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懸疑小說
父親無情
(一)父親無情
每個人都重視自己的來歷,重視自己的本源。像我這樣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儘管父母離了婚,儘管父母再不像話,儘管我在心裡將他們罵得狗血噴頭,至少我還是認得自己的父母是誰。當然,我不是要講我的故事,我的故事沒什麼意思。這是我一個朋友的故事,一個有關身世的近乎離奇的故事。
我這個朋友和我同齡,我們是在打工的時候認識的。高中畢業那會兒,我父母在鬧離婚,高考沒考好,就從金都市跑到洋江市打工了。我心裡已經對他們沒有任何親情的感覺了,打小就看他們開始鬧,他們也不大管我,早就在心靈上漂泊慣了。只是對父母的厭惡感,讓我想永遠地遠離那個充滿醜陋記憶的城市。我不怕吃苦,可是一個高中畢業的小毛頭能做些什麼,遭遇總要坎坷一些。剛到洋江市的時候,輾轉換了些工作。租房子的時候,房東介紹了鄭翔和我合租。鄭翔和我年紀相仿,和快我們就熟絡起來。而且,鄭翔幫我介紹了工作,一起跑起了業務。於是,我們白天工作,晚上秉燭夜談,成了好朋友。
熟絡以後,難免聊到自己的身世和家庭。每次我和他抱怨起自己父親的拈花惹草和母親的盛氣凌人以及他們無休無止的爭吵,他也總是很氣憤,有時也會破口大罵。自己的父母哪裡能讓他罵得,兩個人開玩笑般打鬧一翻。累了,躺下就睡了。
有一次,打鬧完了。他躺著,突然開口說起了他的故事:“莫本,其實你很幸福了。至少你是父親看著長大的。”
“難道你沒見過父親?你是遺腹子?”我有點驚訝地問。
“如果是遺腹子那倒好。”鄭翔冷笑道,“我從小身邊就只有母親,有關父親的事情都是母親告訴我的。”
“我的母親三十八歲的時候才生了我。可是父親和另一個女人好上了,拋棄了我母親。母親帶著我顛沛流離來到了這裡。我們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我可以賺錢養她了,她卻因為一場車禍永遠地走了。”
我的餘光掃到他眼中的淚花,安慰他:“別太傷心了。”
“你知道嗎?算起來,我們還是老鄉了,雖然我從來沒有去過那個城市。這也許是我答應房東和你住的原因。如果不是你出現,我可能都快忘記母親提起過的那個城市了。”
“金都市?那我還真得好好謝謝它,不然怎么會認識你這個兄弟。睡覺吧。”我聽完後突然覺得自己的遭遇算什麼,有點可憐起鄭翔來。
“不過……算了,不說了。睡覺吧。”他欲言又止。
痛失母親
(二)痛失母親
“你說吧,有什麼不好說的呢?當不當我兄弟?”我見他欲言又止,不忍心。
“其實我懷疑我母親一直在欺騙我。”鄭翔語出驚人。
“為什麼這么說?”我尋思著,不大可能吧。
鄭翔說出了他的懷疑。
鄭翔母親原來做的是環衛員的工作。這工作其實還蠻辛苦的,連馬路一天都要來回掃好幾遍。那天,她正在打掃公路綠化帶,沒想到一不小心被酒駕的司機撞上了。行人趕緊報警,救護車趕來後狂奔似的送往洋江市第一醫院。
鄭翔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正在搶救。當時,醫院一片混亂,好幾個醫生在急救室進進出出,就是不允許鄭翔進去。鄭翔整顆心都糾結在一起。如果母親就這樣離開,那他該怎么辦?從小到大,一直是母親在照顧著他。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鄭翔的心跟著糾結了一個小時,急救室的門開了。醫生無力回天,鄭翔母親最終撒手人寰。鄭翔衝進急診室抱著母親的遺體痛哭起來。
“我看到醫生給我母親輸的血是O型血,我以為當時我太過悲傷看錯了。後面,又特地去看了母親的檢查報告上,母親的血型是確實是O型。”
“這有什麼好懷疑的?難道你不是你母親的親生兒子?”我疑惑。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去‘賣血’的事情嗎?我的血型是AB型,這種血型比較少,醫院的血庫經常告急。以前缺錢的時候,我經常瞞著母親到醫院臨時獻血,換取金錢。有一次,和抽血的護士聊天,她曾經說過,我的父母親不可能是O型血。我記得特別清楚,她說O型是什麼隱性純合子來著。”鄭翔解釋道。
