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科舉不能變之故》是夏曾佑所著作品,出自於《夏曾佑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論中國科舉不能變之故
- 作者:夏曾佑
- 作品出處:夏曾佑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作品原文,出處,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昔者孔子將舉三德、五道、九經以告魯哀公之問政,而開宗明義,首曰:“為政在人。”又曰:“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夫有治人無治法,古今之通義也。今以中國土地之廣,人民之眾,聖賢教化流澤之遠,何地無人?何人無才?而議者動謂中土人才不及泰西遠甚。嗚呼!此積弊之勢大謬不然之論也。今西人創造之精巧,才智之淬厲,揆其本源,胚胎數學。彼自士農工賈以至文臣武弁,其入學之始,無一不以此為權輿,是其遠過乎中人者,莫算學若也。然吾中土豪傑自振之士,若明靜庵、董方立、項梅侶、夏紫笙、徐壯愍、李壬叔、顧尚之諸公者,或申明舊義,或創立新法,或刪其繁重補其缺略,以視西人原術亦不是過,成書具在,足可比量,非餘一人之私言也。是其學問本原之地,吾已能及,則其餘事亦概可知矣。顧吾中土所以召號人才而進取之者,不在於是;則官師所督責、父兄所教誨、子弟所循習、朋類所勸勉,一切相率而不在於是,其朝夕講習以應上之所求者,文則制藝也,試帖也,楷法也;武則弓矢也,刀石也。中其式而授之官,則必將出其所習之制藝、試帖、楷法者,以供其職守,行其政事;出其所習之弓矢刀石者,以訓練其士卒,折衝於疆場。能乎不能?可乎不可?雖在至蠢極愚,而亦知其不能不可矣。然而高位夢夢而不省,百姓安安而不遷,因循苟且,坐耗天下之聰明材力,使相率出於無用之途,而一二奇特崛起之士如明、董諸公者,又或從而訾議之、鄙夷之。即不然,亦不能獎進引薦而破格用之,遂使高材轉晦,絕詣孤鳴。(作)〔往〕者不竟其長,來者且引為鑑,則人亦何樂而為此哉?由是言之,非吾中國之無才,乃學非所用,用非所學,僇之抑之,而令其趨於無才之地也。誰秉國鈞,必職其咎!今謀國者,不求其本,但循其末,方以為杞梓楩楠實惟楚有,於是同文、方言之館,則必西人為之師矣;機器電報之局,則必西人董其事矣;水師武備之堂,則必西人允其教習矣;江海關市之稅,則必西人掌其利權矣。而內自公孤卿貳,外自督撫提鎮,其由制藝、試帖、楷法、弓矢、刀石以(傳)〔博〕今日之富貴功名者,方且詡詡焉、斤斤焉,謀自保其一日之權利,不思正本清源,急求所以自樹立之道,豈不謬哉!夫人生而有心知血氣之性,其志慮之所造,耳目之所及,見淺見深,見仁見智,各視其質,以從其類,古今一也,中外一也!顧用之所致,必視乎業之所習;業之所習,必視乎上之所求。昔漢武患國用之不足,以求富之道告天下,而孔、桑、卜式之徒接踵來庭;患夷狄之憑陵中國,兵威之不振,以自強之道告天下,而李廣、衛、霍之倫後先繼起。然則非無才之患,有才而不求之患;非不求之患,求之不以其道而用與學違之患。今日中國之需才亟矣,而其求之之道,所謂制藝、試帖、楷法、弓矢、刀石之屬,猶相率相習而未有以變也。一旦有事,則明知其所謂制藝、試帖、楷法、弓矢、刀石之屬之不適於用也,明知其不適於用,而求之之道卒不變。此吾所反覆思辨而萬不能解者也。
有解之者曰:八股、試帖、弓矢、刀石者,祖宗之成法,不可變也。然吾聞國初鄉會試,經義而外,有判有表,其後去表判而改用試帖,是祖宗已變祖宗之制矣。本朝以騎射得天下,故八旗子弟皆習弓矢,然今之神機營,則克虜伯之炮、林明敦之槍,莫不演習。往者昆明湖設水師內學堂,而八旗子弟亦學為愛皮西提、駕駛管輪矣。近日天津設旗兵學營,而八旗子弟又學為大排小排、轉左轉右、立正開步矣。此豈祖宗之制乎?凡若此者皆能變,而獨至掄材取士之大典,則必借我守祖法之說以拒人,吾不信也。
【注】:以上是原文的部分內容。
出處
此文出自《夏曾佑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作者簡介
夏曾佑(1863—1924),字穗卿,號碎佛,浙江錢塘(今杭州)人。近代學者、詩人、政論家和思想家。1890年考中進士,旋授禮部主事。1894年前後,結識梁啓超、康有為、譚嗣同等維新人士,積極參與維新變法活動。1897年與嚴復、王修植等在天津創辦《國聞報》。1899年,任安徽祁門知縣。1902年卸任後寓居上海,1903年至1905年,任《中外日報》主筆,並致力於編撰《最新中學教科書中國歷史》一書。1906年,隨出洋五大臣赴日本考察憲政,歸國後發表《刊印憲政初綱緣起》,後任學部二等諮議官。中華民國成立後,任教育部社會教育司司長和京師圖書館館長等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