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人天演之深

《論中國人天演之深》是夏曾佑所著作品,出自於《夏曾佑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論中國人天演之深
  • 作者:夏曾佑
  • 作品出處:夏曾佑卷(中國近代思想家文庫)
  • 創作年代:近代
作品原文,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處乎今日之世,以中國人與西人較,其粗者,日用之器物,如宮室、舟車、衣服、飲食之類;其稍精者,學術之程度,如文字、圖畫、算術、政治之類;其最精者,形體之發達,如皮毛、骨骼、體力、腦力之類:是數者,無不西人良而中國窳,西人深而中國淺,西人強而中國弱也。其不及之象,已無適而不然,不能曲為之諱。如以天演學論之,則西人之天演實深於中國人,即中國人之天演實淺於西人,可無疑矣。此在今日之西人,無不居之不疑;而今日之中國人,又無不自慚形穢者也。於是論者排比人類之次第,首白種,次黃種,次棕色、紅色種,最下黑種。而黃人所居之位置,乃如天定之不可逃,抑若此各種人所成之風俗習尚,皆本其天演之淺深,以定其強弱苦樂焉?此豈非今日通行之論說哉!
雖然,本報之意,則以為中國人之天演,實深於西人,而西人之天演,實淺於中國人。今日中國人之所以被迫於西人者,正以其天演深之故,而西人之所以致勝中國人者,正以其天演淺之故。蓋淺者強,深者弱,淺者樂,深者苦也。然則將謂日用之器物、學術之程度、體力之發達,亦皆西淺而中深乎?有是理乎?曰是不必然,然而無礙於吾說。何以言之?蓋天演之進行者,如人適於地之路也,路必有方,東行者固不可以兼西,而南行者固不可兼北也。此據理而言,非謂地球也。如是,故凡物各自有其天演,而天演各不同,迨其演之皆熟,彼此相遇,其強弱之較,即其所演者誤與不誤之較,而非其深與淺之較也。亦有以淺深為較者,然非定理。而其誤與不誤之故,則不系乎其後世之作為,而系乎其祖宗之所遇。如有一族於此,聚居於一處,其後散而之於四方,當其往也,決不能料千萬年後有此無窮微妙之因果也。而適於平原大陸、無高山大川之地者,則其後為專制之國焉;適於華離破碎海灣叢島之地者,則其後為民政之國焉。從此去而日遠,幾於游魚飛鳥之不相謀,各安其處,各遂其生,風馳水逝,不知幾何年,一旦引而相見,相見而後有強弱,其風雲萬變不可紀極之事,非他,各食其未相見以前所種之果而已矣。其勝負決於未相見以前,非決於已相見之後也,而於深與淺之分固無與也。蓋如其所趨之道而不誤,則雖淺而可以致強;所趨之道而誤,則雖深而可〈以〉得弱。且不惟弱而已,所入愈深,迷途愈遠,若於其後欲從而洗滌之,則所用之時日,必與其得之之時日相同而後可。如此習以三千年演成者,非以三千年之力滌之,不能也。若夫所謂西人天演淺,中國人天演深之實際,其證非倉猝所可備舉。一言蔽之,則西人之外界多人為,如上所舉之之類。而內界多天然;如性情嗜好。中國人之外界多天然,而內界多人為而已矣。
【注】:以上為原文部分內容。

作者簡介

夏曾佑(1863—1924),字穗卿,號碎佛,浙江錢塘(今杭州)人。近代學者、詩人、政論家和思想家。1890年考中進士,旋授禮部主事。1894年前後,結識梁啓超、康有為、譚嗣同等維新人士,積極參與維新變法活動。1897年與嚴復、王修植等在天津創辦《國聞報》。1899年,任安徽祁門知縣。1902年卸任後寓居上海,1903年至1905年,任《中外日報》主筆,並致力於編撰《最新中學教科書中國歷史》一書。1906年,隨出洋五大臣赴日本考察憲政,歸國後發表《刊印憲政初綱緣起》,後任學部二等諮議官。中華民國成立後,任教育部社會教育司司長和京師圖書館館長等職。編者簡介楊琥,1965年生,甘肅通渭人。歷史學博士,先後就讀於西北師範大學、清華大學、北京大學,現為北京大學校史館副研究員。主要研究中國近現代思想文化史。選編有《憲政救國之夢:張耀曾先生文存》(2004)、《歷史記憶與歷史解釋:民國名人談五四》(2011)、《夏曾佑集》(2011)等書;參與編注《李大釗全集》(2006、2013)。另在《歷史研究》、《中國學術》、《北京大學學報》、《近代史研究》等刊物發表論文若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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