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原文
遊仙詩·青溪千餘仞
青溪千餘仞,中有一道士。
雲生梁棟間,風出窗戶里。
借問此何誰,雲是鬼谷子。
翹跡企穎陽,臨河思洗耳。
閶闔西南來,潛波渙鱗起。
靈妃顧我笑,粲然啟玉齒。
蹇修時不存,要之將誰使?
作品注釋
1、鬼谷子:戰國時期縱橫家之祖,相傳為蘇秦、張儀之師。後人多以之為仙人。
2、穎陽:穎水之北。皇甫謐《高士傳》上:“堯讓天下於許由,……由於是遁耕於中嶽穎水之陽,箕山之下,終身無經天下之色。”這裡以穎陽代指許由。
3、洗耳:傳說堯欲召許由為九州長,許由聽說後到穎水樂堡邊洗耳,表示不受其污。
4、閶闔:此處指閶闔風,即西南風。
5、靈妃:指仙女宓妃。
6、蹇修:伏羲之臣。屈原《離騷》:“吾令豐隆乘雲兮,求宓妃之所在。解配纕以結棵紙己言兮,吾令蹇修以為理。”
作品鑑賞
“青溪”,山名。庾仲雍《
荊州記》載:“臨沮縣有青溪山。山東有泉。泉側有道士精舍。郭景純嘗作臨沮縣,故《遊仙詩》嗟青溪之美。”郭璞為臨沮縣(今湖北當陽縣西北)縣令事,不見《晉書》本傳,大約在王敦起之為記室參軍時。“仞”,古代七尺或八尺為一仞。“千餘仞”,極言青溪山之高。“道士”,有道行之士,詩中指鬼谷子。壁立千仞的青溪山氣勢非凡,隱居其中的有道之士自然也非同一般。開頭兩句以烘雲托月之勢,借隱者居所之高,以言隱者身份、德行之高,直抒讚美之情。如果說,一二兩句是對隱者的大環境作大勾勒,突出其險峻的話,那么,三四兩句則是小環境的細描繪,強調的是奇麗。風雲變幻,飄飄忽忽,出入屋內,遊戲身外。隱者之居,儼然仙境神窟,為“千餘仞”作了形象生動的注釋。在介紹了隱者神奇的居所,勾起讀者的好奇心之後,詩人始亮出了隱者的大名。“鬼谷子”,戰國時人,姓王名詡,隱於鬼谷,故號之。他是縱橫家蘇秦、張儀的老師,人稱為“真仙”(《拾遺記》)。詩中泛指隱士,並有隱以自比之意。以上六句為此詩的第一層,從讚美鬼谷子居地之奇,來寫隱居之樂,初露慕隱求仙之心。
接著,詩人又表露了對唐堯時代隱士許由的仰慕之心。“翹跡企潁陽,臨河思洗耳。”“翹跡”,即舉足。“企”,企慕,嚮往。“潁陽”,潁水的北面。皇甫謐《高士傳》雲,許由拒絕唐堯的讓位,逃到潁水之陽,箕山之下隱居。又因聽說堯要召他任九州長,他認為其言不善,特意“洗耳於潁水”。詩中“洗耳”一詞用的就是這個典故。“閶闔西南來,潛波渙鱗起。靈妃顧我笑,粲然啟玉齒。”“閶闔”,閶闔風的簡稱,想樂連即西風。《史記·律書》云:“閶闔風居西方”。“靈妃”,即宓妃,傳說中洛水女神。在古代神話中,江河溪泉多由男女水神掌管,詩中“靈妃”,似泛指女神水仙。“粲然”,笑的樣子。這四句是說西風吹來,青溪泉水波蕩漾,鱗紋泛起;翩翩而來的水中仙子,顧盼巧笑,明眸玉齒,含情脈脈,令人難以忘懷。以上六句為第二層,作者以浪漫主義雅鍵達的藝術手法,讚美了許由高潔的德行,靈妃飄逸的神采。再露崇尚高士,鐘情仙子之心。
詩人在盡情抒寫了隱遁避世,企慕列仙的情懷後,筆鋒迴轉,借求愛無緣,來表現現實中求仙不成,尋道無路的苦惱。“蹇修時不存,要之將誰使?”“蹇修”,古賢人名,相傳伏羲氏之臣,掌媒事。“時”,當今時世,詩中實指世俗。“辨斷歡乘要”,邀,請求。屈原《離騷》:“吾令豐隆乘雲兮,求宓妃之所在。解佩纕以結言兮,吾令蹇修以為理。”這兩句概從中化出,說:世俗容不得蹇修這樣的賢士,我在現實生活中找不到蹇修這樣合適的媒人,不知該派誰去請求女神,以剖露我愛慕之心?這兩句為第三層,從有意求仙而無緣的感嘆中,隱隱透露出一股憂生疾俗,孤高傲世的慷慨不平之氣。南宋詞人
辛棄疾的“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搵英雄淚”(《
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與之意脈相同,英雄所嘆相近設祝院催。
