卒多出樵牧,高麗兵奄至,軍中駭擾。亮素怯,踞胡床,直視不言,將士見之,更以為勇。總管張金樹等鳴鼓勒兵擊高麗,破之。
八月,甲辰,候騎獲
莫離支諜者
高竹離,反接詣軍門。上召見,解縛問曰:“何瘦之甚?”對曰:“竅道間行,不食數日矣。”命賜之食,謂曰:“爾為諜,宜速反命。為我寄語
莫離支:欲知軍中訊息,可遣人徑詣吾所,何必間行辛苦也!”竹離徒跣,上賜屩而遣之。
丙午,徙營於安市城南。上在遼外,凡置營,但明斥候,不為塹壘,雖逼其城,
高麗終不敢出為寇抄,軍士單行野宿如中國焉。
上之將伐高麗也,
薛延陀遣使入貢,上謂之曰:“語爾可汗:今我父子東征高麗,汝能為寇,宜亟來!”
真珠可汗惶恐,遣使致謝,且請發兵助軍;上不許。及
高麗敗於駐驊山,莫離支使靺鞨說真珠,啖以厚利,真珠懾服不敢動。九月,壬申,真珠卒,上為之發哀。
初,真珠請以其庶長子曳莽為
突利失可汗,居東方,統雜種;嫡子拔灼為肆葉護可汗,居西方,統
薛延陀;詔許之,皆以禮冊命。曳莽性躁擾,輕用兵,與拔灼不協。真珠卒,來會喪。既葬,曳莽恐拔灼圖己,先還所部,拔灼追襲殺之,自立為頡利俱利薛沙多彌可汗。
上之克白岩也,謂李世勣曰:“吾聞安市城險而兵精,其城主材勇,
莫離支之亂,城守不服,莫離支擊之不能下,因而與之。建安兵弱而糧少,若出其不意,攻之必克。公可先攻
建安,建安下,則安市在吾腹中,此兵法所謂‘城有所不攻’者也。”對曰:“
建安在南,安市在北,吾軍糧皆在
遼東;今逾安市而攻建安,若賊斷吾運道,將若之何?不如先攻安市,安市下,則鼓行而取建安耳。”上曰:“以公為將,安得不用公策。勿誤吾事!”世勣遂攻安市。
安市人望見上旗蓋,輒乘城鼓譟,上怒,世勣請克城之日,男子皆坑之。
安市人聞之,益堅守,攻久不下。高延壽、高惠真請於上曰:“奴既委身大國,不敢不獻其誠,欲天子早成大功,奴得與妻子相見。
安市人顧惜其家,人自為戰,未易猝拔。今奴以
高麗十餘萬眾,望旗沮潰,國人膽破,
烏骨城耨薩老耄,不能堅守,移兵臨之,朝至夕克。其餘當道小城,必望風奔潰。然後收其資糧,鼓行而前,平壤必不守矣。”群臣亦言:“張亮兵在
沙城,召之信宿可至,乘高麗凶懼,並力拔
烏骨城,渡鴨綠水,直取平壤,在此舉矣。”上將從之,獨
長孫無忌以為:“天子親征,異於諸將,不可乘危徼幸。今
建安、新城之虜,眾猶十萬,若向烏骨,皆躡吾後,不如先破
安市,取建安,然後長驅而進,此萬全之策也。”上乃止。
諸軍急攻安市,上聞城中雞彘聲,謂李世勣曰:“圍城積久,城中煙火日微,今雞彘甚喧,此必饗士,欲夜出襲我,宜嚴兵備之。”是夜,
高麗數百人縋城而下。上聞之,自至城下,召兵急擊,斬首數十級,
高麗退走。
江夏王道宗督眾築
土山於城東南隅,浸逼其城,城中亦增高其城以拒之。士卒分番交戰,日六、七合,衝車炮石,壞其樓堞,城中隨立木柵以塞其缺。道宗傷足,上親為之針。築山晝夜不息,凡六旬,用功五十萬,山頂去城數丈,下臨城中,道宗使果毅傅伏愛將兵屯山頂以備敵。山頹,壓城,城崩,會伏愛私離所部,
高麗數百人從城缺出戰,遂奪據
土山,塹而守之。上怒,斬伏愛以徇,命諸將攻之,三日不能克。道宗徒跣詣旗下請罪,上曰:“汝罪當死,但朕以漢武殺
王恢,不如秦穆用
孟明,且有破蓋牟、
遼東之功,故特赦汝耳。”
上以遼左早寒,草枯水凍,士馬難久留,且糧食將盡,癸未,敕班師。先拔遼、蓋二州戶口渡遼,乃耀兵於安市城下而旋,城中皆屏跡不出。城主登城拜辭,上嘉其固守,賜縑百匹,以勵事君。命李世勣、
江夏王道宗將步騎四萬為殿。
乙酉,至
遼東。丙戌,渡遼水。遼澤泥潦,車馬不通,命
長孫無忌將萬人,剪草填道,水深處以車為梁,上自系薪於馬鞘以助役。冬,十月,丙申朔,上至蒲溝駐馬,督填道諸軍渡渤錯水,暴風雪,士卒沾濕多死者,敕然火於道以待之。
