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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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內容
辛霓命運的轉折發生在十六歲生日那天。
那天以前,她是籠中的金絲雀,空有美麗卻沒有自由。
那之後,一樁隱秘的“意外”,將她推向了一個全然不同的未來。她遇到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祁遇川。他冷漠、孤獨、神秘,像一隻永不停歇的飛鳥,落入她這片原本平靜的海,帶來了一個多彩的世界。
愛情,總是這樣猝不及防的到來。辛霓奮不顧身,一頭撲入這烈火之中,固執地追尋著、守護著。
她以為那就是幸福的終點。但她不知道,早在她十六歲生日那天,那雙暗中操縱一切的手,就將她編織進了一出無法逃離的劇本。
她說:當你一個人走夜路時,愛會變成腳前的燈,路上的光。
他說:等你走慣了夜路,你會發現你什麼都不需要,你自己就是光。
目錄
目錄:
第一章 如風佳麗 001
第二章 楚門世界 018
第三章 海水與火焰 030
第四章 一期一會 045
第五章 浮城少年 058
第六章 雲霓之下 069
第七章 不一樣的煙火 082
第八章 黃金牢籠 095
第九章 半月鬥魚 107
第十章 朝雲暮雨 116
第十一章 赴宴者 130
第十二章 長日盡頭 141
第十三章 虎嗅薔薇 153
第十四章 讓她降落 168
第十五章 玫瑰的刺 181
第十六章 琉璃易脆 194
第十七章 鏡中世界 206
第十八章 沉默的羔羊 217
第十九章 光之破曉 229
第二十章 龍舌蘭的謊言 240
第二十一章 永夜之行 252
第二十二章 為歡幾何 262
第二十三章 山海不可平 276
尾 聲 我在這裡等你 293
精彩文摘
第一章 如風佳麗
車穿過布魯克林大橋時,東天剛綻出點霞光,曼哈頓還處在黑夜與白晝交界的混沌里。陳致搖下車窗放慢車速,用餘光掃著窗外。豎琴般的大橋鋼索,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錯落有致的建築都還沉在將明未明的天光里。城市裡無數盞燈依然亮著,燈光在黑暗裡起伏錯落,遠遠看去像一片波濤洶湧的星海。這城市如這星海,浮蕩著璀璨繁華,暗裡又深不可測,行走其間,指不定就在哪裡觸了礁。
陳致今年三十五歲,三年前來的曼哈頓。他開一輛淺色保時捷;在唐人街有自己的茶葉店、餐館、珠寶店;在哈德遜河邊有一套帶車庫的高級公寓;新近更是在貝塞置了套用來養老的鄉村別墅。
這一切來得不容易,他比別人更懂珍惜,所以他每天都會早起一小時,開車在這座電影裡無數次被外星人蹂躪的鋼筋森林裡逡巡,只有這一刻,他才能如夢初醒似的在心裡對自己說一句:爺真混出來了。
他準點到了堅尼街自己的餐館,早茶已經開始供應,店裡人聲鼎沸,聲部最高的仍是粵語,其次是國語,間或夾雜著點英文——這些聲音準確地展示了唐人街里的生態。
店長滿臉掬著笑將他往樓上的包間引,穿堂過室之際,那幾個黑里俏的廣東服務員朝陳致拋去媚眼。陳致雖然談不上多俊美,但高大英挺、衣飾精良,頗有一派鑽石王老五的風流氣質,在女人那裡受歡迎自不待言。
陳致即便對她們看不上眼,但心裡也受用,樂呵呵地抬腿往樓上去。
包間裡放著今早新出的報紙,插瓶里新換了幾枝百合,後廚專門為他做的精緻小點一樣樣擺上來,他慢吞吞地享受這供養,一點點消磨漫長的時間。
陳致看完報紙,又看了好長一陣K線,早市過了。樓下傳來打掃收拾的聲音,後廚亦傳來嘩嘩水聲和杯盞碰撞的脆響。
他將報紙折好,正待要起身,底下後廚傳來“啪”的一聲悶響,像是濕毛巾抽打肉體的聲音,緊接著便傳來叫罵:“叼你老母咩,你食飽無屎疴啊!你個瘦骨仙、賤精、撲街,遲早做雞嘅,你喺呢度扮么乜嘢叉燒!”
