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歌者南歸

《贈歌者南歸》是明末清初詩人龔鼎孳所作的一首七言絕句。 這首詩前兩句用陸機典點明亡國之恨，後兩句引陳後主《後庭花》表現歌者王紫稼的形象。全詩哀婉隱晦，感慨遙深。這首詩表達了詩人明亡降清的悔恨愧疚以及無可奈何之感。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贈歌者南歸
• 創作年代：清代
• 作品出處：《清詩別裁集》
• 文學體裁：七言絕句
• 作者：龔鼎孳

作品原文

贈歌者南歸

長恨飄零入雒身¹，相看憔悴²掩羅巾。

後庭花³落腸應斷，也是陳宮失路⁴人。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1、入雒（luò）身：即飄泊於洛陽。陸機原是吳國大司馬陸抗的兒子，吳滅後到洛陽，出仕晉朝，以至於後代人們常用“入雒”這個典故。

2、憔悴：精神衰頹，形容消瘦貌。

3、後庭花：即《玉樹後庭花》，為南朝陳後主創作的淫詞艷曲，陳後主沉溺於聲色，政治腐敗，導致亡國，故後人把此曲稱亡國之音。

4、陳宮失路：此引南北朝陳後主走投無路事。張敦頤《六朝事跡》：“陳後主名叔寶，荒淫無度，廣制淫曲，大建宮宛樓閣，日與眾妃嬪狎客游宴其中隋師至，猶奏伎行樂；隋將韓擒虎入朱雀門，倉惶中無路可逃，與張、孔二妃匿於胭脂井中，終被查獲，束手被俘。”

白話譯文

看你容顏憔悴，似乎用絹帕偷拭著新的淚痕，洛陽花下伴人歌的飄零身世，該是掩蓋了你那多少淒涼多少恨的辛酸往事啊！

你那令人腸斷的一曲《後庭花》摧下的倒是你自己的辛酸熱淚啊！又能打動誰的真情實感呢？同是天涯淪落人，只有你自己才能切身體會到陳後主的彷徨失路之悲啊！

創作背景

這是一首贈人詩。詩題中的“歌者”名為王紫稼，人稱王郎，是明末清初江南著名歌手，明亡後，王紫稼投靠龔鼎孳，在北京也紅極一時。吳偉業、錢謙益都有作贈之。而龔鼎孳這首，則寫王紫稼作為前明遺民的另一面。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首二句詩人用陸機典點明亡國之恨。“入雒身”用的是魏晉時代陸機的故實。“長恨”是恨自己遭際坎坷，身世飄零。恨命途多舛，失身污節。“長”字，使我們看到了失節的恥辱感對詩人心靈永久不已的齧噬。次句“憔悴”，乃因“長恨”而成，前朝故人相見，雙雙憔悴，共恨此身，不由悲從中發而不可掩飾，淚如雨下。二人都經歷了國亡世變，都在清政權統治下仰人鼻息。時代的酸風把他們眼淚吹落，這中間就包含了錐心之痛，絕不可泛泛讀過。“掩羅巾”的“掩”字，更透露出哭恐人知，淚不敢落的難言之隱。

後二句詩人描寫歌者此時的形象。“後庭花落腸應斷，也是陳宮失路人。”陳後主所作的《後庭花》，喻指明王朝的覆滅。“腸應斷”的是所有陳宮舊人，“失路人”說明自己“悔相道之不察”投錯歸宿，表現自己降清的愧恨。但是詩人使用了陳朝舊事的典故，自然也就含有對明王朝的政治黑暗、主昏臣腐、不可救藥的痛惜譴責。詩人在詩中慨嘆明朝一亡，笙歌已歇，塑造了一個國破宮傾，傷心腸斷的歌女形象。結句再用“也是”二字結到自己身上，手法簡練，感慨遙深。

這首詩和許多遺民詩一樣，托歷史故實，歌兒舞女，寄故國永別之思，以含蓄深沉，言外見意取勝。許多遺民詩人由於害怕清王朝的文字獄，用語或曲折隱晦，吞吞吐吐；或一語多義，閃爍其詞，以避鷹犬之耳目。就以這首詩來看，便有這種特點，因此耐人尋味。詩人究竟是發泄政治上的怨尤不滿，還是僅僅嘆老嗟卑，自傷失路，吞吐閃爍，游移其詞，可見其處境險惡，心情內疚。有著許多吞吐忌諱而詩卻寫得如此渾成，自然而不著痕跡，又可以看出其詩藝高超。

名家點評

蘇州大學博士生導師王英志《歷代名家絕句評點》：詩人原為明朝舊臣，雖仕清而屢遭挫折，亡犀之哀並未消泯殆盡。但作為貳臣而思故國難以直述，只得借贈歌者南歸之機曲折言之。詩寫“歌者”之“長恨飄零”、“腸應斷”都有作者影子。哀婉之情、蕭瑟之感是二人共有的。末句一“也”字泄露了作者以“陳宮失路人”自居的“天機”，頗有表白自己降清乃是走投無路、無可奈何之意。

作者簡介

龔鼎孳（1615—1673），字孝升，號芝麓，安徽合肥人。明崇禎元年（1628）進士。曾官湖北蘄水令，兵科給事中。李自成攻入北京後，授直指使。清兵入關，歷官至刑、兵、禮三部尚書。歷仕三朝，見主就依，頗為時所譏。但在職期間，常能保護善類，扶掖人才，頗得人心。與錢謙益、吳偉業並稱“江左三大家”。有《定山堂集》《香嚴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