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友人之路

《通向友人之路》是蘇聯作家普里什文創作的散文。普里什文善於從平常的事物中發現生活的哲理,訴諸文字,往往類似於格言的一些片段,既短小精悍又精警動人。在《通向友人之路》中,每篇短章作者都在表達一個主題,具有濃厚的哲理性和抒情性。

基本介紹

作品原文,追隨,愛的起源,幸福,讀者,為了愛的鬥爭,向自己提出問題,最困難的,花園,生命長在,思想的誕生,通向友人的路,公路,紫紅色的斑點,神秘的地方,愛的孩子,心靈——杜鵑,關於愛,善和愛,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通向友人之路》(節選)
(非琴 譯)

追隨

有這樣的情況,某人在積雪很深的雪地里穿過,結果他並不是白費力氣。另個人懷著感激之情順著他的腳印走過去,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於是那裡已經可以看到一條新的小路。就這樣,由於一個人,整整一冬就有了一條冬季的道路。
可是有時候一個人走過去了,腳印白白留在那兒,再沒有任何人跟蹤走過,於是緊貼地面吹過的暴風雪掩蓋了它,什麼痕跡也沒有留下。
大地上我們所有的人命運都是這樣的:往往是同樣勞動,運氣卻各不相同。

愛的起源

花園裡百花盛開,每個人都在花園裡飽餐花香。人有時也好似百花盛開的花園——他愛所有的人,每一個人都進人他愛的懷抱之中。我的母親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她愛大家,愛每一個人,但不為任何人花費。當然這還不是愛,這多半是心靈原封未動的寶藏埋藏在心底,而愛正是從心靈發源的。
愛的起源在於關心,然後是選擇,然後是成就,因為無所事事的愛是毫無希望的。
然而我覺得,發源於百花盛開的花園的愛,好像一條小溪——愛的小溪經受過必不可免的考驗,理應流入大洋,大洋猶如百花盛開的花園,它所以存在,正是為了大家,為了每一個人。

幸福

昨天我在公園裡被婦女們包圍了,她們認出了我,於是表示對我的愛戴之意。
“您大概有一個幸福的童年吧?”有一個問。
“不會不受欺凌的,”我回答,“不過對我來說,幸福不在於童年,而在於我避開了自已所受的欺凌。”
我們大家都應舔淨自己的傷口。傷口癒合了,也就幸福了。我們應該創造自己的幸福。不錯,幸福當然是必需的,不過是什麼樣的幸福呢?有一種幸福,純屬偶然,這就不要談它了吧。多想讓幸福的到來就像建立功勳一樣啊。
你看,我的朋友,這當然是我的幸福。不過難道我還不配得到它嗎!從多么遇遠的年代以前我就為了這樣的幸福而備受煎熬,有多少歲月我在頑強的勞動中避開我個人所受的欺凌,我獲得了社會的承認,可是我什麼沒有忍受過啊!
不,不!我是應分得到自己的幸福的,如果每個人都能作出這么大的努力,以避開自己所受的欺凌,那么幾乎每個人都是幸福的。
我說“幾乎”,因為並不是全部生命之力都能集中在自己的手裡,所以人們才說“沒運氣”,或者“誰也沒有把握說決不會坐牢,決不會乞討”。
人們的幸福有時會“出現”,而歡樂卻只能獲得。

讀者

在一個美麗的地方,從前有一條長凳。現在只剩下兩根相當粗的凳子腿,也可以在上面坐坐。我坐在一根凳子腿上。我的朋友坐在另一根上。我掏出筆記本,動手寫作。我的這位朋友,你們是看不見的,我自己也看不見他,只是知道,有他這么個人——這是我的讀者,我就是為他而寫作,如果沒有他,我就什麼也寫不出來了。
有時你把寫好的東西讀給什麼人聽,他問:
“這是為哪些讀者寫的?”
“為自己寫的。”我回答。
“我懂,”他說,“可是對大家來說這不可理解。”
“起初,”我說,“自己的讀者了解,以後他再告訴大家。對我來說,只要自己的朋友,自己的讀者能夠了解就可以了,而他好比是全世界的一面魔法稜鏡。他是存在的,所以我在寫作。“
我的詩就是和這位神奇的讀者——人的友誼的記錄。 我寫,也就是說,我愛。

為了愛的鬥爭

當智慧和善良在心靈中結合為一體,專注於某一事物時,那么這就是愛;一個善良而聰明的人,他的全部問題都歸結為一點,他應該愛誰?
愛就意味著去行動。

向自己提出問題

不知為什麼我們好像覺得,如果是鳥,那么它們就多半在飛,如果是扁角鹿或老虎,那么它們就在不停地跑,跳。實際上鳥是停著的時候比飛的時候多,老虎懶得很,扁角鹿常常吃草,只是嘴唇在動。
人們也是這樣。我們想,人生中充滿了愛,而當我們問問自己和別人——誰有多少時候在愛,卻原來競是那么少!請看,我們也是多么懶惰啊!

