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回憶(穆木天散文作品)

本詞條是多義詞,共2個義項
更多義項 ▼ 收起列表 ▲

《雪的回憶》是現代詩人、翻譯家穆木天創作的一篇散文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雪的回憶
  • 作者:穆木天
  • 創作年代:現代
  • 作品體裁:散文
作品原文,作品鑑賞,

作品原文

雪的回憶
雨雪霏霏,令我懷憶起我的故鄉來。居在上海,每年固然都冒過幾次嚴寒,可是,總覺得像是沒有冬天似的。至少,在江南,冬天是令人不感興會的。
雪地冰天,沒出過山海關的人,總不會嘗過那種風味罷。一片皚白,山上,原野上,樹木上,房屋上,都是雪。你想像一下好啦,在鉛灰色的天空之下,皚白的地面,是如何地一望無邊呀。一望是潔白的,是平滑的。
雪! 雪夜! 雪所籠罩著的平原,雪在上邊飛飄著的大野,廣漠地,寂靜地,在展開著。在雪中,散布著稀稀的人家,好像人們都是鼾睡在自己的安樂窩裡。
從冬到春,雪是永遠不化的。下了一層又一層,凍了一層又一層。大地凍成琉璃板,人在上邊可以滑冰。如果往高山瞅去,你可以看見滿目都是潔白的鹽,鬆鬆地在那兒蓋著。
一片無邊的是雪的世界。在山上,在原野上,在房屋上,在樹木上,都是蓋著皚白的雪層,是銀的宇宙,是鉛的宇宙。
兒時,我嘆美著這種雪的世界。現在這種雪的世界,又在我的想像中重現出來了。
過去的一幕一幕,蕩漾地,在我的眼前渡了過去。
雨雪霏霏,令我懷憶起我的故鄉來。
雪! 下了好幾天的雪,居然停住了。
據人說,在先年,雪還要大,狍子都可以跑到人家的院子裡來。又據說,某人張三,當下大雪時,在大門口,親手捉住了兩匹狍子。人們總是講先年,說先年幾個大錢能買多少豬肉,而在下雪的時候,人們多半是要講先年的雪的故事的。
說這話,是我六歲的時候,也許是七八歲都不定。那時,我是最喜歡聽人家講故事的。特別是坐在熱炕頭上,聽人講古,是非常有味道的。
人們總是講先年,說先年冷得多,可是不知道是什麼道理。現在想過來,怕是人煙稀少的原故。我們家裡大概是道光年間移過去的。在那時候,我們是“占山戶”。那是老祖母時時以為自豪的。你想一想,方圓一二十里,只有一家人家,那該是如何地冷淒呀。現在,人煙是漸漸地稠密了。
東北的冰天雪地中並不如內地人所想像的那樣冷。在雨雪霏霏的時節,人們是一樣地在外邊工作。小孩子們是頂好打雪仗的。
這一天,雪花漸漸地停止了。空中是一片鉛灰。地上是一片銀白。狗在院裡臥著,雞在院裡聚著。族中的一個哥哥,給我們做工,彎著腰,在院裡,用笤帚掃雪,掃到車裡,預備往外推。小院子裡是寂靜靜的。下了好久的雪,居然停住了。
我看著人掃雪,在院子裡,一個人孤獨地留連著。抓了抓雪,瞅著,望著院裡的大樹。寂靜的空氣支配著。忽然,角門響了一聲。東北屯的大哥又來了。
我是最歡喜東北屯的大哥的。他說話是玄天玄地的,兩個大眼珠子,咕嚕咕嚕地動著,很是給我以激刺的。他能打單家雀,而且是“打飛”。他所打的那一手好槍,真不亞於百步穿楊的養由基。真是“百發百中”。他能領我到野外里跑。尤其是,他用沙槍打了好些家雀,晚上,可以煎給我們吃。他一進門,聲音就震動了整個的小院落。
在數分鐘之後,我們就到了街南的田地里了。是東北屯大哥,在同祖母和母親說了幾句話之後,拿著沙槍,帶我出去的。他帶我到近處各個大樹的所在,打了好些家雀子,帶了回來,雖然是冒著寒冷,可是,我是非常地興高采烈的。
吃著煎家雀,東北屯大哥,大吹大擂地,給我們講雪的故事:哪裡雪是如何地大,在哪裡他打死了多少兔子,哪裡雪給人家封住了門,在哪裡他打死了多少野雞。雪的故事,是最令我懷起憧憬的。