一聽便是後廚刷盤子的廣東阿婆,陳致有點聽不下去,推開後窗往下看去,一眼卻看見水池邊的那一人。
極美麗的女子,纖柔白皙,白得簡直要發出光來,他一瞬間便由她聯想到泛著月暈的明月。
他好一會兒才收回神來,快步出門下樓,嘴角噙了絲不怒自威的笑,對那阿婆講:“我第幾次警告你不準在這裡撒潑了?”
陳致說得一口好國語,聽不出他是北方人還是南方人。
麥阿婆顯然是怕這位陳先生的,僨張如鬥雞一般的憤怒漸漸收攏了翅翼,她結結巴巴擠著國語:“陳生,她搶我事做。”
她瞪了旁邊的瘦白女子一眼,這才徹底冷卻。她滄桑的臉上有著典型的唐人街華人的表情,眼神空洞,仿佛全世界都欠他們錢。
管事的見出了亂子,連忙跑出來打圓場。三兩下搞清狀況後,他簡明扼要地向陳致解釋:“麥阿婆說阿June趁她去解手的工夫,把她洗過的盤子又投了一次水,搶她的業績。”
陳致的餐館不按美國規矩走時薪,而是施行計件計費制,防的就是小工偷奸耍滑。
陳致悠悠轉向June,藉機好一陣打量。這女孩果然生了一副絕佳皮囊,她明明長著鵝蛋臉,偏瘦出了個尖下巴。略豐腴的雙唇彤紅艷麗,唇線的最末端自然地上挑,仿佛時刻帶著笑意。陳致必須承認,這是任何男人都抵抗不了想去吻一吻的一雙唇。
如果不看她的眼睛,這張臉應該是常年處在溫室里,未歷過任何風霜的。但對上她的眼睛,陳致先前升起的那點綺念像被兜頭潑了瓢冰水。
那是陳致見過的最好看的眼睛,外眼角微微下垂,自然帶著幾分無辜、幾分迷離、幾分親切,只是鴉翼般的長睫將那雙眼睛遮得過於雲隱霧罩,而那眼睛裡透出的神氣又那般冷漠。
陳致見過拒人千里的冷漠,卻從未見過這種目中無人的冷漠,即便看著他也像沒有看著。陳致想了好一會兒,才為這種冷找到一個定位:這冷源自沒有任何渴求的超脫。
這種冷不該屬於這樣年輕的女子,陳致在心裡推測她的來歷與遭遇。
到了國外還混唐人街的只有三類:偷渡客、妓女和早年被賣豬仔的華工。她無所依傍地在唐人街出道,必是偷渡客,淪落到刷盤子恐怕既無背景也無一技之長,連英文怕都講不利索。這樣好皮相的女子千辛萬苦地偷渡來美國,又怎肯甘於一世和油污做伴?遲早是要仰仗皮肉資本,往風塵路上墮的。
想到這裡,陳致偃旗息鼓的欲望又開始冒頭,他帶了點救風塵的心態,眼神輕浮地盯著她被麥阿婆用洗碗巾打紅的胳膊,放柔了聲音:“唷,疼嗎?”
June像沒聽到他的關懷,也沒有就先前的事情解釋,逕自脫了兩隻皮手套,朝管事的說:“今天的薪水不要了,給她吧。”
雖是不在意的語氣,但有些凜然。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
“哎!”陳致朝她的背影伸了伸手,又轉向另一個洗碗工,“到底怎么回事?”
