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猴兒

買猴兒

《買猴兒》(又名《買猴》),是何遲創作的相聲作品。創作於1953年,於1954年首演。

《買猴兒》由二人表演,一個捧哏,一個逗哏,是一段對口相聲,作品形式以說和逗為主。

作品講述了“馬大哈”做事馬馬虎虎,在寫通知時把“到東北角買猴牌肥皂五十箱”寫成了“到東北買猴兒五十隻”,導致採購員跑遍大江南北,最終任務卻沒能達成的故事。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買猴兒
  • 作品別名:買猴
  • 作者何遲 
  • 創作年代:1953年 
  • 作品類型:對口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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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簡史

作品起源

1953年,何遲聽了天津市委組織部長的個報告中談到商業部門的一些混亂現象。聽到有些幹部不負責任,造成極其驚人的浪費。他感到非常痛心,認為自己有責任協助黨解決這個問題。他本來打算為此寫個話劇,或者是寫個活報劇,但苦於沒有恰當的題材而無從著手。有一天,作家艾文會告訴他一件趣事:天津市有家公司打算買二十箱猴牌肥皂(猴牌肥皂是擦機器用的特製肥皂),結果陰差陽錯卻買回了兩隻猴。言者無心,聽者有意,何遲覺得這是很好的相聲題材,於是,在他的頭腦里就跳出個“馬大哈”的形象來。“馬大哈”一名並非他首創,是他在華北軍區抗敵劇社工作時,聽下部隊的劇作家馬烽說的,馬烽則是下部隊時從戰士們說笑中聽來的。確定了故事和主人公後,何遲沒有馬上動筆。他一有機會就把故事當笑話講給同事、朋友和熟人聽,同時聽取意見。經過五六個月的廣收博採,終於一氣呵成寫出了相聲《買猴兒》。
買猴兒
馬三立、王鳳山

作品發展

作品寫成後曾拿到天津幾個區的曲藝團,由於它與傳統相聲不同,採用的是倒敘手法,不容易設包袱,多名相聲演員反映不好演。1954年4月,馬三立從天津廣播曲藝團領導那裡接下了《買猴兒》的本子。熬夜讀完本子後,馬三立感覺新鮮、興奮,他認為“馬大哈”的形象是相聲中前所未有的。他也明白同行視這個本子為畏途的原因,但仍決定接下這個難啃的骨頭,用8天時間對作品進行了二度創作,設定了更有生活氣息的包袱。在改寫時,為避免引起天津百貨大樓的異議,他特意把原本中馬大哈工作的“百貨公司”改成“千貨公司”。不久後,馬三立和張慶森在工人劇場正式演出《買猴兒》並由電台錄製演出實況。同年11月,何遲在《瀋陽日報》上發表了《買猴兒》。

作品文本

何遲版本

何遲版(文本版)
逗哏(甲)
捧哏(乙)

