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蘭香

邢蘭香

邢蘭香,生於1945年,北京人。畢業於工藝美術學校,北京民間工藝美術大師;中國高級工藝美術師;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享受市政府專家津貼,是中國目前唯一獲得大師稱號的料器藝術家。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邢蘭香
  • 出生地北京
  • 出生日期:1945年
  • 畢業院校:工藝美術學校
個人成就,人物簡介,家庭背景,嚴師高徒,繼續進修,頻臨失傳,不正當競爭,未來讓人擔憂,

個人成就

邢蘭香從事料器行業至今48餘年,她創造的料器工藝品突破了傳統設計理念,集觀賞性與實用性於一身,具有造型新穎、風格清秀、做工細膩、配色豐滿的藝術風格。並製作出一些高、精、尖的產品,做為國禮送給外國首相。曾經多次參加國內外展覽、文化交流,並多次獲獎,業績屢見媒體報導。如:1970年製作的“白玉蘭花籃”做為國禮送給了朝鮮金日成首相。1992年獲得北京市藝術創新優秀獎。1993年獲得北京工藝集團總公司工藝品產品開發優秀獎。2003年製作的“蟈蟈白菜”做為國禮送給了馬來西亞首相馬哈蒂爾。2005年獲得人文奧運產品大賽優秀獎;同年,北京工美杯獲銀獎等。2006年中非論壇北京峰會期間,其作品“百財”作為禮品送給了葛摩國家總統桑比的夫人,受到高度評價。邢蘭香大師使北京料器這一傳統手工技藝重新煥發出藝術光彩,現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項目。
曾經輝煌20餘年
上個世紀60年代到80年代,是北京料器廠最輝煌的時候,產品大都出口國外,並作為國禮贈送給許多國家。“最輝煌的時候,訂單都接不過來,我們廠有800人,外面還有3000多商戶幫著加工。”回憶起在北京料器廠的那些年,邢蘭香顯得很興奮。如今,邢蘭香作為中國惟一的一位料器大師、北京料器第六代傳人入駐京城百工坊,一家四口人經營著十來平方米的工作室。
邢蘭香
北京料器廠成立於1960年,在成立初期,匯集了北京當時著名的老藝人陳德海、胡瑞成、田文元等。這些老藝人各有各的絕活,如陳德海20歲時便以“料器活兒精細”在京城料器行嶄露頭角;胡瑞成以製作氣宇軒昂的“八駿圖”著稱;田文元是“蔣家門”高徒,善做鳥獸,尤以製作料器珊瑚龍為特長。 邢蘭香於1962年進入北京料器廠,經3年嚴格學習後出徒。1976年從北京工藝美術學校深造後,又回到了北京料器廠,在陳德海、田文元等名師的精心指導下,她掌握了精湛的製作工藝,並形成了自己造型新穎、風格清秀、做工細膩、配色豐滿的藝術風格,製作的一些精美產品,被當做國禮送給外國首相。