那婦女看得仔細:“阿June確實沒有占麥阿婆便宜,她是把她的盤子投了一次水,但拿起來還是放在麥阿婆那邊,沒有搶她的工。”說罷,她轉向麥阿婆,“阿婆你也太暴躁,看見阿June洗你的碗,二話不說就拿濕毛巾打人家。”
管事的聽了有些稀罕:“她自己做事慢,拿最少錢,還有工夫不求回報地幫別人?”
那婦女似乎也忍了麥阿婆太久,把牙一咬再咬,豁出去了似的指控:“我看是阿June做事講究,看不慣麥阿婆洗完盤子不投,直接用髒毛巾擦乾了事吧。”說完,她長出了口氣,煞是解脫。
麥阿婆立馬跳腳,正要開口髒話伺候,卻被管事的喝住:“我說你一把年紀怎么手腳比年輕人還利索,原來你就是這樣洗的盤子?”
麥阿婆不服,憤指她乾過所有的餐廳都是這樣洗盤子的。
陳致臉色徹底沉了下去:“全唐人街都這樣乾,我這裡也不行。你去領了今天的薪水,以後別來我這裡了。”
陳致之所以憤怒,是因為中午來店吃東西的多是附近學校的小孩子,他這人談不上原則正義,偏極愛護兒童,所以對店裡食材、衛生要求格外嚴格。
氣咻咻打發走了麥阿婆,陳致忽又想起那阿June,連忙驅車去追。
他先是去了堅尼街公交站,沒有在人潮里找到那張臉後,又驅車去了捷運1號線,遍尋不得後,他只得賭一把似的開去附近的教堂——美國教會是這些偷渡客的避難所。
他匆匆穿過教堂前廳,終在教堂後院的草坪上看見她,她正給一株開得過於繁盛的九重葛修剪枝葉,這大概是她另一份生計。
陳致深吸了口氣,走到她背後:“Hi,June!”
June回眸的瞬間,陳致眼前有一霎的暈眩,仿佛她身後嫣紅如霞的漫天繁花都被她的顏色壓了下去。
June看著他,不驚不疑,眼睛裡沒有任何波瀾,等他道明來意。
陳致的手腳有點不知道該怎么放,他在心裡罵了句,真是個妖精。臉上還是很快擠出個成熟男人該有的笑:“剛才的事情我已經弄清楚了,作為餐館的負責人,我向你道歉。”
June的眼神變得深邃,像是看透他內心深處的東西:“好,我知道了。”
“你的手臂……”陳致目光去尋她臂上的傷,有些腫了,“要不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June嘴角一動,像是笑了:“去醫院塗點消毒水然後回來?”
陳致也覺得自己有點蠢,他抬腕看了眼時間:“中午了,不如我請你吃飯?”
“謝謝,我中午還有別的工作。”
陳致不依不饒:“要不我送你去?”
June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好吧,你去那邊等我。”
陳致心花怒放,走到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下。正午的陽光很烈,不到一刻鐘,西裝革履的他已經熱得不行,June那邊卻絲毫沒有要停工的意思。但越這樣受煎熬,陳致心裡越舒坦,他從來沒這樣賤不嗖嗖過,這感覺真新鮮。
過了四十多分鐘,June走到汗流浹背的陳致面前,垂下眼帘俯視他:“走吧。”
她也不等他,自己快步往教堂里去了。
陳致跟著她領了薪水,拿了救濟麵包。她把法棍從中折斷,連同一個蘋果派,一小袋黃油遞給陳致,算是請他吃飯。
陳致喜滋滋地咬了一口,帶她往車上走去。
掉車上馬路,他故意炫了車技——雜誌上說,這是最能引發女人心潮澎湃的十大行為之一。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變得這么幼稚。
“瓦里克街137號。”她言簡意賅。
“這份工作是什麼?”陳致用餘光瞥著身旁專心吃東西的June,有細微的麵包屑沾在她潤澤的紅唇上。他想伸手替她擦了,卻又不敢造次。
“家政。”
“喔?”陳致來了興致,一個美麗的會做家務的女人,對男人來說完美得如虎添翼,他開始盤算小九九,“你會煮東西?”
