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由來
在內蒙古鄂爾多斯伊金霍洛鎮,一支原本由當年軍中勇士和王朝重臣組成的守陵隊,世代傳承地780年從未間斷地守護著已故君王的靈帳。這位君王就是“
一代天驕”
成吉思汗。
這支隊伍被人稱作“達爾扈特”(漢語意思為“擔負神聖使命者”)。
成吉思汗陵的前身叫“成吉思汗八白宮”,在守護成吉思汗八白宮及諸多奉祀之神的鄂爾多斯部當中,有個叫“達爾扈特”的群體。“達爾扈特”這一名稱來自“達爾汗”一詞,“達爾汗”意為“神聖”,“達爾扈特”是“達爾汗”的複數,有“擔負神聖使命者”之意。從成吉思汗八白宮建立開始,鄂爾多斯部中就有部分成員代表各氏族,一直集中在八白宮跟前,從事守護、祭祀、管理、遷移等具體事務,這部分人當時被大蒙古國授予“不服兵役、不納稅賦”的特權,專門看守成吉思汗奉祀之神。後來,這個群體便演化成守靈人——達爾扈特。
鄂爾多斯達爾扈特部的祖先原是成吉思汗的警衛部隊。成吉思汗死了以後,由原來的五百戶警衛部隊守衛成吉思汗陵寢。他們的任務是專門管理成吉思汗的陵寢和有關祭奠工作。達爾扈特部遵照成吉思汗的遺訓,永不擔任任何官職,也不負擔官差徭役。達爾扈特的男人,一生只能做有關守衛成陵和祭祀的事情。父親教給兒子關於祭祀和管理的各種儀式和方法,學會《伊金頌》、《蘇勒定頌》、《窩奇特經》。這是他們的專門事業,這項事業代代相傳。
成吉思汗陵寢
公元1227年,成吉思汗在西征途中病逝六盤山下。按其秘囑遺體隨即秘葬,下葬地點至今仍然是迷霧一團。成吉思汗彌留之際,守護在身旁的部將遵照傳統習俗,從白駱駝額頭上取下一綹絨毛放在他的嘴上,吸收了他最後一口氣,留下他的靈魂。這綹絨毛連同成吉思汗畫像和部分遺物一起,被安放在白色宮帳內進行供奉,從此,這座白色宮帳成為象徵成吉思汗的“奉祀之神”。
之後,隨著成吉思汗四位夫人相繼過世,供奉的神物逐漸增多,白色宮帳也隨之增加。元朝時,
忽必烈在元大都建太廟祭祀成吉思汗等先祖,將太廟定為八室,同時在上都(今內蒙古正藍旗閃電河北岸)也建立了八座祭祀成吉思汗的宮帳,史稱“八白宮”,也叫“八白室”。八座宮帳將成吉思汗及夫人的遺物分別安置,各自獨立供奉,成吉思汗陵寢開始初具規模。
從成吉思汗歸天之日起,一支精銳之師便從戰功卓著、最最忠誠於成吉思汗的部將及其後代中選拔出來,擔負起守護和祭奠“奉祀之神”的使命,這支特殊部隊就是後來被稱為“達爾扈特”的成吉思汗的守陵人。隊伍從1000餘人到1700餘戶近6000人。
盟旗制度
關於守護成陵的達爾扈特的情況,《里藩院則例》內蒙古部分中是這樣記載的,清宣宗道光十九年(公元1839年)定,伊克昭盟境內,向有成吉思汗園寢,其鄂爾多斯七旗,向設有看守園寢承辦祭祀之達爾扈特五百戶。此項人戶,不作為旗王爺所屬,於該盟內擇賢能札薩克一員,專司經理。
