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爾-阿爾泰(Uralic-Altaic)語系是一個尚未被完全證實的假設理論。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阿爾泰共同語
- 外文名:Uralic-Altaic
- 類型:假設理論
- 性質:尚未被完全證實
簡介,比較語言學研究,中國史料中的匈奴,匈奴/匈人的語言問題,
簡介
首先介紹所謂的烏拉爾-阿爾泰(Uralic-Altaic)語系。
現代語言學分類上,在歐亞大陸上有兩大組語言,一為烏拉爾語(芬蘭語、匈牙利語等,也稱芬-烏戈爾Finno-Ugric語),一種是阿爾泰語。此外,尚有所謂的古西伯利亞語、古亞洲語等。
早在18世紀上半葉就有學者認為烏拉爾語和阿爾泰語之間存在親屬關係。這是根據語言結構上的相似提出的,如:1)元音的和諧,2)名詞沒有性的區別,3)無冠詞,4)詞的變化是通過後加附加成分表示,無內部屈折變化,5)使用後置詞,6)助動詞,7)有表示不同意義的小品詞。首先提出這一理論的是瑞典人JohannvonStrahlenberg。他在戰爭中曾被沙皇軍隊俘虜,在西伯利亞住過較長的時間。之間他調查了屬於芬、烏、突厥、蒙古等語言。他統稱之為靼韃語(Tatar),地區上則稱之為Tatarya。他的根據只是結構上的相似,並把這些語言分為六組:
1. Uighur(按這裡指烏戈爾-芬語,不是維吾爾語)
2. Turk-Tatar(突厥-靼韃)
3. Samoyed(薩莫耶語,此組語言大部分已消亡,或被突厥化,如土瓦Tuwa人)
5. Tungus(通古斯)
6. 黑海和裏海之間的民族語言。今天看來這個分類已陳舊,而且也有錯誤(參見該氏《歐亞的北部和東部》[Das
nord-undoestlicheTheilvonEuropeundAsia,Stockholm,1730]一書)。
科學意義上的烏拉爾-阿爾泰比較語言學產生在19世紀下半期。19世紀印歐比較語言學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在印歐語言學的影響下,有些學者也將這種研究方法套用到烏拉爾-阿爾泰語言的研究。除結構上的相似外,他們努力從語音、語法、辭彙等方面找出其共同性來。
對烏拉爾-阿爾泰語言研究作出貢獻學者
芬蘭學者喀斯特林(M.Castren)。他對西伯利亞地區雅庫特的研究,開闢了對
烏拉爾-阿爾泰語言研究的科學道路。他認為僅僅根據粘著特點來研究是遠遠不夠的,還要
在詞素(morphem)方面找出共同點來。為了慎重起見,在其著作中未把研究尚不夠的語言
包括進去。他只把烏拉爾語、突厥語、通古斯-滿語和蒙古語列入阿爾泰語系。這些語言在
人稱字尾方面是相同的。同時他認為在阿爾泰語系中找不到像印歐語系中存在的那么多的共
同性。所以是否可以劃為一個語系還有待於將來的研究。這裡他所說的阿爾泰語系,即現在
我們所說的烏拉爾-阿爾泰語系。他把這個語系分為兩大組,即烏拉爾為一組,阿爾泰為另
一組。由此看來,喀氏的所謂阿爾泰語系與我們現在所說的阿爾泰語系不同。在他所說的阿
語系中包括了烏拉爾語。
同時對烏拉爾-阿爾泰語言研究做出貢獻的還有紹特(W.Schott)。他也認為只是根據結構方
面的相似是不夠的,而應在詞形變化和辭彙方面進行研究。他用Chudic一語來指稱烏拉爾
語,對阿爾泰語則用靼韃(Tatar)這個術語。所以整個語系他稱之為Chudic-Tatar語系。他
並認為一個語系中語言關係的親疏在各級之間是不同的。紹氏的另一貢獻是首次指出楚瓦施
語(Chuvash)(俄國伏爾加河流域楚瓦施自治共和國)最近於突厥語(參見其《關於阿爾泰語言或芬-靼韃語言的屬性Ueberdasaltaischeoderfinnisch-tatarischeSprachengeschlecht, Berlin,1849》一書)。
在紹氏之後,學者更注意研究烏拉爾或阿爾泰語言內部的相互關係,而對烏拉爾-阿爾泰語
言之間總的比較研究注意的不夠,但這方面的研究並未完全停止。
在紹氏之後,另一位德國學者H.Winkler著有《烏拉爾-阿爾泰民族及其語言》(Ural-altaische
VoelkerundSprachen,Berlin,1884)一書。他在其另一著作《烏拉爾-阿爾泰語言及其分組》
(DasUralaltaischeundseineGruppen,Berlin,1886)中提出了二分法:一是Finno-
Ugric-Samoyed-Tungus諸語,另一個是諸突厥語。他並認為滿語介於日本語和芬-烏戈爾
(Finno-Uguric)語之間。
法國學者A.Sauvageot在其《烏拉爾-阿爾泰語言辭彙學方面的研究》(Recherchessurle
vocabulairedeslanguesouralo-altaiques,Paris,1930)一書中指出:以前研究的弱點是只注意表
面上的相似,而沒有注意有規律的對應關係。
現代學者中對烏拉爾-阿爾泰語系持支持態度的有芬蘭學者M.Räsänen和奧地利學者K.
