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烽無刺:回眸中國文壇的一個視角

馬烽無刺:回眸中國文壇的一個視角

《馬烽無刺:回眸中國文壇的一個視角》主要內容簡介:馬烽一輩子立言“雄文八卷”,無疑擁有話語權。然而,當人生舞台即將拉上終場的帷幕,人生苦短。生死臨界,對一個人而言,大概最具有“劃時代”的典型意義。在此“生死存亡”關頭,人的情感和意識一定會發生峰頂波谷的起伏和變化。原本在人世間確立的一切價值觀人生觀,統統換了一個角度,變了一個立足點。人的思維方式由“人生觀”赫然轉換為“人死觀”“大夢醒來遲”,驀然間大徹大悟意識到:還有許多未盡之言要對世人傾述。鳥之將亡,其鳴也哀;人之臨終,其言必善。一個靈魂的最後呼喊,值得我們洗耳聆聽。

基本介紹

  • 書名:馬烽無刺:回眸中國文壇的一個視角
  • 作者:陳為人
  • 出版日期:2011年10月1日
  • 語種:簡體中文
  • ISBN:7515501219, 9787515501215
  • 外文名:A Back Glance at Chinese Literary World
  • 出版社:金城出版社
  • 頁數:185頁
  • 開本:16
  • 品牌:金城出版社
基本介紹,內容簡介,作者簡介,媒體推薦,圖書目錄,後記,序言,

基本介紹

內容簡介

《馬烽無刺:回眸中國文壇的一個視角》:從丁玲展開的馬烽人生,是一部充滿悖論的傳奇,是一部紅色記憶時期文壇風雲變幻的傳奇……

作者簡介

陳為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曾任山西省作家協會秘書長。著有《唐達成文壇風雨五十年》《趙樹理傳》等。

媒體推薦

《馬烽無刺》是一位戰士作家大憂大患、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大徹大悟的人生經歷,儘管作者從理論上難於從正面對這段文藝鬥爭史進行徹底的批判和顛覆.但我們感受到了一種蘊藏在作者心底的沉重蒼茫的憤懣與憂患。
——汪兆騫
陳為人的《馬烽無刺》和已經出版的《唐達成文壇風雨五十年》同為中國犬賭當代作家傳記出上乘之作。它以傳主的人生為切入點,熔政治的險惡、世態的炎涼、倫理的衝突、心理的微瀾、藝術的困境和人際關係的糾葛於一爐,展示了中國大陸文壇波翻雲卷的歷史畫面。
——丁東
馬烽在當代中國文壇有重要意義,一是他的創作,二是他的經歷。他青年時代即在中國作協的核心中工作,後來又出掌中國作協第一位置。本書是馬烽研究中最接近他真實人生和內心世界的敘述,對中國現當代文學的研究非常有啟發意義和史料價值。
——謝泳

圖書目錄

引子·投向靈魂的最後一瞥
從丁玲展開的馬烽人生
欲說當年好睏惑
馬烽說,懷疑歸懷疑,你是黨員,必須站在黨的立場
“山藥蛋派”和“(講話)派”
馬烽與陳永貴的三次喝酒
人之初,性善性惡之辯
”寡母撫孤”的文化現象
階級鬥爭的弦一緊繃,戰友關係變緊張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本是同根生,誰使相煎急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馬烽說,中國有句老話:事不過三
馬烽非蜂本無“刺”
馬烽題詞:朋友相交誠為貴,無謂糾葛忍至高
尾聲·請君暝目

