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職軍,男,蘭州市什川鎮下河坪村人,生於1975年。魏職軍他小時候,家裡的羊,就放養在對岸一個名叫“大褲衩子灣”的轉口的山頭,他每天都會乘著村里唯一的羊皮筏子,到對岸放羊。現在主要職業就是每天去往下游6公里的水域,被命名為“黃河鬼峽”的地方囤積垃圾,在打撈廢棄礦水瓶之餘,打撈浮在黃河中的屍體,因此他也被媒體稱為“黃河水鬼”。
魏職軍“從業”以來,每年撈著的屍體從60具至100多具不等,而截至9月初,今年撈上來的已近50具。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魏職軍
- 國籍:中華人民共和國
- 出生地:蘭州市什川鎮下河坪村
- 出生日期:197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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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論撈屍
九月的初秋,記者登上了他那艘價值4萬元的汽艇,和他一起,迎著從黃河面上吹來的冰涼的風,去發現那些等待尊嚴的軀體。
魏職軍說,一年打撈50具左右的屍體,夏季數量較多,男性比重較大。這是魏職軍對10年工作的規律總結。而從魏職軍本人的角度說,他更傾向於把與屍體打交道的時間延伸到他小時候,正是那段時間頻繁的接觸,才使他對於今天的工作毫不懼怕——“看都看習慣了嘛,有什麼好怕的。”說這話時,魏職軍正站在汽艇上,一手夾著蘭州牌香菸,一手則提著一根撈網,眼神遊移於河面,期待漂浮在垃圾堆中能夠被他利用的東西。
撈屍經驗
儘管魏職軍稱,打撈廢棄礦水瓶所帶來的收入,與撈屍的盈利相當,但經過細問,卻有些讓人疑惑:前者的單價是3、4元每公斤,而後者的報價則是1萬5。在採訪過程中,恰好碰到幾位前來認領屍體的家屬,在驗屍確定後,家屬給魏職軍塞了一筆錢,僅作為看屍體的費用,看上去有1000,而魏職軍則堅持告訴我們,是500。
所有被打撈起來的屍體,魏職軍都會把他們的手或腳,捆在汽艇邊沿,然後拖到某個山凹陷處,繫到岸邊樹枝上,防止飄走。有時候,會有家屬主動前來認領,也有時候,魏職軍會根據屍體身上的手機、證件等聯繫到家屬。家屬來認領時,魏職軍就會根據家屬所提供的特徵,把他們帶到相吻合的屍體處驗證。而長期無人認領的屍體,魏職軍會剪斷繩索,仍其向下游漂泊。
當然,還有的屍體,根本不會被他打撈上岸。就在這時,一具疑似的屍體進入魏職軍的視野。魏職軍操起汽艇上的鐵叉,向水裡翻了幾下,接著,魏用鐵叉把屍體拖近船身,蹲下來伸手去掏屍體身上的口袋,沒有收穫。而後,他用鐵叉將屍體的手臂挑起,可是整個手掌已見不到一絲肉,只剩下如河水般黃色的骨架,且已呈泡軟狀,五指蜷縮在一起……
“沒用了。”由於屍體經長期浸泡,已經腐爛,根據魏職軍的經驗,這樣的屍體是不會有人認領的。於是,他拋下屍體,收起鐵叉,拉動了汽艇馬達,在行駛的轟鳴聲中,離水電站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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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氏父子的“油錢”
