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器觀

儒家哲學關於事物及其規律的學說。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道器觀
  • 定義:儒家哲學關於事物及其規律的學說
基本釋義,道器體用之辨,形下之爭,歷史地位,

基本釋義

道指無形的法則或規律;器指有形的事物或名物制度。“道”,始見於金文,本義指道路,引申為導。《尚書·洪範》說:“遵王之道,無有作惡;遵王之路,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偏無黨。”這裡的道已與原義脫離,有法度、規範的涵義。《左傳》、《國語》對道的使用,又有發展,已有自然規律、社會規律和人倫法則的內容,道已具有哲學範疇的意義。如:“天道遠,人道邇。”(《左傳·昭公十八年》)“天道皇皇,日月以為常。”(《國語·越語下》)“器”,本義為器皿,泛指器物,亦指人的器度。器由指具體的器皿,發展為泛指天地萬物,並與道成為對偶哲學範疇,始於《周易·繫辭》。《周易·繫辭上》說:“乾坤,其易之縕耶!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矣。乾坤毀,則無以見易;易不可見,則乾坤或幾乎息矣。是故,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周易》因物取象,在這裡“乾坤”指卦象,“易”指易道,即乾坤陰陽變易的規律。易道蘊藏於卦爻象之中,離開了卦爻象易道便不能存在;卦爻象受易道的支配,沒有易道,卦爻象也不能存在。易道是無形的,為“形而上”;卦爻象是有形的,為“形而下”。這一思想,推及一切事物,認為可見的事物和現象是“器”,事物和現象內在的無形的規律是“道”。事物的規律是形而上的,它存在於形而下的事物之中,不能獨立存在;具體的事物又受其內在的法則支配。此後關於道器問題的討論都是在《周易·繫辭》的基礎上展開的。儒家哲學關於道器關係的討論,涉及道器體用關係問題、道器形上形下之分以及與此相關的問題。

道器體用之辨

孔穎達在《周易正義》中對道器關係做了系統闡述。他認為陰陽二氣及其變化法則是道和無。認為道無形,故稱為無,器有形象故稱為有。無生有,故道在器先,先有形而上的道,後有形而下的器。器依賴於道,有道才有器。他說:“道是無體之名,形是有質之稱。凡有從無而生,形由道而立,是先道而後形,是道在形之上,形在道之下。”(《周易正義·繫辭上》)。他在《周易正義·序》中又以體用關係解釋道器,認為道為體,器為用。“以無言之存乎道體,以有言之存乎器用。”同時又認為道無形質可稱為無,無即沒有形質的氣,“以氣言之,存乎陰陽”,以氣為有形質的事物的本原。
崔憬則與孔穎達觀點相反,持器體道用說,認為:“凡天地萬物皆有形質,然形質之中有體有用,體者即形質也,用者即形質上之妙用也。”(《周易集解·繫辭上》)他認為天圓地方,從形體講,為體為器,就其資生萬物的功能和作用講,則為用為道。動物的軀體為體為器,其知覺則為用、為道。植物以枝幹為體為器,其生長的功能為道為用。他認為形而上與形而下之分,是就器之體與器之用來講的。器有形象可見,故稱形而下,器之道和用無形象可見,故稱形而上。形而上的道依賴於形而下的器。