“會不會是醫院弄錯了血型?你母親把你拉拔到那么大,又對你那么好,沒理由欺騙你。”我安慰他。
“有時候我在想,可能我根本就是母親撿來的,或者是抱養的。她不好跟我說。於是,她就編了謊言,說我的父親出軌了,她只好帶著我流浪。如果真是這樣,我的父親母親又在哪裡呢?”鄭翔突然很感嘆。
“如果真是這樣,你母親有沒有什麼遺言。說不定裡面她有什麼要交代的。”我想說不定她母親的遺言裡有什麼關於鄭翔身世的線索。
“母親走的時候什麼都沒交代。醫生告訴我,母親昏迷的時候一直喃喃著我的小名‘呵子……呵子……’。醫生告訴我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很心酸,長大後母親從來就沒這樣叫過我了。也不知道母親有什麼心愿未了。”鄭翔嘆了口氣,感到非常遺憾。
意外之財
(三)意外之財
沒想到,過不到幾天,鄭翔的身世之謎居然出現了轉機。那天晚上,我們剛在外面吃完飯後回來不久,就聽到了敲門聲。
我一開門,居然是洋江市公安局的民警找上門來了。我一時還真的有點錯愕。我和鄭翔平時安分守法,就偶爾逛逛紅燈區,也不敢有什麼不規矩的做法,怎么會和警察攤上關係?民警同志說明了情況,他是來找鄭翔的,已經電話和他先聯繫過了。鄭翔這傢伙壓根沒跟我提過,差點沒把我嚇出病來。我連忙邊招呼民警同志,邊叫著鄭翔出來。
“鄭蘭桂,沒錯,正是從金都市馬尾巷遷過來的。”民警同志核實了鄭翔的身份,其實主要是核實鄭翔母親的身份。
“你父親的事情你知道嗎?”民警問鄭翔。
鄭翔搖搖頭,回答道:“我從小是和我母親過的。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甚至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的父親是婁儒德。”
婁儒德?我知道這個人。婁儒德在金都市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是金都市數一數二的鴻信集團的最大股東,也不知他是怎么發的財。原來鄭翔的父親是個大亨啊!真是想不到,這樣的父親也太不負責任了吧!自己那么有錢,卻放著妻子和兒子四處流浪。難道良心發現了?
“喔。”鄭翔顯然對這個人完全沒有概念。
“你父親一個月前突然暴斃了。你姐姐和鴻信集團的董事會料理了他的喪事。在你父親的遺囑里,他把所有的股份和財產留給了你母親和你。你這幾天就回金都去辦理一下手續。”
“姐姐?我有一個姐姐?”鄭翔根本不管什麼遺產不遺產的,只對這個姐姐有點興趣,仿若他不再是孤苦伶仃了。
民警同志留下了鄭翔姐姐的聯繫電話和地址,就回去了。出門的時候還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就這幾天回去。
民警走後,我和鄭翔說起了婁儒德。我們很難想像婁儒德和鄭翔是父子,討論來,談論去,到最後都覺得這件事情很是蹊蹺。首先,鄭翔的血型和母親鄭蘭桂的血型存在矛盾的地方,很可能不是鄭蘭桂的兒子。既然鄭翔不是鄭蘭桂的兒子,那怎么會是婁儒德的兒子?那婁儒德又何必大費周章地尋找鄭蘭桂和鄭翔?我們分析了可能存在的幾種可能,說來說去,只有一種情況最靠譜,那就是鄭蘭桂原來和婁儒德有個兒子,但是這個兒子不幸夭折,鄭蘭桂又抱養了鄭翔,而婁儒德一直不知情。
“天啊,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回去繼承遺產,不等於是打腫臉充胖子?這可是違法行為啊!”鄭翔驚呼。
姐弟情深
(四)姐弟情深
在我的動員之下,鄭翔還是決定回金都去看看。他不是衝著遺產去的,至少他對自己的身世之謎是有興趣的。也只有回到金都才有可能解開這個謎團。
鄭翔邀我一起回去。本來,現在是鄭翔最需要人手幫助的時候,作為兄弟,我該義不容辭。可是,我還是拒絕了,一是公司的業務繁忙,他請假,主管已經很不高興;二是,我根本不想回到那個傷心地。
