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踐約者

基本介紹

  • 書名:親愛的踐約者
  • 出版社:花山文藝出版社
  • 頁數:233頁
  • 開本:32
  • 品牌:花山文藝出版社
  • 作者:海男
  • 出版日期:2000年1月1日
  • 語種:簡體中文
  • ISBN:7806119280
媒體推薦,圖書目錄,文摘,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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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與女人在此發生的故事,貫穿著一個幸運的結局和另一種戲劇的結局。
帶著一生踐約的這個女人此刻正在出發,她在尋找你,她所會見的每一個人都暗示著你的出現。在這不朽而秘密的約會中,有一種巨大的幸福和巨大的痛苦等待著你,所以,在這些踐約故事中你會將手伸出去,尋找到比渴望更真實的那個人。
——作者
有一幅圖像隱藏在一座島嶼上,為了讓你看到,現在我們把圖像拉近:她將頭垂在床沿上,在她枕頭裡藏著她的零散的頭髮,也許還藏著她的戒指,她不是垂垂老者,她剛進入40歲——“你會感到你在兩種本能間掙扎;她們想逃避但同時她們又希冀著同異性的不期而遇”。
床,向她永久地敞開了,仿佛最初,那是最原始古老的一瞬間,面對著一隻水瓮和一群蜜蜂,面對著一邊牆壁和一邊門檻,時間在她故鄉的護城河外的小樹林裡,她那紅色的身體中的一朵玫瑰突然間怒放,當時,她就暈了過去。此刻,恐怕沒有人阻止這種現實,恐怕再也無人有力量來阻擋她此後的日子在床上輾轉,在一本翻譯成中文的書籍中,她尋找過《法句經》上的一段原文:“我已戰勝一切,我無所不知,我的生命是純潔的,我已拋棄一切,無所欲求。我自己已找到求生之路,我能稱誰為師?誰又會是我的學生呢?”但她仍在摸索,就在這一天,這個世界與她有著最後聯繫的一個人正在尋找她,她意識到了嗎?手裡有被風吹拂著的芬芳四溢的信箋,欲望仍在占據她的四肢,因為她無法拒絕信箋中散發的芬芳四溢的誘惑,更確切地說,她拒絕不了那個男人對她的尋找。每每想到那個男人在尋找她,她就有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她決定從床上起來,給那個男人寫一封信,變成了她此刻全部的欲望。
噢,腦癌——這幾乎是她從床上起來後面對的惟一的世界,因為給那個男人寫信,意味著把她所面對的難題告訴他,她眨著睫毛,她的睫毛仍然又濃又黑,在乾燥的秋日的上午,她寫了一封信,信中的內容泄露了她的秘密,她患了腦癌,這算不上什麼秘密,這只是她消失的秘密,她把這種秘密告訴給那個男人只是為了阻止他四處尋找她。
她把那封信疊起來裝進一隻信封——這是她樂意幹的事情,在她開始睡眼惺忪的時刻,做這樣的事情能夠阻止她去想死的問題,她真的害怕死,她不願意死在這假想中的一隻郵票似的小旅館,她也不願意就此告別人間,醫生告訴過她讓她好好治療,然後動一次手術,切除大腦里的那個核。天啊,她完全沒有繼續聽下去,她不相信大腦里的那個核能夠切除。
然而,她可以逃過那座醫院,趁那個醫生給她開住院單的那一剎那,她突然像十八歲那年跑出父親監禁她的那座城一樣跑出了醫院白色的樓梯,剛進入四十歲的她仍然步履輕盈。喔,腦癌,她為什麼不奔跑呢?因為在她的全部經驗里,跑可以滋長一個人的地平線,如果一個人沿著地平線奔跑的話,那個人就可以沿著磁針的一分一秒,沿著讓身體過癮的一條河流,沿著從未經歷過的蹤跡讓自己在奔跑之中接近那座平緩的山岡,讓身體就此能夠顛簸起來,時而上升,時而下降。在奔跑中她也可以就此抓住身體中物質的那部分誘惑,因為有人告訴過她:“物質是我們奮鬥實現的,是來自冥冥之中上帝的召喚——它是我們夢的實質。”
……

圖書目錄

A部 親愛的,你已經變老
B部 親愛的撲克牌你在哪裡
C部 親愛的旅行者
D部 親愛的,我們誰是主角
E部 親愛的,在你“陰謀”的圈套里
F部 親愛的,不愛我,請放開我
G部 親愛的,我不是瑪麗蓮?夢露
H部 親愛的,請幫助我插上翅膀
I部 親愛的,你的咖啡色女孩在哪裡
J部 親愛的,你的尤物在隔壁
K部 親愛的,讓我們重溫約會之物
L部 親愛的,我能夠給你我的寂寞
M部 親愛的,我交給你—個從不忠誠的人的忠誠
N部 親愛的,在你的秘史中充滿了懸念
O部 親愛的,我已推遲了我葬禮的時間
P部 親愛的,在玫瑰色中我已經向你告別