(恍然大悟似地,象是遇見老明友)是你呀!
(沒有想起來,但不得不招呼)喔!
(很親熱地)一晃有半年沒見啦!哎呀,你比以前可瘦多啦!
(心想我並不認識他呀)喔!(握手)恕我眼拙,您是……
(肯定而熱情地)咱們是老朋友啦!
(仍懷疑)喔!
咱們早就認識,你忘啦,去年夏天我結婚,你送給我一個這么大的雙心牌的暖水瓶。
喔?
我送給你五塊六角錢。
(想,自言自語)我送給他一個暖水瓶,雙心牌兒,這么大的,他送給我五塊六角錢。(問乙)這是在哪兒呢?這是……
(不在意地)在百貨公司啊!
嗐!那是你花五塊六角錢買了我們一個暖瓶。
(嚴肅地)那可是你親手交給我的啊!
我親手交給你的?嗯,我是得親手交給你。那年我正在百貨公司暖瓶櫃檯當售貨員哪。你花錢買暖瓶,我不交給你交給誰?那是買,不是送。
哎,這么說不顯著親熱嗎!
沒這么說的!
真格的,從我買了那個暖瓶以後就沒見過你。
後來我當採購員出差辦貨去啦。
喔,辦了批什麼貨哪?
你猜吧!
暖瓶?
不是。
綢緞?
不是。
腳踏車?
不是。
那我猜不著啦!
(沉默一會兒)我呀,買了一批猴兒!
什麼?
猴兒!
猴兒?
對啦,猴兒。
噢,皮猴兒吧?
不,活的,猴兒嘛!去年九月的時候,有一天,我出差剛由外邊回來,白天交了貨,晚上剛躺下,就聽見外邊砸門,我老婆出去一看,我們科長派通訊員給我送來一個緊急通知,信封上印著三個大紅字:急!急!急!
那是有要緊事。
我拆開一看,上面寫著:“XX同志:今派你到東北火速買猴兒五十隻,這是一項緊急任務,希望你馬上動身。……”上面蓋著我們科長的戳子。我一想,別睡啦,趕緊走吧!
是啊!緊急任務嘛!
趕緊到公司領錢,到車站買了票,開介紹信,到東北完成買猴任務。
等等,我說你們百貨公司買猴兒乾什麼用啊?
是啊!我也是納悶啊!百貨公司也用不上猴兒啊。我這么一想:猴兒……猴兒能看家。
(順著他說)對啦!百貨公司這么大的企業,好幾層樓,那么多科,那么多櫃檯,存著上千累萬的國家財產,哪部分看家不用個猴兒啊!(馬上推翻自己的見解)沒聽說過,那么大的百貨公司用猴兒看家!
我想也是。要不然就是猴兒……能耍,耍猴兒嘛!戴上花臉,穿上戲裝,一敲鑼,噹噹噹噹,耍猴兒。
對啦,百貨公司業務擴大買五十隻猴兒一訓練,添個耍猴部,到南市啊、鳥市啊一耍,多一筆收入。(馬上推翻自己的看法)沒聽說過,百貨公司兼營耍猴兒!那不成馬戲團啦!
可也是。我想要不然是用猴毛兒織毯子、打毛線……
對,這還著點邊兒,猴毛兒織毯子結實,織毛衣暖和。(又推翻)沒聽說過,那得多少猴兒啊!沒聽說過。
(反倒向乙發急)那你說買猴兒能幹什麼了?
要依我說啊……我知道你們買猴兒乾什麼呀?我看八成是通知寫錯啦!
我原先也這么想過,後來又一想,決不能啊!他已經調走啦。
誰調走啦?
我們科從前那位文書馬先生——馬人哈。
叫什麼?
馬大哈。
馬大哈?
馬馬虎虎、大大咧咧、嘻嘻哈哈。
好名字!
外號叫馬大哈,真名不叫馬大哈。先在我們科當文書,這位同志是遲到早退,掐頭去尾,上班淨打電話,碰上我們這位科長是針尖兒大的事也得書面通知。有一天,我們科長要派王文元同志出差,叫馬大哈寫通知,兩點上班,都三點三刻了,馬大哈才邁著方步上班來啦。
好,遲到了一點三刻鐘。
科長說:“你又來晚啦!趕緊給王文元寫個通知吧!”科長告訴他,這個通知這么這么寫,科長說完,馬大哈提筆就寫,寫了沒幾個字,電話來啦!(學一個女人和老馬打電話)“喂,我說老馬呀!”“啊!”“咱們看場電影去吧!”“看什麼片子啊?”“《冷酷的心》。”“不行,我正上班哪!”“唉!我好心好意請你看電影,你潑了我一頭冷水,你也太冷酷啦,你……”“好,去吧!”“好吧,老馬呀,我四點一刻在光明電影院門口等你。”
得,馬上得走,三點三刻上的班,四點一刻就得見面,才幹十五分鐘工作。我說來電話的這位同志是誰呀?
馬大哈正搞戀愛哪!
喔!
馬大哈三下五除二,大筆一揮,通知寫好,拿著通知到科長室,科長也沒細看,叭,就蓋了個章。馬大哈跟科長說:“科長,我肚子疼,得到醫務所去。”
開三聯單吧!
馬大哈開好三聯單以後就……
直奔醫務所。
直奔電影院。
好勁!
出差的那位王文元同志接到通知一看:“今派你到錦州錦記貨棧提貨,望明日辦妥。”王文元一看離錦州一千來里,明天要辦妥,可急壞啦!趕緊領出差費、開介紹信、取提貨單、買火車票,慌乎忙腳地到了錦州。到錦州找錦記貨棧,找遍了錦州也沒找著。從錦州往天津給科長打電話,一問不要緊,敢情是通知上少寫一個字。馬大哈把“派你到錦州道錦記貨棧提貨”寫成了“派你到錦州錦記貨棧提貨”啦!
好,落了個“道”字,把這位王同志罰到錦州去啦!那么錦州道在哪啊?
就在我們百貨公司旁邊。
失之毫釐。
謬以千里。
甭問,這回準是又寫錯啦!
不能,從那回起,馬大哈調動工作啦!
千萬別當文書啦!
當收貨員啦。
這回出不了問題啦!
啊!問題就更大了。有一天倉庫進貨:五十桶香油,五十桶桐油。
我說你們百貨公司怎么什麼都賣呀?
你看,百貨俱全嘛。
有你的。
倉庫來了五十桶香油、五十桶桐油,那天正趕上馬大哈值班兒,桶的模樣兒差不多,倉庫主任一看說:“老馬,可別弄錯了,桐油可沒法吃。這么辦吧,老馬,你用紅紙裁五十個標籤,寫上‘桐油’倆字,貼在桐油桶上,用藍紙裁五十個標籤,寫上‘香油’倆字,貼在香油桶上。”這么一來呀……
可就分開啦!
可就弄擰啦!
那怎么回事?
你聽啊!老馬一聽說好吧,趕緊裁紙寫字,紙也裁完啦,字也寫好啦,打一碗糨子,把紅標籤拿過來,刷上糨子。
桐油標籤。
把藍標籤也刷上糨子。
香油標籤。
馬大哈拿起標籤將要往桶上貼,就聽屋裡噹啷啷……電話響啦,馬大哈進屋接電話。(學女人聲音)“喂,我說老馬呀!”
得,還是她!
“喂,我說老馬呀!”“啊!”“咱們聽場戲去吧!”“聽誰呀?”“鮮靈霞今兒個演《杜十娘》。”
愛聽評戲。
“不行,我正值班哪!”“我一給你打電話你就值班兒,我就知道你跟李甲似的,對我不忠實。”“別生氣呀,好,我去!我去!”“我六點鐘在陸記麵館樓上等你,請你吃炸醬麵。”老馬一看錶五點四十。
還有二十分鐘。
趕緊撂下電話,洗了洗手,圍上圍巾,繫上口罩,戴上帽子,穿上大衣,出了大門,上了電車,才上電車又下來啦!
怎么?
標籤還沒貼哪!趕緊往回跑,摘下帽子,脫了大衣,解下圍巾,拿下口罩,端起糨子碗,心想快點貼,貼完好上陸記麵館,吃完炸醬麵好聽《杜十娘》。越想越樂,(哼評劇音樂過門)“冬根兒龍冬一根兒龍得兒龍得兒龍。”叭叭叭叭……一百張標籤一會兒就貼完啦!一看錶五點四十五。
真快,連出門帶進門加上貼標籤,才五分鐘。
貼完之後,馬大哈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圍上國巾,一邊走一邊系口罩,跑出了大門,跳上了電車,“當得啷噹——當——噹噹啷……”
(用京劇韻白念法)陸記麵館吃麵去了!
(同上念法)百貨公司可就亂了!
怎么?
馬大哈一忙不要緊,把桐油的標籤貼在香油桶上啦,把香油的標籤貼在桐油桶上啦!
那還不亂!
第二大貨物出庫。第三天一清早,糕點廠廠長來啦,提溜著兩包大八件、兩包雞蛋糕。
送禮來啦!
講理來啦!是桐油大八件、桐油雞蛋糕。
那沒法兒吃。
正搗亂哪,南開大學一伙食管理員也來啦!手提著一個大食盒,那天南開大學會餐,是桐油炸丸子、桐油回鍋肉、桐油炒雞丁兒、桐油煎鯉魚。
這些菜叫馬大哈吃去!
正熱鬧著哪,家具公司來啦,扛著兩把椅子、一張桌子,是香油油的桌子、香油油的椅子。
真熱鬧。
事兒鬧大啦!經理親自道歉,賠償損失,給人家換貨這才算完。
馬大哈哪?
寫了檢查,又調動工作啦!
可別當收貨員啦!
調到傳達室去啦!就在我們科旁邊,常見面。
也得留神。這么一說你們科里文書不是他啦!
早就換啦,換的這位文書,字寫得又好又快,人又仔細,就是一樣,身體不好,有胃病,常鬧肚子。
那不算毛病。
我一想這回通知決錯不了,既然是緊急通知,就得快點走。
對,堅決完成任務。
我趕緊爬出被窩兒,穿好衣服到公司找值班的領錢,開信,買票上車,第二天下午到了沈舊。
得找商業局。
我一去就先到了商業局,進門登了記,交了介紹信,給我讓到會客室。
按手續辦事。
沒喝碗茶的工夫,進來了個人,手裡拿著我的介紹信,我趕緊站起來握手,“請坐,請坐。”“貴姓?”“沈。”“喔!沈同志。”“貴姓?”“XX。”“喔,XX同志。”人家把我讓到沙發上,給我倒了碗茶,遞了一根大生產牌的菸捲兒。
挺客氣。
我說:“我是天津百貨公司的,上級派我到東北來辦一批貨,請多幫助!”“那沒問題,你們打算辦什麼貨呢?”我說:“我們公司打算買五十隻猴兒。”人家說:“買什麼?”我說:“買猴兒。”“買什麼?”我說:“猴兒。”“什麼猴兒?”我說:“就是渾身上下有毛的那種猴兒嘛!”
人家聽著是新鮮。
那位同志直抽涼氣,右手拍腦門兒:“猴兒!你們買猴兒……”人家也沒問乾什麼用,說:“好吧!買猴兒此地沒有,到長白山下某縣某村去買許有,我給你開個介紹信吧!”我拿這封信到那個村見了村長,村長一看信,也直抽涼氣。
有困難。
說:“長白山倒是有猴兒,可銷路不大又難抓,獵戶們誰也不願意打猴兒啦!”我說,“這也是國家任務,村長多幫忙吧!”村長想了半天說:“要非買不可,我家裡倒有兩隻,可就是老點兒!”我一聽挺高興,心想只要有,老點就老點吧!我說:“多少錢一隻啊?”村長說:“我留著也是沒用,老猴兒啦!國家既有用,我捐獻啦!”
真痛快!
村長領我到他家一看,好,這兩隻猴牙都掉啦!
別要啦!
要吧,是太老啦!不要吧,哪找去呀!村長看我也直抽涼氣,說:“這么辦得啦,今天晚上咱們召開個獵戶合作社社員大會,由你把買猴的意義及其重要性講一講,動員一下,社員們要願意上山打猴兒呢,更好,要是不願意呢,再商最。”我一想,好吧,反正任務是非完成不可。到晚上,在村政府開了個買猴兒動員大會,到的人還不少,男男女女足有三四百口子。
村里工作不錯。
村長先講話:“老鄉們!上級政府介紹這位XX同志到咱村買猴兒,希望咱們回響上級號召上山打猴兒,咱們歡迎XX同志把買猴的重要意義及其重要性對大伙兒說說,歡迎啦!”大夥一鼓掌,我往桌子後頭一站。
講講吧!
(作首長報告姿態)“老鄉們!”
(鼓掌)
“同志們!”
(鼓掌)
(咳嗽)“我……(咳嗽)我……(咳嗽)我……”(問乙)我要說什麼來著?
你要——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呀!
“同志們,上級派我來,到咱村買猴兒,這猴兒有什麼用處呢?這猴……(向乙)你說有什麼用?
我說——我知道猴兒有什麼用處?
(喝水)“這猴兒有什麼用呢?對我們國家有一定的貢獻,我們要進行建設,猴在建設過程當中……具有……具……具……”
怎么?沒詞啦?
“我認為,猴是很聰明的(咳嗽)不好抓……一人,人不就是它們變的嗎?我想,大家……要問猴兒的作用在哪裡,這是大家最關心的問題,既然大家都關心,我就非說不可。”
真麻煩,誰不讓你說啦?
“我一定說。”
你說呀!
“我馬上說。”
你倒是說呀!
(急)你忙什麼?你!(擦汗)“同志們,要說猴兒的作用……第一,猴能看家;第二,猴兒能演戲,對文化娛樂有不少貢獻;第三,猴兒毛能打毛線……這幾條雖然不全而,可再說,我們土地改革以後生活改善啦!誰家不養個猴兒啊!”
沒聽說過!
大夥一聽我說得實在……
實在有理。
實在可樂,說:“咱們趕緊……”
抓猴去吧!
“睡覺去吧!”會也散啦,啥猴兒也沒買著。
這怎么辦呢?
我一琢磨,走。
哪兒去?
廣東。
廣東?
你沒聽說過廣東吃猴兒頭嗎?
廣東猴兒多。
我先把兩個老猴兒送回天津,撂在家裡,囑咐我老婆小心著喂,坐火車到塘沽,再坐輪船到廣州,到廣州一打聽……
賣猴的多啦!
吃猴的少啦,從“三反”、“五反”以後提倡節約嘛。呆了半個多月才買了二十隻。還差二十八隻。又一琢磨,走。
哪兒去?
四川。
四川有猴兒?
你沒念過:“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嗎?
唐詩。
趕緊由鐵路上把二十隻猴兒寄回天津,交給我老婆收養著,我就從廣州坐粵漢路火車到漢口,坐輪船走長江,過三峽到重慶,由重慶坐成渝鐵路火車到成都,到那又買了二十八隻猴兒。
任務勝利完成。
我做了個大籠子,把二十八隻猴裝到一塊兒,一路平安回到天津。我到家一看,我們家擠了一院子人。
出子什麼事啦?
看猴兒來啦!我老婆一見我拉著我的手就哭啦!說:“唉!你一出門半年多連個信也沒有,我還當你叫猴兒給咬死啦哪!”我一看家裡二十二隻猴兒又肥又胖。我說:“別哭啦!我也平平安安地回來啦!猴兒也又肥又胖的就都放心啦!”我老婆說:“猴兒倒是胖啦!你瞧我……
也胖啦!
“瘦得成猴兒啦!”跟老婆說了兩句話兒,趕緊給公司打電話要卡車。
乾什麼?
拉猴兒,大卡車開到公司門口下車,工友們往下抬籠子,我趕緊去見科長,科長一見我說:“你回來啦I”我說:“回來啦!”科長說:“你哪去啦?”我說:“四川去啦!”科長說:“你上四川乾什麼去啦?”我說:“買猴兒去啦!”科長說:“誰叫你買猴去啦?”我說:“你叫我去的。”一邊說我一邊把有他蓋章的那個通知拿出來,我說:“你看!”科長一看臉都白啦,說:“把王文書找來。”王文書一進門,科長說:“這是你寫的嗎?”王文書拿過來一看:“今派你到東北火速買猴兒五十隻。”王文書一邊看一邊跺腳說:“馬大哈呀,馬大哈!你害苦了我啦!”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是這么同事,那天科長將要出門開會,走以前叫王文書給我寫通知,已經五點四十啦!剩二十分鐘就下班了!科長告訴王文書說:“給XX寫個通知,叫他到東北角XX廠買猴兒牌肥皂五十箱,快點,寫完馬上給他家送去,我開會去啦。”王文書一邊聽一邊趕快打個草底,他看科長要走,說:“科長先別走,你一走沒法蓋章啦!”科長說:“不行,等我開會哪!這么辦吧,我先蓋上戮兒,你後寫。”王文書遞給他個空白條,科長蓋上戳兒就走啦!王文書坐下趕緊就寫,心想不快點寫,一下班可就沒人給送信啦!一看錶五點五十。
剩十分鐘。
王文書趕緊找了個通訊員來,叫通訊員在旁邊等著,寫好就送走,王文書拿筆就寫:“XX同志,今派你……”剛寫到“你”字這兒,就覺得肚子疼,勉強又寫了三個字“到東北”,實在坐不住啦!非上廁所不可,一看錶點五十六。
剩四分鐘。
通訊員在旁邊直催:“王文書,快點寫呀!”這會兒馬大哈一推門進來啦!王文書說:“好,老馬,我正想你哪!來,趕緊替我寫幾個字,我這有草底,你照著寫吧。”老馬說:“好吧!交給我吧!”坐下就寫。一看上面寫著:“XX同志:今派你到東北……”馬大哈操起筆看了看草底心裡想詞兒:“今派你到東北角火速買猴兒牌肥皂五十箱。”想好了剛要接著東北的“北”字寫,就聽電話響,通訊員接電話:“老馬,找你。”馬大哈一接電話就聽裡面說:

(同時學女人聲音)“喂,我說老馬呀!”

