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
那么,青丘究竟在哪裡?青丘國又在哪裡?青丘山又在哪裡?它們是在同一個地方,還是各有其地?我們有理由認為,青丘、青丘國、青丘山當指一處,而且位於中原地區的東方。
“青”的本義是指顏色(黑、綠、深藍)。《說文》:“青,東方色也。木生火,從生丹;丹青之信,言象然;凡青之屬,皆從青。”進一步說,“青”字里的“丹”,乃是一種具有神奇變化的東西;有趣得是,我國古代掌握煉丹術的方士,大多在東部沿海地區。青出於藍勝於藍,揭示的是一種變化和提煉過程;“精”字有變化、提煉之意,二者均是取自“青”字元的變化內涵。
《海外東經》記述東方的人文地理,青丘位於朝陽穀之北(包括東北、西北方位),黑齒國之南(包括東南、西南方位)。
《大荒東經》記述東方的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青丘國位於
黑齒國、
明星山之間,與白民國和嬴土國相鄰。
《歸藏·啟筮》云:“蚩尤出自羊水,八肱、八趾、疏首,登九淖以伐空桑,黃帝殺之於青丘。”蚩尤為東方九黎族首領。空桑為古代相當顯赫的地名,亦位於東方;《東山經·東次二經》記述的第一座山即空桑山,根據42平方米巨畫《帝禹山河圖》(五藏山經地理復原圖),空桑山位於今日山東省淄博一帶。
《禹貢》九州之一的青州,其地望位於今日山東丘陵;而青州之名的“青”字,當亦源自古老的地名青丘。
綜上所述,青丘為地名,青丘國指居住在青丘的人們建立的方國,其地理方位均位於中原地區的東部。由此可知,現存版本《南山經·南次一經》記述的青丘山,當系錯簡,其原本應編排在《東山經》內,相對來說比較可能是在東次四經內。這是因為,《東山經》其他三條山脈均自北向南排列(經文為“又南”,偶有“又西南”),其中東次三經有一處山為“又東水行”方向,表明其是海島;唯獨東次四經的排列方向既包括自北向南,也包括又東南、又東北、又東等方向。由於青丘山屬於“又東”方向,因此符合東次四經諸山排列之中。
青海湖的“湖”為重疊字,乃後人所加;同理青丘山的“山”也是重疊字,亦為後人所加。事實上,《五藏山經·西山經》有崑崙丘,據此可知青丘山原本亦應為青丘。我們知道,居住在崑崙丘的黃帝族的保護神陸吾為九尾虎;依理推之,居住在青丘的九黎族、東夷族的保護神為
九尾狐。
值得注意的是,《五藏山經·東次二經》的鳧麗山記有:“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九首、虎爪,名曰龍蛭,其音如嬰兒,是食人。”可見帝禹時代的東部地區居民,確實有供奉類似九尾狐的圖騰動物的風俗。
接下來的問題是,“青丘”之名又是如何來的呢?筆直相信,其名取自客觀存在的一處特殊地形地貌的地方。“青”,指該地形的顏色黑色而多變;“丘”,指該地形為四方高而中央低。查地圖可知,山東省濰坊市的西面有青州市,淄博市北面有地名高青,膠州灣有青島市,日照市的南面有贛榆(又名青口,現屬江蘇省)。
其中,青州市原為益都縣,1986年撤縣設市,現有人口月100萬,當地有北辛文化、龍山文化等遺存,表明這裡遠在4000年~7000年就有先民生息。青島市所在地古為漁村,宋元開始有船舶停港;鴉片戰爭後,為防列強侵擾,於1891年(光緒十七年)建置設防,如今已發展成擁有人口700萬的大城市(包括7個市區、5個縣級市)。不知上述區域是否有類似青丘的地貌。
如果我們有條件深入考察山東丘陵(包括周邊地區),或許能夠找到這處神秘的地方“青丘”,它應該是當年九黎族和東夷族的聖山,正如崑崙丘是黃帝族的聖山,不周山是共工族的聖山一樣。