後記

請君瞑目
現在可以回到文章的開始部分了。
我問馬烽夫人段杏綿:“馬老對人世間如此眷戀不捨,他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
段杏綿說:“馬烽在2001年大病過一場,肺氣腫和高血壓引發的心衰已使他喘不上氣來,難以控制大小便。醫院發了幾次病危通知書。大夫們幾次把他從死亡線上挽救回來。從初冬住進醫院,直到第二年六月進入夏天后才出院。經過一年多的吃藥、調理、休養,他的身體剛剛恢復了些,到2003年夏天,他已經能走出屋門,到辦公院去看大家打羽毛球。身體的恢復和他的生活規律很有關係,這是他的長處,又徹底戒了菸酒,每天晚上九點到十點睡覺,上床躺下就能入睡。體重也增加了幾斤,2002年冬天沒有再住醫院。自從他思謀上改編電視劇《呂梁英雄傳》,就又出現以前創作時期的失眠狀態,不得不靠安眠藥入睡。許多人曾多次勸他不要介入電視劇的改編,但他放不下。他說,他以半部《呂梁英雄傳》起家,也要以《呂梁英雄傳》的改編為他一生的創作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馬烽的愛女夢妮說:“老爸他還圖什麼呢?一部電視劇《呂梁英雄傳》的改編,他就是原作者,這部作品本身是源於小說的魅力。如果改編成功那還好說,但也不會再在他已有的光環上增添多少輝煌;可若改編不成功,卻要承擔名譽損失。”
功成名遂的馬烽,早已不是出道伊始的小青年,他編劇的電影都拍了八九部,他還那么在乎一部電視劇嗎?
成—在《追思馬烽老師》一文中,有這樣一段話:
我一直覺得,馬烽老師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寫出《我的第一個上級》《三年早知道》等作品時,正是他藝術生涯中“再入佳境”的關口。可惜不久來了“文革”,一切都付諸東流了。十年後“文革”結束,他雖做了卓絕的努力,但我覺得一直未能再續那被中斷的“佳境”。有創作實踐的人都知道,一種好的“競技狀態”,一旦錯過,實在是再難追尋的。馬老師在當代文學史上,已經留下了獨特的一筆。但他的文學才華,似乎還沒有得到最充分的發揮。這是令人惋惜的。他生前沒有對我們說過這其中的痛苦,但我想,他在辭世的時候,一定是不忍放手他最鐘情的文學事業的。
張石山在《焚盡膏骨,燭照烽台——走近遠去的馬烽老師》一文中有這樣一段話:
我擔任《山西文學》主編期間,刊物頭條發表了馬烽老師的散文《憶童年》。我非常喜歡那樣抒發個人真情實感的文章。我甚至直接對馬老師說,這是迄今為止我看到他的最好的作品!我,心裡暗暗想過,以馬老師的豐富生活閱歷,假如他換一種思路,從另外的角度來加以敘述,摒棄所謂革命理念,揭示歷史深層真實,他將能寫出多少另外的作品來呀!
作為學生輩的成一、張石山,把心中的想法表達得十分委婉。但也代表了不少人心中對馬烽的真實評價和由衷的惋惜,還有深深的遺憾。
這是一代有才華作家共同的時代悲劇。
段杏綿說:“馬烽為了改好劇本,他把《呂梁英雄傳》里的主要人物,無論正面的反面的都一個個寫出來,記在筆記本上,力求與改編的同志談得滿意、全面、完整。並且把小說中寫得簡單化、概念化的人物再補充、修改、使之豐滿起來。馬烽反覆強調,一定要體現出中華民族在面對外來侵略時所表現出的民族氣節和民族精神。”
張石山也講到他在改編過程中,與馬烽探討劇中人物的情形:
馬老師對自己的原著有相當清醒的認識,坦誠承認當時年輕,寫作功力遠遠不夠。將一些民兵英雄的故事串編起來,也不很合乎長篇小說的結構章法。如今要改編成電視劇,必然有重新結構故事骨架的任免
比如對地主康錫雪的描寫,其政治態度好像天然要投靠鬼子,其生活作風是個扒灰的公公,馬老師承認那並不是從生活出發,而是從某種理念出發的東西。杏綿老師在一旁插言說:“在我們河北,最先起來打鬼子的,也是地主。”是啊,地主不僅有家產需要保護,他們又何嘗沒有絕不弱於一般農民的強烈的民族感情;地主的子弟們讀聖賢書而有新文化,有鮮明的民族觀念、極高的抗日覺悟,何況地主們也有實力購買槍枝、組建抗日隊伍。這實在是人所共知的事實。馬老師則一再強調,當時我們的晉綏邊區,有牛友蘭、劉少白等著名開明紳士,毀家紓難,積極參與支持了中華民族的抗日事業。賀龍的一二零師,冬天沒有禦寒的衣服,僅牛友蘭一次捐獻就裝備了八路軍的整整一個團!不幸的是,當抗日剛剛勝利,我們在土改運動中就殘酷鬥爭了牛友蘭這樣的功臣,給牛先生拴了牛鼻矩來遊街批鬥,直至迫害至死。馬老師說,我們的電視劇要側面介紹這些開明紳士,表彰他們的歷史功績。
