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過程的所有環節都在參與構築闡釋用的元語言集合,例如文本本身提供了元語言的許多元素。不同的元語言應當位於不同層次上,但是各種元語言因素構成的不同集合,也可以在同一層次的同一個闡釋行為中起作用,這時候它們之間就可能產生衝突,形成闡釋漩渦。
基本介紹
- 中文名:解釋漩渦
- 外文名:Vortex of Interpretations
定義,元語言,同層次元語言衝突,解釋漩渦,
定義
在同一個(或同一批)解釋者的同一次解釋努力中,使用了不同的元語言集合,這些元語言集合產生完全相反的意義,但同樣有效且不能相互取消,這種同層次元語言衝突成為“解釋漩渦”。
元語言
元語言是文本完成意義表達的關鍵:意義就是“可翻譯性”,意義的存在條件,在於可以用別的語言解釋。而任何“翻譯”,不管是翻譯成外語,還是翻譯成“解釋語言”,都必須依靠各種元語言,依靠能使文本在闡釋活動中顯現為意義的一套規則集合。闡釋者使用不同的元語言集合,就會得出不同的意義,反過來說,闡釋者得出不同理解,原因就在於使用不同的元語言集合。不同的闡釋者完全可以採用不同的元語言集合,這就是為什麼同一文本能產生無窮的歧義;同一個闡釋者也可以前後使用不同的元語言集合,這樣他的理解就會先後不同,他改變了對文本原先的理解。
同層次元語言衝突
許多雙關語、字謎、幽默,包含了對象語與元語言的對立。辛棄疾詞“如今識得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冷好個秋”;罵人話“你還知道‘羞恥’兩個字怎么寫嗎?”,都從對象語突然跳入元語言(字的寫法)。但是這裡沒有闡釋漩渦,因為兩者不在一個層次上,實際上並不衝突,文本只是利用元語言形成一個異層次委婉語。
闡釋漩渦也不是“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造成的,不同的闡釋主體堅持各自的立場,不會發生元語言衝突。只有當兩套是非標準出現在同一個闡釋行為之中,出現在同一個(同一批)闡釋者心裡,才會產生闡釋漩渦。
即使在同一闡釋活動中,上文討論的諸種元語言因素合成一個集合時,很有可能協同產生一個意義。例如:作者名“杜甫”,讓闡釋者將《秋興八首》放在杜詩總體風格中來闡釋,這是極為重要的準文本元語言標記;此詩收於《唐詩三百首》是文學史承認的經典集合,是語境元語言標記;而闡釋者由於家學淵源熟讀唐詩,本人文學史知識豐富,崇拜杜甫,構成了恰當的能力元語言。在闡釋時,這幾種元語言因素相輔相成,合為一套元語言集合,使闡釋者把“香稻啄余鸚鵡粒”讀成杜詩特殊的文辭典範,意味無窮的絕代妙句。
但是,如果元語言因素不配合,也就是說,在同一個解釋釋努力中,在同一層次上,出現幾種衝突的元語言集合,它們就可能推出不同的意義解讀。例如,假定闡釋者找到旁證根據,開始懷疑《秋興八首》非杜甫所作,而是後人偽托竄入王洙、王琪本《杜工部集》,此時他的唐詩語境元語言因素,就給文本定位造成困難,闡釋者的文史修養就無法起作用。有關讀杜詩的元語言集合被撕開,文本元語言(詩句的文字風格),與語境元語言(文本的文學史地位)、主觀元語言(闡釋者的修養)直接衝突,使闡釋無所適從。
解釋漩渦
向闡釋敞開的文本,提供文本自攜元語言因素,並且呼喚其他元語言因素。元語言因素的集合和分化,是解釋行為形成的。不同的元語言集合之間的協同或衝突,發生在解釋中,而不是發生在文本中。
理想的情況是,在闡釋中各種元語言因素協同,形成一個互相促進的集合,例如電影中的音和畫,例如圖像與文字說明,互相配合以催生比較明確的意義。即使它們之間有不一致的地方,甚至表面上看在推動相反的解釋,闡釋活動也會達到一個暫時穩定的解讀。例如奈克爾立方體(Necker Cube)的解讀,把平面的立方圖像視作立體。格式塔心理學指出,我們看到突出的方塊,就不可能同時看到凹入的方塊。我們採用一種解釋,就排除了另一種解釋。
不同的元語言集合也可能形成“反諷”式的協同。表面義與意圖義相反,在解釋中相反相成。在這種情況下,衝突的元語言集合也會協同產生意義。例如你的上司說:“放心,我這個人不容易生氣。”這可能是安慰,也可能是威脅。如果是後一種情況,此話的文本義與意圖義不合,有效的解釋就應當能夠從各種元語言因素(例如場合、表情、此人一貫的行事風格)中解讀出意義。但是“安慰”與“威脅”這兩種解讀不可能並存,解釋者根據他使用元語言的能力,只能採用其中一義,實際上也只有一義具有真值。
但是我們也能觀察到更加複雜的元語言衝突。貢布里希討論過《鴨-兔》圖,他認為:“我們在看到鴨子時,也還會‘記得’那個兔子,可是我們對自己觀察得越仔細,就越發現我們不能同時感受兩種更替的解讀。”維根斯坦卻對同樣的圖提出完全不同的看法:並非看到鴨就不可能看到兔,看到兔就不可能看到鴨,他認為鴨兔實際上並存。有時候,不可能也不必取消兩種元語言的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