到了夜間,東北屯大哥走了,后街的伯父又來了。祖母在吃消夜酒。祖母絮絮叨叨地講過來講過去。隨後,她叫后街的伯父說唱了一段“二度梅”。
依稀的月光,從鏡簾縫裡,透射到屋子裡。濛濛的雪,又在下著。靜夜裡,又起了微微的冷風。
雪! 濛濛的雪,下著。院裡又鋪上了一層綿絮。
我又大了兩歲了。這一年冬天,雪是不怎么大。地凍了之後,像是只下著小的雪。
這一個冬天,我們的院子裡,好像比往常熱鬧得多了。我們是住在裡邊的小院裡。外邊是一個大的院子。現在,馬嘶聲,人的往來聲,車聲,唱歌聲,打油的錘聲,在外邊的院子裡交響著。頹廢的破大院,頓時,呈出了新興的氣象。
父親是忙忙碌碌的,從站上跑到家裡,從家又跑到站上。一車一車的黃豆,每天,被運進來又被運出去。據說父親在站上是做“老客”。
一個先生,是麻臉的,教我讀書。可是,有時,他也去幫父親去打大豆的麻包。
外院裡,是好幾輛車在卸載裝載,馬在無精打采地,倦怠地站著。身上披著一片一片的雪花。人,往來如梭地,工作著。
我也擠在人堆里。看著他們怎么過斗,怎么過秤,怎樣裝,怎么扛。
雪霏霏地下著。麻臉先生,劃著名蘇州碼子,記著豆包的分量。他的黑馬褂上披著白,像是腫了似的。
雪霏霏地下著。禿尾巴狗在院裡跑著。飛快地。在雪裡輕輕地留下了爪印。
外院的東院是倉子,是馬廄,是油房。人往來地運豆子。鴿子,咕嚕咕嚕地叫著,啄著豆子吃。
像是家道興隆似的,各個人都在忙著。
晚上,工作完了,父親同麻臉先生總是談著行情,商量著“作存”好還是“作空”好。
麻臉先生會爻易經卦,據說,他的數理哲學是很靈的。父親會算論語卦,有一次算到“長一身有半”,於是“作存”,果然賺了。
我呢,我夜裡總是跑到油房裡去。那裡,是又暖烘,又熱鬧。
馬拉著油碾子,轉著。豆子被壓扁,從碾盤上落到下邊槽子裡。出了一種香的油氣,馬的眼睛是蒙著的,說是不蒙著,它們就不幹活兒。
同著碾子的人打了招呼,進了去。順著窄路,走到裡邊的房子裡,則又是一個世界了。
油匠們歡天喜地地,笑談著。他們一邊在工作著,一邊在講著淫猥的故事的。
我是歡喜他們的,他們也歡喜我。我上了高高的墊著厚板的炕上,坐著,躺著,看著他們在作工,一隻手操起了大油匠劉金城所愛看的《小八義》。
我看著他們怎樣蒸豆批,怎么打包,怎么上柞,怎么錘打。那是非常地有趣味的。揚著錘子梆梆地打著,當時,令我想到呼延慶打擂。而等待著油傾盆如注地淌下來,隨後,打開洋草的包皮,新鮮的豆餅出了柞,我是感到無限滿足的。有時,我是抓一塊碎豆餅吃的。
卸了油垛,油匠們又是講起張家姑娘長和李家媳婦短來了。他們垂液三尺地講著生殖器,有時,那也令我感到無限的滿足的。
聽夠了,我則看我的《小八義》。我是崇拜猴子阮英的。
很晚的才回到房中睡覺。父親沒有問我。據說第二天要起早上站去,早就睡了。
翌日,早晨,天還是黑洞洞的時候,就聽見車聲咕咚咕咚地從院裡響了出去,起來時,聽說父親已經走了。外邊小雪在下著。
濛濛的雪下著。院裡又鋪上了一層綿絮。
厚厚的雪,下了幾場,大地上好像披了喪衣。
隔江望去,遠山,近樹,平原,草舍,江南的農業試驗場,都是蓋著皚白的雪。
一帶的松花江,成了白雪的平原。江上,蓋著“水院子”。時時,在雪裡跑著狗爬犁,飛一般地快。
狗爬犁,馬爬犁,跑過來,跑過去。御者,披著羊皮大衣,縮著脖,在上邊,坐著。
江心裡,時時有人來打水。夏天渡江用的“小威虎”(小船),系在岸邊上。
夏天的排木沒有了。不知道是哪裡去了。
風吹著,冰冷地。太陽從雪上反映出銀星兒來。人慢慢地工作著。
這是聖誕節前後。我因事回到久別了的故鄉省會,看見了這種美麗的雪景。
有人說,吉林省城是“小江南”,可是那種美麗的雪景,是在大江南人所夢想不到的。
在火車中,遙望著皚白的雪的大野,是如何地令人陶醉呀! 在馬車裡,聽著車輪和馬蹄踐軋在雪上的聲音,是如何地令人歡慰呀!