還是她!
可不還是她嘛!“老馬,咱們看場京戲去吧!”“好,去吧!看誰呀?”中國戲院李少春的《鬧天宮》。”“猴兒戲。”“七點半我在中國戲院門口等你。”馬大哈撂下電話,心裡一高興,扯了個“雲手”,起“四擊頭”,“倉倉登崩倉另倉”,坐在椅子上操筆就寫。“火速買猴兒五十隻”。他老先生把東北角的“角”還有“牌”跟“肥皂”四個字落下了。“這是一項緊急任務,希望你馬上動身。”在蓋好的圖章上面寫上我們科長的名字,通訊員送到我手裡,可不就成了“XX同志:今派你到東北火速買猴五十隻”了嗎!
他落了四個字,你跑了半拉中國,你們科長還不火嗎?
科長說:“把馬大哈找來!”這時候倉庫主任跑上來啦,氣得話也說不上來啦!說:“我叫馬大哈餵猴兒,馬大哈單等打開籠子的工夫接電話,把猴兒都放跑啦!”我們下樓一看,好百貨公司成了猴山啦!樓上也是猴兒,樓下也是猴兒,嘁哧喀嚓,暖瓶部暖瓶也掉啦!稀哩嘩啦,五金部的鋼精鍋也倒啦!買主東奔西散,店員們左沖右攤,經理一看說趕緊關門,叫全體工作人員來參加拿猴兒,折騰了多半夜,再一看我們百貨公司啊……
哼!
成破爛攤兒啦!
那五十隻猴兒怎么辦?
賣給誰也不要,送給土山公園啦!
馬大哈呢?
餵猴兒去啦!馬大哈到公園工作以後,經過一番反省,是學習努力,工作積極,毛病也改啦!把猴兒餵得又肥又胖。有一天我到公園去玩,遠遠兒的就瞧見馬大哈啦!一見我,他直害燥,我趕緊過去握了握手,我說:“老馬,別看罰我去東北,到廣東,跑四川,雲遊了半箇中國,我還得謝謝你!”
那為什麼?
我說:“這回幸虧是‘猴兒牌肥皂’,要是‘白帳牌香脂’,我非跑北冰洋去不可。”
那你就游遍全世界啦。
參考資

馬三立版本

馬三立、張慶森/王鳳山口述版
逗哏(甲)
捧哏(乙)