凡征
高麗,拔玄菟、橫山、蓋牟、磨米、遼東、白岩、卑沙、麥谷、
銀山、後黃十城,徙遼、蓋、岩三州戶口入中國者七萬人。新城、
建安、駐蹕三大戰,斬首四萬餘級,戰士死者幾二千人,戰馬死者什七、八。上以不能成功,深悔之,嘆曰:“魏徵若在,不使我有是行也!”命馳驛祀征以少牢,復立所制碑,召其妻子詣行在,勞賜之。
丙午,至
營州。詔
遼東戰亡士卒骸骨並集柳城東南,命有司設太牢,上自作文以祭之,臨哭盡哀。其父母聞之,曰:“吾兒死而天子哭之,死何所恨!”上謂
薛仁貴曰:“朕諸將皆老,思得新進驍勇者將之,無如卿者;朕不喜得
遼東,喜得卿也。”
丙辰,上聞太子奉迎將至,從飛騎三千人馳入臨
渝關,道逢太子。上之發定州也,指所御褐袍謂太子曰:“俟見汝,乃易此袍耳。”在遼左,雖盛暑流汗,弗之易。及秋,穿敗,左右請易之,上曰:“軍士衣多弊,吾獨御新衣,可乎?”至是,太子進新衣,乃易之。
諸軍所虜高麗民萬四千口,先集
幽州,將以賞軍士,上愍其父子夫婦離散,命有司平其直,悉以錢布贖為民,歡呼之聲,三日不息。十一月,辛未,車駕至
幽州,高麗民迎於城東,拜舞號呼,宛轉於地,塵埃彌望。
庚辰,過易州境,司馬陳元璹使民於地室蓄火種蔬而進之;上惡其諂,免元璹官。
丙戌,車駕至定州。
壬辰,車駕發定州。十二月,辛丑,上病癰,御步輦而行。戊申,至
并州,太子為上吮癰,扶輦步從者數日。辛亥,上疾瘳,百官皆賀。
上之徵
高麗也,使右領軍大將軍
執失思力將
突厥屯
夏州之北,以備
薛延陀。薛延陀
多彌可汗既立,以上出征未還,引兵寇河南,上遣左武候中郎將長安田仁會與思力合兵擊之。思力羸形偽退,誘之深入,及
夏州之境,整陳以待之。
薛延陀大敗,追奔六百餘里,耀威磧北而還。多彌復發兵寇夏州,己未,敕
禮部尚書江夏王道宗,發朔、並、汾、箕、嵐、代、忻、蔚、雲
九州兵鎮
朔州;右衛大將軍
代州都督
薛萬徹,
左驍衛大將軍阿史那社爾,發勝、夏、銀、綏、丹、延、鄜、坊、石、隰十州兵鎮
勝州;勝州都督宋君明,左武候將軍薛孤吳,發靈、原、寧、鹽、慶五州兵鎮靈州;又令
執失思力發靈、勝二州
突厥兵,與道宗等相應。
薛延陀至塞下,知有備,不敢進。
初,上留侍中
劉洎輔皇太子於
定州,仍兼左庶子、檢校民部尚書,總吏、禮、戶部三尚書事。上將行,謂洎曰:“我今遠征,爾輔太子,安危所寄,宜深識我意。”對曰:“願陛下無憂,大臣有罪者,臣謹即行誅。”上以其言妄發,頗怪之,戒曰:“卿性疏而太健,必以此敗,深宜慎之!”及上不豫,洎從內出,色甚悲懼,謂同列曰:“疾勢如此,聖躬可憂!”或譖於上曰:“洎言國家事不足憂,但當輔幼主行伊、霍故事,大臣有異志者誅之,自定矣。”上以為然,庚申,下詔稱:“洎與人竊議,窺窬萬一,謀執朝衡,自處伊、霍,猜忌大臣,皆欲夷戮。宜賜自盡,免其妻孥。”
中書令
馬周攝
吏部尚書,以四時選為勞,請復以十一月選,至三月畢;從之。
是歲,右
親衛中郎將裴行方討茂州叛羌黃郎弄,大破之,窮其餘黨,西至乞習山,臨弱水而歸。
日本改革
645年6月19日,孝德天皇宣布模仿中國建立年號,定年號為“大化”。645年,即為大化元年。 大化二年(646年)正月初一,孝德天皇頒布《改新之詔》,正式開始改革,史稱“大化改新”。
這一事件又稱乙巳之變,革新派以唐朝律令制度為藍本,參酌日本舊習,從經濟到政治方面進行了改革,規定了中央集權的封建國家體制,並詔書公布改新的內容,律令嚴格劃分良賤的身份制。大化革新部分地解放了生產力,完善了日本的統治制度,奠定了日本的國家發展方向,有非常積極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