人物簡介

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中,大多受過系統的美術教育(如雕漆技藝傳承人文乾剛畢業於工藝美術學校),或少年深受家學薰陶(如繡花鞋技藝傳承人文冠琴),也有既承襲家學又浸淫於高等藝術學府的(如“面人湯”傳人湯夙國畢業於中央美院)。不管出自何種體系,他們總在青少年時代與美術有著或深或淺的緣分,這段緣分又成就了他們在各自領域的卓越地位。
而北京料器技藝傳承人邢蘭香的藝術之路,卻走得不那么順理成章。邢蘭香家族沒有人搞藝術,她本人少年時期也從未接受過美術教育,國中畢業在北京料器廠工作數年後由廠領導推薦進入北京工藝美術學校學習,年已31歲。如今,邢蘭香既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又是北京料器界屈指可數的國家級工藝美術大師,頭戴工藝美術界如今最炙手可熱的兩頂桂冠,這位不善言辭的老人卻說,一切都是被動選擇的結果。
是在我國傳統的琉璃工藝基礎上形成和發展起來的特種工藝品。從外形上看,料器與玻璃、琉璃十分相像,實際上它們都是矽酸鹽產品,區別只在輔料的配比上。
北京料器與玻璃相比,料器熔點更低,便於藝人在燈上對其進行二次加工,而且顏色多彩鮮艷。和琉璃比較,料器沒有底胎,是藝人在火中一次加工完成的即興之作。做活兒時藝人們用各色料棍在燈火上燒烤,待軟化後迅速捏塑,使用簡單的小工具如鑷子和剪子進行拉、粘、鉸、拽等技巧,塑造出形態各異的作品。
早年間的北京料器從做假貨(仿玉器等各種寶石)開始起家,到了明、清兩代算是鼎盛時期。那時民間料器行多集中在花市一帶,成為北京特有的手工藝品之一。有明確記載的是清道光二十年(1840),北京有料器藝人張昆和徒弟賈福來用山東產的“廣料”和日本產的“洋料”燒制戒面石、尖石及麻花針等送首飾樓出口。
到了上世紀三十年代,花市一帶逐漸形成了蔣、汪、趙、岳四大門派。其中蔣文亮、蔣文魁為代表的蔣家門以做工細、活全著稱。據說蔣文亮是賈福來的徒弟,在四大門派中,蔣家門的徒弟最多。

家庭背景

邢蘭香1945年出生於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下面還有一個弟弟。父親在北京鋼廠工作,母親在家料理家務,一家四口全指著父親一個人的收入養家,經濟很是拮据。
1962年,邢蘭香國中畢業於北京女十五中,因為家庭經濟困難,母親讓她輟學工作補貼家用。17歲的邢蘭香不願意,她是班裡的學習委員,學習成績一直優異,母親的決定對她打擊很大。“當時就是特別想念書,急得都病了,眼睛腫的跟桃似的。老師同學上我家裡去做我母親的工作,老師說學校可以不要學費讓我免費念書,媽媽就是不同意。我母親沒文化,又有點重男輕女的思想,覺得女孩子出去上班掙點錢家裡能寬裕點。沒辦法,我就上班去了。後來四十多年就一直幹這個,再也沒搞過別的工作。”
當時國家還屬於計畫經濟體制,年輕人的工作由國家來分配,國中畢業的邢蘭香也不知道乾什麼好,填招工表時就填了服從分配。“那會兒十幾歲,年輕,不懂選工作,分配哪上哪乾去,就被北京料器廠給挑上了。我當時也不知道什麼是料器,到廠子裡一看,女同志多,歲數大的多,而且挺艱苦的。那時候做料器還使油燈呢,車間裡熏得挺黑,夏天還熱。師傅們拿著料器棒在油燈上燒,臉上又是油又是汗,一道黑一道白的,衣服上也挺髒,不是個乾淨工作。”和邢蘭香一起分配到料器廠的學徒工一共來了26個人,結果第一次參觀完廠子人就走了十幾個。“那活又髒又累的,環境太艱苦,學徒工掙錢又不多一個月才15元錢,人家就不幹了,要求把檔案交回勞動局重新分配工作。那會兒工作好找,不像現在這么緊張。”
雖然人走了一大半兒沒剩下幾個,可邢蘭香留下了,因為她覺得這活兒挺有意思。“老師傅就憑著一把鑷子,隨心所欲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會兒做出一小狗兒,一會兒做出一小鹿兒,一會兒又做出一小鴛鴦,覺得師傅們的技藝真是高。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就喜歡上手工課,還記得那會兒學做紙粽子,就是在紙袼褙兒上纏各種顏色的線,我就很感興趣。所以到廠子裡看老師傅做這些小動物特別喜歡,想著踏踏實實就幹這個吧,後來也沒動搖過。”