《呂梁英雄傳》原著里曾經寫過一個維持會長漢奸康順風。對此,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維持會長一類人物,被老百姓推選出來,一面要服從八路軍的命令,一面要伺候日本鬼子。為了一地平安,他們兩頭挨巴掌,甚至兩頭都可能要他們的性命。他們是多么的不容易!最讓人不平的是,在他們的身後,仍然被說成是漢奸。包括馬老師、西老師的原著,也把他們打成了漢奸。時隔六十多年,應該還歷史以本來面目,應該還他們一個清白,應該給他們應有的評價乃至表彰。不然我們作家的良心都讓狗吃了!馬老師經過考慮,完全同意刻畫這樣一個“中間人物”。我想,這樣的“中間人物”又何嘗不是咱們呂梁山裡的英雄人物呢?
愛女有著對父親的深深理解,夢妮說:“我也理解老爸,一個人活著就有一個人活著的方式,有著自己對生命的思考和理解。他選擇了文學這種對生命意義的表達方式……他們這一代人總是以這種看似平淡的方式,直擊生命的本意。”
馬烽是把《呂梁英雄傳》的改編,看做是一個作家對六十年前那場戰爭的重新思索,是對自己創作道路的回顧和總結,是對人生價值、生命意義的拷問和追求。
我們終究沒能領略到馬烽新的思考。這是馬烽的遺憾,恐怕更是我們中國文學史的遺憾。
近些年來,許多文章寫到文化名人的晚境:陳徒手的《午門下的沈叢文》;余傑的《孤獨的蔡元培》和寫戲劇大師曹禺的《晚年悲情》;柳鳴九的《朱光潛的曲折人生之途》等,都描述了一代文化宗師晚境的孤寂悲情。人生苦短生命不再,寂寥晨星疏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枯藤老樹昏鴉西風古道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英雄末路美人遲暮明星謝幕,心裡油然而生一種惆悵、惘然,遺憾不甘、“死不瞑目”,原本也是人類更是文化人的共性共名。
然而我想,馬烽的“死不瞑目”,恐怕還有著更深—層的心理內容。
馬烽在參加革命前從母親身上所耳濡目染的儒家文化影響,使他本能地保持了一種“仁愛之心”。
儒家“知其不可而為之”“惟其義盡,所以仁至”的文化積澱,“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融化於馬烽的遺傳基因和生命血脈中。
馬烽在回憶到母親的種種“善舉”“善行”時,說了這樣一句話:“她這種為人處世的哲學,如果用以對付民族敵人、階級敵人,當然是錯誤的;如果用以處理家庭、鄰里之間一些無原則的糾紛,倒也無可厚非。”
所謂“不安”,原本來自《論語》中孔子問宰我不服三年之喪的“汝安乎”。“不忍”來自孟子“聞其聲不忍食其肉”從而以羊易牛的故事,都是非常明確的人生經驗心理。
哈佛大學教授Edward Wilson在《論人的天性》一書中,對以包括遺傳、基因在內的更新的研究,做出了這樣的結論:
“有一點是確定無疑的,這種自我獻身的衝動不必解釋為神聖或超驗的,我們有理由去尋找更為常規的生物學解釋。”
從的利他主義的多數表現,說到底都會有自利的成分。”
“人的憐憫心也是有選擇性的,常常最終是自利的。”
“利他主義自然要服從生物學法則。”
“人的一切利他行為都受到一種強烈情感的支配。”
“以感情為基礎的直覺的選擇的觀念,其根源是生物的。”
這個受“強烈情感支配”如此崇高的“利他”的“道德”行為,實際乃生物族類經由競爭為維護、延續生存的情感本能產物。“道德並沒有其他可以證明的最終功能?”這是“同情心”“惻隱之心“不安不忍”的真實根源。
又回到一個古老的命題:本能與理性的衝突。
或者換言之:弗洛伊德心理分析法的表述:本我、自我、超我層面的轉換。
或者再換言之:道德層面和政治層面的當代矛盾。
段杏綿以《請君瞑目》送別夫君。
莫道陽間少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我們在努力解讀馬烽。
2007年10月起稿於蒙特婁
2008年3月二稿於太原
2008年6月定稿於太原