郭璞這首遊仙詩所表現出的高蹈出世思想,與老莊思想一脈相承,他借遊仙言志趣,發苦悶,則又與阮籍的詠懷詩有很多相通之處。歌詠神仙,嚮往隱逸,這在世道坎坷,風雲變幻的西晉末年,不僅代表了珍視生命價值的一種思想傾向,而且還反映了否定仕途,鄙棄世俗,卑視富貴的一種心態。儘管他對道士、高士隱居行動的讚美和歌詠是真心的,對賢人、仙子的仰慕和追求是真誠的,所寫的遊仙詩也大多是以歌頌隱逸來對抗現實的,但詩人自己一生的行事,夜兵協最終並未能超脫現實,離開仕途,跳出名利場。這種企圖超脫而又不可能超脫的矛盾,除了時代的局限性外,還反映了詩人人格的多重性,也體現了詩人作品主題的深刻性。這是讀者在欣賞時不可不加以注意的。另外,這首詩在藝術上也較有特色,它除了體現出郭璞遊仙詩的總體風格清俊超逸之外,還在謀篇布局上自具個性。詩的三個層次,不僅內容上各有側重,而且手法上也均有變化。如第一層側重寫環境,先白描,後工筆。第二層側重寫人物,對許由僅指點精神,而對靈妃則繪形摹狀突出音容笑貌。第三層側重抒情懷,以問句結之,感嘆求仙之無緣,余意不盡。這三層既各自獨立,又相互統一,給人一種完整和諧的清美之感。
作者簡介
郭璞
(276-324)東晉著名學者,既是文學家和訓詁學家,又是道學術數大師和遊仙詩的祖師。字景純,河東聞喜縣(今屬山西省)人,西晉建平太守
郭瑗之子。西晉末年戰亂將起,郭璞躲避江南,歷任宣城、丹陽參軍。晉元帝時期,升至著作佐郎,遷尚書郎,又任將軍王敦的記室參軍。因力阻駐守荊州的王敦謀逆,被殺,時年49歲。事後,郭璞被追賜為“弘農太守”。 郭璞是堪輿學開山鼻祖,著有《葬經》、《三命通照神日經》、《玉昭定真經》等;又是訓詁學家,曾對《三蒼》《楚辭》《子虛》《上林賦》等作注,今《辭海》、《辭源》上到處可見郭璞注釋;郭璞還是易學家,寫易書三十餘部;郭璞還有儒家著作和道家著作:《毛詩拾遺》和《
夏小正注》,這是道教和儒家思想相融合的經典。
詩人在盡情抒寫了隱遁避世,企慕列仙的情懷後,筆鋒迴轉,借求愛無緣,來表現現實中求仙不成,尋道無路的苦惱。“蹇修時不存,要之將誰使?”“蹇修”,古賢人名,相傳伏羲氏之臣,掌媒事。“時”,當今時世,詩中實指世俗。“要”,邀,請求。屈原《離騷》:“吾令豐隆乘雲兮,求宓妃之所在。解佩纕以結言兮,吾令蹇修以為理。”這兩句概從中化出,說:世俗容不得蹇修這樣的賢士,我在現實生活中找不到蹇修這樣合適的媒人,不知該派誰去請求女神,以剖露我愛慕之心?這兩句為第三層,從有意求仙而無緣的感嘆中,隱隱透露出一股憂生疾俗,孤高傲世的慷慨不平之氣。南宋詞人
辛棄疾的“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搵英雄淚”(《
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與之意脈相同,英雄所嘆相近。
郭璞這首遊仙詩所表現出的高蹈出世思想,與老莊思想一脈相承,他借遊仙言志趣,發苦悶,則又與阮籍的詠懷詩有很多相通之處。歌詠神仙,嚮往隱逸,這在世道坎坷,風雲變幻的西晉末年,不僅代表了珍視生命價值的一種思想傾向,而且還反映了否定仕途,鄙棄世俗,卑視富貴的一種心態。儘管他對道士、高士隱居行動的讚美和歌詠是真心的,對賢人、仙子的仰慕和追求是真誠的,所寫的遊仙詩也大多是以歌頌隱逸來對抗現實的,但詩人自己一生的行事,最終並未能超脫現實,離開仕途,跳出名利場。這種企圖超脫而又不可能超脫的矛盾,除了時代的局限性外,還反映了詩人人格的多重性,也體現了詩人作品主題的深刻性。這是讀者在欣賞時不可不加以注意的。另外,這首詩在藝術上也較有特色,它除了體現出郭璞遊仙詩的總體風格清俊超逸之外,還在謀篇布局上自具個性。詩的三個層次,不僅內容上各有側重,而且手法上也均有變化。如第一層側重寫環境,先白描,後工筆。第二層側重寫人物,對許由僅指點精神,而對靈妃則繪形摹狀突出音容笑貌。第三層側重抒情懷,以問句結之,感嘆求仙之無緣,余意不盡。這三層既各自獨立,又相互統一,給人一種完整和諧的清美之感。
作者簡介
郭璞
(276-324)東晉著名學者,既是文學家和訓詁學家,又是道學術數大師和遊仙詩的祖師。字景純,河東聞喜縣(今屬山西省)人,西晉建平太守
郭瑗之子。西晉末年戰亂將起,郭璞躲避江南,歷任宣城、丹陽參軍。晉元帝時期,升至著作佐郎,遷尚書郎,又任將軍王敦的記室參軍。因力阻駐守荊州的王敦謀逆,被殺,時年49歲。事後,郭璞被追賜為“弘農太守”。 郭璞是堪輿學開山鼻祖,著有《葬經》、《三命通照神日經》、《玉昭定真經》等;又是訓詁學家,曾對《三蒼》《楚辭》《子虛》《上林賦》等作注,今《辭海》、《辭源》上到處可見郭璞注釋;郭璞還是易學家,寫易書三十餘部;郭璞還有儒家著作和道家著作:《毛詩拾遺》和《
夏小正注》,這是道教和儒家思想相融合的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