江蘇贛榆縣有青口鎮,或許與青丘國有關。青口鎮南距連雲港60公里,北距日照安東衛80公里,此為古時青丘國所在地。
根據《海外東經》,青丘國位於朝陽穀之北(包括東北、西北方位),黑齒國之南(包括東南、西南方位)。
根據《大荒東經》,青丘國位於黑齒國、明星山之間,與白民國和嬴土國相鄰”。
關於青丘國的位置還有一說,那就是在山東西部,河南東部的一帶:
中國自古就有分野的說法,即天上的二十八宿和人間的地域相對應,而二十八宿又與一動物對應,比如室火豬,心火狐,即室宿的分野是豬,心宿的分野是狐狸。而室宿的分野是河南的北部,河南北部古代就有一個豕韋國,是一“豕”為圖騰的國家;以此類推,那么心宿的分野是以狐狸為圖騰的國家,而心宿的分野是宋國,即是河南的東部,山東西部的菏澤一帶。
青丘國顧名思義是以丘為地貌的地方,儘管古代地形發生了滄海桑田的變化,但是翻開古代的地圖,依然在此地聽到許多以丘命名的地方,比如商丘、蔡丘、犬丘、楚丘、陶丘等等,更讓人驚奇的事情是,據《左傳》記載,菏澤東明縣一帶竟然有一個青丘,是著名青丘會盟的地方!可見菏澤、商丘一帶古代是以丘陵為地貌的地方。
據《太平寰宇記》和《元和郡縣誌》均載:“舊傳初置縣在濮水南,常為神狐所穿穴,遂移(城)濮水北,故曰離狐。”而古代的離狐縣在山東省菏澤市一帶,至少到唐代這裡依然是神狐出沒的地方。
據《歸藏·啟筮》云:“蚩尤出自羊水,八肱、八趾、疏首,登九淖以伐空桑,黃帝殺之於青丘。”據說蚩尤活動在青丘一帶,而蚩尤墓自古就在菏澤、巨野一帶,可能此地是黃帝處死蚩尤一帶。
可見事情已經很明了了,青丘國在豫魯交接一帶。
傳說
《山海經》中有著如下內容:
大禹等人再繼續前進,來到了君子國的北面,到了青丘國。而到這個國家是需要經過那長有虎身、八足、八尾、八個腦袋的水神吳所居住的朝陽之谷的。青丘國的人也種植五穀,紡織絲帛。這個國家出產一種狐狸,四隻腳,九條尾巴。每當天天下太平時,它們便出現在人間,以顯示天下的祥瑞。據說禹在塗山娶妻之前遇見的那隻九尾狐,就出自這個國家。
就在朝陽穀北邊的青丘國。這個國家的百姓都以五穀為主食,穿的也都是絲帛織成的衣服者這青丘國中長著四隻腳,九條尾巴的狐狸。原來就是九條尾巴的老狐狸成道的地方。 他和大荒中有一名叫奢比屍:神住在一起,而身形似獸,面孔似人,耳朵似狗,兩耳垂各掛著一條青蛇的這個神就是奢比屍。 青丘國附近,還有 天山上住著的神帝江。帝江遠遠看去,身形似黃色的皮囊,近看起來,他的皮膚紅如火,長有6隻腳和四隻翅膀,非常精通歌舞。
這個青丘之國物產豐饒,四季如春,不但居住著神的子民,也繁衍聲息著各種各樣的妖怪種族。在那連綿起伏的山巒中,也居住著少量的人類。這裡和凡間界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在這裡沒有任何固定的法則,不論是妖怪、神民,還是人類都是以各族的族規為距,雖然有少許的殺戮,但也只限於部族與部族之間的世仇,從未影響過其它生活在這裡的居民。——強者為尊,強大者往往什麼都是對的,這是每個居住在這裡居民都明白的道理,是必須遵守、也是不得不遵守的條約。青丘國中,九尾狐族在這裡有著絕對的地位,沒有任何的種族敢輕視九尾一族,即使是上古遺留的強大神民。九尾狐族精擅各種攻擊和幻變的法術,他們又以家族為單位的生活在青丘各地,各個家庭間一呼百應,雖然說是分散居住,除了距離遠了點外,合群體居住在一起沒有任何區別。如果單純的從實力方面而言,在青丘國內可以說沒什麼種族可以一爭高下。