Menges。對此持懷疑態度的有B.Collinder(參見他發表在UAJ[烏拉爾-阿爾泰年鑑,全稱為
Ural-AltaischeJahrbuecher。戰前稱為匈牙利年鑑,戰後1951年恢復,每年出一冊],Bd.24,
1952)。文中他概述了烏-阿語研究的歷史和發展道路。
最後要提到NichollasPoppe(1897年生於我國山東,德裔俄國人,原為蘇聯通訊院士,二次
大戰時到了德國,1949年移居美國)。他也認為烏拉爾語和阿爾泰語在很久以前的遠古時代
存在親屬關係。
阿爾泰
比較語言學研究
科學阿爾泰比較語言學的建立
科學阿爾泰比較語言學的建立與芬蘭學者蘭司鐵(G.J.Ramstedt)的名字分不開。他是著名
的阿爾泰語言學家,也是阿爾泰語言學的奠基人。1898年到外蒙調查收集蒙古方言材料(就
在這次出差中他發現了古代突厥文《回鶻英武威遠毗伽可汗碑》)。之後研究了伏爾加河一帶
的喀爾梅克(Kalmak)蒙古語。蘭氏博學多才,但他不贊成烏拉爾-阿爾泰學說(他不贊成
不是因他不懂這些語言,恰恰相反,他本人是芬蘭人,並通曉其它芬-烏戈爾語)。
開始時他甚至懷疑是否存在原始阿爾泰語(Proto-Altaic)。當時他認為蒙古語和突厥語的共
同點不是來源上的,而是詞語的相互借用所致。後來他放棄了這一觀點,而認為有起源關係,
即來自一個共同的阿爾泰語(Common-Altaic)。是他確立了一系列共同阿爾泰的語音對應規
律,如蒙古語詞間、詞尾的r=突厥的z:ker=güz“公牛”;aragha=azygh/azuw=arghau
(滿語)“犬齒”;蒙古語的l=突厥語的sh/s:djaluu=yash“青年”;chilaghun/choluu=tashtas“石頭”;glige=kik“小狗”。
蘭氏像其前輩一樣,開始時認為蒙古語的r和l來自z和sh/s。但後來經過深入研究,證明情況正好相反。關於這個問題,參見其著名文章《楚瓦施語的地位》(ZurFragenachder
StellungdesTschuwassischen,JSFOu38:1,1922)。另外,他還發現蒙古語和突厥語在詞首方
面的對應規律:(蒙古)n-,d-,dj-,y-=*y-(突厥)。如烏拉爾(Ural)河,哈薩克人稱之為Djayiq河,而古希臘人稱之為Dayix河。他在阿爾泰比較語言學研究方面的重要著作為《阿爾泰比較語言學導論》(EinfuehrungindiealtaischeSprachwissenschaft,1952-1957)(二冊)。蘭氏並首次把朝鮮語列入阿爾泰語系,並發表了這方面的重要著作。
他認為共同阿爾泰語可分為下列四組:1)原始朝鮮語,2)原始突厥語,3)原始蒙古語,4)
原始通古斯-滿語。在地理上,1)、2)占據共同阿爾泰語的南部,3)4)占據共同阿爾泰
語的北部;也可以說,1)、4)占據東部,2)、3)占據西部。
繼蘭氏之後主張存在阿爾泰語系的學者尚有波蘭的W.Kotwicz,N.Poppe,N.A.Baskakov,
A.Aalto,M.Räsänen,O.Pritsak等人。
反對這一理論的人有英國的G.Clauson和德國的G.Doerfer等人。
中國史料中的匈奴
匈奴的簡單介紹
匈奴一詞出現在公元前3世紀。王國維先生認為,漢文史料中的鬼方、獫狁為匈奴之前的名稱(參見《觀堂集林》)。公元前2世紀匈奴首領冒頓正式建立匈奴帝國,對西漢王朝造成巨大威脅。匈奴的首領稱單于(相當於突厥時代的可汗),其核心部落由孿騠部(像後來突厥汗國的阿史那部,回鶻汗國的藥羅葛部一樣)和其它有影響的部落組成。