“你是說煎蛋和把黃油抹在吐司上?”
不做飯,看來是收拾家務,陳致又幻想出她穿著女僕裝跪在地上擦地的畫面,差點沒把車開溝里去。
“幫忙照看一對雙胞胎。”
“報酬應該很不錯……也很辛苦吧?”
June點點頭。
“何必把自己弄這么累?女孩子的好時候就那么幾年,要珍惜啊!”陳致別有用心地說。
June像是完全沒聽見他在說什麼。
“為什麼來美國?”陳致換了一個話題。
“因為在國內受到了迫害。”
陳致失笑:“我又不是移民局的。講真,國內有什麼不好,何必來美國?”
“那你為什麼來美國?”
“養老。噯,你國內老家是哪裡的?”
June突然向他投去一個“你問得太多了”的眼神。
氣氛驟然尷尬。少頃,June指著前方不遠處:“那個電話亭邊停一下。”
“明天你還會去餐館打工嗎?”停下車後,陳致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生怕她說不,他連忙又補充,“麥阿婆被炒了,我們餐廳需要你這樣的員工。”
“明天再說。”June雙腿移出車外,回頭,眼神從他臉上滑過,“謝謝。”
陳致覺得自己的魂兒都被那眼神攫走了,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他才緩緩活泛過來。
距明天早上還有十八小時,一千零八十分鐘,六萬多秒,今天注定難熬。
陳致的生活軌跡很簡單,忙時玩兒命各國飛,閒時就靜靜待著。每天早晨,他會準點在自己的餐館過早,然後雷打不動地去自家珠寶店看看,逛到下午去自己的茶店來一壺下午茶。他沒有夜生活,不是力不從心,而是單純覺得沒意思。在國內白手起家那些年,燈紅酒綠里摸爬滾打,從要幾十個串兒就歡天喜地到蘸點芥末都要用塊鯊魚皮現磨;從看見個錐子臉長腿的女人就激動到現在嫌陪酒的女明星腮骨削得太過。堪破了色相,一切都那樣索然無味。
他沒有生活目標,一切都是慣性使然,習慣性地往高處攀,習慣性地滾財富雪球。June的出現,像粒石子砸進他一潭死水的心湖,那裡面有了點漣漪,有了點蕩漾。他被她牽著鼻子走了一天,但他事後想來一點也不氣惱,他倒要看看她有本事牽他走多久。
踱進珠寶店,店長和夥計正忙著招待一個旅行團看寶石。國內的旅行團埋單相當豪氣,不到十分鐘就賣了好幾粒克拉鑽。
陳致正陶陶然,電話響了,卻是顧連娜。他接起電話一聽,對方晚上想請他去看芭蕾舞。他對顧連娜的邀請一向缺乏興致,今兒興致就更缺乏了,但語氣反而更溫柔:“七點半?我去接你。”
當初是陳致先撩的顧連娜,她不是他好的那口。不知道顧家怎么培養的,明明是個端正的姑娘,非把人往古典大家閨秀上拗,害得他們家這三十多歲的大小姐開口必帶著點莎士比亞的詩意。陳致猶記得他倆初次約會,對方選了個下雨天,兩人撐了把傘傻兮兮地去公園,拍默片似的走了半個多小時,對方才幽幽說了句:“這陰柔纏綿的天氣,恰是五月里最好的風景。”
酸得陳致從此將她代稱為“陰柔纏綿”。
但架不住人家有間銀行做陪嫁,娶了這樣的老婆,勉強也就擠進上流社會的門檻了。
那邊,顧連娜又說了幾句什麼,言語間比往日更多了幾分矯揉的嗲氣。
這類大小姐對男人是最有分寸的,什麼時候該用什麼態度對男人,一點也不能偏差。這是怎么了,她對他的態度更進一步了?陳致正疑惑間,招待完客人的經理走了過來:“陳哥,有個事兒,那顆火油鑽怎么鑲?”
