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早期經歷
鐘離意,字子阿,會稽山陰人。年輕時在郡中做督郵。太守認為他很賢能,於是讓他在縣裡做事。
因病免官
鐘離意被推薦為孝廉,第二次提升,被徵召入大司徒侯霸府中,朝廷詔令他負責押送囚犯到河內府,時逢冬天寒冷,犯人染病不能前進。路過弘農時,鐘離意轉移到屬縣讓其為犯人製作衣服,屬縣不得已把衣服交給他,卻上書匯報了事情的經過,鐘離意也詳細匯報了事情的經過。光武帝得到匯報後,把它拿給侯霸看,並說,“你任用的屬下用心怎么這么仁慈!果真是位良吏呀!”鐘離意竟然在道路上除去了犯人的枷鎖,放縱他們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與他們約定日期,他們按時到達,沒有一個人違期。回來後因病免官。
不忍刑罰
鐘離意後又被任命為瑕丘縣令,有一個叫檀建的小吏,在縣中盜竊,鐘離意屏退眾人,向他詢問實際情況,檀建叩頭服罪,鐘離意不忍施加刑罰,就讓他長期休假。檀建的父親聽說此事後,為兒子備下酒,對他說:“我聽說無道之君用刀殺人,有道之君以義殺人,你有罪,這是命呀!”於是令檀建服藥而死。二十五年,鐘離意改任堂邑縣令,縣裡人防廣為父親報仇,被送入監獄,他的母親又病死,防廣哭泣不吃飯,鐘離意同情他,於是允許防廣回家,使他能夠殯殮母親,縣丞及其他屬吏都爭論以為不可,鐘離意說:“如果獲罪,歸於我一人,決不連累大家。”於是將防廣放走,防廣殯殮母親後,果然回來人獄,鐘離意暗中向上級匯報,防廣最終得以減免死罪。
清廉官員
漢明帝即位後,鐘離意被征拜為尚書,當時交阯太守張恢,因貪贓千金,被召回處死,把家庭資財登記沒收入大司農府,皇帝下令將贓款賜予群臣,鐘離意分得珠寶,全部放在地上且不拜謝。皇帝感到奇怪並詢問原因,鐘離意回答說:“我聽說孔子忍住饑渴而不喝盜泉之水,是厭惡它的壞名聲,這些不乾淨的贓款,確實不敢接受。”皇帝嘆息說:“尚書的話太清廉了!”於是改變用府庫里的三十萬錢賜予鐘離意,調官做尚書僕射。
替人辯解
當時,皇帝下詔賜予投降的胡人後代細絹,負責文案的尚書把細絹數量的十誤寫為百,皇帝看到司農呈上的文章,大怒,召來尚書郎,準備杖打他,鐘離意於是進來叩頭說:“失誤,常人都能夠容忍,如果把懶散大意當作過失,那么我的職位高,罪責應較重;尚書郎職位低,罪責應輕一些,錯誤全在我一人,我應當首先被定罪,”於是脫去衣服接受杖打。皇帝怒意消除,讓鐘離意戴好帽子並赦免了尚書郎。
去世
鐘離意做官五年,用仁愛感化人,百姓多富足,後因長久得病死於任職期間。
主要成就
漢光武建武十四年,會稽郡發生大瘟疫,死者數以萬計,鐘離意獨自一人,親自撫恤災民,籌集分發醫藥,所屬百姓多藉此才得以保全並度過災難。
鐘離意視事五年,以愛利為化,人多殷富。以久病卒官。遺言上書陳昇平之世,難以急化,宜少寬假。帝感傷其意,下詔嗟嘆,賜錢二十萬。
人物軼事
鐘離委珠