序言

投向靈魂的最後一瞥
馬烽遠行之後,我從馬烽愛女夢妮的《父親住院日記》中看到這樣的文字:
……又是一次劇烈的喘息,面孔青紫,還多出了粉紅色的痰液。就在今天午時,我的老父親再次爆發心衰。我,不忍目睹,從心底拒絕接受這樣的現實。我也懂得生命終有完結的那一天,對於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來說,生命呈現出的狀態尤為脆弱。但理性終究不能代替情感,那種排斥,從心底生髮。
……老爸虛弱地躺在那裡,不時吃力地睜開眼睛在我臉上掃描一下,他的眼神里有無數的問號,真像一把把利劍扎在我心上。
……臨別時他的眼睛很濕潤,猶如深不可測的湖水,那淚水卻始終沒有溢出眼眶來。我知道爸爸是不甘心的。
馬烽的三個兒子馬小泉、馬炎炎、馬小林和女兒夢妮在《與爸爸相處的最後日子》里,記錄了一個生命的最終細節:
……爸爸為了活下來,忍受了太多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由於反覆不停地輸液,他的四肢幾乎已無可供輸液的血管。護士為他輸液或抽血化驗,扎得他眉頭緊皺時,他卻安慰護士慢慢來,說:“你們就拿我當試驗品吧。”
……爸爸病情加重,氣管被切開,接上了呼吸機。他不能發聲說話了。每次護士為他吸痰,對他來說都是一次煉獄般的痛苦。他面孔扭曲變形,兩眼露出近乎哀求的神色,但他仍堅持著。
……爸爸不能說話時,我們只能讀他的口型,或是研究他用顫抖的手寫下的“甲骨文”揣摩他的意思。馬烽夫人段杏綿寫下了《請君瞑目》這樣的文字:
就在割開氣管的前幾天,他還要求再活二三年。為達到這個目的,他真是忍受了極大的痛苦。那受折磨的樣子,真是令觀者也難以忍受。人常形容骨瘦如柴,他這時已不只是骨瘦如柴,每次幫他活動麻木的腿腳時,都覺得他的小腿如刀背那樣的硌人的手。
……病魔實在太殘忍了,他不要死,他要活!老天爺不給他這兩年的時間,以至在他心臟停止跳動以後,他不合眼,不瞑目。他的願望沒有實現呀!我幾次把他的上眼皮給摸下來,他每次還是睜開。這是多么殘酷的現狀。他懷著無限的遺憾,無法彌補的遺憾,走了。
投向靈魂的最後一瞥,竟是如此地觸目驚心。
中國幾千年積澱形成的文化觀念,本質上講還是“重死輕生”的。中國人並不看重活人的價值,卻非常追求死人的名分。無論一生怎樣窮困潦倒,命運怎樣坎坷沉浮,最後只要贏得個“保持晚節”“善始善終”,走得風光體面,人們也會給他一個“不枉此生”的蓋棺定論。
馬烽的走,可謂極盡一個文化人的隆重和風光。
在馬烽的遺體告別儀式上,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國務院總理溫家寶,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宣部長劉雲山,中國作家協會主席巴金向馬烽敬獻了花圈;全國人大常委會辦公廳、中共中央組織部、中共中央宣傳部、文化部、中國作家協會、中國文聯、中共山西省委、省人大、省政府、省政協、山西省軍區、中國現代文學館、香港大公報等單位也敬獻了花圈;中宣部副部長李從軍,中國作協黨組書記、副主席金炳華,中國作協副主席陳建功,中國作協黨組原副書記瑪拉沁夫,以及山西省黨政軍四大班子的領導,悉數親赴告別儀式現場為馬烽送行。再略為瀏覽幾幅為馬烽撰寫的輓聯: 著作等身篇篇堪稱黃鐘大呂人民作家人民常頌;
品德高尚巍巍標定人生楷模忠誠戰士忠誠永存。
一生垂範 立德立言 終身躬行;
八卷雄文 如日如月 春秋溢彩。
山西文壇惟馬首是瞻;
往後歲月有烽火在前。
投身抗戰血與火寫成呂梁英雄傳;
奉獻大眾黃土地養育出山藥蛋派。
桃李悲泣痛失一代宗師;
文壇黯然殞淚百世英明。
語言大師大名齊世三晉四代作家敬慕之宗師桃李滿天下德比黃河水;
人民作家作品等身五湖九洲讀者心儀的名家美名揚世界功高呂粱山。
先生長逝矣仰之若日月行天:
弟子何痛哉自此如瓦缶棄地。
