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釉下彩盤口壺:三國時期吳國, 高32.1厘米 ,1983年於南京市雨花台區長崗村M5出土,圓弧形蓋,盤口,束頸,圓鼓腹,平底。
青瓷釉下彩盤口壺是中國發現的最早的釉下彩瓷器,改寫了中國瓷器史。
基本介紹
- 中文名稱:青瓷釉下彩盤口壺
- 出土地點:南京市雨花台區長崗村M5
- 館藏地點:南京市六朝博物館
- 所屬年代:三國時期吳國
基本情況,藝術裝飾,歷史意義,
基本情況
瓷胎白中略帶灰色,胎上用褐彩繪有紋飾。外罩青黃色釉,釉層厚薄均勻,透明度較強。蓋紐作回首鳥形。上腹飾一周貼塑,由四個鋪首、兩尊佛像、兩個雙首連體鳥系組成。排列整齊,間隔有序,均以褐彩勾勒。盤口壺肩腹部飾釉下彩繪圖案:鳥形蓋紐兩旁各飾一柿蒂紋,蓋面繪四組類似紋飾,兩個人首鳥身的動物分別在一株仙草上方相對飛舞,仙草兩側各有一隻動物;頸部繪七隻異獸,除兩隻並列外,其餘幾隻之間皆有形狀相似的半身異獸圖案;腹部繪兩排持節羽人,上排有十一人,下排為十人,高低交錯排列,空隙處繪有疏密有致、飄然欲動的仙草和雲氣。青瓷釉下彩盤口壺的出土,證實我國早在三國時期就已具備燒制釉下彩瓷的先進工藝,它將制瓷工藝和繪畫藝術有機地結合在一起,開拓了瓷器裝飾的途徑,為研究東吳到西晉時期的陶瓷繪畫藝術,提供了目前唯一的珍貴實物資料。現藏南京市六朝博物館。
藝術裝飾
盤口壺通體彩繪紋飾由上至下可分為蓋、頸、肩、腹四個部分。器蓋頂部以一個回首的鸞鳥作為蓋紐,鸞鳥羽毛齊整,尾不太長,回首銜物,神情安詳。《說文解字》中說:“鸞者,神靈之精也,青色,五彩,雞形,鳴中五音,頌聲為側至”。鸞鳥所銜之物置於其背上,形狀怪異,略呈正方形,內有刻紋,很象道經中的一道“瑞符”,道經中“飛鸞度化”,“靈獸飛軒,金雀口卸符”的記載,可能正是這一造型的寓意所在。鳥形蓋紐兩旁各飾一柿蒂紋,蓋面上還繪有兩個人首鳥身的“神禽”相對一株仙草翩翩起舞,仙草兩側各有一隻動物。“神禽”畫面較小,面部不清,頭有雙角,鳥身雙翼。《抱朴子》中說:“千歲之鳥,萬歲之禽,皆人面而鳥身,壽亦如其名。”在這個時代里,這種人面鳥身的“神禽”是道教崇拜並加以神化之物。
盤口壺頸部繪有七隻異獸,除兩隻並列外,其餘幾隻之間皆有形狀相似的半身異獸圖像。異獸面部輪廓稍圓,頭似虎,頸後有鬃毛飄拂,身體不長,亦似虎身,唯尾較長,外形柔韌雄健,剛強勇猛。關於這種異獸的名稱,有專家考證說可能是《山海經》中時常提到的“騶虞”,即白虎,是一種神化了的動物,戰國秦漢時期,它被認為是守衛一方,驅逐邪惡,護送人們升天的神物。
壺肩部裝飾三組貼塑:四個等距分布的銜環鋪首,兩尊佛像,一對雙首連體的比翼鳥。佛像螺髻,身後有背光,結跏趺坐在雙獅蓮花座上。面部輪廓瘦骨清相,還用彩筆描畫了八字鬍。雙首連體鳥的形象原型似為孔雀,二鳥首自然分開,每隻鳥首上僅有一隻眼睛且較突出,口口卸一物。身軀連為一體,翼伸張,足屹立,作俯棲狀。一對雙首連體鳥正好構成一對壺系。《山海經》上曾有過比翼鳥的記載,《博物志》上也描繪過這種“一足、一翼、一目,相得而飛”的神鳥,在兩晉時期,比翼鳥是被當作神物來看待的。