鄭翔走了一個星期,像是消失了一樣,電話也不打一個。可能是忙著走走從未回去過的故鄉,也可能忙著在調查自己的身世。其實,我還有點擔心他。突然冒出一個人要繼承那么大筆的遺產,那個所謂的“姐姐”會讓他就這樣把錢拿走?希望他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鄭翔一個星期後突然回來了。
鄭翔回來的時候,臉上滄桑感的增加了許多,好像很多瑣事鎖在他的心頭。我想知道的事情很多,比如他的姐姐,他的身世,還有那一大筆遺產。
鄭翔說他回金都見了姐姐。他的姐姐,婁玉美,感覺上還年輕,大概是保養得很好的緣故,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婁玉美已經接不惑之年。婁玉美對待這個突然出現的弟弟還算是熱情,帶著他到處轉。但是,鄭翔總覺得姐姐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但直覺告訴鄭翔,這不是敵意。
在對待遺產這件事情上。婁玉美居然也十分妥協,並沒有表現出要阻止這個突然出現的弟弟“奪取”遺產的樣子。倒是,鄭翔自己提出要求要驗DNA,證明和姐姐有血緣關係才肯接受遺產。但是,他並沒有對婁玉美說出他這樣做的原因。
“你姐姐答應了嗎?”我很好奇。
“本來姐姐死活不答應,那我也就死活不簽字。好說歹說,最後,她嘆了口氣,還是妥協了。”鄭翔回答到。
“那你自己的身世的調查有什麼進展沒有?”我更好奇。
“說來也奇怪。我問了姐姐有關父親和母親的事情。姐姐告訴我,那年她十八歲,母親突然帶著剛出生的我出走了,從此再也沒有訊息。後面父親也沒有娶妻,一直單身,等著我母親回去。現在只等驗DNA結果出來,證明自己和婁家沒有血緣關係,然後藉助婁家的勢力幫忙打聽自己的身世。畢竟自己也算是母親的養子。”鄭翔自己也充滿困惑。
婁玉美口中的父親儼然是一個痴情種子,和鄭蘭桂口中那個無情的丈夫簡直相差了十萬八千里!說不定,這鄭蘭桂精神上就有點問題,疑神疑鬼,老是懷疑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情人,所以就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來。
真假數據
(五)真假數據
本來鄭翔這招驗DNA完全是想和婁家撇清關係。沒想到,結果居然出乎意料。鄭翔和婁玉美有血緣關係的可能性達到99%!
天啊!鄭翔接到婁玉美電話後,沉默了。掛了電話,直呼不可能!我和鄭翔又討論了一夜,覺得這件事情越來越不可思議。怎么可能和婁玉美有血緣關係呢?難道,婁玉美和鄭翔都不是鄭蘭桂的孩子?事情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
這回我不能袖手旁觀了。剛好,在他們驗DNA的金都市中醫院,我有熟悉的人——林靈女士。心想如果用自己的手機打電話,肯定讓父母查到了行蹤。好不容易,找到了公共電話。
“莫本,你跑到哪裡去了?過的好嗎?都沒消沒息的。大家都很擔心你啊!”
“你幫我查份資料。我有一個朋友,鄭翔,2月9日,在你們醫院做了DNA鑑定。你幫我查一下醫院的原始數據的檢驗結果。”
“你突然失蹤那么久,好不容易打個電話給我,就為了這種事情嗎?你什麼時候回來?”
“什麼叫做‘這種事情’,這件事情對我朋友很重要。如果不是真的找不到人,我怎么可能打電話回去呢?”
“好,我幫你這一次。你用的是公共電話吧?明天中午你再打電話過來。你不要老是這樣,該回來就回來,要不讓你那個不成材的老爸去找你?”
我一聽,心裡不舒服極了,“啪”的一下,就把電話掛了。第二天,林靈告訴我原始數據顯示鄭翔和婁玉美有血緣關係的幾率基本為零。她還不忘勸我回去,女人都比較囉嗦。
我和鄭翔越想越奇怪,也許裡面有一個大陰謀。我們雖然年輕,但經歷卻不少。會不會婁玉美想先讓鄭翔繼承遺產,然後藉機除掉他,那婁玉美作為鄭翔的唯一一個親人就順理成章地繼承遺產?天啊,如果是這樣,那鄭翔不是很危險嗎?人心太可怕了!
