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曲是流行於西北地區為民眾喜聞樂見的傳統戲曲,是一個源遠流長、流傳甚廣的戲曲劇種。其雅稱為“清曲”、“曲子”,別稱為“迷糊”、“眉戶”,因區別於“秦腔”大戲,故俗稱為“小曲”。
隴中因甘肅地處六盤山南段的大隴山以西,故“隴”為甘肅的代稱,習慣上又將甘肅中部稱為“隴中”。
它起源於上古時代的祭祀頌唱和勞動號子,形成於唐宋,興盛於明清和民國時期。如果從敦煌莫高窟存有的唐宋以來的一百多首與隴中小曲相關的曲調(如嘆五更、孟姜女等)算起,隴中小曲的發展經歷了一千多年的悠久歷史。因受不同地域、歷史變遷、文化傳承等因素的影響,各地方的隴中小曲在內容和形式上存在一定的差異,名稱也都冠以本地地名,如通渭小曲、岷縣道情、蘭州鼓子、秦安老調、武山秧歌等。其實,不論在演唱內容上,還是在表現形式上它們都大同小異,實為一脈。隴中小曲的起源可以說與中華文明史的發展同步,它是構成中華民族文化藝術寶庫的一個重要部分,也是勤勞樸實的隴原兒女的精神食糧。近年來,隴中小曲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受到了社會各界的重視和保護。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隴中小曲
- 含義:傳統戲曲
- 來源:上古時代的祭祀頌唱和勞動號子
- 形式:通渭小曲、岷縣道情、蘭州鼓子
藝術特點,參考文獻,
藝術特點
宋志賢諸先生長期致力於隴中小曲的蒐集整理與研究工作,付出了艱辛的勞動,成果斐然。本文就隴中小曲唱詞的藝術特點談談筆者粗淺的認識,以求教於大家。
一、質樸的生活語言,濃郁的鄉土氣息
藝術起源於勞動。隴中小曲源於隴中地區勞動人民的生產生活實踐,其唱詞與千百年來植根於這片熱土上的生生不息的人民民眾的勞動生活密切相關。小曲的社會基礎是民間,小曲的唱詞也來自民間,“話則本之街談巷議,事則取其直說明言。”(李漁《閒情偶記》)因此,生活化、口語化、地域化、通俗化是其最顯著的特點。這些來自生活、貼近生活、“言之不文”的“里巷俗語”,既樸質自然又豐富多樣,更洋溢著濃郁的鄉土氣息。
如《牧牛》(又名《小放牛》)中牧童的一段唱詞:
養著一對牛,長的狸花角;吆著撃地去,倒把鏵打破。世上的窮人多,哪一個就像我?
種了一垧谷,打了兩石多;篅著篅子裡,老鼠都拿沒。世上的窮人多,哪一個就像我?
走了個阿乾鎮,買了個大沙鍋;舀著吃飯去,把我的鍋砸破。世上的窮人多,哪一個就像我?
穿著件爛皮襖,虱連蟣子多;搭著牆頭上,老鴰累成窩。世上的窮人多,哪一個就像我?
蓋了個新瓦房,鵓鴿雀雀多;搶著吃食去,把我的頭挖破。世上的窮人多,哪一個就像我?