這是9月一個陰涼的清晨,整個什川鎮還沉睡在薄霧之中,魏職軍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在厚達1米的“垃圾海”中翻撿塑膠瓶、木料、鐵皮和人屍。
2005年,黃河什川段小峽水電站建成投產,魏職軍的父親魏應權乾起了在小峽庫區撿垃圾的活。不多久,魏職軍子承父業,成為一支有十幾名青壯勞動力組成的家庭打撈隊的主力隊員。
魏職軍所在的下河坪村,位於蘭州市區下游20公里處。黃河流出蘭州城後,沿著蜿蜒的峽谷一路奔向皋蘭縣什川鎮的上河坪村,並在上、下河坪村交界的地方拐彎向北流去。在這個被當地人稱為“老褲衩灣”的地方,魏氏父子建起了一座簡易的石屋,石屋下的河面上停泊著三五條快艇。
魏氏父子說,白天搬個凳子守在石屋門前,不經意間就能瞥見順江而下的死人。此時,跑上快艇,不一會兒就能將撈到的屍體拴在河谷邊的樹下。
“撈起來先搜身,看身上有沒有手機、身份證、電話本之類的。手機一般都壞了,把卡卸下來擦乾淨放在我的手機上。”魏職軍說,往年,被撈上來的屍體中,能聯繫上家屬並被領走的不到一成,而今年,已經有20具屍體被認領,接近打撈數的一半。
那些被拴在河谷背陰處的,往往是找不到線索的無名屍身。魏氏父子將屍身套上繩子系在石頭和樹上,等待前來尋親的人辨認。然而,隨著季節和天氣的變化,一具屍體只能擱置1至3個星期。如果過期無人認領,就會被解開繩索,任其飄走。
幾年下來,前往下河坪村尋親的人絡繹不絕,魏氏父子的名氣越來越大,浮屍的“身價”也水漲船高。
“條件好的多給點,條件差就少給點,實在不行隨便給點拉走。我們也看人,昨天那個就只給了500元。”
對於魏家“挾屍要價”、每年“從死人身上發的財”多達10萬元的傳聞,魏氏父子沒有正面回應,不過,魏職軍的父親和哥哥承認,一具屍體的打撈費最高會達到數萬元。而且,只要是前來認屍的,無論結果如何,一般都要支付500至數千元不等的“油錢”。
“黃河鬼俠”老魏
在魏職軍父子之前,老魏是什川鎮唯一的“職業撈屍人”,也是目前在世的撈屍者中“從業”時間最長的人。
雖然已年過花甲,但老魏看起來健壯敦實,一隻手可以掀開蓋住水窖的石板。村民說,憑藉過人的膽魄、力量和與生俱來的水性,他送走的浮屍成千上萬。
老魏大名魏職前,蘭州皋蘭縣什川鎮河口村人,16歲開始以撈屍為生,人稱“黃河鬼俠”。
在小峽水電站建成之前,從蘭州城漂來的浮屍,少數留在了下河坪村“老褲衩灣”,大部分被直接沖至河口村的回水灣,這裡也成為當地最有名的“死人灣”。上世紀60年代中期開始,老魏就成了死人灣的“職業撈屍人”。直到小峽建成,大量浮屍被攔截在上游庫區,老魏的“生意”才被下河坪村的同宗魏職軍父子“奪走”。
老魏說,半個世紀裡,死人灣送給了自己上萬具浮屍,每一具都被記錄在案。那一沓一沓的記事本還被村里人比作閻王爺的“生死簿薄”。
“夏天多、黃河發大水的時候也多,最多的一次一天撈過20具。”在魏職前的記憶中,從他出生時起,順河而下的屍體就在家門口的河灣里遊蕩。雖然每一年的數量不盡相同,但整體上看,數十年之間,並沒有顯著的變化。
魏職軍也說,“從業”以來,每年撈著的屍體從60具至100多具不等,而截至9月初,今年撈上來的已近50具。這一數據尚不包括蘭州市水上派出所和榆中縣派出所打撈,以及小峽水電站清理庫區垃圾時處理掉的屍體。這些浮屍都被發現在蘭州市區至小峽水電站約25公里的河段。
“有病想不開跳河了,心情不好跳河了,家裡鬧點矛盾跳河了,各種情況都有。”魏職軍回憶,今年4月,蘭州某高校一位教授醉酒之後也跳河了,“家人找了4個月,到現在還沒找到人。”
救援警力嚴重不足