嚴師高徒

在別人眼裡條件艱苦的料器車間,給邢蘭香卻留下了很多值得驕傲的回憶:“那會兒用的油燈是在玻璃盞里放上油和燈芯草,油都是食用油——椰子油、花生油、香油什麼的,點起來挺亮。那會兒國家經濟困難,可我們廠里生產的料器是國家出口賺外匯用的,所以我們用的油都是國務院特批的,連周總理都關心過我們廠子的用油。”
琉璃工藝琉璃工藝
讓邢蘭香印象深刻的還有她的啟蒙老師——田文元。田文元是出自蔣家門的“高徒”,善做鳥獸,當年在北京料器行里口碑頗好,做的活兒在市場上很認。上世紀五十年代手工業合作化高潮時期,北京料器行里的眾多家族紛紛投奔國營料器廠,田文元就是在此時入廠,並成為廠里的技術骨幹。“田師傅是我的第一位老師,他技術好人也好,是北京料器的第五代傳人。那會兒廠里級別最高的師傅是八級工,整個廠里沒幾個,八級工里最好的師傅有三位,田師傅就是其中一位。”
邢蘭香至今記得,她是田師傅在1962年收的唯一一個徒弟。“那時候先學做扣子,掌握燒火、燒料的手感。三個月後開始做料獸。師傅也不多說,就讓你在一邊看著他怎么做。學做料器主要憑悟性,還有就是鑽研的勁兒,不能光看不動腦子。因為它沒有任何模具和參考書,就是一把鑷子,憑的是手感。”
“料器這個活兒是火里求才,受時間限制,手必須得快,還得保證質量。料越大活兒越難做,因為你要一直舉著料在火里,保證料受熱均勻,要是受熱不均產生熱脹冷縮,活兒就炸了。還有就是質量,因為沒有模子,做出的動物動作、神態、比例之前在腦子裡都要有計畫。你要抓住每個動物的特點,比如熊貓要做出憨態,豹子身形就得瘦長。”
別人都叫我小伙子
其實,邢蘭香入行的時候是北京料器廠的黃金時代。那時的料器廠規模很大,下設化料、手工、半模具半手工和攢花兒四個車間,總廠800多人,外加工3000多人,每年還會招收新學員。在眾多工人中,這個入廠沒幾年的年輕姑娘顯得有些與眾不同。
料器活根據重量分為三錢、半兩、一兩、二兩、三兩、五兩等幾個級別,剛出師的學徒工為一級,分配的活一般是小鴨子、小鳥等三錢或半兩的活。而三級或四級的熟練工會分到二三兩的大活兒,技術高難度大。一級工邢蘭香不滿足於乾小活兒,非得跟人家熟練工爭做大活兒。“我記得跟人家爭著做熊貓,是一個三兩的活兒。別看熊貓胖乎乎的,要做出憨態可掬的勁兒可不容易。人家說我傻,拿二級工的錢乾五級工的活兒。其實我覺得那會兒的人都挺實在的,不是說你給我多少錢我就乾多少活。”
邢蘭香不僅搶著乾大活兒,廠子裡搞技術競賽她也不含糊。當時料器廠為了鼓舞大家幹勁,總通過廣播的形式開展對手賽。“比如一個車間幾個人都做小鴨子,大家就比賽看誰做的又快又好。參加的都是20多歲年輕人,大傢伙年輕氣盛。記得最快的一次是‘文革’時軍宣隊來我們廠子,我們正搞對手賽,一個軍宣隊的人就站我旁邊幫我燒料,我拿過來就做,一高興做了70隻鴨子。那會兒廠里平均一個人一天的定量也就30隻鴨子,我的手快就是那時練出來的。我那會兒幹活不惜力,走道快幹活也快,風風火火的,人家都管我叫小伙子。”
除了對手賽,料器廠也搞創新設計產品賽,邢蘭香不滿足於料器的傳統形態,而是喜歡開創新產品。“有一次我在瓷盤子上用料器做裝飾性圖案,上頭有樹有花有鳥,跟浮雕似的。那時候瓷盤子上以畫為主,從來沒有用料器作畫的。大家都覺得這個挺好,我得了個一等獎。”
可以想見,20多歲的邢蘭香當年在料器廠乾的是何等的風生水起,可她自己回憶那段時間卻也沒覺得怎么樣。“那會兒還是年輕,就知道傻幹活兒,也不懂得走關係走仕途什麼的。有人嫌車間苦走關係改行調到辦公室工作,我就從來沒有過這想法,就是踏踏實實在車間幹活。”