(註:吆:趕。革地:耕地。一垧:二畝或二畝多地。篅子:麥稈做成的圓形谷囤。蟣子:虱子的卵。老鴰:烏鴉。鵓鴿:鴿子。雀雀:鳥兒。)
唱詞中通過名詞短語“一對牛”、“一垧谷”、 “(一個)沙鍋”、 “(一件)爛皮襖”、 “(一個)新瓦房”與動詞“吆著”、“篅著”、“舀著”、“搭著”、“搶著”、“革地”、“拿沒”、“砸破”、“累窩”、“挖破”以及名詞“篅子”、“蟣子”、“老鴰”、“鵓鴿”、“雀雀”等最樸實不過的生活化的方言土語的完美組合,生動、形象地展現出舊時代勞動人民特有的一幕幕生活場景與畫面,同時也真實地吐露出他們時運不濟、生活窘困的悲涼辛酸。真可謂字字是生活,句句顯真情。
再如《摘棉花》:
(妻子)你擔上擔擔我抱上娃,咱夫妻收拾要摘棉花。
(丈夫)小步走來大步兒跨,轉過了灣灣翻過了窪。
(妻子)翻過山坡陡嶛屲,來到平川二里八。
(合唱)放下擔擔睡好娃,咱兩口子動手摘棉花。
人家的娃娃回摘棉花,咱們的娃娃才這般大。
多虧今年的好年華,棉花豐收結疙瘩。
(妻子)頭梢開的碗一樣大,二梢開的白蠟蠟。
摘到了手裡賽雪花,一陣子摘了幾疙瘩。
(丈夫)風吹下兩朵都拾下,筐筐兒裝來草腰兒扎。
(妻子)你擔上擔擔我抱上娃,咱夫妻二人轉回家。
(合唱)摘下的棉花紡成了紗,穿衣莫忘種棉花。
(註:擔擔:擔子。嶛屲:山坡。草腰:草繩。)
唱詞運用極為平實樸素的方言栩栩如生地描繪出一對農村夫妻摘棉花的忙碌場面和動人情景,字裡行間流露出豐收的喜悅。妻子懷裡抱著孩子,丈夫肩上挑著扁擔,一路越溝翻山,來到自家的地里採摘棉花,一陣子工夫,雪白的棉花采成了堆。這是多美好的田園風光、多純樸的風土人情、多濃郁的鄉土味兒!
二、雅俗共賞,莊諧並存
隴中小曲的創作者和演唱者常常是文化水平並不高的民間藝人,其接受對象又是廣大的人民民眾,這就決定了它的語言具有通俗易懂、簡潔明了、平易近人的特點。個別唱詞還採用詼諧幽默,甚至荒誕離奇的語言形式,迎合了觀眾(聽眾)的審美情趣,滿足了他們的欣賞需求,使人民民眾在緊張勞動、辛勤耕耘之餘通過聽小曲這種娛樂方式在歡聲笑語中獲得精神的釋放、性情的愉悅、心靈的慰藉。有些描寫人物肖像、自然景物、田園風光的語言既樸質無華,又充滿了詩情畫意,顯得頗有雅致情韻。而講述歷史故事、歌頌正面人物、勸誡人們知仁為善的唱詞往往顯得樸素且莊重。這樣就形成了隴中小曲唱詞雅俗共賞、莊諧並存的多樣化語言風格。
如《六月花》:
(男)正月里什麼花開?
(女)正月里開的是迎春花。
(男)迎春花開鬧元宵,妹子倒比貂嬋姣。
(男)二月里什麼花開?
(女)二月里開的是馬蓮花。
(男)馬蓮花開葉子寬,妹子愛人不愛錢。
(男)三月里什麼花開?
(女)三月里開的是桃杏花。
(男)桃杏花開紅又白,妹子等我來說媒。
(男)四月里什麼花開?
(女)四月里開的是刺玫花。
(男)刺玫花開扎手哩,我給妹子裝酒哩。
(男)五月里什麼花開?
(女)五月里開的是豌豆花。
(男)豌豆花開蔓蔓長,我給妹子擺嫁妝。
(男)六月里什麼花開?