仔細想想,這個可怕的想法又被我們推翻了。倘若真的是這樣,直接證明鄭翔和婁玉美沒有血緣關係,不就可以排除鄭翔的繼承資格了嗎?這個婁玉美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這裡面也許還有一個更大的陰謀!
鄭翔決定再回一次金都,他要去把事情弄清楚。
父死之謎
(六)父死之謎
鄭翔走後,我的心一直懸著,我擔心鄭翔會出什麼事情。當天晚上我就迫不及待地打電話過去打聽情況。
“怎么樣?”我急切地問。
“好像出了點問題,更加複雜了。”鄭翔細細道來。鄭翔告訴我,他到達金都的時候,婁玉美來接的他。這次回去,他並沒有直接向婁玉美攤牌。他想先觀察一下事情的發展,判斷一下這個婁玉美究竟在搞什麼鬼。
“對了。我見著我姐夫了。”鄭翔說道,“我姐夫是個醫生,前一段時間剛好去歐洲考察了,這幾天剛回來。他還是個心血管方面的名醫,原來在金都市中醫院,後面居然跑到北京什麼醫院工作,挺牛B的。我父親的病情,也是他一手負責的。”
我一聽,心裡一震,腦袋瓜里突然冒出了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便脫口而出:“王慶賓?你姐夫是王慶賓?”
“你怎么知道?你認識他嗎?”鄭翔充滿疑惑。
“嗯。我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不過,你要一定要小心這個人,反正我印象里這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有你那個姐姐,會和這種人在一起,應該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我突然嚴肅地提醒鄭翔。
“難怪,王慶賓對待我顯然沒有像姐姐那么原來友好。”鄭翔告訴我,王慶賓不大喜歡他。這也難怪,鴻信集團那么大的家當,就這樣拱手讓人,誰能心甘情願接受呢?
“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今天,我探姐姐口風的時候,她還拿出DNA檢驗報告要求我趕緊去律師事務所辦理遺產移交手續。我推脫過幾天,讓我準備一下。和她聊著聊著,她無意中說了父親火化的時候,骨灰居然是黃綠色的。我追問的時候,她連忙解釋,殯儀館的人說,有可能是因為服藥過多,導致了藥物中毒所引起的。但是,殯儀館的人也說了,這種情況挺普遍的,很多老年人服藥都偏多。”
“你姐姐沒懷疑過你姐夫嗎?據我所知,王慶賓這個人實在不可靠。有可能是王慶賓開給你父親的藥有問題。”我很確定王慶賓的人品不行。
“被你這樣一說,我也有點懷疑了。你說,我父親怎么會在他外出考察期間突然暴斃,可能他要撇清干係。說不定,藥物的配方與毒發的時間他早就計算好了,就等著分遺產。我姐姐說,王慶賓只負責開藥方;因為涉及到一些進口藥品,不是隨便的藥房買得到的,所以這些藥品是去金都市中醫院訂購的。可是,王慶賓告訴姐姐,可能是父親平時有服用其他的藥物。要不,我明天到中醫院調查一下,說不定能從父親的病例和用藥中發現點什麼。”
“你小心一點,你去中醫院的事情一定不能讓你姐姐和姐夫知道。如果王慶賓真的是為了遺產,那你的處境將十分危險,你很可能只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一顆幫助他順利得到遺產的棋子。等他把你解決了,他就可以拿著這份DNA檢驗報告順利得到鴻信集團了——因為到時候,你姐姐將是你法律上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合法繼承人。”我警告他。
“可是那份報告是假的,我們沒有血緣關係的。”鄭翔辯解道。
“法院講究證據啊,現在那份報告在他們手上,有錢能使鬼推磨啊!再說,王慶賓原來就在中醫院工作,估計要耍點手段也不難。”我真的很替鄭翔擔心,原上天保佑他能全身而退。
節外生枝
(七)節外生枝
“上次你不是找了林靈女士幫忙查DNA報告的事情嗎?我去找她了,想讓她幫忙查看病例和藥物記錄。沒想到,她開始一直推脫,問我為什麼要這些資料。我扭不過她,只好跟她說了骨灰的事情。”
“那她後面幫你查了嗎?”我心裡想,她應該會幫鄭翔的,她也吃過王慶賓的虧,肯定恨透這他了。
“沒有,不過她幫我解釋了。”鄭翔解釋到,“幾年前,金都市有個劉老太太的銅中毒的案件,聽說鬧得沸沸揚揚的,你知道嗎?”