“傻幹活”的邢蘭香沒有別的心思,幸運卻總是特別垂青於她。1970年,25歲的邢蘭香遇到了人生的第一個重大機遇。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是手工藝品的繁榮時期,當時北京料器廠每年上繳大批利潤,還定期參加春秋兩季在廣州舉行的廣交會。為了開發新產品拓寬銷路,料器廠成立了專門研發新產品的技術科,抽調了廠子裡技術拔尖兒的三位老師傅——田文元、陳德海和佟瑞魁。這三位師傅均為八級工,在料器廠名氣也最大。為了培養新人傳承料器手藝,廠領導還決定吸收一位年輕工人進技術科,跟三位老師傅學習手藝。頭腦靈活的年輕人聞風而動,大家都知道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誰要是能夠師承三位老師傅的技術絕活,將來必定在料器之路上前途光明。
“我那會兒在車間乾的挺踏實,不知道也不打聽這些。有一天我幹活乾的好好的,技術科科長通知我讓明天到技術科報到。我當時年輕,比較單純,也不懂進技術科是個機會有多好,沒有什麼特別的高興,反正就是上那幹活唄。後來我才聽說,為了選出合適的人,進行了一次全廠範圍的選拔,從班組到車間,再從車間厂部,最後的人選是廠級領導親自決定的。聽說有的人為了進技術科還拿著茅台酒去送禮。廠里為什麼最後選我?可能就覺得我幹活踏實。這么多年我從來沒給領導送過禮,每天八小時就這么乾。”
不送禮的邢蘭香說自己這么多年從沒破過例,因為抹不開面,也覺得沒必要。“我這人跟別人不一樣。人家給我講一故事我感觸特別深,說有一頭兒和一工人住一院子都病了,大家都看那頭兒去,工人就沒人看去。我說要是我呀,我就去看那工人去,後來我還真做到了。我們廠有一個做銅模子的老師傅姓趙,做活的時候銅水濺出來崩瞎一隻眼睛,住院了。因為‘文革’的時候被錯打成反革命,他一輩子沒結婚沒兒沒女的,住院了也沒人照顧他,我覺得他挺可憐。那天正好是個禮拜天,我買了點蘋果去看他,還給他洗襪子,打洗臉水、洗腳水伺候他,同病房的人還以為我是他閨女呢。後來我們關係一直挺好。我是普通老百姓出身,我覺得普通人就應該互相關心。”
進了技術科的邢蘭香在三個師傅的影響下,不僅得到了絕好的學習機會,技術進入了快速成長期。
“成天跟他們在一塊幹活,我的技術提高的特別快,每個人的特點我都知道。比如田師傅做活兒比較活,肯動腦,用的技術是以前沒有人用過的。那會兒做鳳凰的鳳尾,都是一塊料燒出來直直的一根桿。田師傅為了突出孔雀羽毛,他是一個翎子一個翎子地做完之後再燒在一起,做的鳳尾顯得特別活。佟師傅做活兒規矩,手工活要想做規矩了可不容易,可多大的活兒到了佟師傅的手裡都不顯得凌亂,規規矩矩的。而且他是班長,為人也正派,以身作則,處事公平。陳師傅頭腦聰明,他善於取各家之長。三個師傅各有特色。”
技術科要求人的手藝要全面,除了配料什麼活兒都能幹。其中最艱苦的活兒是爐前工,一般都是男職工乾,而邢蘭香是唯一一個站在爐前的女性。“要是做花瓶、花插、鼻煙壺什麼的,工人們就得拿著一根空心的鐵釺子站在燒料的火爐前蘸料,距離不能遠也不能近,看到料燒得差不多了拿鐵釺子一蘸一裹,趁著溫度趕緊吹出形,做好了再一甩,整套工做下來特別累。爐前熱,鐵釺子又特別沉,那會兒累的我得了腱鞘炎,胳膊上鼓出一大包趕緊上醫院。”

