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青春迴旋律
- 類型:短篇小說
- 作者:胡曉城
- 時間:2007
內容簡介,原文欣賞,
內容簡介
在上個世紀末的最後幾年裡,青年們當中除了流行“跨世紀”以外,最流行的恐怕就是“追星”和“談戀愛”了。當然,那時的少男少女們對戀愛二字還是處於感性認識階段的。在大人們的眼中,無異跟小孩子們玩“過家家”的遊戲沒有什麼兩樣。
原文欣賞
一、鈺是個很會講故事的女孩。在我沒有認識鈺之前,有朋友這樣對我說。 鈺的確是個很會講故事的女孩。在我認識了鈺之後,我在心中這樣對自己說。 在我的記憶中,鈺講的故事就像童話一樣美麗,但你卻無法不相信她講的故事不是真的。在我和鈺相識的那個夜晚,鈺就給我講過一個很美麗,但很淒婉的故事。那個故事是說—— 伊俄爾科斯國王埃宋的同父異母的兄弟珀利阿斯篡奪了王位,後來他答應把王位讓給埃宋的兒子伊阿宋,只要伊阿宋肯去科爾喀斯把金羊毛取回來。於是,伊阿宋就坐了阿爾戈船去科爾喀斯。他得到了科爾喀斯國王的女兒美狄亞的幫助,獲得了金羊毛,並且把美狄亞帶到了伊俄爾科斯。因此,伊阿宋就叫美狄亞替他復仇,美狄亞就用巫術將珀阿斯弄死了。珀利阿斯的獨生子阿卡斯托斯為了給父親報仇,就把他們二人趕出伊俄爾科斯。於是他們到了科任托斯。伊阿宋在科爾喀斯取金羊毛的時候,曾向美狄亞起誓,要娶她做妻子,絕對對她忠實,永不變心。因此,美狄亞才變助他取得了金羊毛,並跟著他遠離祖國來到了希臘(即伊俄爾科斯)。可是,當他們在科任托斯住了幾年之後,伊阿宋的心漸漸變了,他一心要把美狄亞遺棄,另娶當地國王克瑞翁的女兒格勞刻做他的妻子。 鈺的故事就講到這裡。當時我問:“鈺,你講的是一個希臘神話故事吧?” 鈺說:“曉城,我講的不是神話故事,是預言故事。” 後來,我得知鈺講的並非什麼預言故事,而是古希臘著名的三大悲劇詩人之一歐里庇得斯的代表作品《美狄亞》的一個選段。但當時我並不明白鈺為什麼要將《美狄亞》稱為預言故事。等我明白的時候,那已是很久以後了,也就是我和鈺分手的那個日子。
二、當然,我和鈺的相識並不是偶然的,而是經過我的朋友們的周密安排。在上個也紀末的最後幾年裡,青年們當中除了流行《跨世紀》,以外,最流行的恐怕就是“追星”和“談戀愛”了。我們中專生自然也不例外。當時的中國大陸有著數以萬計的追星族們,這裡就不再敖述了。但談戀愛卻是我要說的主題。當然,那時的少男少女們對“戀愛”二字還是處於感性認識階段的,在大人們眼中,無異跟小孩們玩“過家家”的遊戲沒有什麼兩樣。但是,他們戀愛的感情卻是純真的,儘管他們之間的結局總逃不過那兩個字——分手,但他們為此還是樂此不疲,報著極認真,極負責的態度去做。譬如我和鈺就是這樣的。 在我的記憶中,鈺總愛在陽光下彈她那把綠色的六弦琴。六弦琴也就是吉它,本來人們都這樣稱呼的,但鈺說吉它二字太俗了,她喜歡叫它為“六弦琴”。於是,我也就跟著鈺一起,叫吉它為六弦琴。 鈺長得挺秀氣,是一個憂鬱型的女孩。鈺最愛彈的曲子就是那首《真的愛你》,記不清當時是哪位歌星唱的,總之是一位很有名的大歌星。鈺彈那首曲子的時候很專注,也很動情,我現在也忘不了當時曲子在我心中所激起的那種淡淡的憂傷的感覺。 一個人在孤獨的時候 走在人群擁擠的街頭 是在抗議過分自由還是荒謬的地球 一個人在傷痛的時候 按著難以痊癒的傷口 究竟應該拚命奮鬥 還是默默地溜走 只有你會了解我的憂 讓我緊緊握住你的手 …… 每次我聽完鈺彈的這首曲子後,我都會情不自禁地緊緊握住鈺那雙小手,仿佛是想給柔弱的她些什麼。但我敢保證,當時的我們都很激動,也很幸福。我想:那該就是當時我們的那種純真情感的一種最直接、而又最貼切的坦白方式吧。