您好啊!
好好好。
少見,少見。有很多日子沒看見你。
是呀,我呀工作太忙。
噢,所以咱們很少見面。你在哪兒工作了?
我還在那兒。
還在哪兒?
在那個那個公司。
市政公司?
不,不是。
公司?進出口公司?
也不是。
什麼公司?
千貨公司。
千貨公司?沒聽說過,我記得有百貨公司。
大呀!比那大得多,我們公司比百貨公司還大十倍,所以就叫千貨公司。
你們公司在哪兒呀?
在那個哪兒。早先在城裡後來又搬小王莊了。
我怎么沒看見過呢?
反正我在千貨公司。
您在那兒搞什麼工作?
我呀,我在採購科。
採購科?
我是採購員。出去辦貨,我們最近辦了批貨,呵!太好了,太需要了,這貨辦的,太好了!
辦來的縫紉機?
不是。
腳踏車?
也不是。
電視機?
更不是了。
到底是什麼貨?
那個……猴。
猴?噢,皮猴、棉猴?
不是。
什麼猴啊?
猴嘛,就是那個活的,渾身上下都有毛的那個猴。
耶耶耶……
就有這么一天,我在我們家剛要吃晚飯,這時候我們科通信員給我送家一張緊急通知。我接過來一瞧,上寫的是:三立同志,今派你到東北,火速買猴五十個。緊急任務馬上動身。我一瞧,緊急任務,我得走,完成買猴任務,買火車票奔東北,我走。
哎,你等等,等等。你這個公司買猴乾什麼用?
是呀,那個可說呢。
可說呢?什麼叫可說呢?我問你呀,買猴乾什麼用?
我,我也納這個悶了。我想我們千貨公司貨物齊全,我們決不能買猴啊。
對呀!
猴有什麼用呢?
是呀。
後來我一想,對,我想起來了。
什麼呀?
猴有用。
有什麼用呢?
猴能看家。
啊哈哈,對對.你們千貨公司大企業樓上樓下科室多、部門多,哪一部分不得用幾個猴看呀?
是是是。
不像話!有用猴看家的嗎?
不對嗎?
不對。
那猴有什麼用?哎,猴能耍呀!戴著小花臉,穿著小紅衣裳,一敲鑼,噹噹當……一耍一套。
好,好。你們這公司有耍猴部?那成馬戲團了。
對呀。那猴有什麼用呢?我又一想,哎,對了。猴有用,猴毛有用呀!猴毛織毯子、織毛衣。對不對?
織毛衣?好,穿著猴毛的背心,猴毛衣?那好,穿上蹭痒痒玩兒吧。
要不然你說買猴乾什麼用?
我哪兒知道啊?
那怎么回事呢?
許這通知給你寫錯了。
噢,這通知寫錯了,不能,不能不能。
怎么?
老馬已經調走了,誰還能幹這種錯事呀?
老馬是準呀?
從前我們科里有一文書,姓馬,叫馬大哈。
馬大哈?怎么叫這個名字?
就是馬馬虎虎、大大咧咧、嘻嘻哈哈。
嗨,這叫什麼名字?
他外號叫馬大哈。他是我們科里的文書,寫字的。一些通知啊、報表啊、文字材料啊都歸他管。這馬大哈的工作不認真,總是遲到啊、早退啊、不上班,就算他上了班也不乾正經的。坐在那兒打電話跟他對象聊大天玩兒再遇上我們這位科長,這科長不管大事小事都要書面通知,他倒不怕廢紙。
嗨,文字主義。
可不是嘛,有一次就這樣,科長要派一位王同志出去辦事,找馬大哈寫通知,馬大哈沒來,天天遲到,兩點上班,三點三刻才來。
好嘛,遲到了一個多鐘頭。
科長一看馬大哈來了,嗨,老馬,你給老王寫一份通知。叫他去批發站提貨,明天就要辦。快點兒。馬大哈,慢慢騰騰地、不慌不忙點上煙、沏上茶,拿起筆來要寫通知呀。就在這工夫,就聽鈴鈴……
這什麼響啊?
電話來了,找馬大哈。馬大哈接電話一聽,“喂,老馬呀,看電影去,我買了票了。”
這誰呀?
這馬大哈的對象。倆人經常在電話里聊天,馬大哈說:“什麼電影?什麼片子?”“我告訴你呀,《冷酷的心》,我沒看過,快點來呀。”“我不行,在班上我沒有時間。”“哎喲,你看看你,都買了票了,不看了不看了。我知道了,你對我就冷酷的心。”
這挨得上嗎?這個。
馬大哈這就沒辦法了,“得得得,我去我去,這你著急幹嗎?我去呀,你在電影院門口等我。我馬上就到。”撂下電話,抄起筆來這就寫。大筆一揮,三下五除二,還寫得真快。科長也沒細看,簽上字蓋上章。通知送走了。馬大哈裝模作樣地還開著三聯單,好像是上醫院看病去那意思吧。拿著三聯單,大搖大擺地出門走了。
上醫院了。
哪兒呀,電影院去了。人家出外辦公的這位同志,接到通知一看就愣了。寫的是:文元同志,今派你到錦州批發站批貨.明日辦妥。一瞧就急了,天津離錦州一千多里地,明日辦妥。人家連飯都沒吃呀,跑到火車站買票走了。到錦州了,哪兒找批發站去呀,沒有呀,給天津打長途,電話聯繫一下,一問哪,好嘛,是錦州道批發站,少寫一字讓人跑出去一千多里地去。
那甭問了,他讓你去東北買猴,準是他寫錯了。
不能,不能。不是他了。自打那回鬧錯,給他調工作了。
不讓他當文書了。
不當文書了。
乾什麼去了?
把馬大哈調倉庫當管理員了。
那就好了。
更糟了,馬大哈的工作到哪兒也好不了。當管理員正趕上倉庫進貨,來了五十桶香油五十桶桐油,這一百桶油啊。
怎么你們公司還賣油啊?
千貨公司嘛.什麼都有。這一百桶油模樣都差不多,你要不細看簡直分不出來。正趕上馬大哈值班.倉庫主任就怕他有這手,怕他鬧錯,“老馬,注意一下,千萬別弄錯了。”馬大哈說:“嗨,這你就甭管了,我有辦法呀。”
他有什麼辦法?
他倒是想出辦法來了,他裁了五十個紙條,每個紙條上寫倆字“香油”,又裁了五十個紙條,每個紙條寫倆字“桐油”,他想著往汕桶上這么一貼。
就分清了。
就全亂了。
怎么了?
他紙條寫好了,拿著漿糊瓶剛要去貼去,就在這工夫,鈴鈴……馬大哈接電話一聽,“喂,小馬看戲去。你快點買票,演《杜十娘》,快點買票去。”“看戲我買不了票,我在值班啊,出不去啊。”“喲,你看你這人,你怎么說了不算呢?你不是說了看評戲嗎?得了得了,算了算了,甭看了。我知道你跟李甲一樣,對我你都是假的。”馬大哈這就沒辦法,“得得,我去我去。你別著急,現在我找杜十娘買票行不行?”
托杜十娘買票?
他都急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撂下電話戴上帽子往外就跑,要買票去。剛一出門又跑回來了。
怎么了?
標籤還沒貼呢。拿著一百個紙條啪啪真利索,一會兒工夫都貼完了。貼上了就沉住氣了,趕緊出門跟人打聽打聽,“評戲《杜十娘》票哪兒有賣的?”“黃河呀,黃河戲院。”一聽黃河戲院,撒腿就跑,直著倆眼跑起來了。連腳踏車都追不上他,汽車都不躲,倆眼都直了。直奔黃河戲院跑去了。老遠一看,還挺高興,門口人不多沒有排隊的,高興,掏錢,進門把錢往櫃檯上一放,“同志兩張,前排。”“你買什麼?”“杜十娘。”“你看我們是哪兒。”一瞧,得,藥鋪。
好嘛,成神經病了這個。
都慌了神了,好不容易找著黃河戲院了,買著了,買了兩張評戲票。
這他就行了。
他行了,他是行了,倉庫可就亂了。
怎么?
馬大哈就這么一慌一忙,標籤全貼錯了。桐油桶上貼香油,香油桶上貼桐油。
那趕快揭下來吧。
誰都不知道啊,貨都發出去了。三天以後,食品加工廠、糕點部來人了。送來了兩包大八件、兩包蛋糕。
噢.送禮來了。
哪呀,講理來了。
講理?
打開看看,桐油大八件。又打開包一瞧,桐油蛋糕。正在看呢,瞧,又來了。某個大學校食堂管理員抬著大提盒來的,正趕上人家學校會餐。打開盒子一瞧,桐油炸丸子、桐油回鍋肉、桐油辣子雞、桐油黃花魚。
這怎么吃呀?
人家帶筷子來的。把人家氣的,臉都白了,“幾位幾位受累嘗嘗。嘗嘗,丸子瓷不瓷實?”
那還不瓷實?
桐油炸丸子那還不瓷實嗎?正搗亂呢一瞧又來了,木器行、家具公司送來了香油油的桌子,抬進來香油油的椅子。
沒聽說過。
你說這怎么坐?沒辦法,賠禮道歉,跟人說好的吧,賠償人損失,這才算完。
馬大哈呢?
馬大哈認個錯吧。輕描淡寫地做個檢討也就完了唄。乾脆調個工作,不讓當管理員了。
乾什麼去了?
傳達室。調傳達室工作,離我們科室不遠,在我們科旁邊,馬大哈老毛病愛串門。
哎呀。
大夥早就注意了。從他走了以後我們科的文書就換了。換了一個姓王的,王文書,字寫得好。不但寫的字好,這個人做工作特別仔細,非常認真,一點也不鬧錯。
好。
好。就一樣不好,這王文書愛鬧肚子。
腸胃不好。
這腸胃不好主要是愛鬧肚了。哎呀,屎來刻不容緩,當時就算拉出來了。
這叫什麼毛病?
也不算大毛病,反正大夥都相信王文書仔細不鬧錯,尤其我更相信王文書了,這個人絕對沒錯。所以我在家接到通知一看,派我到東北買猴五十個,緊急任務。我想著一定又是要緊的事,別耽誤,趕緊走,奔東北了。頭一站,我到瀋陽,一打聽,人家說,這地兒您買猴買不了,這城裡哪有賣猴的?你到商業局聯繫也沒用,到山區找獵戶,手裡都得有猴。我一想也對,上山區,哪兒有山區呀?我就想起來了,長白山呢。長白山上準有野獸野猴啊,對,那兒找去。到這長白山幾個村,我也不知道誰是獵戶啊,先找負責人。找著生產隊的大隊長,這老頭六十多歲,呵,挺好,說話挺客氣。我說:“您好,隊長,我們是天津來的。千貨公司的,到這兒買猴的,買五十個猴,我們聽說你們這兒有獵戶,獵戶手裡都有猴,您多幫忙,您帶我找獵戶我們完成這個任務。”這隊長看了我半天:“到這兒買猴可不好辦,咱們長白山上是有猴,可是咱們這兒有幾家獵戶他們不願意去打猴,因為猴不好逮,冉說猴銷量不大,都不去逮了。”我說:“隊長,您得大力支持幫忙啊,我們是國營企業呀,我們正需要這東西,國營企業就是國家需要啊。您還不大力支持嗎?無論如何我不能空手回去,我得買一點猴,您得幫忙。”這隊長說:“你們要是非要不可呢,我家倒是有倆猴,可就是老一點了。”我一聽,老一點,老點兒老點兒吧。“您家有倆,多少錢一個?您打算賣多少錢?”老頭說:“嗨,不要錢,我還要錢?既是國家需要嘛,我留著也沒什麼用處,你帶走算我獻給國家。”好啊,我跟著看看去吧,到他家一瞧這倆猴老得牙都掉了。
嗨,太老了你就別要了。
不要,不要你上哪兒找去,老點兒也得要,死不了就能要。我說:“行,先來這倆。別人家誰還有啊?你得找找獵戶啊,我得要五十個,現在只有倆,我回去也沒法交代啊。是不是您找找獵戶,動員他們讓他們逮逮猴,好不好啊?”隊長說:“我看不行,咱們這兒有這么兩三戶是獵戶,他們都去逮猴也逮不了五十個,要是全村人都去還可以。要不這樣吧,咱們今天晚上開個會。開個全村大會,咱們在會場上動員一下,要大傢伙在業餘時間去逮逮猴,大夥要願意都去豈不更好么?”我一聽也對。“對,開個大會主要看您的了,隊長您一說話動員大夥上山逮猴,那沒問題”。晚上開會,哪兒開呢,就找這個大院子,人還真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三百多位,人都不知道開什麼會。哪知道是這會呀。隊長、村幹部、村婦聯主任都坐一排,我也坐上了,我還擺當間了。我坐正當間,隊長就站起來了:“開會吧,都別說話了。這個,現在呀,有上級領導派了這個同志到咱們村買猴來了。咱們大家就回響這個號召吧,最好啊,咱們在這個業餘時間呢咱們就逮逮猴。下面啊,咱們就請這位同志呀,把這個買猴的意義、當前國家需要,這個重要性跟大夥講講。咱們大傢伙好好聽聽吧。”
是得好好聽聽。
我一聽,耶,他讓我講,我怎么辦啊?我認為隊長站那兒,號召大伙兒,走吧,逮猴去不就完了。他讓我講,我沒辦法。隊長這就鼓掌,咱們歡迎吧,歡迎吧。這一歡迎,大夥嘩一通鼓掌我就站起來了。我往桌子上一站,我先給大夥鞠了躬。“同志們、老鄉們,我們是天津千貨公司的,到這兒來買猴。我們首先感謝村里幹部、隊長對我們來買猴大力的支持,表示深深的謝意。”
還挺客氣。
“這個剛才隊長讓我把這個買猴的意義和當前國家需要這個重要性跟大傢伙講一講。我呢,對這個重要意義理解得也不夠深刻,知道的不多。”
知道多少談多少。
“在這個不理解中加深理解吧,這個當前咱們國家正在大規模生產建設時期,這個猴呢當然是沒有什麼用處了。”
多新鮮,這猴有什麼用處?
“但是大家都知道.這個猴是很不好逮.猴是很聰明的,咱們這個人不就是它們變的嗎?”
嗨,你說這個幹嗎呢。
“對,究竟我們來買猴有什麼用處?我們來講一講。”
好,講吧。
“這個,第一點,猴能看家,見著生人就撓就抓,猴爪子當然是很有力量的,啊。第二點呢,猴能耍,在文化娛樂上是有貢獻的。第三點,猴毛大概……大概能打毛線。”
甭大概,打不了毛線。你講講買猴的意義和它的重要性。
我講不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講?什麼重要意義?我說不上來,講話瞎編一套,站那兒胡說八道,大夥聽著不像話呀。幾乎是全走了,也沒人了,還有幾個小孩,還有六七個小孩站那兒沒走。小孩站那兒等著看呢。
等著看什麼?
孩子們以為我耍猴呢。隊長一看也沒人了,隊長就站起來了,“行了,咱就到這兒吧,散了,散會了。”我說:“隊長,你給想點辦法吧。”隊長就說:“告訴你,實在是沒有辦法,大傢伙不願意打猴。這個地方你買猴實在是不行。”我一想,別耽誤了,趕緊走吧,得,先把這倆老猴帶回天津。
這倆老猴還要?
不能不要呀,到天津交到我家了,跟我愛人說好了:“好好餵著,這倆老猴可是寶貝。不容易,千萬別給餵死。我走,我上廣州。”
上廣州幹嗎去?
我聽說過廣東人講吃猴頭。那地方一定猴多,坐火車奔廣州。到那兒一打聽猴頭是什麼?猴頭是一種大蘑菇,蘑菇腦袋像猴腦袋一樣,不是活猴。哎呀,我想這怎么辦呢?忽然間想起唐詩,唐詩有這么兩句“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那是四川。
對呀,四川不是有猴嗎。好,奔四川,坐火車我就奔武漢。從武漢又坐江船我就到重慶,到四川了。
有猴了?
有,買著了。那地方猴還真不少,買了五十,五十個買齊了,家裡有倆,五十二了。多倆到天津能領超額獎。
這,買猴還有超額獎呢!
五十個猴,做幾個大鐵籠子都裝籠子裡,跟四川鐵路局聯繫一輛大悶子車,大鐵悶子車連猴帶我一塊運回天津。
好嘛!
回來了,大鐵悶子車不透氣呀,這五十個猴把我熏的,弄得我跟猴一味兒。
好嘛,誰讓你跟猴坐在一個車裡。
我要不跟著三天以後全餓死了。
對呀。
當然我得跟著。到天津下火車給公司打電話要卡車拉猴,卡車開到公司門口卸下來先往倉庫拉,擱倉庫後樓,我回家看看那倆老猴怎么樣了。到家一瞧,老猴踉我愛人打起來了,把我愛人褂子都撕了,乾脆弄走吧。帶到公司先上我們科里見科長,科長一見我們就愣了,“坳呵,你怎么這樣了”“我怎么這樣了?你知多累,嘿,買猴來了。費事,費多大事,都買齊了。”科長一聽“買猴?誰讓你買猴?”我一聽:“啊?誰讓我買猴?你讓我買猴啊!這兒有通知單子,這誰寫的?誰蓋的章啊?你看看。”有他的蓋章,有他的簽字啊。科長一瞧:“王文書,王文書,這怎么搞的?”王文書接過來一瞅,“這不我寫的,馬大哈寫的。”
馬大哈寫的.怎么馬大哈又跑到這屋裡來寫字了?
就是那天的事,那天我在家接通知的事。準備下班的時候科長派王文書給我寫通知,叫我上東北角某工廠買猴牌肥皂五十箱,讓我趕緊去。剛要寫通知,哎喲,不行,肚子疼要拉屎,哎呀,憋不住當時就要走。科長一看:“嗨!這太麻煩了,你先把通知單子給我,我先簽上字、蓋上章,回頭你再寫。”啪,蓋完章科長走了,馬大哈正在這兒屋呢。
對呀,馬大哈跑這屋幹嗎來了?
可巧了,馬大哈有張戲票《鬧天宮》,猴戲。這張票還挺好,五排十座,給對象打電話讓她去,要兩張就合適了,發票就發了一張。打電話吧,傳達室那屋占線,他跑這屋打電話了。他一進門,也聽到了科長派我有任務,一看王文書正要鬧肚子,上茅房。馬大哈多事:“哎,老王你走你的,我給你寫。”王文書:“你別管,你別管,我一會就回來。”王文書剛出去馬大哈抄起筆就寫,他也聽明白了,科長讓我去東北角某工廠買猴牌肥皂五十箱,他寫就寫不了了,他腦子亂了,他淨惦著猴戲呢,五排十座,好座。這可惜了,《鬧天宮》,這齣戲就一張票。心裡想著這個,這一忙,得,寫錯了。東北角的角沒寫,牌肥皂也落下了。通知給我送來,我一看正好,今派你到東北火速買猴五十個。這都說明白了,把科長氣的。“這馬大哈什麼毛病?他管得著管不著?把馬大哈找來。”正要找他,倉庫主任來了,跑著來的。“科長,科長啊,快看看去吧,馬大哈吃飽了沒事逗猴玩呢!籠子門打開了,猴全放出來了!”
啊!
再瞧,千貨公司變猴山了。哪兒都是猴啊!鐵籠子上坐倆,窗戶上站仨,那邊稀里嘩啦鍋倒了,這邊咔嚓砰,暖瓶也摔了。再瞧瞧大猴兒爬到貨架上去了,往管兒燈跳,拿這當鞦韆,一跳,咔嚓,燈管也掉下來了。科長一看,不行,趕緊關門,大夥一齊動手逮猴。逮吧。逮倆多鐘頭,才逮著,抓傷好幾個人。你瞧瞧,千貨公司變破爛攤了。這猴沒用呀,送走吧,都送公園了。
馬大哈呢?
馬大哈調工作了,公園餵猴去了。
是呀!
是呀,少寫了幾個字罰我走了半個多中國。我還得感謝他。
幹嗎感謝他?
幸虧這是買猴牌肥皂,要是買白熊香皂,我準上北冰洋了!
是呀!
參考資