(女)六月裡來百花放。
(男)百花放來麥子黃,情哥情妹入洞房。
(註:姣:漂亮、秀美。刺玫花:玫瑰花。裝酒:指訂親。麥子黃:麥子成熟。)
這段男女對唱的“六月花”,運用生活化的地方口語表達,每一節都運用中國傳統民歌的比興手法,以各種不同形色的 “花”比喻年輕漂亮“妹子”,同時又托物起興,講述一對青年男女從彼此傾慕到托媒說親、訂婚、制嫁妝、洞房花燭的婚姻過程,表達了對美滿婚姻和幸福生活的嚮往與追求。唱詞既富有詩情畫意,又充滿著濃厚的生活情趣,還顯得簡潔明了、樸實自然。
《教賢良》寫的是女兒臨近出嫁,為娘者對女兒講說為人媳、為人妻之道,期望女兒能夠成為一個賢惠、溫順、善良的女人。其語言風格與逗笑取樂的《賣老婆》迥然而異,平實中寓莊重,樸素里含溫雅。如其中的《繡荷包》一段唱詞:
一學描龍鳳,刺繡又扎花;
二學裁剪把鞋納,手巧人人夸。
三學有禮儀,舉止要文雅;
四學微笑不露牙,禮貌人人夸。
五學會紡紗,織布紡棉花;
六學孝敬老人家,孝道人人夸。
七學會做飯,待客會沏茶;
八學家具勤洗擦,乾淨人人夸。
九學夫妻好,一世不吵架;
十學相好鄰居家,和睦人人夸。
再看《賣老婆》里的一段唱詞:
(丈夫)
我把你迎來著三天半,你給我做了一頓試手面,
擀是擀下的驢汗緹,切是切下的打狗鞭,
下著鍋里不動彈,撈著碗裡端站站,
吃著肚子裡丸蛋蛋。
門外來了個叫花子,吃了你的一碗麵,
走了七個州八個縣,肚子裡的疙瘩還沒散。
(妻子)
你把我迎來著三天半,我給你做了一頓試手面,
擀是擀下的薄門扇,切是切下的細麻楌,
下著鍋里蓮花轉,撈著碗裡像綿線,
吃著肚子裡多舒坦。
門外來了個叫花子,吃了老娘的一碗麵,
走了七個州八個縣,還想著老娘的一碗麵。
(註:迎來:娶來。驢汗緹:鞍下墊的毛氈。丸蛋蛋:疙瘩,意謂難以消化。細麻楌:細薄的麻皮絲。)
這段對唱詞將方言土語與比喻、誇張、對比等多種修辭手法有機的綜合起來,而且用日常生活中人們最熟知的事物(喻體)來打比方,既通俗形象,又詼諧幽默,讓觀眾忍俊不禁,耐人尋味。
《苟勤上壽》中的一段說唱詞運用極度誇張的語言,把生活中毫不相干的事物聯繫起來,陰差陽錯,荒誕滑稽,讓人啼笑皆非,極富於喜劇色彩:
從前有個髒富漢,屋裡垃圾堆成山。
那天睡覺沒蓋氈,蒼蠅鑽了一屁眼。
碌碡破了麻繩幫,雞蛋破了釘碼簧。
蒼蠅踏得案板響,牛娃爬到雞架上。
老漢害的四六風,月娃叫喚牙齒疼。
苟勤說話沒實話,編個虛話沒大大。
(註:碌碡:石磙。碼簧:鐵釘的一種。案板:做飯的面板。牛娃:牛犢。害:患病。四六風:嬰兒患的病。月娃:嬰兒。虛話:謊話。大大:父親。)
三、融入民歌形式,富於民歌風味。
隴中小曲的唱詞明顯受到了當地或周邊地區民歌語言形式的影響。民歌語言形式的借鑑與吸收為隴中小曲唱詞注入了一股新鮮的血液,使其唱詞的形式更為豐富多彩,清新自然,生動活潑,進一步增強了其戲劇效果。
首先隴中小曲廣泛吸取了民歌的比興手法。如《山裡的野雞子》:
(哥)山裡的野雞子紅冠子,誰給你打下的銀簪子?
(妹)阿哥給我打下的銀簪子,穿上阿哥給我的紅衫子。
(哥)山裡的野雞子叫鳴哩,尕妹子打扮得嬈人哩。
(妹)尕妹子打扮上浪一浪,看上阿哥你的好模樣。
(哥)尕妹子把阿哥看上了,我把你心疼著咽上了。
(妹)你把我心疼著我把你愛,單等著阿哥你迎我來。
(合)妹妹山丹丹紅花開!
(註:嬈人:迷人。浪:顯擺風姿。心疼:喜愛。迎:娶。)
該唱詞以“山裡的野雞子”托物起興,形象地表現出一對青年男女火辣辣的情和愛,具有十分濃厚的民歌風味。
再如《旱船曲》:
南海岸上一隻船,船上坐著一女仙。
頭上青絲如墨染,兩耳金環垂兩肩。
柳葉眉毛賽弓彎,杏核眼睛惹人歡。
箭桿鼻子端上端,櫻桃小口一點點。
糯米牙齒尖對尖,粉白汗衫鑲金邊。
這段唱詞運用一連串形象貼切的比喻,將一個天仙般的女子描繪得惟妙惟肖、美麗絕倫,引人神往,令人驚嘆,可以說把比喻這種修辭手法發揮到爐火純青的極致之境。
其次隴中小曲多採用民歌一問一答的兩人對唱形式。這種形式在隴中小曲的唱詞中隨處可見,俯拾皆是,有效地推動了劇情的發展,使得情節集中緊湊,明快淋漓,懸念頻出,高潮迭起,給人以極強的藝術感染力,在觀眾腦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例如《兄妹觀燈》(又名《下四川》)中兄妹的對唱、《牧牛》中牧童與小英的對唱等不但有效地表現出青年男女真摯和諧的情感關係,而且也有力地渲染了熱情歡快的戲劇氛圍,讓人流連忘返;而《轉娘家》中婆媳的對唱、《張連賣布》中四姐娃和張連的對唱既彰顯了劇中人物個性,又突出了戲劇矛盾衝突,令人深思尋味。下面是《牧牛》中牧童與小英的一段對唱(小放牛調):
(牧童)天上的桫欏樹什麼人栽?地下的黃河什麼人開?