據皋蘭縣公安局、民政局的介紹,浮屍中,以自殺者比例最高,意外落水者次之,身上有明顯傷痕者少。此外,浮屍的成因也有著鮮明的時代印記。如,1962年,全國自然災害嚴重,尋死現象較多;1963、1964年以後,全國開展“社教”運動,因經濟問題出事的多;“文革”期間,有所謂歷史問題的老幹部和因男女關係問題的投河者眾;到上世紀80年代,因家庭矛盾、工作壓力投河以及畏罪自殺的情形逐漸增多;上世紀90年代以降,社會呈現多元化發展,下崗失業、病痛纏身、家庭矛盾、意外失足者不一而足。
曾有甘肅警務系統人士統計,20世紀末期,浮屍中自殺、失足、被殺者的比例分別為85%、10%和5%。自殺者中,八成為16至45歲的中青年,且多數為窮人。
此外,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治安狀況的整體改善,被碎屍、割喉、捆綁、裝麻袋等兇殺痕跡明顯的浮屍逐年減少。
蘭州市皋蘭縣公安局治安大隊隊長肖振西透露,2008年至今,經該局處理的黃河浮屍也超過200具,且“幾乎都是自殺的”。而這些,可能只是黃河蘭州至小峽段浮屍總數的一小部分。
另據蘭州晨報等媒體2009年的報導,蘭州市水上派出所的統計顯示,每年有近300人在黃河中結束生命,在4月至9月間,平均每月就有20具浮屍被打撈上岸。其中,“無人報警、無人認領、無線索源”的所謂“三無屍體”占到三成。
儘管無法統計每年新增浮屍的確切數量,但有數據表明,在1980至1997年的17年間,僅蘭州市水上派出所打撈上岸的屍體即高達6500具。
綜合早報記者走訪了解到的信息,可以確認的是:從上世紀60年代始,有超過1萬名浮屍漂蕩於黃河蘭州段,或者,更確切地說,遊蕩於蘭州市區至什川鎮河口村約80公里的水域。
“今年我救了五六個,基本都是放假在河邊上玩的學生。”在蘭州白塔山碼頭經營餐飲遊船生意的雒元茂告訴記者,大量輕生者、落水者的出現,使得承擔救援任務的蘭州市水上派出所無力負荷,於是,他和沿岸不少水性好的百姓組成了義務搜救隊。
早報記者了解到,蘭州市公安局水上派出所前身為建國前蘭州軍管會接管的蘭州水警,建國後,蘭州水警的機構、編制幾經變化,但由於浮屍問題長期存在,1980年,水上派出所正式掛牌成立,專責水上救生、打撈浮屍和搶險救災等任務。
雒元茂稱,目前,蘭州水上派出所能夠救援或打撈屍體的警力只有四五人,且年齡偏大、水性不高,出警速度慢,往往只能求救於義務搜救員,警方打撈上來的“基本上都是屍體”。
浮屍污染遠大於垃圾
新世紀以來,浮屍引起的污染開始被提及。
“這些屍體長期浸泡在水中,如果腐爛變質,其污染程度遠遠大於生活垃圾的污染。由於涉及複雜的法律程式和諸多行政執法部門,都不願涉足處理。”2005年4月,甘肅小三峽水電公司在一份書面匯報材料中,專門談及黃河大峽水電站庫區的污染情況。
據了解,大峽水電站始建於1991年,位於蘭州市與白銀市交界的黃河大峽峽谷出口段,距蘭州市區65公里,與其上游的小峽水電站同屬甘肅小三峽水電公司所有。
這份材料稱,在大峽庫區,經粗略統計,每年都有幾十具,最高接近100具的浮屍埋在城市生活垃圾中。
“由於無法查證死亡原因,也不能排除刑事案件的可能,同時我公司無權對這些無名屍體進行處理,也無處理能力和必要的手段,因此只能任其漂浮於水庫中,或等待來人認領,或棄水排向下游。”水電公司抱怨道。
與此同時,當地媒體不斷報導,“(大峽庫區)部分屍體長期無人認領,被水輪機打碎後漂向下游,這個令人作嘔的污染案已爭論多年,轄區政府、水電企業各執一詞,任憑浮屍年復一年自行腐爛、散架,最後溶於黃河。當地農民憤怒地將大峽水稱為‘人身肉湯’”。