鐘離意性格耿直,年輕時在郡中任督郵這種位輕權重的官職,主要負責監察官吏、傳達政令等事。漢建武十四年(公元38年),會稽郡突然發生大瘟疫,幾天之內,被感染而死亡的百姓人數過萬。鐘離意此時任會稽縣令,冒著被感染的危險,他獨自一人四處奔走調查疫情,撫恤災民,並設法招募醫生,研製藥物,抗擊瘟疫。新藥研製出來後,人們都不敢喝,鐘離意知道後,以身試藥,伸手奪過藥就喝了下去。瘟疫終於被控制,百姓的性命得以保全。
後來,鐘離意被徵召到京都洛陽。一次,朝廷命令他負責押送一批囚犯到河內府,時逢嚴冬,許多犯人還染了病,行進極為艱難。見此情況,鐘離意就命令地方製作衣服給犯人穿,讓他們禦寒,同時還在道路上除去了犯人的枷鎖,與他們約定日期,讓他們各自前往河內。犯人們見鐘離意如此愛護、信任他們,紛紛按照鐘離意的安排前行,最終全部按時到達目的地,途中沒有一個人藉機逃跑。
漢章帝即位後,鐘離意被征拜為尚書。當時,交阯太守張恢貪贓枉法,被召回洛陽處死,他的家庭財產也被全部沒收充公。不久,漢章帝下令將這批贓款贓物賜給群臣。沒想到,輪到鐘離意領這批珠寶的時候,他竟堅決不要。漢章帝感到奇怪,詢問原因,鐘離意回答說:“我聽說,孔子忍受著口渴的痛苦,也不喝盜泉之水,曾參情願回車繞道,也要避開勝母的家門附近。他們這樣做,都是因為厭惡這些地方的壞名聲。你賜給我的這些珠寶都是不乾淨的贓款贓物,我確實不敢接受。” 漢章帝由此看出鐘離意確實是一個清廉之人,調升他為尚書僕射。
史書記載
《後漢書-卷四十一 第五鐘離宋寒列傳第三十一》
鐘離意字子阿,會稽山陰人也。少為郡督郵。時部縣亭長有受人酒禮者,府下記案考之。意封還記,入言於太守曰:“《春秋》先內後外,《詩》雲‘刑於寡妻,以御於家邦’,明政化之本,由近及遠。今宜先清府內,且闊略遠縣細微之愆。”太守甚賢之,遂任以縣事。建武十四年,會稽大疫,死者萬數,意獨身自隱親,經給醫藥,所部多蒙全濟。
舉孝廉,再遷,辟大司徒侯霸府。詔部送徒詣河內,時冬寒,徒病不能行。路過弘農,意輒移屬縣使作徒衣,縣不得已與之,而上書言狀,意亦具以聞。光武得奏,以視霸,曰:“君所使掾何乃仁於用心?誠良吏也!”意遂於道解徒桎梏,恣所欲過,與剋期俱至,無或違者。還,以病免。
後除瑕丘令。吏有檀建者,盜竊縣內,意屏人問狀,建叩頭服罪,不忍加刑,遣令長休。建父聞之,為建設酒,謂曰:“吾聞無道之君以刃殘人,有道之君以義行誅。子罪,命也。”遂令建進藥而死。二十五年,遷堂邑令。縣人防廣為父報仇,系獄,其母病死,廣哭泣不食。意憐傷之,乃聽廣歸家,使得殯斂。丞掾皆爭,意曰:“罪自我歸,義不累下。”遂遣之。廣斂母訖,果還入獄。意密以狀聞,廣竟得以減死論。
顯宗即位,征為尚書。時交阯太守張恢,坐臧千金,征還伏法,以資物簿入大司農,詔班賜群臣。意得珠璣,悉以委地而不拜賜。帝怪而問其故。對曰:“臣聞孔子忍渴於盜泉之水,曾參回車於勝母之閭,惡其名也。此臧穢之寶,誠不敢拜。”帝嗟嘆曰:“清乎尚書之言!”乃更以庫錢三十萬賜意。轉為尚書僕射。車駕數幸廣成苑,意以為從禽廢政,常當年陣諫般樂游田之事,天子即時還宮。永平三年夏旱,而大起北宮,意詣闕免冤上疏曰:
大潤伏見陛下以天時小旱,憂念元元,降避正殿,躬自克責,而比日密雲,遂無大潤,豈政有未得應天心者邪?昔成湯遭旱,以六事自責曰:“政不節邪?使人疾邪?宮室榮邪?女謁盛邪?苞苴行邪?讒夫昌邪?”竊見北宮大作,人失農時,此所謂宮室榮也。自古非苦宮室小狹,但患人不安寧。宜且罷止,以應天心。臣意以匹夫之才,無有行能,久食重祿,擢備近臣,比受厚賜,喜懼相併,不勝愚戇征營,罪當萬死。
帝策詔報曰:“湯引六事,咎在一人。其冠履,勿謝。比上天降旱,密雲數會,朕戚然慚懼,思獲嘉應,故分布禱請,窺候風雲,北祈明堂,南設雩場。今又敕大匠止作諸宮,減省不急,庶消災譴。”詔因謝公卿百僚,遂應時澍雨焉。
時,詔賜降鬍子縑,尚書案事,誤以十為百。帝見司農上簿,大怒,召郎,將笞之。意因入叩頭曰:“過誤之失,常人所容。若以懈慢為愆,則臣位大,罪重,郎位小,罪輕,咎皆在臣,臣當先坐。”乃解衣就格。帝意解,使復冠而貰郎。
帝性褊察,好以耳目隱發為明,故公卿大臣數被詆毀,近臣尚書以下至見提拽。嘗以事怒郎藥崧,以杖撞之。崧走入床下,帝怒甚,疾言曰:“郎出!郎出!”崧曰:“天子穆穆,諸侯煌煌。未聞入君自起撞郎。”帝赦之。朝廷莫不悚栗,爭為嚴切,以避誅責;惟意獨敢諫爭,數封還詔書,臣下過失輒救解之。會連有變異,意復上疏曰:
伏惟陛下躬行孝道,修明經術,郊祀天地,畏敬鬼神,憂恤黎元,勞心不怠。而天氣未和,日月不明,水泉涌溢,寒暑違節者,咎在群臣不能宣化理職,而以苛刻為俗。吏殺良人,繼踵不絕。百官無相親之心,吏人無雍雍之志。至於骨肉相殘,毒害彌深,感逆和氣,以致天災。百姓可以德勝,難以力服。先王要道,民用和睦,故能致天下和平,災害不生,禍亂不作。《鹿鳴》之詩必言宴樂者,以人神之心洽,然後天氣和也。願陛下垂聖德,揆萬機,詔有司,慎人命,緩刑罰,順時氣,以調陰陽,垂之無極。
帝雖不能用,然知其至誠。亦以此故不得久留,出為魯相。後德陽殿成,百官大會。帝思意言,謂公卿曰:“鐘離尚書若在,此殿不立。”
意視事五年,以愛利為化,人多殷富。以久病卒官。遺言上書陳昇平之世,難以急化,宜少寬假。帝感傷其意,下詔嗟嘆,賜錢二十萬。
【譯文】
鐘離意,字子阿,是會稽山陰人。年輕時任郡里的督郵。當時統轄的縣裡有個收受他人酒禮的亭長。官府把他關進監獄,並將這情況登記下來,(以備)審察拷問他。鐘離意封存歸還酒禮並記錄簿冊後,進入郡府對太守說:“《春秋》主張把內部問題放前面(解決),再把外部問題放後面(解決)。《詩經》說‘在嫡妻跟前要樹立崇尚禮法的典範,以便對家庭(一作“封地”)和國家予以更好地治理。’所以,要使得政治教化的基礎開明,就必須由近及遠地處理。現今應當先肅清官府內部,暫且寬緩忽略那些離得較遙遠(縣,通“懸”,遠縣,離得很遠)而且細微的過失。”太守認為他很有才幹,就把縣裡的事委任他。
建武十四年,會稽發生大瘟疫,死的人以萬計算,鐘離意獨自一人親自撫恤安慰(隱親),通過提供醫藥,所統轄的很多人都受他治癒(全,通“痊”)和救濟。