劉寶瑞版本

劉寶瑞、郭全寶口述版
逗哏(甲)
捧哏(乙)
我跟您說。
噢。
我最喜愛您這種形式。
噢,您喜愛聽我們這相聲。
就愛聽相聲。
嗯。
不單愛聽。
是。
而且還愛說呢。
噢,您也愛說相聲。
哎,我愛說,跟您說呀。
嗯。
我是愛說這個——新相聲。
您看這個新相聲啊,就是材料太少。
哎?怎么會少哇?您找哇。
嗯。
我跟您說。
啊。
最近我們打算搞一段相聲。
是啊?
要是什麼的話,咱們合作。
研究研究。
哎,因為這個素材太好啦。
那有笑料嗎?
沒笑料能搞相聲嗎?這個事情本身,就可樂。
您這是什麼事情哪?
這個事情?
啊。
就是我們公司裡頭,這么一點兒事情。
您在哪個公司呀?
我呀?
啊。
我就在這個,千貨公司啊。
噢,這位在鮮貨公司。賣點兒鴨梨什麼的,水果嘛的。
什麼呀?
怎么啦?
什麼公司呀?
您不是說鮮貨公司嗎?
嗐!您這耳朵!
啊?
我說是,千貨公司。一千兩千,千貨公司。
千貨公司啊!
啊。
我聽說過百貨公司,哪兒又出來個千貨公司啊!
哎,它我們這個公司,比百貨公司還大十倍,那不叫千貨公司嗎?
哎,那對啦。您在哪部門哪?
我就在這個,採購科。我是採購員。
採購?對啦。經常出差。
是啊。最近不是出差才回來.新近給我們公司,買了一批貨來。
辦了點兒貨來。
啊。
是不是暖瓶啊?
啊。不是。
鋼筆。
也不是。
腳踏車。
腳踏車幹嗎?也不是。
買的什麼貨呀?
猴兒。
猴兒?
猴兒。
什麼猴兒啊?是不是穿的那皮猴兒啊?
皮猴兒幹嗎呀?不是皮猴兒。就是那個渾身上下有毛兒.活的就這個。
活猴兒啊!
啊。
這事兒聽著可樂。
嗯,它要不怎么可笑呢。
怎么回事?
這就是今年四月的事情。
是啊?
今年的四月呀。
啊。
我,外埠出差回來。
嗯。
這天哪,回來,趕緊白天到公司,交完了貨。
出去好些日子啦。
啊。我想啊,晚上早點兒休息。
是。
我回到家裡,剛躺下,外頭有人砸門。
嗯。
我愛人開門這么一看哪,是我們公司孫科長,派一位通訊員,給我送來一份緊急的通知。
你怎么知道是緊急的呀?
哎,我拿過來一看,上頭倆字兒是:急件兒。
噢,那是緊急的公事。
可不是嘛,我打開了一看,上頭寫的很清楚。
寫的什麼?
“劉採購員:今派你去天津到東北,火速買猴兒五十個,任務緊急,馬上動身。”我一瞧,嚯!這還是個緊急的任務。
啊。
那我就別睡啦。
嗯。
我趕緊我就起來,到了公司,領了差旅費,開了介紹信,趕緊的買火車票,上火車奔東北,我完成我這買猴兒的任務。馬上走人!
我說你等會兒走吧。
啊?
您這個千貨公司,買猴兒幹嗎用啊?
猴兒啊?
啊。
嘿!猴兒有用啊。
有什麼用啊?
猴兒它能看家呀。
哎,對了。
啊。
像您這千貨公司這么大的企業。
是啊。
樓上樓下,這么多科,那么多部……
所以嘛。
存著國家成千上萬億的財富……
哎。
您說哪部門看家,它不得用個猴兒啊!
嗐!
這不像話!這個。
啊?
那么大公司用猴兒看家呀?
是呀,那,那要不就是用這個……哎?用這個猴毛兒,織毯子。織毛線。
哎,你看,這句話嘛,還挨點兒邊兒。
怎么樣?
它這猴毛兒織毯子呀,不就為結實嗎?
啊。
猴毛兒要織毛線呢?你穿上它……那也沒聽說過呀!那得多少猴兒啊?那!真是!
那你說幹這沒用,乾那沒用,那么他到底買猴兒幹嗎用哪?
我知道幹嗎用哇?
直眉瞪眼的……
哎,據我看哪,許是通知給你寫錯了。
哎。
你想想。
先哪,我也這么想來啦。
嗯。
八成,這通知給我寫錯啦?
是不是?
可後來我又一想,不能。
怎么不能?
不會通知寫錯了。
為什麼呢?
因為他已經調走啦。
噢,他調……誰調走啦?
噢,對啦,這事情您不知道,是不是?
我哪兒知道。
哎,我們公司啊,在以前,有個文書。
嗯,有一文書。
對啦。哎,馬先生,馬大哈。
叫,叫什麼?
嗯,馬大哈。
馬大哈?
就是馬馬虎虎,稀稀咧咧,大大哈哈。
好嘛!怎么叫這名兒啊!
啊?
這馬大哈啊,馬虎。
他呀?
啊。
因為他這個人,這個外號叫馬大哈。
是啊?
從前,在我們科裡頭當文書。
他是您那兒的文書。
這位老兄。
怎么樣?
好嘛。先說他每天,他這個工作態度。
嗯。
上班哪,遲到早退,掐頭去尾。上了班呢,上茅房,看報,吃點心,打電話,一天到晚淨是事。
那這位是馬大哈,這位。
您算,就在我這個買猴以前哪,有這么回事情。
您說,什麼事?
有一天哪,我們孫科長,找這個馬大哈,給一位王文元王同志,寫個通知。
噢。
他下午哇,應當是兩點上班哪。
他什麼時候來的?
馬大哈?
啊。
他三點三刻才露面兒。
好嘛,遲到了一個多鐘頭。
啊。
嘿!
科長這么一看,“嗬!老馬,你怎么又,又遲到啦!”
嗯。
“快快快,快來吧,你趕緊的給老王寫個通知。這個通知我想,要簡單的,你就這么這么這么寫。”
嗯。
“寫完了,馬上就發出去。”
是。
說完這話,科長就走了。
嗯。
馬大哈哪,坐到這兒就寫啦。
啊。
剛拿起筆來,就在這工夫,就聽著:嘚兒……嘚兒。
哎,這什麼啊?
電話來了。
噢,來電話啦
桌子上擱著電話。
嗯。
馬大哈就接電話。“喂!啊,千貨公司。”
這好。
“啊……啊?啊。是我,是我。喂喂喂,你呀?啊,什麼事啊?”(裝女聲)“餵?你是老馬呀?今天我請你看電影去,好嗎?啊。片子?片子很好哇,就是那個,《冷酷的心》哪。”
噢。
(接著裝女聲)“啊?怎么,你沒有時問,好啦好啦,不來不要講了,好心請你看電影,你都不肯來,哼!冷酷的心!”
嗯,嘿嘿。
(接著裝女聲)“啊?怎么?你可以請一會兒假,啊,那好極啦,那這么著吧,四點一刻,我在大華電影院門外等你。哎對,好的好的,好,早一點來,好的,回見。”嗒!
這幹嗎呀?
電話掛上啦。
瞧這些事哪!這么一說,這馬上就得走哇?
啊。
三點三刻上的班兒,四點一刻又得見面兒,才搞了十幾分鐘的工作。
就這位老兄。
太難啦!哎,來電話這女同志是誰呀?
馬大哈正搞著對象呢。
好嘛。
馬大哈把電話撂下,拿起筆來——
嗯。
是三下五除二,大筆一揮,刷刷刷,通知寫好了。
寫完了。
寫完裝上,讓通訊員送走。他呀,請假瞧電影去了。
是啊。
嘿!只顧他瞧電影去了。
嗯。
接到通知,那位王同志,那個急可著大了。
王同志怎么會著急呀?
老王打開一瞧,上頭寫著:“今派你,到陝西,合作貨棧提貨,望明日辦妥。”
嚯!
老王一瞧:怎……怎么著?陝西提貨,明兒辦妥?
才一天。
這玩意兒,這……買飛機票也來不及呀!
就是嘛。
這好幾千里地啊!
啊。
哎,科長這同志怎么搞的?老王想了半天沒辦法。
沒主意。
結果,找科長去吧。
嗯。
“哎,科長,您派我這任務.我,我完不成。”
嗯。
科長說:“怎么?”“不是,您讓我上這個陝西合作貨棧提貨,明兒辦妥,這好幾千里地,明兒哪兒行啊?”
是啊。
科長說:“誰讓你上陝西啦?”“哎,您這不是這通知嗎?”
嗯。
科長這么一瞧,“啊?嗬——!這玩意兒可真耽誤事啊!”
誰耽誤事?
馬大哈耽誤事啊。
怎么?
應當這通知是這么寫——
嗯。
“今派你,到陝西巷合作貨棧提貨——”
陝西巷?
就前門外頭!
好嘛——!那么他哪?
他這一忙啊,給來了個陝西。
把巷字兒落下啦?
嗯。
你說差一個字兒,這就是差之毫厘——
那可謬以千里了。
那么,你買猴兒的通知是誰寫的了?
買猴兒的通知不是他寫的。
是啊。
因為馬大哈犯完了那回錯誤以後哇,我們公司已然給他調動工作啦。
對了嘛。
嗯。
千萬可別讓他當文書啦。
是啊,調到這個倉庫裡頭,當了收貨員了。
這就沒問題了。
那問題就更大了。
這?當收貨員還有什麼問題呀?
你聽著啊。
啊。
這不調到倉庫去嗎?
是呀。
正趕上這天,倉庫裡頭進貨。
來的是什麼貨啊?
五十桶香油哇,五十桶桐油。
嚯!您這千貨公司貨真全。什麼都有。
嗯。這個倉庫主任這么一瞧,“哎——,老馬,這可不行呀。你看見沒有?這個香油桶跟桐油桶這都差不多呀。”
嗯。
“這明兒要弄亂了.這可就麻煩啦。”
嗯,他說什麼?
馬大哈這么一瞧,“沒問題”。
你瞧,沒問題。
“交給我啦,怕弄亂了嗎?馬上裁它一百紙條,寫它五十個香油,五十個桐油,咱是往上這么一貼——”
就分得清了。
哎,就滿擰啦。
貼上倒擰啦?
你聽著呀。
啊。
馬大哈就裁紙條了。
是啊。
裁紙條就寫啦。
嗯。
五十個“香油”,五十個“桐油”。