形下之爭

張載以氣化為道,“氣之生即是道,是易”(《張載集·橫渠易說·繫辭上》),並以無形、有形區別道器。“形而上者是無形體者,故形而上者謂之道也;形而下者是有形體者,故形而下者謂之器。”(同上)“一陰一陽不可以形器拘,故謂之道,乾坤成列而下,皆《易》之器。”(同上)認為氣的聚散,由無形的氣轉化為有形的物,又由有形的物轉化為無形的氣,生生不止。他又以道德教化和具體的禮義比喻道器:“無形跡者即道也,如大德敦化是也;有形跡者即器也,見於事實即禮義是也。”(同上)
程顥、程頤把道器關係解釋為理氣關係,反對張載氣為形而上的說法,認為道和陰陽是有區別的,陰陽屬氣的領域,氣是有形的,不能稱為道。“子厚以清虛一大名天道,是以器言,非形而上者。”(《河南程氏粹言·道論》)而道則為形而上者,是所以陰陽者是道,以道為陰陽所以成為陰陽的根據或本質。有時二程也主張道與陰陽不可分離,“器亦道,道亦器”(同上),沒有完全割斷形上形下的聯繫,但他們認為最終還是統一於“所以陰陽者”的理,以理為世界本體。
朱熹繼承了二程的思想,亦以理氣喻道器。認為天地間有理有氣,理是形而上之道,為“生物之本”,氣是形而下之器,為“生物之具”。因此,“人物之生,必稟此理,然後有性。必稟此氣,然後有形。其性其形,雖不外乎一身,然其道器之間,分際甚明,不可亂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書·答黃道夫(一)》)。又認為理氣渾淪不可分,不可說先後:“所謂理與氣,此決是兩物。但在物上看,則二物渾淪,不可分開各在一處,然不害二物之各為一物也。若在理上看,則雖未有物,而已有物之理。然亦但有其理而已,未嘗實有是物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書·答劉叔文(一)》)
薛季宣、陳亮、葉適為南宋事功學派的代表人物,在道器關係問題上均主張:道不離器,舍器,道不能存在。薛秀宣認為:“上形下形,曰道曰器,道無形舍,器將安適哉!且道非器可名,然不遠物,則常存乎形器之內。”(《宋元學案·艮齋學案》)認為離開器,既不能知器,也不能知道。陳亮亦認為道與事物、人生日用不可分,道不在形氣之外,而存於事物之中:“夫道非出於形氣之表,而常行於事物之間者也。”(《陳亮集·論·勉疆行道大有功》)葉適亦認為要認識道必須研究器,離器無法認識道。
明代的王廷相、吳廷翰亦主張道器不二,道器一體。王廷相以氣為萬物本原,認為理與器,均源於氣,道是氣所具備,器由氣所生。他不同意以有形無形區別道器,認為有形無形都是氣存在的不同形態。吳廷翰認為道器一體,天地陰陽二氣相互絪縕交感是道,陰陽二氣的凝聚是器。道與器都是陰陽二氣絪縕化醇中的不同層次和狀態。
王夫之在繼承前人成果的基礎上提出了“天下惟器”和無其器則無其道的命題,實為對唐宋以來道器關係爭論的總結。他認為“天下惟器”,道是器之道,而非道之器,“無其器,則無其道”(《周易外傳·繫辭上》)。有形的事物是世間唯一存在的實體,事物的規律存在於事物之中。“據器而道存,離器而道毀”(《周易外傳·大有》)。道器不可分離。事物的規律離開事物不能獨立存在。他對道器形上形下之說亦有精闢見解。認為有形而後有形而上。器而後有形,形而後有上,形上形下均“統之乎一形”(《周易外傳·繫辭上》)。又認為道隨事物的變化而改變,有什麼樣的器,便有什麼樣的道,未有弓箭則無射道,未有車馬則無御道。認識事物的規律,必須“審器”,“盡道所以審器”(同上),不能離器言道,也不能器外求道。王夫之還將道器關係引申到社會制度、政治原則和倫理綱常的範圍。認為離開具體的禮樂刑賞的器,而求亘古今,通萬變的中和、大公至正的原則是不可能的。倫理道德是人際關係的產物,未有子而無父道,未有弟而無兄道。
戴震以氣化和品物區別形上形下,認為:形是指品物,不是氣化,陰陽未成形質,是形而上;形質已成,則為形而下。譚嗣同主張器體道用,認為器是本體,道是作用,道依器而存,道必依於器而後有實用,並以器變道亦變,作為變法維新的理論根據。他說:“夫苟辨道之不離器,則天下之器亦大矣。器既變,道安得獨不變?”(《譚嗣同全集·報貝元徵》)

歷史地位

儒家哲學關於道器關係的爭論,涉及多層涵義,既有事物及其規律的內容,亦有與此相通的一般與個別的關係問題。當宋代把道器問題納入理氣關係的爭論時,又涉及到理、氣何為世界本原的問題。程朱理學認為理是先於個別事物而獨立存在的實體,它既是世界本原,又是離器而存在的規律。以張載、王夫之為代表的氣本論唯物主義哲學家則主張氣是世界本原,認為不能離器言道,道存於事物之中,並隨事物的變化而變化,世界上沒有永恆不變的抽象原則。隨著討論的深入,人們對這一問題的認識愈來愈深刻、明確。王夫之提出的“天下惟器”、“無其器則無其道”以及道與器“統乎一形”的思想,是中國古代哲學對這一問題認識的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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