什麼人把定三關口?什麼人穩坐釣魚台?
(小英)天上的桬欏樹王母娘娘栽,地下的黃河是龍王開;
楊六郎把定三關口,姜太公穩坐釣魚台。
(牧童)洛陽的橋兒什麼人修?玉石欄桿什麼人留?
什麼人騎驢橋上過?什麼人軋開一道溝?
(小英)洛陽的橋兒魯班爺修,玉石欄桿古人留;
張果老騎驢橋上過,柴王爺推車軋開一道溝。
(牧童)什麼穿青又戴白?什麼穿著一錠墨?
什麼穿上十樣錦?什麼穿的綠豆色?
(小英)喜鵲穿青又戴白,黑老鴰穿著一錠墨。
孔雀穿上十樣錦,鸚哥兒穿的綠豆色。
(牧童)對得好,對得妙,好似鴛鴦兩頭叫;
倘有月老搭鵲橋,我二人雙雙對對渡鵲橋。
此外,隴中小曲還吸收了民歌中的一些語詞形式,如回族“花兒”中的 “阿哥”、“尕妹子”、“嬈”、“浪”等,這些“外來語”在一定程度上也促成了隴中小曲語言風格的多樣化。
四、靈活多樣的句式,富於變化的韻律。
一般來說隴中小曲唱詞的語句結構形式隨著唱腔曲調的不同而變化,有的一調兩句,有的一調四句,也有的一調三句、五句。唱詞的字數也多少不一,既有如近體詩的七言、五言,也有如詞的長短句,還有頗似先秦《詩經》的四言(如 “慢述調”)。其實隴中小曲的唱詞不同於秦腔“七字句”、“十字句”的“詩”化韻語板腔體句式結構,而是按曲填詞的長短句韻文。唱詞大多採用五字至十字句,也有十幾個字的,但以五字句和七、八字句見多,部分唱詞可增一字或減一字也不影響其藝術效果。這種靈活多變的語言形式,既方便了民間藝人的藝術創作,又不束縛演唱者的自由發揮,更有利於表達豐富的思想情感,使唱詞的內容和形式達到了有機統一與完美結合。例如:
“崗調”兩句,每句八字:
昨日領了婆娘的話,大街市賣布換棉花。
賣了布就去把寶押,上場輸光白沒辦法。
“軟越調”三句,前兩句五字,後一句七字:
奴名四姐娃,織布又紡紗,為的度日養活家。
“軟五更”四句,前兩句五字,第三句九字(或八字),末句八字:
家中坐等他,等他轉回家;盼他賣布換來新棉花,
把油鹽醬醋都買下。
他若要耍錢,好言來勸他;他若執意把單雙押,
奴只有懸樑染黃沙。
(以上選自《張連賣布》)
“相思調”五句,前四句五字,末句十四字:
於郎莫生氣,聽我說來歷:
咱們結夫妻,明媒正娶的;
為妻有錯你就說仔細,我的於郎呀!
為妻做錯事,隔家鄰居知,
好事傳不出,壞事傳千里,
既做下丟臉事瞞不住,我的於郎呀!
新婚你離去,販馬做生意;
說是正月去,八月回家裡;
你一去三載沒回家裡,我的於郎呀!