“什麼火油鑽?”陳致蒙了。
“就是那顆九克拉的鎮店之寶啊,您不是要拿它向顧小姐求婚嗎?”
“我什麼時候……”陳致忽然撫額,“壞了!”
他上周帶顧連娜來珠寶店玩,恰好店裡來了一批尖貨,顧連娜一眼就看中那顆九克拉的圓鑽,愛得不得了,當即要回家拿支票簿。偏他輕浮,來了一句:“取什麼支票簿,這就是你的東西。”
當時他是奔著娶她去的,見她喜歡這鑽石,隨口說句拉近關係,沒想到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們都當他這是要預備求婚了。
陳致莫名抗拒:“先放著。”
說罷懨懨地回去了。
入夜,他給顧連娜打了個電話過去:不舒服,晚上的芭蕾舞會去不了了。
泡了個澡,他給自己傾了杯拉菲,早早睡了。支離破碎的夢裡,全是June的影子。
次日早上起來,陳致問自己:“你瘋了吧?”
他趕緊掛了個電話給顧連娜道歉,對方等鈴聲響到了頭才接起,起初有幾分拿喬,不一會兒便被他逗弄得潰不成軍,又向他約了改天去騎馬的時間。
陳致想,他在顧連娜這樣的女人這裡都能所向披靡,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在一個黃毛丫頭那裡亂了陣腳。
他故意慢悠悠地出門,故意慢悠悠地往餐館趕,到了地方也不急著直奔目的地,而是在樓上吃完早餐,才做巡視狀去了後廚。然而她竟沒有來。
太羞恥了!陳致跟有表演型人格似的在那裡演了半天,燈亮了,發現台下觀眾居然壓根沒來。
他挾裹著一股無名火,直奔教堂。那裡也沒人。
他的方寸登時亂了,她怎么了?是病了,是出意外了,還是被人捷足先登?抑或是從此消失了?
哪一條構想都是他不願意接受的,他沒頭沒腦地把車開去瓦里克街137號,找地方泊了車,怔怔坐在車裡頭,他不相信自己這么在乎一個剛見了一面的女人。
但流逝的時間卻讓他相信。他足足傻等了三小時。三小時後,他看見她從一扇門後出來,再見她的瞬間,他被荷爾蒙淹沒。他對自己說,他要這個女人,無論如何。
他開車偷偷尾隨著她,她不疾不徐地走著,和她迎面而過的人都回頭看她,她卻不做任何回應。她對自己的美毫不自知,像走在一座寥落的空城。陳致不遑他瞬地望著她的背影,她行走過處都變得模糊、虛無,只有她越來越明晰。
陳致跟著她走了兩條街區,見她走進了一間膠囊旅館。
陳致將車泊在旅館對面,抬頭往上看去。只見二十多層的細高大樓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兩平米見方的玻璃窗格,這讓有點密集恐懼症的他呼吸一滯。
彼時不過下午五時許,潮悶了一整天的曼哈頓忽然起了大霧,白霧從天邊湧起吞沒暮色,迅速從四面簇來,攻陷了整個曼哈頓。白晝掉進了黑夜,但這風起雲湧的變幻在曼哈頓並不罕見。
陳致打開車燈,然後對面旅館大廳的廊燈亮了,緊接著,他頭頂上無數盞燈漸次都亮了。在幕天席地的霧靄里,那五色光亮迷濛如孩童惺忪的睡眼,又像是萬花筒里的濃彩色片。
June就活在那片迷離而斑斕的光里,活在小小一方水晶棺里。
他想起年少時在錄像廳里看過的一部老港劇,王家衛拍的,絕色的長腿美人躺在逼仄的三尺矮床上自瀆,那一幕曾是他的慾念之火。如今他這樣想像著阿June,他渾身的血液開始沸騰,整個靈魂都開始搖盪。
他的性意識萌醒得很早,但他愛一個人的意識直到這一刻才遲遲醒來。
這愛來得莫名其妙,這愛來得摧枯拉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