繼續進修

1976年,31歲的邢蘭香已經成為兩個孩子的母親。如果放在當下,一個女人面對這樣的年紀和家庭壓力,大多數人會將精力轉移到家庭和孩子身上,事業則會進入一個瓶頸期。幸運的是,人生的第二次重大機遇再次光顧邢蘭香——在料器廠的推薦下,她進入北京工藝美術學校學習。
“‘文革’的時候大專院校不用考試,都由單位推薦上學,我是料器廠第一個進工藝美校學習的。”
當時北京工藝美術學校一共招了兩個班,全部是各工藝美術廠推薦來的學員。一班以人物為主,二班以動物為主,邢蘭香是二班裡年級最大的幾個人之一。同班學習的人大部分是年輕的姑娘小伙子,還有很多具備繪畫功底,零基礎的邢蘭香遇到了事業上最艱難的一段時期。
“那段日子真是挺艱苦的。剛開始上課老師帶我們去十渡寫生,人家都畫的差不多了我還沒處下手呢,以前沒學過呀。上雕塑課老師讓捏一匹馬,我花了好幾天做出來的馬覺得還可以,拿給老師一看人家說你這骨骼捏的不對呀,啪就給毀了,白費勁,從新來。”
雖然沒基礎,可邢蘭香有自己的辦法。老師畫畫的時候她在旁邊看著,多想多問,老師看她這么努力也願意多教。“比如畫山,老師說山和山之間的線不能相連,要斷開,畫出來才不顯得死。比如給動物畫速寫,要先找幾個動點畫一個大致,然後把動點連上線再畫細微的地方。學色彩的時候老師教我畫畫要有變化,我怎么想也不懂什麼叫變化,後來跟老師討教,老師說你得有黑白灰呀,得有亮點有對比,不能沒層次光一個平面。這些全都是一點一點從頭學起。可是搞工藝美術必須得有這些知識。”
為了跟上有基礎的同學,邢蘭香課下沒少花功夫。人家畫一張她畫三張,畫完自己班裡的作業她看人物班的作品也挺好,就跟著人家畫人物。“學習的時間有限,我得拚命的學。”
學員們第一年學素描、速寫,第二年學雕塑、水粉、國畫。臨近畢業的時候,也是邢蘭香藝術興趣最濃厚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終於入門了。這時候的她掌握了很多美術知識,在色彩運用方面得到很大提高。畢業考試,零基礎的邢蘭香排在了前幾名,成績十分優秀。
學成歸廠後,邢蘭香再次拿起料器活,色彩和造型方面就有獨到之處了。“同樣是做雞,我做的就特別有味道,胖胖的很有意思,神態造型跟別人一比就不一樣。”
受過美術系統教育的邢蘭香不僅手藝得到了很大提高,創作方面也得到了突破。以前的料器是不做人物的,邢蘭香開創了料器人物的先河。“比如我做的猴王、仕女、日本舞姬,色彩造型都很漂亮。技術科的老師傅以前沒做過人物,就問我人物的手怎么做,學過美術後我就知道,具象的手料器很難表現,但可以抽象地處理成一個圓乎乎寫意手。這樣,我又把美術學校的知識帶回了廠子裡。”
而讓邢蘭香感覺變化最大的是,她的藝術思路拓寬了,腦子變靈活了。1982年廠子參加廣交會,她做的一件料器鷹蛇斗得到了一位香港客商的青睞,當場就被高價訂走。而這件作品其實是一件殘次品的巧妙利用。“因為這件作品太大,我就把底下的石頭墩和上邊的鷹分成了兩部分做。結果做底座的時候裹進去了空氣,一燒破成了一洞,按以往這就是一件廢品。可當時作品已經做的差不多了,這么大一塊料浪費了多可惜呀,我就想這個洞怎么給它利用起來。我就做了一條蛇放在裡邊,鷹的腦袋低垂下來正好盯著那條蛇,效果特別好。後來那個香港客商要求訂20個同樣的作品,我沒辦法只能拿鑷子給石頭座捅一個洞。可後面的這些作品沒法和第一個相比,因為第一個是天然破的洞,做都做不來。所以搞工藝美術腦子一定要活,才能做出巧奪天工的藝術品。”
上世紀九十年代,因為多種原因北京料器廠倒閉,邢蘭香受邀在一家美國公司擔任總設計師。但當百工坊建立後,她毅然放棄了高薪,來到百工坊開了料器工作坊。
邢蘭香百工坊里堪稱鎮店之寶的是一件仿唐三彩人牽馬料器。這件作品之所以珍貴,一是因為仿唐三彩的料器配方已經失傳,二是人牽馬的那條鎖鏈因為極其細小精緻,代表了料器界的最高工藝。“在過去,料器的重要功用是修補玉器,經常有人拿著鎖鏈上斷了一環的玉器來廠里要求給接上,像這些接玉環的活兒石頭沒法做到,只能用料器進行補救,看起來跟真的一樣,這也是料器的一個重要特點。像這么細的鏈子都是用料器拔一根絲一個一個的套上,粗細一致還要形制規矩,靠的完全是技術,弄不好還容易燒壞了。雖然邢蘭香的手藝還在,可卻沒什麼用武之地了。“料器廠倒閉了,做料的配方也就失傳了,很多料器界的傳統工藝品根本沒法做。”