早報記者獲得的資料也顯示,在2004年前後那一輪黃河治污風暴中,除工業污染問題外,上報至國務院及環保部(當時為“國家環保總局”)的多份報告,也屢屢述及大峽庫區大量浮屍存在的事實。不過,在甘肅省隨後制定的黃河甘肅段治污方案中,這一問題並未被提及。
此後,隨著大峽上游的小峽電站蓄水發電,這一公案隨之化解。然而,小峽庫區的問題隨之而來。
儘管甘肅小三峽水電公司和小峽水電站多次拒絕了記者的採訪請求,但什川鎮上、下河坪村的村民們透露,在小峽庫區的“垃圾海”中時常見到高度腐爛的屍體,除少部分被撈屍人魏應權一家撈走外,更多腐爛、分化了的屍身掩藏於數十噸的垃圾之中,一部分被水電站清庫人員直接拉走掩埋、焚燒;另一部分在水電站放水時排向下游。情形與當年的大峽庫區如出一轍。
村民們抱怨,沿河兩岸的70多戶至今沒有喝上自來水。長期以來,他們的飲水問題都是通過冬天直接從黃河取水窖藏的方式解決。而這些被浮屍、垃圾污染的河水,只是在添加一些漂白粉、“淨水寶”做簡單淨化後直接飲用,而且,迄今為止,無人對窖藏淨化後的水質做過檢測。
一位不願具名的當地環保系統官員表示,浮屍可能對局部水質造成影響,但對黃河整體污染程度無法衡量,也沒有適當的檢測方法,因此,只能寄希望逐年減少黃河蘭州段的浮屍數量。
借屍斂財詐欺
撈屍人不敢掩埋,水電站隨意焚燒,公安疲於奔命,民政部門叫苦不迭,村民則被迫習慣了惶恐的生活。
蘭州市皋蘭縣公安局治安大隊隊長肖振西說,對於接到報案的無名屍體,警方會在勘查現場做好死亡記錄後移交民政部門處理。但是,公安機關並未掌握撈屍人丟棄浮屍的情況,而在庫區發現屍體的小峽水電站也從來不向公安機關報案。
“你報了警,屍體上查不來任何身份信息,晚上就又放回水裡,讓他漂下去了。”蘭州市水上派出所的義務搜救員雒元茂說,在黃河邊,不乏被打撈上來的屍體再度被打撈的事例。
皋蘭縣民政局局長俞樹珠稱,每年由該局負責掩埋的無名屍體約有三四十具,由於沒有固定的掩埋場所,每具屍體都要就近選擇合適的地點,僱人掩埋。隨著物價上漲,喪葬費也由幾百元漲到一兩千元。為此,民政局每年都要向財政部門申請一筆專項資金。
俞樹珠透露,按照當地政府的規劃,將招商籌資修建一座公墓,內設殯儀館,並專門辟出一塊墓地,安葬黃河中的遊魂。
據當地媒體報導,這個最初來自於小峽水電站的創意,早在2007年就開始實施。
當時,皋蘭縣政府招商籌建千佛山殯儀館。時任甘肅省華龍農業開發總公司法人代表的周為君得到訊息後,多次和皋蘭縣政府接洽,最終承攬到此項目的修建。
“縣政府當時只給該項目批了5畝坡荒地作為館址,並明確要求該建設項目自籌資金。”據皋蘭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大隊長張永祥介紹,承攬到此項目後,周為君注資100萬元,成立了甘肅省千佛山陵園有限公司,開始四處招攬施工單位,並進行大肆宣傳。不僅如此,周為君還通過各種手段,使得千佛山殯儀館建設項目也漸漸演變為占地超百畝,集火化、陵寢、樹葬於一體的大型陵園。當年年底,殯儀館開工建設。不過,這一工程最終戛然而止。
2011年11月,當地媒體以《一個空殼公司的暴力斂財之路》為題,報導了以周為君為首的黑惡勢力團伙被警方打掉的過程。文章披露,千佛山殯儀館項目是以周為君為首的黑惡勢力團伙以虛假註冊成立的空殼公司,簽訂契約後用暴力手段拒不支付工程款藉以斂財,13家單位和個人被騙資金達1000餘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