鐘離意被舉薦為孝廉,兩次升遷,被徵召到大司徒侯霸公府供職。他被下令部署把囚犯解送到河內。時值冬寒,囚徒患病不能行走。路過弘農縣時,鐘離意便傳下文書吩咐縣裡讓他們為囚徒製做衣服,縣裡不得已做好衣服給鐘離意,但上書朝廷奏明這一狀況。鐘離意也將全部情況詳細地讓皇帝了解(實情)。光武帝得到奏章後,將奏章給侯霸看,並說:“你差遣的官員怎么居然有這么仁慈地用盡心思的?這個人的確是位好官啊!”鐘離意於是在路上解除囚徒的鐐銬,放任他們去他們要探訪的地方,(但)與(囚徒)約定時間要到達(目的地),(結果)沒有一點兒違約的人。回朝廷後,因為生病而被免職。
後來,鐘離意被授職任瑕丘縣令。有個叫檀建的官吏,偷竊縣裡的東西,鐘離意屏退左右悄悄地詢問狀況,檀建磕頭承認罪過,鐘離意不忍心施以刑罰,便遣送他回家,命令他長期賦閒。檀建的父親聽到這些事,為檀建安排了酒席,對他說:“我聽說沒有道義的君子才用刀殘害人,而有道義的君子用道義對人執行死刑。你犯了大罪,必須抵命啊。”於是令檀建服毒藥而死。建武二十五年(公元50年),鐘離意升遷為堂邑縣令。縣裡百姓防廣為父報仇,抓進監獄。他的母親病故,防廣哭泣吃不下飯。鐘離意可憐他,為他而悲傷,竟然聽任防廣回家,讓(他)能夠回去收殮安葬(母親)。輔佐的官吏都勸諫(爭,通諍)鐘離意(認為不宜這樣處理),但鐘離意說:“罪犯是因為我而回家的,按照信義不得連累屬下。”最終還是放走了防廣。防廣安葬母親結束,果然自己回來進監獄。鐘離意暗中將此事讓上級聽到,防廣最終被按免除死罪判處。
顯宗即位,鐘離意被徵召封為尚書。這時交阯太守張恢,因犯了貪贓千兩黃金,而被追究押回京師處刑。朝廷把(那些受賄的)錢物等記錄,並收繳給大司農,朝廷下詔令(將這些財物)分發(班,通頒)賞賜給群臣。鐘離意得到珠寶,全都將(珠寶)丟棄到地上而不肯恭敬地接受賞賜。顯宗認為很奇怪,便問他這樣做的原因。鐘離意回答說:“我聽說孔子在“盜泉”前強忍口渴不飲水,曾參在“勝母”里巷前調轉車頭回去,這都是因為厭惡它們的名稱。這些全都是貪贓受賄得到的寶物,(我)實在是不敢接受。”顯宗感嘆道:“鐘離尚書的話,真清正啊!”於是改把倉庫中的30萬賞賜鐘離意。又將他提升為尚書僕射。
當時,朝廷下令賞賜投降的匈奴細黃絹,尚書負責審察這件事,卻錯誤地把“十”寫成“百”。宣帝看到司農遞交本子,十分生氣,招來郎官,將要打他。鐘離意於是入朝磕頭說道:“過錯的失誤,是普通人包容的事。如果您認為懈怠輕慢是罪過的話,那么我的官位大,罪責也更重;郎官的官位小,罪責也應該較輕。過錯都在於我,我應該先受到連坐的處罰。”於是脫下衣服靠近刑具。宣帝心情緩解,讓他再帶好帽子,並寬赦了郎官。
鐘離意 用愛護百姓和對百姓有利來作為教化,百姓大多因此而富裕充實。他因為長期生病而死在了官位上。臨終寫下遺言,呈交給皇上,告訴他:“社會現在雖然太平,但很難急著教化百姓,所以應該稍微寬恕老百姓。”皇上為他的這番話而感動悲傷,下令弔唁讚美,並賞賜鐘離意2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