壺腹部繪兩排持節羽人,上排十一人,下排為十人,高低交錯,兩兩相對,空隙處還穿插點綴著疏密有致,飄忽欲動的仙草和雲氣紋。羽人身體極瘦,背脊生毛,頭有雙角,腹部纖細,雙手持節。這些羽人的形象與洛陽西漢卜千秋墓室壁畫中身披羽衣的老者較為相似。可見,“身不沈(沉),骨不重”,“體生毛”,“失人之本,更受異形”,是人們幻想中的“得仙”“升天”的“仙人之形”。羽人所持之“節”是一種信符,除天子賜給臣下之外,方士或神仙的使者也可持節。由此可推測,這些羽人應是神仙使者,他們神情恭敬,態度虔誠,似乎正在等候著墓主人靈魂的歸來,引導升天。
盤口壺下腹部近底處繪有一周仰蓮紋,蓮瓣較瘦長。另外在壺蓋的內壁、盤口內壁亦描繪著一些諸如仙草、雲氣、連弧、弦紋等圖案。繪出的線條活潑宛轉,生氣盎然,柔和流暢,動感極強,筆法之妙,實在令人驚嘆。
盤口壺彩畫中描繪了多種生動、奇異的藝術形象,鸞鳥氣宇軒昂,神禽翩翩起舞,白虎威風顯赫,比翼鳥雍容華麗,佛像莊重肅穆,鋪首相貌威嚴,仙人虛幻神奇,仙草、雲氣栩栩如生,充滿了神仙怪異的氣氛,呈現出一派飄渺虛幻的天界風光,與我國古代神話、讖緯、神仙家、道教乃至佛教都有相關之處,但似與道教的關係更為密切一些。由此可見,盤口壺彩畫的作者在作畫時深受道教經典的影響,同時那一時期的佛教已漸盛行,佛教藝術形象也開始滲入繪畫領域。種種現象表明,彩畫是原始道教雜糅眾家,模仿佛教的一件生動的實物資料,十分珍貴。
歷史意義
這件盤口壺是用褐黑彩在瓷胎上作畫,然後罩透明青釉,入窯經1300度左右的高溫燒成的,是一件完整美觀的釉下彩瓷器。這種在瓷器上繪畫的工藝已經相當成熟。它為研究東吳及西晉時期的陶瓷繪畫藝術及工藝提供了珍貴的實物資料。
這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在它被發現後長達20年的時間裡都被認為是一件“空前絕後”的孤品,在全國大量發掘的六朝墓葬和遺址中從未發現過與之相似的器物。所幸的是,20年後,這件青釉褐彩羽人紋盤口壺終於等來了它的同門兄弟,在2002年至2004年的考古發掘工作中,南京城南秦淮河船板巷旁的皇冊家園建設工地、大行宮地區新浦新世紀廣場建築工地及南京圖書館新館工地這三處地方,先後發現了一批孫吳時期的釉下彩繪瓷器和殘片,經過修復,保持了完整器型的有皇冊家園出土的帶蓋雙唇罐和大行宮出土的盤口壺。它們的繪製手法和裝飾風格與青釉褐彩羽人紋盤口壺如出一轍,顯然屬同一時期生產的同類器物。這類器物最引人注目的特點就是滿布器身的彩繪圖案,不止外壁、外口沿這些常見有紋飾的地方,就連器蓋內壁、內口沿處等只要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都繪滿精美的圖案。圖案的布局繁密而不雜亂,畫工嫻熟自然,線條流暢瀟灑,意境神秘飄渺。就這類器物的繪畫風格和內容來看,具有漢代以來的帛畫及漆畫的遺風,具有獨特的時代氣息。
這批紋飾華麗的釉下彩繪瓷器,彩繪紋飾華美異常,貼塑裝飾精緻工整,無論在胎釉質地上還是製作工藝上都比同一時期的青瓷器檔次要高得多。這種裝飾青瓷器的方式與西晉晚期至東晉流行的點褐彩瓷的風格完全不同,它們之間並沒有相互繼承關係。然而這種類型的瓷器,目前只發現在孫吳、西晉這一時期,這么精美的瓷器為什麼東晉以後就不再出現?這是今天陶瓷史研究的未解之謎,我們期待著新的考古發現能夠為我們破解謎底提供詳實的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