九尾狐族在青丘國中,有著如同人間皇族一般的地位,各個部族都對九尾狐一族非常的尊敬。同時九尾一族也是最為高傲的種族,他們很少與外族的人來往,而能與九尾狐一族成為朋友的“人”,可以說比稍弱鳳毛麟角。即使是中華國內的人去邀請他們去議事,他們也是只派幾個代表在其中巧妙的周旋,從不過多的介入到裡面,特別是一些關於各族仇殺的問題。也因此九尾一族得到了很多同樣高傲種族的尊敬。九尾一族,按照修為的深淺分為四種,分別是靈、妖、魔、仙、天;靈狐最弱,妖狐次之、魔狐再次,仙狐是為最強。至於天狐,更是傳說中的存在,而遠古的天帝之一:東皇太一。在青丘國中基本上是不可能見到的,所以仙狐則算是青丘國中最強大的一種高級生靈。
“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山海經.南山經》),“青丘國在其北,其狐四足九尾。”《山海經.海外東經》。
遺址
青丘國故址尋蹤
根據《山海經》及部分文獻資料的零散記載,可知青丘國是從黃帝至夏朝初期一處非常重要的方國或古邑。對青丘國地理位置的確定,不僅為我們今後深入探討黃帝、蚩尤、后羿、禹等幾位重要歷史人物活動的範圍;尋找發現《山海經》中部分山川地理、古邑名稱的方位;對澄清夏禹時期王畿東部疆域與方岳間分野等相關問題,均有十分重要的參考價值。雖有學者對青丘國地理方位有推證,但因舉證材料不充分,終未成為定論。綜合部分文獻資料的記載及本人多年來實地調查的感悟,筆者以為青丘國故址當在山東境內的泗水上源一帶。理由如下:
一、青丘國位於泗水上源附近之七證
《繹史》卷五引《歸藏》雲“蚩尤登九淖空桑,黃帝殺之於青丘。”地名“空桑”應是求證青丘國地理位置重要的依據材料之一。張守節《史記正義》曰:“《帝王世紀》云:‘黃帝自窮桑登帝位,後徙曲阜。’窮桑在魯北,或為窮桑即曲阜也。”王子襄《泗志鉤沉》云:“窮桑在魯北,泗水之陽,循水北山南而東,數十里皆窮桑地。循水南而東,數十里皆空桑地。”《山海經·東山經》云:“《東次二經》之首曰空桑之山。北臨食水……。”“食”與“泗”古音不分,“食水”當為“泗水”之語訛。流經泗水縣、曲阜市境內的泗水之陽古為窮桑之域,其陰為空桑之地。按常理推論,黃帝在窮桑登帝位的前後,亦是對外拓展疆土的重要時期,因窮桑和空桑分別位於泗水即食水的上游的南北兩岸一帶,黃帝殺蚩尤於青丘之地當距空桑或窮桑之域不遠,此為青丘國位於泗水上源附近之證一。
《帝王世紀》雲黃帝母附寶:“生黃帝於壽丘,壽丘在魯東門之北,今在兗州曲阜縣東北六里。”黃帝在泗水之陰的壽丘生人,而後在泗水之陽的“窮桑登帝位”,再後又徙空桑之地與壽丘毗鄰的曲阜,因此“窮桑”和“空桑”均在泗水上游段,故可將它們看作是同一個區域。窮(空)桑是黃帝發跡創業的根據地,更應是其早期活動的主要地點之一,因此可推證出《抱朴子·地真篇》載“黃帝東至青丘,過風山”的地點,應在窮(空)桑之域的東境附近。此為青丘國位於泗水上源附近之證二。
《太平御覽》卷七九○引《山海經》云:“青丘國,其人食五穀,衣絲帛,其狐九尾。”據有關文獻資料記載可知,堯舜時期,是我國雨季繁多、大水洪荒的高峰期,山區與平原犬牙交叉的地帶無疑是這一時期古人避水患、宜五穀、植桑麻的最佳之所。五穀、桑麻、六畜是人類生活的必需品,從泰山周邊地區的滕州北辛、泰安大汶口、泗水尹家城、兗州王因、章丘城子崖、濟南大辛莊等遺址,被古人長期居住上千年或幾千年的文化現象,亦可間接證實《淮南子·地形訓》中記載“中央之美者有岱嶽,以生五穀桑麻,魚鹽出焉”的真實性。