“我聽說過,好像是火化半年後才報的案。”我對這件事情有點印象。
“林靈告訴我,當時這位老太太因噁心、嘔吐、腹痛、腹瀉入院治療,當時醫院診斷為感染性腹瀉、中毒性休克、多器官功能衰竭等多項併發症,住院八天后死亡了。”鄭翔分析給我聽,“火化後半年,家屬懷疑劉老太太是被人投毒致死的,隨即開棺檢驗骨灰。經多次檢驗,骨灰中銅含量較一般人高倍,家人認為死者可能有人投毒致銅中毒死亡,要求公安機關立案偵察。”
我心想,這些情況我有聽說,但是不知最後公安機關怎么樣處理,好像就不了了之了。
“後面公安機關到醫院調查,醫院提出的意見是劉老太太的臨床表現與銅類中毒不符,銅中毒死亡不能成立。但是,當時公安機關十分謹慎地對待這個案子,特地做了動物實驗。林靈告訴我,動物實驗證明了銅中毒與骨灰中的銅含量沒有必然聯繫的,同時也就完全排除了劉老太太銅中毒死亡的可能。”鄭翔繼續解釋。
“那就是說,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辦法判斷婁儒德的死亡是不是因為銅中毒引起的?”我問。
“應該是這樣,而且,殯儀館的人也說了,長期服藥的人,很多會出現這種情況。林靈還告訴說,我父親當時的情況,也不像是銅中毒。她解釋了好久,終於讓我相信我父親是自然死亡的——”鄭翔說到一半,我突然聽到一聲巨響,然後就咻的一下斷線了。
“鄭翔!鄭翔!”我對著手機大喊,沒有回應。天啊,鄭翔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吧?會不會是王慶賓對他下手了呢?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我的電話響了。是鄭翔!
“鄭翔,發生什麼事情了,你現在在哪裡?”我急切地問。
“我剛才和你講電話講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從轉彎的地方衝出一輛機車,還好我閃躲得快。”他喃喃道。
“你沒事吧?受傷了沒有?”我關心他的情況。
身世迷霧
(八)身世迷霧
“我閃躲的時候,看見那機車司機像沒頭蒼蠅似的,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一下子就飆車飆不見了。我的頭撞傷了,沒過多久就昏迷過去了。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中醫院了。還好出事的地方就在中醫院附近,好像是一個什麼商店的老闆送我來醫院的。當時真是驚險。”鄭翔有點大難不死的感覺了,“我昏迷的時候仿佛聽見我母親臨死時一直喃喃著我的小名‘呵子……呵子……’。看來,他們開始對我下毒手了!”
我囑咐他:“鄭翔,你先在中醫院待著,那裡人多,應該比較安全。如果可以的話,直接從醫院出來,直接回洋江來!”
