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書名:誰能讓我害羞
- 作者:鐵凝
- 類別:短篇小說
- 發表時間:2002年
故事情節,廣泛好評,理解的要點,寶寶身上所代表的含義,寶寶的第一層含義,寶寶的第二層含義,寶寶的第三層含義,寶寶的第四層深意,
故事情節
故事情節並不複雜。從農村來的送水少年為了討好上層女人而一次次精心裝扮自己,卻被女人一再漠視乃至厭惡,最終引發了尖銳的對峙。最後由寶寶撥打“110”引來的警察結束了這場對峙。
廣泛好評
這篇小說獲得廣泛好評原因在於,一個平凡小事卻被敏銳的作家以巧妙的筆法揭示了人與人之間的對立。這種對立主要體現的是城鄉對立和貧富兩極的對立。但是,正如題目一樣,小說本身也可以從不同角度加以闡釋。
理解的要點
所以理解這篇小說的應當極力避免的是,過多地把同情心拋向少年而一味指責上層女人的麻木不仁。誠然,如果上層女人能主動關心少年、尊重少年的話,或許這場對峙就可以在萌芽狀態中被消滅。但是如果少年不把送水的工作看成一種獲得上層承認的機會,不在礦泉水上面加上許多不切實際的幻想,那么這樣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值得注意的是,僅僅從二元對立的角度或者是社會道德的角度來觀察,很容易讓人把注意的焦點放在直接發生衝突的兩個人身上——即送水少年和上層女人——而把撥打“110”引來警察的寶寶放在不重要的地位上,認為他只是一個道具式人物。女人的寶寶在文章中的筆墨確實不多,但是,在這篇惜字如金的小說中,作家絕對不可能隨便設計了寶寶這一形象。他在小說中的地位不可替代,甚至成為了理解文章標題含義的另一個切入點。
寶寶身上所代表的含義
寶寶的第一層含義
分析寶寶在故事中的地位,就要搞清楚寶寶身上所代表的含義。五歲的寶寶和其他寶寶的一個不同在於他老是想著撥打“110”。這已經讓人驚訝了。然而,後來寶寶能察覺到家裡的異樣而報警,從而解決了一場現實中的對峙,更是奇中之奇。“並不是所有五歲的孩子都能在緊急情況下口齒清楚地用電話呼救的,女人的寶寶就能”[1]。表明寶寶是一個聰明機敏的孩子,遇事沉著冷靜。這是最淺層的含義。
寶寶的第二層含義
小說一個明顯特色是,出場的人物沒有姓名,而用年齡、性別或者職業特徵來稱呼,比如女人、少年、警察等。所以他們代表的不是一個,而是一類。例如警察代表的就是社會秩序的維護力量,所以在審問中出現了警察和少年關於“羞恥”的一段對話。警察認為,凡是破壞社會秩序的行為,都是“羞恥”的,應當“害羞”。那么以此類推,寶寶所代表的就是未來的一代,特別是女人調教出來的、喝著達到國際標準的礦泉水的下一代。在寶寶身上並不缺乏好奇心,但缺少同情心和愛心。寶寶在很小的年齡里就模模糊糊知道了“110”的力量,用手機撥打“110”的過程就是對自己支配世界能力的確認。那么以後在處理矛盾時,並不是尋找人與人之間溝通的最佳途徑,而是首先想到通過國家暴力機關介入來強制解決任何破壞既有秩序的矛盾,在人與人之間,特別是在社會上下層之間,劃出一道涇渭分明的鴻溝。從這個意義上看,寶寶的戲劇性解決對立衝突,背後隱藏了悲涼的意味。那么寶寶的聰明機敏就讓人心裡沉重。這是寶寶所體現的第二層含義。
寶寶的第三層含義
,就是代替了女人的一直沒有出場的丈夫。要了解這一層含義,首先要分析的是少年和女人之間的微妙關係。從一開始少年就給送水附加了許多東西。他穿著過大的西服,腳上套著一雙偏大的硬底皮鞋,以至於女人第一瞬間的印象是“不是少年扛著水桶,而是這套西服本身扛著一桶水。”[2]如此打扮,根源於少年心裡的那一陣“忽悠”。他的同伴跟他開玩笑:“找你來了人家找你來了”“看上你了人家看上你了”[3]是女人激起了少年的本能欲望和男性自尊。因此送水就成了少年得以進入女人家庭乃至上流生活的契機。以至努力一再受挫後,他向女人要一杯礦泉水。這個礦泉水是他共享女人家庭物品的標誌,儘管是那么微不足道。而女人在這一過程中不自覺得起了引導人的作用:“女人不到四十歲,一個模仿欲和創造欲兼而有之的歲數。”[4]女人最終看到,是自己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少年,無法完全消滅內心的自責,所以她要在內心裡反覆否定道德和倫理對自己的譴責。在女人和少年的關係中,寶寶是以一個家庭保護人的面目出現的。當少年要喝礦泉水的時候,“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是女人的孩子,少年曾經見過的那個五歲的寶寶,在這時捧著他小小的口杯到廚房來了。媽媽我要喝水。他說。你躲開!他又對少年說。”[5]尤其是最後一句話,帶有強烈的排斥,完全是模仿大人的口吻。寶寶報警引來的警察帶走了一個家庭的入侵者,恢復了家裡的秩序。從這點上看,故事正是兩個男性對一個女性的爭奪,而少年開始就注定失敗。
寶寶的第四層深意
寶寶的第四層深意,在於他的另一個行為:“那么小的一個孩子——可能五歲?就拿著手機當玩具玩兒,當女人要他放下手機時,他就很悲哀地對女人說,為什麼我總不能痛痛快快地玩呢,為什麼我總是不能痛痛快快地玩呢!”[6]正是這個“痛痛快快”給少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決定了他最後的鋌而走險:“啊,痛痛快快!少年今天就要痛痛快快地不給她躲開。”[7]最後少年意識到他不痛快的根源是“槍”。“槍”是力量的象徵,在一定意義上是成功男性的標誌,代表著尊嚴,而這正是少年所一直要證明的。對於女人來說,不痛快的因素比較隱蔽。這個不痛快一是有來自家庭和生活上的。丈夫的長年在外,生活的無聊,空洞的電話,以及“火爆而沒有信譽的商業,富裕卻不安穩的生活”。二是來自自身內部的。“弗洛伊德認為,無意識是由無數‘本能’,尤其是童年時期的願望組成的一個系統,這些願望在兒童走入社會,接受文明的抑制(尤其是性抑制)而正常成熟的過程中受到壓抑。”[8]當拒絕了少年的呼機號後,女人有一段關於小時候住筒子樓的回憶。“回想從前女人心中漾起暖意”[9]可以看出女人的不痛快是在於以前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和現在不自由的生活之間的矛盾。這裡面唯一能“痛痛快快”的就只有寶寶。寶寶的“痛快”更襯托出另兩個人的不痛快。這是文明社會的必然結果。
分析了寶寶的四層含義,可以理解這個“害羞”,是有心理、倫理和社會道德等多方面的因素。表面上是少年主動,一次次打扮自己來討好女人,最終由艷羨走到了仇恨。實際上女人做得深藏不露,一切社會道德的指責都留給了少年。可是她自己真能逃脫干係嗎?到最後她也不是很肯定,只能在心裡一遍遍地說“不”。否定羞恥恰恰是她感到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