(選自《周文送女》)
隴中小曲的唱詞與其它戲曲語言一樣都是合轍入韻的,通過押韻這種表現形式使得唱詞琅琅上口,宜唱宜詠,音律和諧,悅耳動聽,增強了小曲的藝術表現力和感染力。隴中小曲是按照當地方言讀音押韻的,其形式不拘一格,靈活多變,大體上有以下幾種情況:
一曲中調變韻不變,句句押韻,一韻到底。如《藍橋擔水》一曲十五調約八十句唱詞,每句都押陽聲韻“ɑn”韻,節奏明快,韻律鮮明,結構緊湊,有一氣呵成之感。《馮爺娶小》(又名《陰功傳》、《營功傳》)也採用了一韻到底的押韻(每句都押“ɑn”韻)形式。
一曲中一調一韻,調變韻變。如《釘缸》中唱“崗調”押“ɑng”韻;轉唱“越調”、“單背宮”變“ɑn”韻;又轉唱“崗調”押“in(ing)、en”韻等。隨著演唱角色的更替、人物情感的變化而押以不同的韻,將劇情的發展與韻律的變化有機統一起來。
一調多韻。如《苟勤上壽》“板歌子”調首四句押“ɑn”韻;次四句押“ɑng”韻;九、十句押“eng”韻;末二句押“ɑ”韻。這種一調多韻的形式往往跟唱詞的表意層次有密切關係。
隴中小曲的唱詞基本上是句句押韻,像《送瘟神》等採用隔句押韻的情況極為罕見。隴中小曲的唱詞除合轍入韻外,還粗講平仄,使語言更富於抑揚頓挫之美感。
另外,隴中小曲的唱詞受當地流行的民眾喜聞樂見的秦腔的影響較大,部分小曲就是民間藝人根據秦腔劇本改編而成的,如《十里亭》(取材於《西廂記》)、《花亭相會》、《賣水》等,唱詞顯得含蓄蘊藉,精工典雅。這種語言上的借鑑與滲透,使得隴中小曲藝術更加光彩奪目、絢麗迷人,也更富有藝術的生命力。如《十里亭》中的一段對唱:
(紅娘)送親人送到十里亭,十里相送表寸心。
(崔鶯鶯)拉住親人淚泉涌,
(張君瑞)張生兩眼淚盈盈。
(紅娘)她二人抱頭珠淚傾,紅娘看了也傷心;
勸小姐莫要珠淚涌,快送張生赴京城。
(崔鶯鶯)到京城若是能考中,莫要忘記崔鶯鶯;
假若到京考不中,速來探望崔鶯鶯。
(張君瑞)小姐不必細叮嚀,知心的話兒記在心;
辭別了小姐跨金蹬,揚鞭打馬奔前程。
這段改編的唱詞既樸實通俗,又真切感人,還不失雅,不但將劇情推向高潮,也把人物矛盾痛苦的內心世界表現得淋漓盡致,讓人如見其人,如會其心,如臨其境。
受創作者或演唱者文化素養和審美趣味的限制,在隴中小曲中也存在不少供人們逗笑取樂的晦澀俗氣、低級趣味的語言,但這並不代表其語言藝術的主流,瑕不掩瑜,更無損於隴中小曲鮮活的語言風采及藝術魅力。茲節錄部分唱詞如下:
說起王媽的腳,樣子實在的多:
狗蹲子照狼腳,泥抹子上牆腳,
白菜苫地腳,黃瓜彎彎腳,
茄蓮墩墩腳,雜木幫幫腳,
噔噔踏蒜腳,朵朵麥穗腳,
三寸金蓮腳,二尺大板腳。
王媽的腳樣多,多著沒處說,
王媽不要鞋。
——《大保媒》(又名《二姑娘害相思》)
青布衫子藍布裙,打打扮扮賽觀音。
我從當街十字過,人人說我一擔貨。
一擔貨就一擔貨,大家親戚賽不過。
昨日我到城裡走,有人罵我騷死狗;
騷死狗來騷死狗,嚇得豬婆大張口。
——《吆鴨子》
今天我們在繼承和弘揚隴中小曲藝術的過程中,應取其精華而去其糟粕,讓隴中小曲藝術朝著純潔健康、積極雅致、多彩多元的方向發展,為廣大人民民眾提供更有價值的精神營養,為我國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增添光彩。
參考文獻
:
[1]劉山三,劉漢良.隴中小曲[M].蘭州:敦煌文藝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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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何鈺.隴中小曲傳統劇本集[M].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2010.
[4]房惠清.秦安小曲(老調)研究[M].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