紀念馬烽辭世一周年,煌煌一本五十餘萬字的《馬烽紀念文集》由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山西省委宣傳部和山西省作家協會在太原專門舉辦了“馬烽同志追思會暨《馬烽紀念文集》首發式”。書中收錄了馬烽同志逝世後,社會各界知名人士撰寫的悼念文章及全國各大新聞媒體的有關報導。
馬烽逝世兩周年前夕,曾出版八卷本《馬烽文集》的大眾文藝出版社又推出一套五卷本,共一百七十萬字的《馬烽研究叢書》。作家周宗奇的《櫟樹年輪——宙之詮釋》,全面而細膩地描述了馬烽獨特的人生歷程,全書以馬烽的自傳、自述和著者的詮釋補充,構成了相輔相成的兩大板塊,在人物傳記的寫作上做出了新的嘗試;評論家段崇軒的《土色土香的農村畫卷——馬烽小說藝術論》,把馬烽的小說創作置放在一個廣闊的歷史、社會、文化背景中去審視,發掘了其中的“史詩特徵”“民間底色”“烏托邦理想與現實的衝突”等豐富複雜的深層底蘊;評論家楊品的《馬烽評傳》,把馬烽的生平創作和對著者的中肯評述緊密結合,展現了一個立體的、有深度的人民作家的光輝形象;評論家馬明高的《馬烽電影藝術論》,在中國和西方電影發展史的大語境下,論述了馬烽全部電影劇作的思想藝術價值及歷史局限;《馬烽研究文集》更是匯聚六十年來馬烽評論研究的代表性文章,是一份珍貴的文獻資料彙編。
著書立言,求仁得仁,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還有什麼使馬烽耿耿於懷、念念不忘、遣懷不散、“死不瞑目”的呢?
馬烽去世後,筆者與李國濤交談,李國濤讓我看了一封信。
信是馬作揖老先生寫給李國濤的。
馬作揖在信中說:
馬烽的遺體告別儀式可謂極盡隆重,到的人大概總有二三千,熙熙攘攘,里三層外三層,我幾乎擠不到前面去同老馬說句告別的話。此情此景,不由得我就想起老馬臨終前不久和我的那次談話。老馬在談話中說:“說起來人的一生相交無數,可真正能傾心交談的又有幾人?有些話我也只有同你和李國濤說說…“”
李國濤默默無言地把信放回抽屜,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筆者的心為之震顫。
艾菲在《滄桑閱盡精神在——悼念馬烽》一文中,有這樣一段文字: 凡是同馬烽一起工作過的同志,都知道他為人處世是非鮮明,原則性強,心地坦蕩得猶如一馬平川,沒有絲毫的曲迤與遮攔,說話、辦事、處理問題,都清明得像一池子透亮的水,既沒有丁最兒渾濁,更沒有一絲兒膩沫,總讓人·眼就能看到底……他從來不繞彎兒、不打埋伏,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直來直去,是啥說啥…”
歐陽修有詩云:“書有未曾經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儼然一副“君子坦蕩蕩”的儒家風範。
然而,王安石對歐陽修的詩句表示了不以為然。王安石認為:前一句詩,看似謙虛實則狂妄(世上書之多,當然是你看不全的);後一句詩,則看似坦誠實為虛偽(誰的內心世界沒有難言之苦、難言之隱)。
王安石針對性地另撰兩句詩文:“不遂心事十八九,可對人言未二三。”
王安石比歐陽修有著對人性更為深刻的認識。
生命的經驗泛化為生存的哲學。
馬烽一輩子立言“雄文八卷”,無疑擁有話語權。然而,當人生舞台即將拉上終場的帷幕,人生苦短。生死臨界,對一個人而言,大概最具有“劃時代”的典型意義。在此“生死存亡”的關頭,人的情感和意識一定會發生峰頂波谷的起伏和變化。原本在人世間確立的一切價值觀、人生觀,統統換了一個角度,變了一個立足點。人的思維方式由“人生觀”赫然轉換為“人死觀”“大夢醒來遲”,驀然間意識到:還有許多未盡之言要對世人傾述。
鳥之將亡,其鳴也哀;人之臨終,其言必善。一個靈魂的最後呼喊,值得我們洗耳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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