《史記·貨殖列傳》:“沂、泗水以北,宜五穀、桑麻、六畜。”《山海經·海內東經》:“泗水出魯東北而南。”泗水發源於泗水縣東區的陪尾山下。《曲阜市志·水文》:“沂河,古稱沂水,曾名慶源河,泗沂河,為別於臨沂地的沂河,亦稱小沂河。”古沂水發源於鄒城市東北境的鳳凰山北麓,向西流至曲、兗交界的處金口壩入泗水南轉河段。因沂水和泗水上游均為東西流向,沂、泗水以北“宜五穀、桑麻、六畜”的情況與“青丘國,其人食五穀,衣絲帛”的情況相同,再加之前文所述青丘國距空桑不遠,此為青丘國位於泗水上源附近之證三。
《荀子》:“羿者,天下善射者也。”神話傳說中的羿為東夷部落首領之一,其主要活動區域當在東夷。在古代,汶泗流域地處東夷腹地,泗水上游兩岸的窮(空)之域,曾是黃帝發跡創業之所,因此可推知羿“繳大風於青丘之澤”的地點,與《繹史》卷五引《歸藏》說“蚩尤登九淖空桑,黃帝殺之於青丘”的地點應是同一區域。此為青丘國位於泗水上源附近之證四
亘古流今的黃河,東奔入海時,因受泰山的阻擋,古時在魯西、豫東地區有來回擺尾的歷史,北至天津,南至淮河的平原、水澤便是廣袤的黃泛區,這一點已被學界普遍認可。《史記·殷本紀》:“古禹、皋陶久勞於外,其有功乎民,民乃有安。東為江(泗),北為濟,西為河,南為淮,四瀆已修,萬民乃有居。”依據“西為河”的記載,可叫人聯想到舜、禹時期,黃河在魯西或豫東地區曾有向東南方向流經的一段經歷。“四瀆已修,萬民乃有居”一語,則透露出了古代的“四瀆”之間,不僅人口稠密,而且更應是大禹治水的主戰場和建都立業之所在。已有學者考證“東為江”是指泗水,如杜金鵬先生在《先商濟亳考略》一文中談到:“若雲系指古泗水,也許更妥切些”;賈慶超、彭慶濤等學者在《鄒魯文化研究·史前卷》中也把“東為江”理解為“泗”。
《呂氏春秋·求人篇》:“禹東至博術之地……鳥谷青丘之鄉,黑齒之國。”豎亥是健行人,一步是指多遠距離,暫時還很難考證。青丘國在夏禹時期位於夏朝王畿東極之地,與“四瀆”之中的“東為江(泗)”地望一致,此為青丘國位於泗水上源附近之證五。
《山海經·大荒東經》:“有青丘之國,有狐,九尾。”郭璞注曰:“太平則出為瑞也。”《今本竹書紀年》:“帝禹夏後氏……又有白狐九尾之瑞。當堯之時。舜舉之。”“有狐,九尾”與“白狐九尾”當是青丘國特有的九尾狐之瑞象。禹不僅因治水有功,而且還很可能有“九尾狐”之瑞象,才被舜舉而榮登大寶的。《孟子·離婁下》:“舜生於諸馮,遷於負夏,卒於鳴條,東夷之人也。”泗水上源在東夷地區腹地,這裡不僅是大禹治水的主戰場“東為江(泗)”之地,也是舜帝發跡的故鄉。在以仙神文化盛行的上古時代,禹所具的“九尾狐”之瑞象,很有可能是承襲了舜所見吉瑞之象而衍生的。此為青丘國位於泗水上源附近之證六。
俗語云:“天富有四海。”《古本竹書紀年》:“(夏)柏杼子征於東海,及王壽,得一狐九尾。”此句中的“東海”在當時可理解為是夏朝東部的疆域。《左傳·襄公四年》:“昔有夏之際方衰也,后羿自鉏遷於窮石,因夏民以代夏政。”后羿夏初曾代夏政使“(太康)乃失邦”[2],“柏杼子征於東海”應是收復被后羿所奪之國土或向夏境東部地區擴大疆域面積。“一狐九尾”和“九尾狐”應是青丘國同一種物象。四瀆之中的“東為江(泗)”在夏邦王畿之東境,這與“柏杼子征於東海”的地望一致,此為青丘國位於泗水上源附近之證七。
二、九尾狐應是一座山體的外貌形狀
王國維先生在《古史新證》中指出:“上古之事,傳說與史實混而不清,史實之中因不免有所緣飾,與傳說無異,而傳說之中亦往往有史實為之素地。”《山海經》則是這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以記事怪誕而著稱的《山海經》所描述的諸神,如《大荒東經》中“八首人面,虎身十尾”的天吳神;《海內西經》中“身大類虎而九首,皆人面”的開明獸等等,自《山海經》問世以來,便給人以無限的遐想。