匈奴和漢朝爭奪的對象之一是新疆。公元前59-49年,匈奴部落聯盟中出現了屠各、呼衍、須卜部落。由於自然災害,匈奴內部發生動亂,分裂為兩部。一部稱南匈奴,為首的是呼韓邪(前58-31),另一部分是以他的兄弟郅至(前56-36)為首的北匈奴。前者是王昭軍的丈夫,於前52年歸順漢朝。而郅至在漢朝政府的壓力下,退到今哈薩克斯坦東南部的鹹海和熱湖之間一帶。後來他被漢朝西域都護消滅。這是匈奴西遷的第一階段。4世紀進入歐洲的匈人似為郅至的後代。公元前2世紀匈奴擊敗了大月氏。大月氏西遷,趕走了伊犁河谷的塞人(SAka)。塞人南下,或許就在這時,一支塞人進入新疆的南部。唐玄奘在《大唐西域記》卷十二曾談到和田東面的“覩火羅/吐火羅故國”。我認為他們可能是大月氏西遷過程中留下的一部分。
公元後200年左右,匈奴再次分裂。這時漢朝內亂,王莽篡位,匈奴企圖恢復其勢力。公元2世紀時匈奴在鮮卑的壓力下離開蒙古高原再次西遷,這就與匈人出現在歐洲聯繫起來了。以後到公元4、5世紀,留下的匈奴人在中國北方尚活躍了很長一段時間。五胡十六國中的前趙(310-350)、後趙(319-352)都為匈奴人建立的政權。
歐洲史籍中的匈人
匈人(Hun)到達歐洲的具體過程不清楚。由於他們的到來,引起了所謂歐洲民族大遷移運動。匈牙利國家的出現像一把刀子插在歐洲的心臟。保加利亞實際就是斯拉夫化的布勒加爾(Bulghar)突厥人。匈人4世紀中期出現在歐洲。公元375年他們已到達多瑙河一帶。匈人的到達引起日爾曼人汪達爾(Vadal)部的西遷,從而引起一系列歐洲民族的遷徙。到5世紀時,匈人中出現了一個著名人物,名叫阿提拉(Attila)。451年他率領匈人與羅馬軍隊進行一次有名的Catalaunim戰役。德國著名的Nibulungen史詩就是描述這次戰役的。在這次戰役中,羅馬帝國幾乎亡掉。公元453年阿提拉死。453年匈人退到匈牙利一帶。後來又往東退到烏克蘭的西南部。其子衣爾納克(Irnak)在南俄草原頓河一帶活動。這時候東羅馬史料中已改用布勒加爾國(Bulgharei)來稱呼Irnak政權了。
這樣一來,匈奴、匈和布勒加爾就可以聯繫在一起了。關於布勒加爾語言的材料存在較多。
公元7世紀初有一部分布勒加爾人更東退到伏爾加、卡馬河一帶。到蒙古時代(金帳汗國),他們被克普恰克-突厥化了,形成為今天喀山地區的塔塔爾族。現在北高加索的Balqar族也和歷史上的布勒加爾人有關。今天伏爾加河流域的楚瓦施族也可能是古代布勒加爾人的後裔。
匈奴/匈人的語言問題
關於匈奴語
公元前3世紀到公元後5世紀的匈奴語,許多學者認為屬突厥語。如果說前一時期為假設構
擬的話,那么到匈奴時期,我們已經有了少量文獻資料。在漢文史籍中保存有一些用漢字記
錄下的匈奴人的官號及個別的詞語。在歐洲也保存有一些匈人(Hun)語言的資料。許多學
者認為匈奴和匈人是一回事。下面介紹關於匈奴語的五種學說:
一、 突厥語說即認為匈奴人和匈人說突厥語,有法國學者Remusat,Klaproth,日本的白鳥庫吉(1900年)以及Ramstedt,vonGabain,Pritsak等人。
二、 蒙古語說白鳥(1923年後改變以前的觀點),法國的伯希和(Pelliot)。
三、 認為匈奴是由許多民族組成的政治集團,如法國人Lacouperie。
四、 認為匈奴人說的是一種已消亡的羯(Keti~Kiti)語(屬古西伯利亞語或漢藏語)。持這一觀點的有兩為著名的學者,他們是匈牙利的李蓋提(L.Ligeti),另一位是加拿大漢學家蒲立本(E.Pulleyblank)。