雪! 潔白的雪! 晶瑩的雪! 吱吱作響的雪! 我的靈魂好像是要和它融合在一起了。
在這雪後新晴的午後,幾個朋友,同我,站在江濱上,遙望著江南岸。
也許賞雪是對於有閒者的恩物罷。望著,望著,入了神,於是,大家決定了去玩一玩。
於是,從岸上下去,到江面上。
西望了望小白山,北望了望北山,再望了望江南的平川,我們就決定了沿著江流向東方走去。
人多走路是有趣的,特別是走在皎潔綿軟的雪上。
在江北岸,是滿鐵公所與天主堂,雄赳赳地,屹立著,俯瞰著蜿蜒的大江。天主堂的尖塔,突入於蕭瑟暗淡的天空中,傲然在君臨著一切。
田畝上蓋著雪,在江南岸。村外,樹林中,有幾個小孩子,聚在一起,玩著,鬧著。
拉車的拉車,擔柴的擔柴,打水的打水,老百姓在冰雪中,忙忙碌碌地,工作著。
我們跑著,笑著,玩著。雖然都是快到三十歲的人,但是,到了大自然里,卻都像變成小孩子。
遠遠地望去,龍潭山在江東屹立著。繁密的松柏,披上了珍珠衫子。松柏的葉子,顯得異常青翠。
玩著,鬧著,打著雪仗,我們,在江心裡,不知不覺地,快要到在舊日的火藥廠的遺址了。望著岸上的廢墟,心裡,不由地,落下憑弔的淚來。
順著磚瓦堆積的小路,攀了上去,我們幾個人,在積雪中,徘徊著。廢牆還是在無力地支持著。那裡,已成了野兔城狐的住所了。
我們呼喊,從廢墟里,震動出來了回聲,同我們相唱和著。回聲止處,山川顯得越發地寂寥。我呢,不覺要泫然淚下了。
我呆對著殘垣上的積雪,沉默著。心中感著無限的哀愁。
江北岸,軍械場的煙囪,無力地吐著煙,似在唏噓,似在諷刺,似在憑弔,似在驕傲,一縷一縷的煙,飄渺地,消散在天空里。也許那是運命的象徵罷!
大地是越發地廣大了,雪的喪衣,無邊無際地,披在大地的上面。
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這一座古城,像是包圍在雪的沉默中了。
這是我離開吉林城的那個冬季。因為當時感到那也許是一個永別,所以,那一年的雪,在我以為,是最值得懷戀的。
從臥室聽著外邊往來的車,咯吱咯吱地,壓踏在雪上,是如何令人愁惱呀! 在黎明,在暗夜,我,不眠地,傾聽著風雪交加中的響動,是如何地孤獨寂寥呀!