據古動物化石和考古挖掘的部分動物骨骼標本來看,並沒有發現《山海經》中所論述的神獸、怪鳥等形體,因此,可以判斷《山海經》中的部分神獸、怪鳥、怪魚等不是真實存在的活動生物。《禮記·祭法》:“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為風雨,見怪物,皆曰神。有天下者,祭百神。”古代統治者有祭祀山川的習俗,民間中偶存的山神廟、水神廟、龍王廟等即是此種習俗的延續。故而,筆者以為《山海經》中的部分仙神,應是當時某些方國所在地山川地理的外貌特徵或者是方國所崇拜的圖騰,如:《海外北經》中的“九首人面,蛇身而青”的相柳神,可理解成是一座山體的山首某部分有九個像人面一樣的山頭,它們共同有一個像蛇身一樣起伏的山體;《南山經》中“凡鵲山之首,自招搖之山以至箕尾之山,凡十山,二千九百五十里。其神狀皆鳥身而龍首”,則透露出了該山系中,十座山體都有像鳥身一樣的形狀,山首部分均有一個像龍頭形狀的山頭等等。在數字中“九”有大或多的含義。同樣,我們可以把《山海經》中青丘國的九尾狐,理解為是一座山體的外貌形體,即青丘國域內有一座山的前半部分像狐頭和狐身的組合體,後半部分或有九個並排或有九個連續不斷的余脈為其狐尾的象徵。
三、青丘之澤和九尾狐山之位置
《淮南子·本經訓》:“堯乃使羿誅鑿齒於疇華之野,殺九嬰於凶水之上,繳大風於青丘之澤……。”喻權中先生在《羿與疇華之野考》(見《中國上古文化的新大陸》)一文中推證 “疇華之野”位於汶泗流域的新泰市和泗水縣一帶。”羿、舜時代相近,又同為東夷人,“疇華之野”當與“青丘之澤”相距不遠,或與舜活動的區域相鄰或是同一地區。黃帝時期青丘國與空桑相近(見前文),因此可推證出羿“繳大風與青丘之澤”的“澤”與舜“漁雷澤”的“澤”是同一古澤之機率是存在的,即青丘國域內必有一古澤為佐證。《墨子·尚賢下》:“是故昔者舜耕於歷山,陶於河瀕,漁於雷澤,灰於常陽。”王獻唐先生在《炎黃氏族文化考·伏羲考》中以為“舜”發跡於泗水縣東境的歷山、雷澤湖一帶。雷澤湖位於泗水縣境東歷山北4公里處,北與青龍山相鄰。
《山海經·南山經》:“又東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陽多玉,其陰多青雘。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吳晗先生在《<山海經>中的古代故事及其系統》[3]、徐中舒先生在《〈山海經〉和“黃帝”》中[4],分別以為《山海經》是一部集體的創作,作者非一時一地一人,這樣就不能排除《大荒東經》中的“青丘國”與《南山經》中的“青丘之山”是同一地望的可能。
青丘國之域不僅要有一古澤即舜漁之雷澤為證,同時也須有一座九尾狐形狀的山體為證,才具有一定的說服力。《水經注》:“洙水西南流,盜泉水注之。泉出卞城東北卞山之陰。”舜漁於雷澤的雷澤湖位於泗水支流洙水的下游,南距歷山4公里,西距古卞城3公里,北距卞山(今青龍山)2公里。據筆者多年的實地考察,卞山即今青龍山南部的山體形狀應是青丘國九尾狐山的象形。該山座落於今新泰市和泗水縣交界處,山陰從西至東是新泰境內的韓家河、郗家峪、盜泉峪、西石井、東石井等村邑;山陽從西至東依次為泗水縣境內的青龍莊、蔣家村、韓家村、小李家莊、賀莊、龍王崖、東城、七家莊等村落。青丘之山最高海拔448米,東西長約6公里有餘。從山體的南部看,青龍莊一帶的山首部分應是狐鼻、狐頭的形狀(見圖片1);從狐首向東至韓家村、小李家莊和賀莊村北之間的大峪廟山口處是狐身之象形;賀莊大峪廟山口向北凹進一百八十度的大山坳,可以看作是狐身與狐尾部分的分界線(見圖片2);從大峪廟山口東至七家莊北連續排列從大至小的九個山頭,應是狐之九尾喻意;至於狐身部分主體山脈下部向南延伸的四個小山樑,應是九尾狐四足之會意。