頻臨失傳

不正當競爭

上個世紀80年代中後期,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北京料器廠原有的計畫經濟弊端顯露。1992年以後,隨著經濟體制改革,原來工貿一體的計畫經濟體制格局被打破,料器廠不但要生產,還要自己去找銷路。原先替料器廠做外加工的3000多商戶和小型企業,也成了競爭對象。“在價格、原材料等方面的不正當競爭,使料器廠的銷售成為問題,最終走向了倒閉。”
隨著北京料器廠的倒閉,北京料器製作的關鍵技術即原料配製,也隨之失落。老藝人陳德海曾用料器材料仿製“唐三彩”、“青銅器”等文物,用料配方及加工工藝現不為人知。“古月軒”外畫料器,現世面上很難見到。早期料器行的精品逐漸被人遺忘。隨著北京料器廠的倒閉,原來的老藝人所剩無幾,且都不再從事料器製作。邢蘭香是料器行業集傳統手工藝設計、製作技藝於一身的惟一大師。

未來讓人擔憂

在2003年,京城百工坊成立的時候,邢蘭香放棄了在美國公司的優厚待遇,入駐百工坊,跟丈夫劉長河和兩個兒子,一起擔負起北京料器的製作和傳承。但北京料器面臨技藝失傳的危險。
首先,傳承後繼乏人。邢蘭香的兩個兒子跟著父母製作料器,但是兒子也老了之後呢?邢蘭香也想過去辦培訓班,傳授大批學員,但料器技藝需長期實踐才能掌握真諦,“沒有幾十年的功夫,是不能真正掌握這門傳統技藝的”。邢蘭香說。 其次,原料是一大問題。原先在北京料器廠的時候,有專門的配料車間、專門的“化料”師傅,這些人都是研究了一輩子化工,經驗充足。邢蘭香用料是從通縣農民手中購買,原料質量和品種有時很難達到她的要求。 邢蘭香聽說有幾家原料廠因虧損倒閉,很為憂心,因為料器市場萎縮,產品賣不上價,很多人退出該行業。“一旦原料斷貨,我就沒法做了。”這是邢蘭香不願想的問題。
除了緊缺的料,傳承人後繼乏人也是邢蘭香最擔心的問題。她帶了兩個徒弟,她的兒子劉宇和劉星。但是對於整個技藝來說,傳承人實在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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