哎。
寫好了,拿過糨糊瓶兒來,剛要刷糨子。
怎么回事?
就在這工夫,就聽得:嘚兒……嘚兒……
好嘛,電話又來啦。
(裝女聲)“喂,我找老馬呀。”
還是那對象。
(裝女聲)“是你呀,哎,老馬,今天咱們看場評戲去好嗎?啊,對啦,今天。今兒是這個新鳳霞,在大眾劇場演《劉巧兒》。我好不容易才買到兩張票。”
噢,愛聽評戲。
(裝女聲)“啊?怎么?你又上著班啊,好了好了,不來不來吧!我就知道嘛!你哪兒能像趙柱兒愛劉巧兒似的那樣子愛我呢!”
嘿——!瞧她這酸勁兒的啊!
(裝女聲)“啊!噢噢,夜戲可以來啊?那好極了,那就是夜戲。喂!你早一點來好嗎?六點鐘,我在前門外“全聚德”樓上等你。啊,對,吃完烤鴨一塊兒去。好的好的好的,好,早一點來。”
是。
(裝女聲)“回見。”嗒!
掛上了,這是。我準知道有這么一手嘛。
把電話撂下,馬大哈這份兒高興啊。
是啊?
噢,先吃烤鴨子。
哼!
然後聽《劉巧兒》
啊。
有意思。拿過糨糊瓶兒來:行啦,當哩咯啷噹哩咯啷哩咯啷……當哩咯啷,啪!啪!啪啪啪!一百張紙條哇,五分鐘就貼完啦。
就之么快嗎?
嗯。
噢。
貼完了,趕緊,洗了洗臉,換了身新衣裳,馬大哈就“全聚德”——
吃烤鴨子去了。
哎,他是吃烤鴨子去了。
是呀。
甲:我們公司里可亂了。
你們公司出什麼亂子啦?
出什麼亂子啦?
啊。
他這一忙啊,這個香油的條子,有貼在桐油桶上的。
嗬!
桐油的條子有貼在香油桶上的。
那還不亂嗎?
第二天就趕上倉庫出貨呀。
貨還出去了?
啊。
好嘛。
趕到第三天早起來。
嗯。
好嘛,第三區合作社食品部主任就找來了。
噢。
手裡頭提拉著兩包大八件兒,兩包雞蛋糕。
送禮來啦?
講理來了。
怎么講理呀?
桐油大八件兒,桐油雞蛋糕哇!
那是得講理來。
那不講理嗎?
是。
這兒正講著理呢,有一個大學,一伙食管理委員也來了。
噢。
提拉個食盒,那天正趕這大學聚餐。
什麼菜呀?
桐油炸丸子,桐油回鍋肉。
這些菜都應當讓馬大哈吃。
這兒正找著麻煩哪。
啊。
家具公司也來人了。
嗯。
扛著桌子,提拉著椅子,送來的是香油桌子、香油椅子。
我說這事兒怎么這么亂哪!
啊,這亂子鬧大啦!
結果怎么辦的呀?
那怎么辦哪?沒別的辦法,我們經理親自給人道歉,賠償人家損失,這才算完。
受多大損失。
嗯。
這馬大哈哪?
馬大哈呀?那當兒讓他反省,還沒做處理。
還不該讓他反省哪。
是啊。
這叫什麼事啊。哎,您買猴兒這通知到底是誰寫的哪?
這個通知?
嗯。
不是他。換了一位郭文書。
郭文書?
老郭。
這個人怎么樣?
哎!老郭可是好啊。
是嗎?
能幹。老郭是個青年,鋼筆字兒寫的又快,又流利。那好,工作又積極,做事又仔細。
嘿,那就蠻好了。
嗯,可他,就有一點兒小毛病。
有什麼毛病啊?
老郭他這個人,他這個……這個,有胃病,愛鬧肚子,常拉稀。
嗐!這不算什麼大毛病。
是啊!我琢磨,老郭那人,這么仔細,他給我寫的這通知……
不至於出錯兒。
沒錯兒。我一想啊,天津?哪兒買猴去啊?
你呢?
乾脆!一直上東北。
噢。
買火車票,上火車,到東北。第二天下午呢,我可就到了瀋陽了。
到瀋陽之後你奔哪兒啊?
先上工商局呀。
對,先上那兒去。
啊,到工商局進門兒,登了記,交完了介紹信,有人哪,就把我讓到了會客室了。
按著手續,您辦貨。
是啊,我等了一會兒的工夫,進來一位秘書。
姓什麼?
人家一介紹,姓常,常秘書。
是。
我們兩個人哪,就開始談話。
怎么談的呢?
“噢,常同志,因為現在,我們公司派我到這兒買一批貨。”
辦點兒貨。
“那么,希望常同志從中多多的協助吧。”
多幫忙吧。
老常說:“那沒有什麼問題嘛,那么,你們公司打算買一批什麼貨哪?”
買什麼呀?
我說:“我們打算買猴兒。”“買猴?”
好嘛。
“買什麼?”我說:“買猴兒。”“猴兒?什麼猴兒啊?”我說:“就是那個渾身上下有毛兒,活的,猴兒。”常秘書一聽說我們買猴兒——
怎么樣?
他直搖頭。
本來是聽著新鮮嘛!
“哎呀!買猴兒?買猴兒你們怎么到瀋陽來呢?瀋陽城裡頭也沒猴啊。”
噢,沒有。
我說是“上級派我到東北。”
嗯。
“噢,派你到東北呀!派你到東北,我想……”
嗯。
“我想你呀,到這個,到長白山去一趟吧。”
噢,長白山。
“長白山底下哪,有很多的獵戶合作社,到那兒打聽打聽,許有猴兒。”
是。
“這么著吧,我給你開個介紹信吧。
寫了。
老常給我寫了個介紹信。
嗯。
我一想,我就得奔長白山啦。
啊。
到長白山找了個最大的村子,把這個介紹信交給村長。
見著啦?
村長一看介紹信,看完嘍,這村長也直搖頭。
還有困難嗎?
“買猴兒,哎呀,買猴兒?這可有困難。”
嗯。
“啊?”我說:“怎么?村長,這個長自山上頭沒猴兒啊!”村長說:“猴倒是有哇,有是有,這個,這個……猴兒這路東西,它這個……銷路不大,尤其是又難逮,那么所以哪,獵戶呢都不願意上山逮猴兒。”
嗯。
我說:“村長,這也談不到願意不願意啦。”
是。
“那么村長多幫忙吧。因為我這個也是個任務。”
啊,任務。
村長一聽:“哎呀,那既然是任務的話……”
啊。
“我想,我想這么辦吧。”
有主意啦。
“今天晚上,我召集獵戶合作社社員,開個這個社員大會。”
噢。
“人到齊了哪,由劉同志你,給他們講講話。”
嗯。
“你可以,把這個,買猴兒的意義,跟它的這個重要性……”
買猴兒還有重要性咧?
“給大家講一講。”
噢,是是。
“這么樣兒呢,動員一下。”
哎。
“如果大家,要是願意上山逮猴呢,那是更好嘍。”
當然啦。
“如果要是不願意呢,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再想主意。
我一想,也就得這么辦啦。
那可不。
我等著吧。
等著吧。
到晚上這么一開會呀。
怎么樣?
還真不含糊。
噢。
男女社員,有四五百口子。
那么,還得說人家村長組織得好。
是嘛,人到齊了。由村長先說了幾句話。
怎么介紹的?
村長說:“老鄉們,因為這個……現在上級派了一位劉同志。”
嗯。
“到咱們村里來買猴兒。”
是。
“那么,我希望大家,回響號召,上山逮猴兒。”
哎。
“現在呢,由這個劉同志.把這個買猴兒的意義,跟它的重要性,來給咱們大家談一談。”
是。
“咱們大家歡迎啦!”
好。
大伙兒這么一鼓掌——
你就開始講話。
我就開始著急。
讓你講話,你怎么會著急啦?
它這個……我給人講什麼呀?
你沒預備啊?
這怎,怎么說呀。
你給人講一講買猴兒的意義,跟它的重要性啊。
我看哪,好!村長說完這幾句話哪,後頭有椅子,他坐下了。
好嘛,就瞧你的了。
好幾百隻眼睛,大伙兒淨看著我。
你不講也不行了。
我這玩意兒,不說也不行啦。
你講一講。
站到桌子後頭,我沖大家這么一點頭,嗯!
這表示要講話啦。
“同志們——,老鄉們——,今天——,我想——”
嗯。
“就是,——”
怎么樣哪?
今天?
廢話!這今天能變成昨天嗎?
“今天——”
是。
“我想——”
啊。
“跟大家——,來談一談。”
啊,跟大家講一講。
“就是這個……猴兒……”
呢?
“猴兒的問題―——”
嗐!嚇我一跳呢。
“因為——”
嗯。
“上級派我,到咱們村兒,來買猴兒。”
上這兒買猴。
“現在。”
嗯。
“我想,把這個買猴兒的意義——”
是。
“跟它的這個,重要性——”
嗯。
“來給大家——談一談。”
談一談
“究竟說——”
嗯。
“這個猴兒——”
是。
“它有什麼用處哪?”
有什麼用處哇?
“就是說——”
嗯。
“我認為,這個猴兒——”
啊。
“它是會看家。”
嗯?
“尤其是——”
嗯。
“又很難逮。”
好。
“所以。”
嗯。
“我來買猴兒。”
就為這個呀?好么。
“同志們。”
嗯。
“我想——,你們大家都知道的。”
人家知道什麼呀?
“因為,現在。”
啊。
“我們國家.正在大規模的,經濟建設。”
噢。
“我想,在這個建設過程中。”
是。
“這個猴兒。”
嗯。
“它是具有……”
具有。
“具……,我想。”
啊?
“多少——,是有作用的!”
嗐!真可以的。
“現——”
啊!
“我想,把它的這個重要性。”
是。
“下面,分為四點來談。”
真有的說,四點哪。
“第一點。”
第一點是什麼?”
“就是。”
嗯。
“猴兒,能看家。”