三、的確,和鈺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很美麗的。在那些日子裡,我們幾乎沒有一丁點兒煩惱,風也柔和、日也艷麗。然而,我和鈺分手也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故事之所以改變了本來的序曲,是因為晴。 晴是個外向型的女孩,活潑、熱情、潑辣、大方。這是我當時對晴的評價。晴是我在學校影視廳認識的。那天上演的電影為《星際人追殺》,無獨有偶,我和晴坐到了一起。雙方做過簡短的自我介紹以後,我們就海闊天空地神侃了起來。那天晚上我和晴談得很投機。臨別時,我們都給對方留下了地址和電話號碼。在上個世紀末的最後幾年裡,差不多已是個信息爆炸的時代了,那時的人們已經很少寫信了,用當時的話說,就是寫信已過了時,太不摩登了,尤其是在青年男女之間,那時流行的是“電話情思”。 三天后,我接到了晴的一個電話。睛的聲音在電話里很悅耳,她那銀鈴般的笑聲令我的心好生激動,她說:“曉城,這么快就把我忘了?” 我頓時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我說:“沒有。” 睛說:“哼!還沒有呢?沒有怎么連電話都不打一個?”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晴,只好說:“我把你的電話號碼和地址弄丟了。” 晴說:“看你這個糊塗蟲,記住,我的電話號碼是xxxxx,以後可別再忘了!想我嗎?” 我從未見過有這樣對我說話的女孩子,直急得手足無措,慌亂中,我竟然將那個“想”字吐了出去。晴在電話里格格地笑了起來,她說:“曉城,別忘了常找我玩喲!傻瓜,ILoveYou,ByeBye!” 以後,晴每天都給我打電話,無非是說些“想我嗎?”“ILoveYou”之類的話,但那時的我卻覺得非常受用。就這樣,我和晴的關係就日益密切了。 當然,我並沒有因為晴而疏遠鈺。我覺得晴和鈺雖然在各方面都是截然不同的,但她們都同樣可愛,我覺得我們三人之間的關係完全沒有什麼地方不妥,所以,我也就處之泰然。
四、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我們真是天真得可愛。有天晚上,我們宿舍八大金剛都談自己是如何釣女孩子的。X君說:“釣女孩子易如反掌,就是我一翻巴掌。簡單么?”Y君說:“當然簡單,簡單得跟一一樣。”我一時心血來潮,就說:“釣女孩子的確很簡單,我沒費多大功夫就釣了兩個。”舍友追問:“是哪兩個。”答曰:“是晴和鈺”。舍友們驚呼:“真神釣手也。”沒想到,事情就壞在這兒了。 那天晚上,晴又給我打電話。我剛和晴說了一句話。一舍友對著電話機大喊:“曉城,鈺在下邊等你去看電影呢!還不快去。”沒想到這話讓晴聽了個清清楚楚,晴憤怒地問:“剛才人家說的那個鈺是誰?”我頓時急得說話都走了音,我說:“那是我表妹。”晴說:“好啊!表哥表妹,天生的一對,你等著瞧吧。”說完,“啪”的一下掛了電話。我想,當時我一定是嚇呆了。那天晚上,我一夜都沒睡著覺。對那位長舌友的懊惱和憤恨是不用說了。滿腦子裡都是想著怎么辦? 第二天星期六,由於夜裡沒睡著覺,早晨我一直睡到十一點多才起床。剛一起床,電話鈴就響了。若在平常,我接到電話是欣喜若狂,但此刻我卻期望那個電話不是我的。但電話不接不行,舍友們都出去了。一拿起電話,一種不祥的感覺就籠罩了我的心頭,電話是鈺打來的。然而令人不解的是,鈺的聲音很平靜,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她說:“曉城,今天中午12點半到興安公園去玩一下,好嗎?” 我問:“鈺,有什麼事嗎?” 鈺說:“你先別問,去了就知道了。” 我說:“行。”