我曾在雪後步過那座古城的街上,可是滿目淒涼,市面蕭條得很。我也曾在晴日踏著雪,訪過那些城外的村落,可是,田夫野老都是說一年比一年困苦了。多看社會,是越多會感到淒涼的。
在北山上建了白白的水塔。在松花江上架上了鋼鐵的江橋。可是,北山麓上,仍然是小的草房在雜沓著,在江橋邊上,依然是山東哥們在賣花生米。農村社會沒落了。好些商店,也是一個挨著一個地關上了門。
夜間,不寢時,聽著外邊的聲籟,我總是翻來覆去地,想著。吉敦、吉海接軌的問題,農村破產的情狀,南滿鐵路陸續地在開會議的訊息,是不絕地在我腦子裡縈迴著。
有時,關燈獨坐,望著街道上的燈光照在白雪上,顏色慘白的,四外,死一般地,寂靜著,感到是會有“死”要降到這座古城上邊似的。
在被雪所包圍著的沉默中,無為地,生活著,心中是極度地空虛的。有時,如雪落在城上似地,淚是落在我的心上了。
雖然,過著蟄居者的生活,但是,廣大的自然美也是時時引誘著我,而且強烈地引誘著。
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沉默的古城,是又越發地顯得空曠了。
雪停了,又是一個廣大無邊的白色的宇宙。
我們,三四個人,在圍爐雜談之後,決定了到江南野外里跑一跑。
走到江邊,下去,四外眺望一下,江山如舊。野曠天低,四外的群山,顯得越發地小了。小白山顯得越發地玲瓏可愛。
南望去,遠山一帶,靜靜地伏在積雪之中,村落、人家、田野、樹木,若互不相識地,遙遙地,相對著。
在一切的處所,都像死的一般地,山川,草木,人畜,在相對無言。沉默的古城,好像到了死的前夜。
我們,三四個人,到了雪色天光之下,群山擁抱的大野里了。
天低著,四外;是空廓,寂寥。
白色,鉛色的線與面,構成了整個的水墨畫一般的宇宙。
趕柴車的,走著。拾糞的孩子,走著。農夫們,時時,在過路。但都是漠不相關似的。
我們,三四個人,在田間的道上,巡迴地,走著。有時,腳步聲引出來幾聲狗吠。但,我們走開,狗吠也隨著止住了。
對於神的敬禮,好像也沒有以先那樣虔誠了。小土地廟已傾圮不堪了。
有時,樹上露著青綠的冬青。鳥雀相聚著,聒叫著。待我們走近,立住,鳥兒,就一下子,全飛了起來。
江橋如長蛇似地跨在江上,像我們的血一天一天地被它吸去。
江北岸的滿鐵公所,好像越發高傲地在俯瞰松花江。它那種姿態,令人感到,是戰勝者在示威。
天主堂的鐘聲哀惋地震響著。是招人赴晚禱呢?還是古城將死的吊鐘呢?聲音,是悽愴而輕脆的。
我們,三四個人,在田野中,走著。暮色漸漸地走近來。我們,被蒼茫的夜幕籠罩住了。
在蒼茫的夜色里,我是越發地感到淒涼了。那種淒涼的暮色在我腦子裡深深地印上了最後的雪的印象。
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包在雪中的古城,吐出來死的唏噓了。
雨雪霏霏,令我懷憶起我的故鄉來。現在,故鄉里,還是依然地下著大雪罷。可是,我呢,則是飄零到大江南,也許會永遠沒有回到故鄉的希望了罷。
和我同樣地流離到各處的人,真不知有多少喲。可是,他們同我同樣,也怕會永久看不見故鄉的美麗的雪景了罷。
在故鄉呢,大概山川還是依然存在罷! 永遠沒有家中的訊息,親友故舊是不是還存著呢,那也是不得而知了。特別地,對著雪景,我懷憶起來白髮蒼蒼的老祖母的面影來。
有人從東北來,告訴我東北的農村的荒廢。在那廣大的原野里,真是“千村萬落生荊杞,禾生隴畝無東西”了!
