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山海經》:又西二百里,曰長留之山,其神白帝少昊居之。其獸皆文尾,其鳥皆文首。是多文玉石。實惟員神磈氏之宮。是神也,主司反景。
又西三百里,曰積石之山,其下有石門,河水冒以西流,是山也,萬物無不有焉。
國學又西二百八十里,曰章莪之山,無草木,多瑤碧。所為甚怪。有獸焉,其狀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擊石,其名如猙。有鳥焉,其狀如鶴,一足,赤文青質而白喙,名曰畢方,其鳴自叫也,見則其邑有譌火。
其內容涵蓋山系,水文,動物,植物,礦藏,國家地理,風俗人情,神話歷史。因為成書年代太早,人類的認知有限,文字不乏怪異誇張,以訛傳訛之事,所錄難免不實之處。尤其是大荒,海外等篇,尤難考證。但是該書所錄的可信度有明顯的“常態分配”特徵,即越靠近中原文明中心所錄越詳實越可信越易考證,而其時中華先人耳目不達蠻荒,對於神州之外猜測臆想居多,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對於山海經的可信度,我們只能且信且考,如果記敘與實地相近或一致,可信之,反之則不然。
基於關於山海經的認識,以及關於積石山的確定。我們就可以由阿尼瑪卿向西探索。
山海經成文於秦漢,秦漢時期一里約合420米,和現在的里制大約84公里。但是考慮到山和山的距離需要考慮山脈的延展,我們需要增加10~20公里,暫時以100公里(200里)向西搜尋目標。
按照山海經文字的表述,這個地方應該是一個鳥獸喜好出沒的場所,有許多帶斑紋的獸類和鳥類生活。而瑪多縣南部大野馬嶺正是青藏高原野生動物活動最頻繁的地區之一。獸類有雪豹,猞猁,氂牛,羚羊,旱獺,梅花鹿,鳥類有鷹,雕,隼,鶴,雪雞,馬雞,虹雉,其中不乏毛羽艷麗之屬。
少昊,古東夷族領袖。生於東海之濱,雖然稱為西方天帝,但是其遺蹟多在今山東省。此山既然在經文裡被稱做少昊居所,山名又寓意長留,必然有其深意。而大野馬嶺由湖群環繞,大者縹緲千畝,觀之若東海;小者星羅棋布,若齊魯萬泉,怎叫天帝不思鄉,不長留?
反景,古時多指倒影。僅山海經此處因長留官方定位未解,以西山地理分析,多譯為夕陽山影。但是對於積石山以西,尤其是瑪多、大野馬嶺本地地貌來看。作者用反景指本意倒影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去過青藏的旅者都領略過一汪靜水和天空交響的美妙和弦。
將位置和描述結合起來,大野馬嶺和山海經中所敘述的長留吻合度非常高。
只考不驗是不符合唯物主義辯證法的。關於長留山位置的準確性,我們要繼續考證章莪山後才好判斷。如果自積石山到章莪山的這一段經文敘述,都和現在的地理吻合,那么山海經關於長留山的記錄屬於事實性記錄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自大野馬嶺向西280秦里(117kg),考慮山脈延伸,在地圖大約西130KG處,有一處和章莪山描述吻合度相當高的地點——尕朵覺悟雪山。尕朵覺悟雪山的山腰存在多個高山湖(多瑤碧),這是融雪和地熱的緣故。由於古代雪線覆蓋全山,因而無草木(西藏地區的雪山和初融山都是沒有草木的)。而山腳下就是扎陵湖和廣袤的星宿海地區。章莪的莪是指一種蒿類植物,生長在湖邊,而章莪山本身無草木,那么章莪的得名,大概就是因為山腳盛產成片的莪蒿,從命名法上來講尕朵覺悟雪山對應章莪山也十分貼切。
這裡容易產生質疑的應該是關於神獸的記載,山海經關於異獸訛傳頗多,其實也不必太在意。但是我們也未必不能從中看出合理性。
猙,狀如赤豹,其實就是現在所說的雪豹。生物學裡,雪豹和豹一度是兩個科目,因為雪豹的舌骨和所有貓科動物是不同的,只能發出沙啞的聲音並不能吼叫(其音如擊石)。雪豹是夜行性物種,且古代人觀察雪豹可能都是超遠距離(雪豹是雪線上的頂級掠食者,沒有天敵!)。而山海經作者又有可能是道聽途說,目擊者亦有可能只見到過夜間高速奔跑的雪豹,所以很可能將頭頂的斑紋錯看或錯傳為角,而尾巴因速度過快看成多根。
畢方,所謂獨腳,其實就是鶴立。這裡需要特別指出的是,高原特有的鶴類——黑頸鶴在青藏高原有廣泛分布。高原人沒有見過其他鶴類,所以在將見聞傳到中原時美化成了獨腳神鳥。赤文(丹頂)青質(藏青)白喙,無一不中。
根據山海經原文的考證及驗證,由積石山至章莪山段的西山經基本符合中國地理及生態原貌。命名邏輯也符合常理。因此這三座山和現在地理命名的對應大約為:
長留山——大野馬嶺(極高相似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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