“我現在傷成這樣,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沒想到,母親走了以後發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如果母親還在就好了,她一定能告訴我我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和婁家到底什麼關係。”他居然還有心思自嘲。
“你母親喊你小名的時候,你不是沒在場?”我有點疑惑。
“嗯。是醫生告訴我的,醫生說了母親一直喃喃著‘呵子’,我馬上想到了母親小時候都這樣叫我。”
“鄭翔,說不定你母親當時不是喊你小名,可能是說‘盒子’之類的,也許你母親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想告訴你身世,所以就留了條線索。”
“被你這樣一說,我倒是真想起來母親有一個裝首飾的盒子,幾次搬家的時候都帶在身邊。後面,裡面的東西都變賣,她還一直留著這個盒子,想來十分心酸。”
“那現在哪個盒子在哪裡?”我想盒子裡面也許真的有遺言之類的東西。
“我一直留著,在我那張床的床頭櫃裡面,你找一下。如果有什麼發現的話及時告訴我。我有點暈,先休息一下。”
下班後,我還顧不上吃飯,就馬不停蹄地趕回宿舍。我很順利就找到了鄭翔說的盒子。這是一個做工十分精製的木製首飾盒,盒子上是可以加鎖的。但是,可能裡面沒有首飾了,所以,也就沒有鎖的必要了。打開盒子,盒子的內里是一層藍色猄皮內層,裡面放著一張鄭翔和母親的合影,估計是鄭翔想念母親的時候,就會拿出這個盒子來。我將照片拿出來,仔細地撫摸這層藍色猄皮內層,摸到盒子底部的時候突然有種蓬鬆的感覺,好像真的有信件之類的東西在裡面。我再認真觀察了一下,這裡的針孔和上面的縫合線沒有完全吻合!也就是說,這個盒子底部的內層被拆開過,又縫合上去了!沒錯,裡面肯定有鄭翔母親留給他的重要訊息,說不定還對鄭翔的處境有很大的幫助。
我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將內里切開,裡面真有一個牛皮紙信封,上面赫然寫著“鄭翔親啟”,在“鄭翔”和“親啟”之間,還有兩個模糊的字,好像是,寫上去以後,又用小刀刮過的。我認真辨認了,是“我兒”!也就是說,鄭翔母親,在將信放入信封以後,決定把“鄭翔我兒親啟”改成“鄭翔親啟”!鄭翔果然不是鄭蘭桂的兒子!
本來,這封信應該交由鄭翔親啟,可是形勢緊迫,我只好越俎代庖了。我拆開信封,取出這封泛黃的信。我看著看著,越覺得不可思議,字裡行間,我深刻體會到了鄭蘭桂當時離家出走時那種無奈和悲痛的心情,同時,也為鄭翔離奇的身世感嘆。突然,我腦袋裡的靈光一閃,好像覺得什麼不對勁。我把這件事情,又從頭到尾想了一遍,不好,有人在設局,鄭翔有生命危險!
峰迴路轉
(九)峰迴路轉
“鄭翔: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相信我已經不在了。本來,我該把這些秘密帶進棺材。這樣,你就能自己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但是,不忍心看你這樣不明不白地生活下去。我必須把你的身世告訴你。”
“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呢?那年,我懷胎十月,結果,因為難產孩子沒了。我一時受不了刺激,精神上出現了異常。我的丈夫儒德為了讓我能平靜過來,領養了一個孩子,取名玉美。我和儒德對玉美百般寵愛,特別是我,把所有的愛都轉移到了玉美身上。因為曾經難產,而且,當時治療的時候被感染了,我再也沒有懷上孩子。”
“玉美十七歲那年,剛從衛校畢業出來。那一天,儒德要出去外面做生意,估計要一年左右才回來。儒德走後,玉美突然告訴我,她懷孕了。我當時生氣極了,追問她到底和誰發生關係。她死活不肯說,只是一直哭一直哭。玉美還小,我擔心如果人工流產可能會留下後遺症,我決定讓她把孩子生下來。於是,我和玉美深居簡出,對外佯稱我懷孕了,直到把孩子生下來,這個孩子就是你。”
“你剛出生不久,玉美決定把真相告訴我。她說,你的父親是儒德。我當時差點沒暈過去,雖然玉美是我們的養女,但是他也不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來!玉美跪下來求我,讓我在儒德回來之前帶你走。我想,這個家我是決計呆不下去了,以後一家人根本沒有辦法相處。當時,我就想著要逃離這個醜陋的地方。第二天,我就帶你走了。”