猴兒看家,第一點。
“第二點。”
第二點是什麼?
“就是說,猴兒,會耍把戲。我想,對於我們,文化娛樂生活當中,也是有貢獻的。”
這是第二點。
“第三點。”
第三點哪?
“猴毛兒,能夠織毯子。能夠打毛線。”
嗯。就是那個。
“第四點。”
第四點是什麼呀?
“也就是……”
啊。
“最後一點。”
最末一點。
“最後一點就是……”
嗯,就是什麼?
“最後一點,因為,跟第一點相同。”
相……
“我想,也就無需乎——再補充啦!”
這兒完啦!那還補充什麼呀?
嗬!您猜怎么著啊?
啊。
我講完了話啊,大伙兒一聽我說的這話,那實在的是——
有理。
可氣!
哎,是有點兒可氣。
大伙兒說:“咱們趕緊的——”
逮猴兒去!
睡覺去。
哎,都睡覺去啦?
我一看,我不是講完了,人都呼嚕呼嚕都走啦。
會也散啦。
村長告我:“我沒辦法啦。”
這沒猴兒怎么辦哪?
我這任務沒完成啊。
是嘛。
我一想,乾脆!別在這兒呆著。
上哪兒?
買火車票,上廣東。
上廣東乾什麼去呀?
哎,廣東,我以為,那地方天暖一點兒,許有猴兒啊。
噢,那也許有。
哎,買火車票,我就奔廣州啦。
是。
趕到了廣州這么一打聽哪,哎——
啊?
這猴兒,也不多。
不好買。
不好買。買了半拉多月,才湊齊了五十隻猴兒。
那您總算完成任務了。
是呀,我高興啦。
啊。
總算任務完成啦。
是嘛。
打了兩個大木籠子,把這五十隻猴兒,裝起來,運上火車,就運回了北京。
嗯。
到北京車站,先給我們公司掛個電話,馬上叫開一輛大卡車來。
乾什麼呀?
拉猴兒啊。
哎,拉貨。
啊。
嗯。
趕這車子回到公司門口兒,工友往裡邊抬這籠子。
是。
我這工夫,我就去見科長去。
你交差啦。
是嘛。
嗯。
“科長,我這個任務完成啦。”
是嘛。
科長一瞧,“哎,老劉.你怎么去這么些日子啊?”
啊。
“你上哪兒啦?”
上哪兒啦?
啊,我說:“這個……東北、廣州。”
哎。
“廣州?你上哪兒乾什麼去啦?”我說:“買猴兒啊。”“買猴兒?誰?誰讓你買猴兒去啦?”“哎——”我說:“科長,你讓我去的。這不是這通知嗎?“
快快,讓他瞧瞧這怎么回事兒。
把通知遞給他了。
啊。
科長這么一瞧,“啊!哎哎,郭文書,這通知是你給他寫的?”
噢。
老郭接過來這么一瞧,“嗬——!哎喲,這馬大哈,可把我害苦啦!”
我說您先等等吧。
啊?
這裡頭怎么會又有了馬大哈啊?
這事情經過呀,是這么回事情。
怎么個經過呢?
怎么個經過呀?
啊。
這天哪,科長,讓郭文書啊,給我寫通知。
嗯。
快下班啦。
什麼時候了?
五點多啦。
哎喲。
“哎,老郭,你呀,給老劉寫個通知。”
是。
“這通知,我想——,簡單的,你這么寫吧。”
噢。
“你寫:今派你,去天津,到東北角兒。”
東北角兒。
天津地名。
嗯。
去天津到東北角兒,到一公司,買這個,猴兒牌肥皂五十箱,啊,告訴他,現在咱們公司缺貨,任務緊急,讓他馬上動身。”
噢,他是這個。
“寫完嘍,你就發出去。可別等下班哪,把通訊員找來,別等下班。我去開會去啦,他們等著我哪。”
噢,要走。
說完這話,要走。
是。
可是這個老郭呢,聽科長這么一說呢,把草底兒就記下來了。
嗯。
手底下很快,不單草底兒記下來了,正式的條子呢,都寫了仨字了。
寫的是什麼?
“今派你:”
噢。
寫上啦。
是。
一看,科長要走,老郭一想,“哎,科長,您先等會兒走,我寫完了,您得蓋章。”
嗯。
“因為它這個是,外埠出差,沒您的章子,它怎么辦事啊。”
啊。
“您等著,我這就寫完。”
對。
科長一瞧,他寫了仨字兒啦,“不成,他們等著我開會哪!我,我給你蓋上章,你寫得了。”
知道老郭這人哪,心細。
是啊。叭!把章子蓋上了。科長就開會去啦。
噢。
那么老郭呢,接著就寫啦。
啊。
“今派你,去天津,到東北……
接著角兒字兒,到一公司,往下寫。
是啊,寫到這九個字兒上,他寫不了啦。
怎么?
老郭有這病根兒啊。
啊?
胃疼。肚子疼。他這肚子一疼是馬上就得上廁所。
犯病了。
哎喲嗬!肚子疼得趴在桌子這兒了。
哎。
那旁邊通訊員呢,還直催。
怎么說?
“郭文書,您快寫好不好?這馬上下班啦,回頭我們送不送啊?”
對嘛。
肚子疼的說不出來話,沖他擺手。那意思,你等會兒我。
嗯。
老郭正在這兒為難著急哪。
是。
就在這工夫,就聽著外頭:當咯啷哩咯啷……當哩咯啷,一拉門兒,馬大哈進來了。
得!這就熱鬧了。這個馬大哈,上這兒幹嗎來了?
借電話,打電話來了。
給誰呀?
給他那對象啊。
是呀?
啊。他呀,買了兩張,長安戲院李少春《猴兒王鬧天宮》的戲票。
噢,戲票。
要請——
是啊。
請他這個對象。
噢——
因為他這個對象呢,是最愛看李少春的這個猴兒戲。
全趕一塊兒啦。
哎,對啦。來了,進門就抄電話,一看,唷,老郭還在那兒坐著呢。
人家還工作呢。
不好意思的,抹稀泥:“哎!下班啦,老郭,怎么還不走哇!”
是。
老郭一瞧他來了:“哎喲嗬!老馬,你快快幫幫忙吧,哎呀,不成,我犯我這胃病了,我得上廁所。你看見沒有,這兒有個通知你幫著給寫了吧。這,這個,草底兒,你就往這上寫。這兒,我寫了九個字啦,你,你接著寫啊。謝謝,謝謝!”
直託付。
老馬呢?恨不能:你快走,我好打電話。“啊,不,不就這個嗎?沒問題,你甭管啦!”
嗬,馬馬虎虎。
老郭走啦。
啊。
他坐到這兒啦。馬馬虎虎這么一瞧。你倒給人寫呀?
啊。
沒寫。馬馬虎虎一瞧,瞧完了,這就摘電話。
這就打電話。
這就撥電話。
好嘛。
可是他呢,在這兒撥電話,通訊員在旁邊不願意。
啊。
知道他這路人性,馬大哈。
是。
“哎哎,馬先生,您,您管不管?要幫忙您就寫,寫完我就送走了。”
是啊。
“您這會兒,怎么又先打電話啦?”
啊。
“廢,廢話,廢話。不誤事,打電話誤什麼事啊?一邊打,一邊寫,還差七分鐘哪。你甭管啦。餵——!喂!我是,——對啦,我是千貨公司。啊?是你呀!嗬!好極了,好極了。”
噢,這是他那對象接電話啦。
“哎,哎,我說,今天我請你看戲,好嗎?啊?李少春,你最愛聽,鬧天宮,好嗎?哎,啊?可……是啊,夜戲啊。”旁邊這通訊員實在急啦:“馬大哈,怎么意思啊?啊?這!”“別,別這兒廢話!哎,喂喂!不,這是另外一問題呀!”
瞧這亂勁兒啊!
“啊,對對對對,這是另外一問題。啊,對對。啊?”一看哪,通訊員直拿眼瞪他。
那還不瞪。
沒辦法,把筆拿出來了。
嗯。
“嗯!”
噢,還告訴人,我寫了。
哎,那意思:你甭管啦,我一邊兒打電話,一邊兒寫。
是。
“啊……你可以來嗎?哎,好好好,可以來,好。我……啊?鬧天宮啊!啊,對對對對。那還用說嗎!戲票哇?買了。是是是,買了,買……”
寫個買字兒。
“啊?什麼戲?鬧天宮啊啊,對對對對對!猴兒戲,猴兒。”
買猴兒。
“啊?幾排呀?啊,五排。”
噢,寫個“五”。
“啊,你那位子啊?對啦,十號。”
噢,五十。
“啊,七點,七點半開,七點半開。那是啊,那也得早點來呀。哎,對對對對。對,是嘛,任務緊急馬上動身。”
什麼呀!亂七八糟的。
這就給寫上了。
這就完啦?
他這一忙啊。
啊。
到一公司,猴牌肥皂啊,牌兒啊,肥皂,把這幾個字忘下啦。
他落下這么幾個字兒,就罰您跑東北跟廣東,孫科長能不著急嗎?
當然著急啦!一說這經過,孫科長正急著哪。
啊。
好嘛。這么個工夫兒,倉庫主任進來啦。
是呀?都什麼事啊?
“科長,科長,咱這馬大哈可太成問題了。”
噢。
“我讓他去餵猴兒去。”
嗯。
“他把籠子門兒打開,這工夫,他去接電話去了,你看這下子,猴兒都給放出來了。”
啊!
“這玩意兒弄得公司,這樓上也是猴兒,樓下也是猴兒呀!”
嚯!
“千貨公司成猴兒山啦!”
啊!
“這猴兒,它這玩意兒又不老實。”
嗯。
“稀嘞嘩啦——,鋼種鍋,洗臉盆都給拽躺下啦,水瓶也碎了,皂子、手巾扔的滿世都是,人家買東西的嚇的,東奔西逃啊!”科長一聽:“那,那……趕緊上門哪!”
幹嗎呀?
逮猴兒啊。
哈哈,逮吧!
逮了半天兒,才把這猴兒逮回來。
結果呢?
再一瞧我們千貨公司啊——
啊。
成了破爛攤兒了——
全砸啦?
那還不砸!
這馬大哈哪?
受處分啦。
一定得受處分哪。
嗯。
猴兒牌肥皂會讓你買猴兒了!
嘿!這我還得認萬幸哪!
怎么?
要買大象菸捲兒——,我哪兒給他找象去呀!
更麻煩啦!
參考資