因卞山冬季樹木落葉,野草山體變化為黃白色,這也許是“白狐九尾”之瑞象的反映。“嬰兒”和“孺子”古時可理解為是同一概念,卞山即青龍山即九尾狐山南距古卞邑僅4公里,《南山經》中對九尾狐山“其音如嬰兒”的描述,與《禮記·檀弓上》中“弁(卞)人有母死而孺子泣者”的記載風俗亦有所相同,這也無疑會叫人產生一些聯想,它應是該域之中某種古老風俗的文獻記載。
四、青丘國遺址所在地
通過以上幾個環節的論述,從大概的情況可推證青丘國故址位於泗水上源即雷澤湖和卞山即九尾狐山附近的可能性是存在的。雷澤湖即今賀莊水庫西岸的龍王崖村西和卞邑之間,有一座東西長約1500米的一座山丘(海拔不足200米),當地還有部分老年人稱其為“九尾狐嶺” ,這種情況有可能是對應北部九尾狐形狀的卞山沿革古名所至。另外,卞邑駐地幾位耆老傳說“龍王崖曾三改村名,最早叫青丘莊,二改盤石莊,後改龍王崖。”為什麼叫青丘莊已無人知曉,這也許與該域中古地名傳承的情況有關吧!
蔣家村、韓家村、小李莊是一處較大的遺址區,面積大約有五、六萬平方米,從地層中裸露的陶片標本看,含有大汶口、龍山、岳石和商、周等不同時期的文化因素。至於龍王崖(舊址)因修水庫時已沉入庫底,文化成因暫時無法知曉。夏朝初期及其以前是萬國林立的時代,一處聚落遺址就應該是一處方國。從該遺址區中文化組因分析,符合黃帝至夏朝時間段的文化對應關係。
山有四面,觀察九尾狐山體形狀的最佳角度是南部的蔣家村、韓家村和小李莊之間不足兩千米寬的地段,青丘國故址當位於觀察九尾狐山最佳之處。龍王崖與韓家村、小李家莊分別位於洙水故道南北兩岸,因古代村落在不同時期多有近遷之實,再加之當地人多言龍王崖的始主是從洙水北岸韓家村遷去的傳聞,故筆者以為蔣家村、韓家村、小李莊遺址區和龍王崖遺址,都可能是青丘國故址所在地,即蔣家村、韓家村和小李家至遺址區是青丘國前期故址,龍王崖是青丘國後期遺址之所在。
文獻
《
隋書·煬帝下》記有:“又青丘之表,鹹修職貢,碧海之濱,同稟正朔。”
唐代學者徐堅等人編輯的《
初學記》卷九引《歸藏·啟筮》云:“蚩尤出自羊水,八肱、八趾、疏首,登九淖以伐空桑,黃帝殺之於
青丘。”
《
山海經·
大荒東經》記有:“有青丘之國,有狐,九尾。”郭璞注謂:“太平則出而為瑞。”
《山海經·南山經》記有:“又東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陽多玉,其陰多青鑊。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有鳥焉,其狀如鳩,其音若呵,名曰灌灌,佩之不惑。英水出焉,南流注於即翼之澤;其中多赤需,其狀如魚而人面,其音如鴛鴦,食之不疥。”
《山海經·
海外東經》記有:“青丘國在其(朝陽之谷)北,其狐四足九尾。一曰在朝陽北。帝命豎亥步,自東極至於西極,五億十選九千八百步。豎亥右手把算,左手指青丘北。一曰禹令豎亥。一曰五億十萬九千八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