“鄭翔,我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實在是出於無奈,沒有辦法去面對。鄭蘭桂親筆。”
我想到了,鄭翔危險的處境,急忙打電話要他回來,可是電話居然怎么都打不通!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事情了吧。我心裡突生一計,馬上找出電話號碼,打了個電話。然後開始了焦急的等待,幾乎是徹夜未眠的等待。
第二天早上,鄭翔的電話來了。我一看到電話號碼,心想太好了,事情進行得很順利,鄭翔沒事了。
“莫本,你知道昨天晚上我差點沒命了。”鄭翔說,“昨天有人在醫院打算暗算我,結果沒想到被埋伏在那裡的保全制服了。你一定想不到暗算我的人是誰。”
“我知道。不就是——”鄭翔還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的一個電話,他早就沒命了。
真相大白
(十)真相大白
這個暗算鄭翔的人是林靈!經過警方幾天的調查,加上我自己了解到的情況,事情的真相終於有了脈絡。
林靈被警察帶走後,向警方交代了所有情況。原來,林靈是王慶賓的前妻。林靈為了報復王慶賓和婁玉美,毒害了婁儒德,她要讓婁玉美體驗到失去親人的痛苦。警方從婁儒德家裡剩餘的藥物中化驗出了TETS。TETS是一種無味、無臭、有劇毒的粉狀有機化合物,其毒性是氰化鉀的100倍,比砒霜毒300多倍,1 毫克就可以致人死命。林靈將幾個含有TETS的藥丸混進婁儒德的藥瓶中,像一顆不定時炸彈一樣埋伏在婁儒德的生命之中。
當鄭翔到金都市中醫院調查婁儒德死因的時候,林靈感到了不安,引用了劉老太太的案子說服鄭翔接受婁儒德是自然死亡的事實。林靈擔心鄭翔不相信,害怕如果讓鄭翔繼續調查下去,事情會曝光。於是,林靈覺得對鄭翔下手,才出現了機車製造車禍和潛入病房暗算鄭翔的事情。正好,如果除去鄭翔,可以讓婁玉美更加痛苦,也是報復計畫中的一環。
當我了解到鄭翔的身世後,我聯想到了我們曾經找林靈調查DNA的事情,那時候她說鄭翔和婁玉美沒有血緣關係,顯然是謊言!所以,我就懷疑林靈有問題了。估計林靈是想挑撥鄭翔和婁玉美的關係,並且進行報復,才說的謊。本來我是要通知鄭翔的,結果電話打不通。我想起了上次民警同志留下的婁玉美的聯繫電話,於是打電話給婁玉美,跟她說鄭翔的處境,在中醫院裡,那不是任林靈宰割的魚肉嘛!畢竟婁玉美是鄭翔的母親,她馬上安排了人去中醫院保護鄭翔。
沒想到,這一個電話,還讓我從婁玉美口中得知了鄭翔身世的真相。婁玉美我和鄭翔的關係後,決定把他的身世的真相告訴我。她想通過我,把真相告訴鄭翔,因為她說她沒有辦法面對鄭翔。
婁玉美從衛校畢業那年,到金都市中醫院當了實習護士,認識了當時的實習醫生王慶賓,兩人情投意合。沒想到,王慶賓為了能夠留在中醫院工作,拋棄了婁玉美,娶了當時院長的女兒林靈。當時,婁玉美懷有身孕,害怕婁儒德知道後會做出傷害王慶賓的事情,所以一直等到婁儒德出遠門才告訴鄭蘭桂。後面,她害怕婁儒德回來後,會追問、甚至調查孩子的事情,所以就編了謊言逼走了原本精神狀態就有點問題的鄭蘭桂,讓鄭蘭桂帶著孩子離開金都市。婁儒德回來以後,婁玉美告訴婁儒德,鄭蘭桂為他生了個兒子,可是精神病發作,帶著兒子,不知去向了。婁儒德幾番尋找,可是鄭蘭桂竟然真的從此杳無音訊。
我將婁玉美告訴我的情況,一五一十向鄭翔說清楚了。鄭翔心裡應該還一時半會接受不了,本來無父無母的鄭翔,父親、母親都有了。雖然,我很厭惡王慶賓和婁玉美,當然,還有林靈。
那後來,婁玉美怎么會和王慶賓在一起呢?這件事情,我倒是非常清楚了。王慶賓和林靈結婚後,過得並不幸福。林靈仗著家裡的勢力,處處壓著王慶賓。而王慶賓這種會為利益拋棄所愛的人,顯然也是不好惹的。所以,兩個人整天雞飛狗跳。而偏偏婁玉美又對王慶賓情有獨鐘,一等就是十幾年。終於,王慶賓逼迫林靈和他離婚,自以為娶了婁玉美,可以得到婁家的萬貫家財。一想到王慶賓那副貪財好色的嘴臉就噁心。知道我為什麼對這件事情那么清楚嗎?因為,還有一件事情,我從來沒有告訴過鄭翔,也是我一直不願意去面對的事情——我叫莫本,王莫本,是王慶賓和林靈的兒子。(完)
少女身世之謎
少女身世之謎(少女に何が起ったか),日本電視劇。1985年1月~3月期間於東京放送(
TBS)播出,由
小泉今日子主演,收視率高,平均收視率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