最困難的

駱駝穿過針眼比富人進天國還要容易,這句話對每個文化創造者都有關係,因為創造什麼東西,這就意味著獻身於它,而這一點正是最困難的。

花園

一個七十五歲的人,生命僅繫於一髮,而他卻在種丁香花!而且不僅他一個人,也許以前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人們這樣熱心栽培花木——所有的人, 只要可能,都在營造花園。
這意味著,第一,人們蔑視關於死亡的知識,仿佛是可以長生不老的;第二,這意味著,人的最好的東西的確是花園(天堂)。

生命長在

時候到了,嚴寒不再懼怕蒙著濃厚的灰雲的、溫暖的天空。今晚我站在岸上俯視冷冰凍的河流,我的心懂得,大自然里一切都已結束,也許,按照嚴寒的意旨,雪即將從天空降落到大地——似乎大地已在呼出它的最後一口氣。
但遠遠可以望見茂盛而富有朝氣的秋播作物的綠茵,啊,不!即使這裡是最後的呼吸,那裡,不管怎樣,生命卻在確立——即使不久於人世, 也要把黑麥播種下去。

思想的誕生

在我漫長的一生中,有多少小小的子彈和霰彈落到了我的身上,不知從哪兒飛來,擊中我的心靈,於是給我留下許多彈傷。而當我的生命已近暮年,這些數不盡的傷口開始癒合了。
在那曾經受傷的地方,就生長出思想來。

通向友人的路

我的朋友!不要懼怕使你不能安睡、擾亂你心境的思想。不要睡吧!就讓這思想鑽透你的心靈。你要忍耐些。這煩擾是會有個盡頭的。
你很快就會覺得,從你的心裡有一條通路通向另一個人的心靈,而在這個夜晚使你心緒不寧的,就正是要從你這裡開闢一條通向另一個人的路徑,為的是讓你們能在一起聚會。

公路

我在公路上走,一輛汽車疾駛而過,一片乾白樺葉跟在車後急速飛翔,緊追不捨,葉子已經發黑了,在白色的背景里,是這么顯眼。我的心靈已和這片葉子結合在一起,我在想我自己——當我寫作順利的時候, 我也是這樣,似乎整個世界像這輛汽車一樣飛馳,面我猶如一片樹葉,在它掀起的旋風裡向前飛奔。

紫紅色的斑點

太陽落向一些白樺樹的後面,白樺樹卻仿佛在向白雲——春天裡呈積雲狀的白雲伸展。樹林裡一棵松樹上被太陽塗上 一塊紫紅色的班點,太陽正在下落,斑點卻漸漸升高,漸漸熄滅。
我望著這塊斑點,同時想著我自己:我也應該這樣——有朝一日是要熄滅的,不過一定要在上升的時候。

神秘的地方

愛——這是一個神秘的地方,我們每個人都是坐在自己的船上駛向那裡,在自已的船上我們每個人都是船長,而且是用自己個人的方法駕駛它。

愛的孩子

“你說是愛,可我看到的只是忍耐和憐憫。”
“忍耐和憐憫,這就正是愛了。”
“老天爺保佑!那么快樂和幸福呢,難道它們注定要留在愛的船舷之外嗎?”
“快樂和幸福——這是愛的孩子, 而愛本身,作為一種力量,這就是忍耐和憐憫。如果你現在是幸福的,為生活而感到高興,那么你就為此感謝你的母親吧,因為她憐憫你,並且忍受了很多痛苦,就是為了讓你長大,成為一個幸福的人。”

心靈——杜鵑

下過一場五月的雨,森林裡聽到一聲:咕一咕!由於射進森林的第一道光線,一顆露珠閃閃爍爍,像鑽石一樣變幻不定,發出五光十色。把那滴露珠的話翻譯成人的語言,就是:
“一切真正新的東西都在證明著美和善,並且給人以希望;在將來惡會被消滅。”
而當陽光在森林裡向四面八方迅速分散開來的時候,於是一切葉子,花朵,樹木,灌木叢,刺蝟,小兔子,都打開了話匣子,一切都閃閃爍爍,發出呼哨聲,咕咕地叫起來,唱起來,一切都化作人的語言,匯集在心靈里了。

關於愛

夜間我思索著兩種愛。一種,是動物的愛;得到了,然後一腳踢開,或者丟掉它,像斯捷卡把他的公爵小姐丟進伏爾加河一樣,像大多數男人,連列夫·托爾斯泰本人也不例外,所想像的對女人的那種愛。
而另一種愛里則含有自己的一種信念,確信自己所愛的那個人具有一些誰也不知道的,極好的特點,這種愛好比是一種使命, 好比是一個孤獨的人走向“人間”的通路。
我們時常看到,一個男的並不怎么樣,而女的卻卓越非凡。這就是說,我們不了解這個男人的優點,這些優點已被這個女人賞識,而我們尚未發現:這樣的愛是有選擇性的,而大概這也就正是真正的愛情。

善和愛

當一個人說:“這有用,”那么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對自己有利。需要對他進行許多社會教育,讓他感到,某種事物首先是對大家、對社會,而不是對自己有益。
在這種社會教育的頂端將出現這樣的感情——即有益於自己以後的時期,也就是當有益這個問題對自己已完全消失的時候。
但每個人都了解,美是供大家欣賞的,如果有人說:“這很美!” 那么他所想到的是,對於大家,它是美的。
善和愛之間的關係也正復如此。最自私的人總是戴著善的面具,現在誰也不再相信善意了,而且說,通往地獄的路上鋪滿了善意。
但很難用愛來作偽裝的面具,因為鐘情的人真誠地相信,全世界都存在於愛中。這是因為對愛的理解,其本身像美一樣,也是社會性的。
那么,我們要想一想,我們該用什麼方法在愛、友誼和美的境界裡來教育孩子們。

作者簡介

普里什文(又名普里希文,1873-1954):被譽為"偉大的牧神"、"完整的大藝術家"、"世界生態文學和大自然文學的先驅"、"俄羅斯語言百草",是20世紀蘇聯文學史上極具特色的人物。他的創作不僅拓寬了俄羅斯現代散文的主題範圍,而且為其奠定了一種原初意義上的風貌,其作品中充滿純淨的陽光、水流和蓬勃生長的樹木,也是世界文學史上最具代表性的大自然詩人與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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