作品版本

時間
逗哏(甲)
捧哏(乙)
1954年
1956年
1979年
馬三立
2010年

藝術特色

整體特色

《買猴兒》的故事極具諷刺性,而且讀來真實可信。它有較強的思想性、現實性和文學性。最突出的是刻畫了“馬大哈”這么一個似乎隨處可見而又不見經傳的人物。整個故事都圍繞他的行為作風及令人啼笑皆非的後果。他文書,漏寫一個字,讓本應去錦州道的採購員去了錦州;他當倉庫管理員,一邊接女友電話一邊往油桶上貼標籤,結果貼錯了油桶;被調去看大門,他又不堅守崗位,依然大大咧咧松松垮垮,到處亂串亂管閒事,替拉肚子的文書寫通知,又因女友的電話而魂不守舍,錯把“到東北角某工廠買猴牌肥皂五十箱”,寫成“到東北買猴五十隻”,引出了採購員去東北、下廣東、跑四川雲遊了半箇中國的荒唐而辛苦的經歷。除他之外,作品中還寫出一位凡事都要書面通知的頗有官僚主義作風的科長,一位勤勤懇懇服從命令只是不能獨立思考、不善於遇事問個“為什麼”的採購員。三人碰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條件齊備的小環境,演出了一幕荒誕戲。
作者運用誇張、漫畫式的手法,含蓄地揭露了官僚主義和盲從作風帶來的荒誕鬧劇,作品中處處不說政治,處處又不離政治,其形式雖是喜劇的,內涵卻是悲劇的,耐人尋味,發人深省。作者還將傳統相聲、西方喜劇、評書、話劇、電影等藝術形式的表現手法融入作品之中,提升了作品的藝術性和創新價值。

個人特色

馬三立版
馬三立對《買猴兒》進行了十餘處改動,埋下了一個個靈巧的“包袱”,渲染了生活氣息,豐富了人物的個性,裝飾了特定的環境。使一個原來就富有文學性的本子越發靈動、活靈活現起來。例如馬大哈的女友約他看評劇《杜十娘》,抱怨他“跟李甲一樣,對我都是假的”。此類胡拉亂扯卻又嬌嗔味十足的諧音處理,收到了強烈的喜劇效果。再如描述村長召集動員農民抓猴的大會,形容會場的景象,“大院子,擺上桌子、板凳”,再用神似的手法模仿村長鄭重、有權威而又平和帶幾分鄉音的幹部腔調,聽來如臨其境,如見其人。聽眾與作品構築的情境一下子接近了,而村長的鄭重其事與事情本身的荒唐也形成了鮮明的對強,強化了後者的可笑、可嘆、可氣。馬三立在演播這段相聲時的敘述是流暢的,像他說其他段子一樣似乎漫不經心,平淡得像講述一件身邊或親身經歷過的平常事,然而就在這平淡平常有時甚至有些過於隨意過於瑣碎的語句流淌中,忽然爆出幽默、灼人的火花,令聽者忍俊不禁,若有所悟。

作品影響

正面影響
相聲《買猴兒》經馬三立再度加工搬上舞台以後,引起了空前的反響。《買猴兒》文字版在《瀋陽日報》上發表以後,曾先後在《旅大文藝》《北京日報》《劇本》《中國建設》(英文版)和蘇聯《鱷魚》畫報等刊物上刊載(這中間曾有過若干修改),通俗讀物出版社曾印單行本,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和天津等地電台也都廣播過這個相聲。在民眾中間,《買猴兒》影響很大,各地報刊、廣播電台經常收到民眾對這個相聲的意見。各地民眾文娛活動中也經常演出這個節目。作品中的主角馬大哈幾乎成為人所共知的名字。在民眾中還流行了這一類的話:“你真是個馬大哈!”“我又辦了一件馬大哈的事!”大學校園中冒出了“馬大哈做實驗”“馬大哈作文”“馬大哈進食堂”等歇後語。有些企業單位在聽了《買猴兒》以後,還結合工作檢查了馬虎作風。
負面影響
1957年,由於反右派鬥爭擴大化,何遲因包括《買猴兒》在內的一系列諷刺型相聲被錯劃為右派分子,接著又在“文革”中受到批判。《買猴兒》的表演者馬三立也受到了同樣的遭遇。直到1978年撥亂反正以後,相聲《買猴兒》才恢復演出。1979年初,何遲和馬三立相繼得到平反。

作品爭議

《買猴兒》問世後,隨著社會反響的擴大,出現了對這段相聲的反感和批評,在各地文藝界展開了激烈的爭論。《劇本》月刊編輯部曾收到許多讀者來信,其中否定《買猴兒》的意見占半數以上。1955年初,該編輯部為此召開了一次諷刺劇座談會。中央人民廣播電台雖然接到很多聽眾點播《買猴兒》的要求,但擔心諷刺過頭,誇張過火,會在政治上造成不良影響,播播停停,猶豫不定。1956年1月,中國曲藝研究會對優秀曲藝作品進行評獎,以及同年3月的青年文學創作者會議曲藝組、理論組等的討論中,《買猴兒》都引起了爭論,意見分歧很大。1956年5月,《文藝報》圍繞《買猴》組織了四次討論會,分四期共刊載了作家、評論家、幹部以及讀者的十四篇不同意見的文章。討論伊始,否定意見占多數,他們的主要論點是:作品中沒有正面人物、正面力量,以對待敵人的辦法對待人民內部的缺點,內容不真實,誇張沒有根據等。有些極端的意見還認為作品污衊了新社會的商業工作者和百貨公司,給社會主義抹黑。到後來,肯定意見越來越多。趙樹理(化名“王甲土”)、老舍、侯寶林等都從維護諷刺文學的角度,給《買猴兒》以高度評價。討論以何遲本人的長文《我怎樣寫並怎樣認識〈買猴〉》收尾。在文章中,何遲一一反駁了否定《買猴兒》的意見作為學術討論,《文藝報》對《買猴兒》存在的問題沒有作明確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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