據說:有時土匪綁票子只綁十枝菸捲兒,在到處,人們都是過著變態的生活。
在故鄉的大野里,在白雪的圍抱中,我看見了到處是死亡,到處都是飢餓。
在白雪上,灑著鮮紅的血,是義勇軍的,是老百姓的。
據說,故鄉的情形完全變樣了。現在呈出了令人想像不到地變態的景象來了。
是死亡,是飢餓,是帝國的踐踏,是義勇軍的抵抗,是在白雪上流著猩紅的血。在雪的大野中,是另一個世界了。
我想像不出了。我只是茫然地想像著那種猩紅的血,灑在潔白的雪上,在山上,在平原上,在河濱上,灑在一切的上邊。
雨雪霏霏,令我回憶起我的故鄉來。

作品鑑賞

雪,與春花秋草一樣,自古以來是文人騷客吟詠的對象,是他們寄託自己情思的所在。作為一位詩人的穆木天同樣也不例外,只不過他寫到的雪寄寓著更多更豐富的內涵罷了。
開篇點題,作者由眼前的雪懷憶起故鄉來。接著他便用極其平靜的語氣、極其優美的文筆大力描寫山海關以外的雪景:從時間到空間再到時間,層層渲染、步步鋪墊,把一個“銀的宇宙,鉛的宇宙”盡善盡美地展現在讀者的面前。然後便是由對雪的欣賞上升為對它的讚嘆,“我”嘆美著這種雪的世界,在潔白的晶瑩的雪的面前,“我的靈魂好像要和它融合在一起了”,乃至在雪地里跑著笑著玩著,一個個都成了小孩子——這也不值得奇怪,對於遠離故土久居江南的“我”來說,對於家鄉的雪怎能不懷念、嚮往及讚美呢!
就像大海里洶湧的波濤,有湧起的波峰必有跌下去的波谷,在這篇文章里也是如此。散文的後半部分讚嘆了雪後,筆鋒突然開始轉變,雪在我的眼裡成了“喪衣”、“死亡”、“飢餓”,相應地我的情感也由“沉默”到“落淚”再到“茫然”。筆調一步步低沉,情感也一步步晦澀,到最後無奈的結尾,讓人一下子掉入無底的深淵,讓人全身冰冷。這也似一個光芒四射的太陽,突然被一塊不知道從何處來的烏雲給遮蔽住了,大地因頓失它的普照而變得灰暗、蒼白和無力,讀者們不禁為之黯然傷神、潸然落淚。——在這裡作者為什麼有這樣的轉變呢?一是與當時社會現實有關:“九一八”事變以後中國國土的淪陷、社會的凋殘、農民的破產,使得當時東北農村的毀滅達到了極點;當時“我”的心裡真是悲哀無限,酸痛無限。二是與作者在這時的詩風文風的轉變有關。如一顆小石頭被投入平靜的湖中心後,它慢慢擴散的水紋會讓遠離中心的角落受到震動,哪怕是輕微的波動,也是能夠用肉眼感覺得到的。他在20世紀30年代的詩歌創作由早期典型的現代派轉為現實主義詩歌探索的詩風,就似一顆石頭,在他的文學創作領域中引起了波動,當然他這篇少有的散文創作也受到了他這一時期詩風的影響。而他在這一時期的轉變,歸根到底也是與當時的社會現狀有關係的。當時整個社會的蕭條與衰敗,迫使他不得不摒棄那在唯美主義的世界裡追求心靈陶醉,到神秘渺茫的世界中尋求歸宿的象徵主義、唯美主義、頹廢主義的詩風,而是自覺地回歸現實、正視現實,從而用更實際的呼喚引導人們向著新的秩序走去。
其次在意境的營造上,作者有他的獨特之處,就是作者筆下的雪是與人緊密聯繫在一起的,無論是“我”的天真無邪、東北大哥的豪爽開朗,還是老祖母的安靜祥和、油匠們的忙裡偷閒,都是在雪的場景中發生的,他們與雪是息息相關、呼吸與共的;即使在文章的後半部分,我的傷神與落淚也是因雪而發、因雪而感的。同時作者在前一部分營造的那個與世隔絕,不受塵俗干擾的淳樸、恬靜、和諧的農村圖景與後半部分作者眼中的那個由於帝國主義的踐踏而變得千瘡百孔、滿目瘡痍的社會現狀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這前後的對比更加反襯出時局的悽慘與悲哀,深深地打動了讀者的心。
最後,作為一位詩人的穆木天,在這篇散文里也體現了他具有詩人氣質的一面。如全篇淺顯易懂的短句,完全是詩化的語言。平靜舒緩的對瑣事的描寫,更似一股清泉,在靜靜地流過人們的心上的同時,也激起了那根植在每箇中國人心中的愛國情愫。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