這裡重點介紹一下O.Pritsak先生對匈奴/匈語言的觀點。他在1954年發表了一篇重要的論文,題作《匈人的文化和語言》(KulturundSprachederHunnen,inFestschriftfuerCuzevskyj,Berlin,1954)(參見我翻譯的這篇文章的漢文譯文,載《民族譯叢》,1989,5)。他認為,到目前為止,企圖研究匈奴語言的嘗試都不成功。一是材料不足,二是方法不對頭。如日本的白鳥庫吉把漢文材料中保存下來的所謂匈奴詞,用現代漢語的發音轉寫下來,來和現代蒙古語或突厥語做比較,這就顯得十分幼稚可笑了。另外,他主張從研究古代布勒加爾語入手,來研究匈奴/匈人的語言。關於布勒加爾語的材料有:一為在保加利亞發現的、屬公元9世紀的布語的詞語(用希臘字母寫下的碑銘)。一為用教堂斯拉夫語寫下的布勒加爾國王的名單及其在位的時間。另一些材料是保存在匈牙利語的借詞。還有12-13世紀用阿拉伯字母寫成的屬於哈扎爾(Khazar)汗國的墓志銘。布勒加爾語大致可分為三個方言:1)多腦河方言,2)伏爾加(Volga)河方言,3)南俄庫班(Kuban)方言。布勒加爾語活的樣板就是伏爾加河中游一帶的現代楚瓦施語。楚瓦施語與其它突厥語的對應關係是毫無疑義的。試舉例如下:
楚瓦施語 | 突厥語 | 漢 文 |
her | qiz | 姑娘 |
par | buz/muz | 冰 |
ker | küz | 秋 |
yer | iz | 痕跡 |
warah | uzaq | 遠、長 |
nel | qis | 冬 |
chul | tas | 石頭 |
pilek | bes | 五 |
alak | esik | 門 |
ilt- | isit | 聽 |
楚語與突厥語的對應關係恰如楚語與蒙古語的對應關係(蒙古語的r為突厥語的z;l為s/sh)。
再有:多腦河的布語t’vir(匈牙利語)borju“牛犢”=楚poru=突厥buzaghu=蒙biraghu;
多腦河布語bex(be[l’]x)“五”=伏爾加布語*belx=楚pilak=突厥bes。
古希臘作家Ptolemaus在其《地理學》中稱現在的烏拉爾河為Daix(=Dayix=Yayiq)。他還說突厥人把河流叫öküz。克普恰克人把第聶伯河叫özäk-özän(哈薩克語為özen)。據此,可推測東方突厥語曾把河流叫öz(äk)(äk是指小後綴)。根據構擬,布勒加爾語中此詞應為*var/war。後來果然在希臘作家Jordanes書中找到他轉述羅馬使節Priskus的話,說:……quasDanapriamnisfluentapraetermeant,quamlinguasuaHunniVarappellant(匈人依其語言把第聶泊河稱為Var)。這是一個非常有力的證據。
這裡要順便提及保存在漢文史料中關於匈奴語的殘餘。在《晉書》卷九十五《佛圖澄傳》中記載了下面一事。當前趙首領石勒要征討後趙劉曜時,石勒問僧人佛圖澄關於這次出兵的結果。後者說了一句匈奴詩:“秀支替戾岡,仆谷夠吐當”。事件發生的時間為公元四世紀。漢文的解釋是:秀支,軍也;替戾岡,出也;仆谷,劉曜胡位也;夠突當,捉也。到目前為止,有Ramstedt,Bazin,vonGabain,TalatTekin等人的構擬。雖然各人構擬的具體語詞不同,但都是以古代突厥語為基礎的。
當然也有學者認為匈奴人的語言不是突厥語的,如加拿大學者蒲立本(E.Pulleyblank)認為匈奴語為已死亡的羯(Kit/Ket)語。漢文文獻說,羯是匈奴的別部。他還認為羯是Kit(<*Kiat)的對音,而kit意為“石”,所以石勒姓石,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