達爾扈特不屬於鄂爾多斯的七旗管轄,他們是盟旗之內的一個特殊集團,他們叫“愛馬克”(部)。達爾扈特的行政機構、組織狀況、成員的生產方式等,都和盟旗所屬的旗民有明顯的區別。達爾扈特部的最高首領叫濟農,是成陵大祭的主祭官。濟農的官職是明代設定的,一直延續到清朝。鄂爾多斯部的額璘臣率部落歸順清朝,順治皇帝承認了額璘臣的濟農地位。清世祖順治六年(公元1649年),鄂爾多斯部劃分為六旗時,額璘臣被封為多羅郡王。濟農仍由郡王旗的札薩克擔任,直到清德宗光緒三十年(公元1904年,即額爾肯畢力格承襲郡王旗札薩克時期)改為由伊克昭盟盟長兼任達爾扈特部濟農。濟農以下設正達爾古1人,副達爾古1人,由他們兩人協助濟農統率整個達爾扈特部,正、副達爾古以下有大達瑪勒6人,小達瑪勒18人。18個小達瑪勒分屬6個大達瑪勒,平均每個大達瑪勒統轄3個小達瑪勒。每個小達瑪勒管理一個“格西克”的達爾扈特人。達爾扈特的行政體制和蒙旗制度下的旗制相比,濟農相當於一個旗的札薩克。但是,這個札薩克的職務、爵位卻特別高,必須由盟長一級的札薩克才能擔任濟農職務。開始設濟農的時候,濟農除負責成吉思汗的祭祀等各種事情外,還有管轄他的所有部屬的權力。後來,在一段歷史時期內,濟農成了管理成吉思汗陵寢祭奠的專門官職。清德宗光緒三十一年(公元1905年)以後,濟農由伊克昭盟盟長兼任,使濟農這個官職又成了既是統轄伊克昭盟的實權職務,又是負責祭奠成吉思汗陵寢的官職。達爾扈特部濟農、達爾古、大達瑪勒、小達瑪勒等官職,都各有自己的印章,在他們各自的職權範圍內,行使各方面的權力;達爾扈特的正達爾古、副達爾古、大達瑪勒、小達瑪勒的職務不是世襲的,是由濟農挑選達爾扈特部中有威望、有能力的人任命。他們平時辦理調查屬下的戶口人丁,分配輪流守陵的人員,籌備成吉思汗大祭的各種工作,分配祭奠時所需用的馬、羊。達爾扈特部分為大達爾扈特和小達爾扈特兩個部分;大、小兩部中,又各分成9個格西克(相當於盟旗中的佐領或蘇木)。兩部相加,共有18個格西克。格西克的首領是小達瑪勒。
在達爾扈特部里,大達爾扈特的9個格西克是蠻乃格西克、太西格西克,太保格西克、烏素斑格西克、窩路惕格西克、哈達格西克、佐磨納格西克、賀爾奇納爾格西克、小營盤格西克;小達爾扈特部9個格西克是蠻乃格西克、阿魯托欽格西克、塔布格西克、拖勒格西克、唐秦格西克、上吉勞慶格西克、下吉勞慶格西克、大布利雅慶格西克、小布利雅慶格西克。
專門祭奠成吉思汗的組織是:大達爾扈特掌管祭祀的禮樂,其中有庫呼克(司儀)1人,哈斯卡(副司儀)1人,昏真(司樂)1人,奇爾必(副司樂)1人;小達爾扈特部掌管祭祀的事務性工作,其中有台錫(總管,他的主要任務是管理成吉思汗的遺物)、栽桑(副總管)、太傅(祭奠時的總指揮)、圖拉(副指揮)。在各種祭奠活動中,負責各項專門職務工作的人,都要按照傳統的格式和程式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平時還要經常向長者求教,接受老一輩和不外傳的古典禮儀,還要負責向後代傳授這方面的專門知識。與成吉思汗陵寢有關的霍洛(宮殿),在鄂爾多斯共有6個,即大
伊金霍洛、小伊金霍洛、額西夫人霍洛、蘇勒定霍洛、上吉勞慶霍洛、下吉勞慶霍洛。大伊金霍洛、小伊金霍洛和額西夫人霍洛,屬於大達爾扈特部守護管理;蘇勒定霍洛、上吉勞慶霍洛和下吉勞慶霍洛,屬於小達爾扈特部守護管理。
伊金霍洛的亞門特達(祭祀官員)是世襲職務,他們代代相傳。有關