五、在我的記憶中,那天天氣格外得好,風輕輕地吹著,陽光柔柔地灑在無邊的大地上,讓人覺得無限地舒適與愜意。 中午12點半,我和鈺準時在興安公園的大門口見面了。鈺身著一襲黑色的長裙,顯得格外窈窕。肓頭上斜挎著她那把綠色的六弦琴。我買了兩張門票,輕輕地將一張遞給鈺說:“鈺,你的。”鈺用她那明若秋水的眸子看了我一眼,伸手接過門票,輕輕地撫摸著。 良久,鈺對我說:“曉城!” 我明顯感覺到鈺的聲音里含有一種淡淡的憂傷,我想晴一定是找過鈺了,心裡不由得一陣恐懼,我低低地對鈺說:“你怎么了?” 鈺停了一下,說:“沒什麼。” 然後我們就往前走,一直走到公園的假山旁。鈺說:“曉城,我們就在這兒談一下吧。” 我緊張地問鈺:“談什麼?” 鈺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你說談什麼呢?” “我……”我一下子愣住了。 鈺問:“晴是你什麼人?” 我感到一陣眩暈,心裡強自鎮靜,說:“晴是我的朋友。” 鈺問:“什麼朋友?” 我說:“一般朋友。” 鈺問:“我什麼時候變成了你的表妹的?” “我……”我無言以對。 鈺用她那滿含著幽怨的雙眸足足盯了我有半分鐘。我就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站在鈺的面前,低著頭,什麼話都不說。 後來,鈺說:“曉城,你還記得我們相識的那個夜晚,我給你講的那個故事嗎?” 我的心猛然一震,忽然明白了鈺當時為什麼要把《美狄亞》稱為預言故事了。我感到一陣心痛,我知道鈺已經誤會了我,我惶然地對鈺說:“鈺,我不是那個意思。” 鈺悽然地一笑,說:“是嗎?曉城,你真是天真得可愛。” 鈺說完這句話,竟然流淚了。此時,我的心如刀絞一般疼痛,痴痴地呆立在那兒。 不知過了多久,鈺倚在假山上又彈起了那首《真的愛你》—— 一個人在孤獨的時候 走在人群擁擠的街頭 是在抗議過分自由還是荒謬的地球 一個人在傷痛的時候 按著難以痊癒的傷口 究竟應該拚命奮鬥 還是默默地溜走 只有你會了解我的憂 讓我緊緊握住你的手 …… 陽光輕輕地灑鈺的頭上,身上,還有那把綠色的六弦琴上,在鈺的周圍形成了一個迷人的七彩光環。鈺的琴聲仿佛是從遙遠的大海上傳來,又仿佛是自我的心底升起。那每一個音符,仿佛都孕育了一個憂傷的故事。我淚流不止。 此刻,我忽然想擁抱鈺,抑或是緊緊地握住好鈺那雙柔柔的小手。然而,鈺連同她身上的那個迷人的七彩光環,卻在那憂傷的琴聲中漸漸遠了,我望著鈺那淡淡的身影,無力地揮了揮手。
六、許多年後的今天,當我寫下上面的故事時,我依然很激動,儘管那時的我們所做的一切是那么天真。現在,我不想說那時的我們所做的一切,是對還是錯。我只想說,年輕的人,年輕的心,創造了年輕的故事。而年輕的故事又在悠長的時空隧道里,綿綿成了一幅年輕而又永恆的風景,留在了我們的心中,也留在了大家的心中,那是人生組合的一部分。
人生,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許本該如此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