成陵祭奠的各種事宜及程式,對外絕對保密。這裡的亞門特達共有8人,其專有名稱為奇爾必(斟酒人),庫呼克(念“窩奇特”經的人),太保(點燃火堆的人),哈斯卡(念“額拉格樂”經的人),太師(管理成吉思汗靈柩上的鑰匙的人),栽桑(負責在祭奠時拉馬頭琴的人),昏真(在祭奠時呼號的人),圖拉(獻祭者,在祭奠結束後,手拿銀刀割馬背子、羊背子的人)。另外,還有1名達柱瑪,這是專門供應祭奠時用的優酪乳子和奶酒的人。達爾扈特部的生產方式和鄂爾多斯七旗蒙古人有很大差異。一般蒙古人是以傳統的畜牧業進行生產,到清末和民國年間,由於草原放墾迅速,迫使一部分牧民(特別是東部準格爾旗、達拉特旗一帶)放棄了傳統的畜牧業生產,從事農業。但是,絕大多數蒙古族勞動人民都是自食其力的勞動者。達爾扈特人除了在成陵周圍的草場上進行一部分畜牧業生產外,他們的一部分生活來源是來自到成陵祭奠成吉思汗的人的施捨。因為成陵是祭奠成吉思汗的聖地,到伊金霍洛來祭奠成吉思汗,幾乎是所有蒙古人的共同願望。凡來祭奠成吉思汗的人,都是儘可能帶足金銀。這些金銀除購置祭品外,一般要全部施捨給成陵。這些金銀的最後歸宿都到了達爾扈特人的手裡。另外,在成吉思汗的遺物中,有五枚蘇勒定,都藏在郡王旗王府東南23公里的蘇勒定霍洛。蘇勒定霍洛的定例是:每逢“辰年”(每經十二年一次)都由達爾扈特護衛著出巡。出巡地區是:郡王旗、杭錦旗l枚;烏審旗、札薩克旗1枚;準格爾旗、達拉特旗1枚;鄂托克旗l枚。蘇勒定出巡區域是“不過黃河,不越長城”。蘇勒定所到之處,蒙古人必須拿出牛羊、金銀作為對聖祖成吉思汗遺物的悼念,以示對聖祖的忠誠。牧民為悼念蘇勒定而交納的牛羊、金銀,當然成了達爾扈特的收穫。達爾扈特人為了增加自己的經濟收入,常常以祭奠成吉思汗募化祭品的名義到大漠南北的草原去募捐。募捐人動身前要經過濟農的允許,帶上經濟農批准的護照註冊,再帶上成吉思汗的畫像或成吉思汗的寶劍、成陵上的一件祭器,便可以到蒙古人聚居的草原進行募捐。牧民們見到這種募捐的達爾扈特人,都要盡力拿出自己的牛羊、金銀交給達爾扈特,以表示自己對聖主的虔誠。蒙古人向達爾扈特交的這些牛羊、金銀,除用一小部分給成陵增添一些祭品外,其餘的部分均由達爾扈特按照職位等級分配。
達爾扈特部雖然屬於鄂爾多斯的組成部分,但與盟旗組織不同,為盟旗制度中的一種特殊情況。
風俗習慣
達爾扈特人的風俗,來源於原始
薩滿教。薩滿教把九十九天分為左四十四天和右五十五天。信徒們認為,兇猛的
赤天為左四十四天的首領,只要供奉它,就會救助人間。信仰薩滿教的蒙古人,相信天及其宇宙、大地和一切自然現象都具有神靈,他們時刻祭祀至高無上的九十九天以及日、月、星、山川河流。同時,他們把成吉思汗看作是受長生天命而降生的聖人,與天共存,並且將他的靈柩、旗徽和遺物作為神物, 就此形成了以信仰成吉思汗為主的獨特的風俗習慣。
達爾扈特人一直把自己看作是“聖主的衛士”,只要生了兒子,便掛上弓箭在家門口進行祝福,在家門口豎立“黑幕熱”(天馬旗)時,往往豎立兩根桿,右邊象徵成吉思汗
蘇勒德,而左邊代表著守護成吉思汗的“衛士”。另外,婦女們擠奶,要先向蒼天和聖主獻祭;人們製做新毛氈,也要為成吉思汗祝福;遇到美食佳肴,也總是要說一聲“托聖主的福”,然後才用餐;遇到敬酒時,還要用食指向蒼天和成吉思汗彈祭後才能品嘗;而咳嗽或打噴嚏時也要說聲“請聖主保佑”。此外,賽馬時舉行“萬群之首,千馬之冠”公馬賽時,馬鞍要朝北放置,因為守護者們認為,在北方有成吉思汗和鄂爾多斯人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