文摘

我想起了我將去訪問的第一個人。
他叫肖克容,一個典型的南方男人,而他出現在我記憶之中時,是在二十多年前的那座南方小鎮上。對於別人來說,初戀可以戲劇般地來臨,也可以戲劇般地消失。我的初戀中幾乎沒有性的回憶,更沒有性的一絲氣息環繞著此刻的我,年僅十八歲的我陷入一場初戀完全來源於父親對我的監禁生活。我剛穿上母親縫製的那條白色短裙時,在那個上午,當石榴樹綻開花朵時,我父親對我的監禁生活就已經開始了。現在想起來,父親對我的監禁有充分道理,因為父親除了是我的父親之外,他是一個男人,他用男人的那種經驗監禁著我,是因為他看見我穿上了一條白色的短裙,當我的小腿在陽光下裸露時父親敏感地意識到我的身體,我的裸露的小腿意味著將被別的男人看見。確實,我的白裙使我在一個現實的物質世界裡區別了別的女孩,而且,最為重要的是自從穿上那條白短裙之後,我的身體發育得很快,在身體發育的每一個階段,我與男孩的目光相遇時,身體會顫抖,目光會慌亂。
飛機在下降,如果有朝一日我離開人世,我的身體會上升而不是下降。此刻,我跟隨著機身的速度,跟隨著機艙之中一百多人的呼吸之聲,他們的呼吸正在為一段空中的時間的結束而感嘆,我們又安全回到大地,我剛鑽出飛機,似乎我已經觸到一粒塵埃,觸到了在宇宙萬物之間自由的滑翔速度。不錯,感受到速度證明我的生命並沒有衰竭,在我觸到
一粒塵埃之前,我曾經為大腦中的那個核——尋找措詞,尋找恐怖的源頭,然而,一粒塵埃碰痛了我的眼帘和面頰,甚至碰痛了我的私處,但是,足夠了,因為擁有了被我用雙手觸摸到的那粒塵埃。我拎著箱子,沿著地平線想在孤立無援的時刻尋找到我初戀的男友生活的這座城市,就在這時我已經順著灰金屬簾門的自動閃開走進了一座枝繁葉茂的樹葉凋零的城市。有誰能告訴我,我的初戀者,現在有沒有預感到我來了。是的,我來了。我到他身邊來了。這是深秋,計程車將我拉到一座旅館,他問我到哪裡去,我說請幫我尋找一座旅館,他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並且論證我來自異鄉,所以,他沒再說一句話,因為他領悟到了我眼神中異常的迷惘。我已經四十多歲了,仍在尋找一所旅館,一座避居地,我像電視螢幕上那些有故事情節的女人一樣激發起了這位南方出租司機的想像力,他把我帶到了一座鵝黃色的旅館,他對我微笑了一下。
肖克容,我只知道你在這座城市,面我並不知道你的雙翼在哪裡著落,甚至你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我早已忘記,當初我們試圖通過手拉手的方式走到橋那邊去,甚至連線吻也沒開始,我的父親就發現了你的身影,在他監禁之下是決不允許我在透明的空氣中穿著那條白色短裙與你約會的。所以,他要制約我們的約會,這對於他來說太容易了,除了去學校之外,他幾乎不允許我外出,我的撒謊我的任何理由都無法使他的神經鬆懈,我看見了父親繃緊神經的時刻,在那時刻,我希望世界上發生戰爭,或者有一個女人把父親帶走,只有這樣我才能逃走。
逃走,我穿著白色短裙趴在窗台上,只要我的父親神經鬆懈,我就有可能逃走。我喜歡用逃走的方式去完成我的初戀,事實上是去體驗我的初戀。肖克容,你就是給我帶來初戀的那個男人,你就是稱之為男人的那個男孩,我們同歲。在父親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的那天下午,他確實被一個女人帶走了,母親告訴我了一個信息,那個女人來了,她預感到並不願意看到的那件事情終於發生了。那個女人是誰對於我並不重要,最為重要的是父親解除了監禁我出入的法則,當我從門檻中逃走,氣喘吁吁地奔逃著與你前去約會時,你對我說:膽小鬼。肖克容,那個傍晚,我們坐在護城河堤上,你拉著我的手,你不斷地幾乎從不間斷地叫我膽小鬼。我靠近你,嗅著你鼻孔里和嘴裡發出的氣味,我就是那個膽小鬼,我就坐在你身邊,你是我的初戀,從那一時刻開始,沒有人能改變這種事實。
鵝黃色的旅館就像一隻鋼琴上的鍵盤散開了。進入客房的第一件事近於狂熱,首先,我必須利用鏡子尋找我生活的傾向,昔日那個保持著矜持姿態的我到底有沒有存在著;昔日那個有時候動輒就消失在別人眼皮之下的女人今天會不會也會從鏡子之中消失。此刻,我將風衣掛在衣架上放進一個同樣是鵝黃色的衣櫃。我的身材修長,在鏡子裡在映現我影子的平面上要我此刻生活的傾向,在這座與外界隔離的房間裡,我在鏡子中看不到大腦中那個核,也看不到那個核正在順著我的血液蔓延,此刻,一件銀灰色長裙裹住了我的欲望。其實,自從醫生告訴我大腦中已經長了一個核時,來自我身體中的作為一個四十歲時的欲望就已經消失殆盡了。但一旦我在鏡子中看到我的身影,沉浸在一片銀灰色空白之中的自我又加入了每一刻的努力,我在努力尋找冷漠中包裹著的那些凹陷的記憶,而肖克容是我尋找中的第一個人,一個二十多年沒見面的男人,每每想到與他的會晤,我就想把自己的身體隱藏到一片漆黑之中去。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毫無疑問他已經成婚,而且已經像蛻掉一層皮一樣把我擺脫,而且他也許根本用不著像蛻掉一層皮一樣就已經輕鬆而體面地把那個穿白裙的女孩忘記了。這是生活而不是真理,在任何一個明智的男人那裡都會尋找一種藉口,將一個毛頭女孩忘記的藉口。而此刻,我尋找的正是這樣一個男人,在他已經忘記了一個初戀的女孩之後,在我與他的距離越來越遠之後——我已經尋找到了鏡子中我此刻生活的傾向。二十多年的長別離確實算不了什麼,約翰?厄普代克說:“可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與之相應的卻是抑制意識——因為我們女性表示愛的器具是她們的整個身體,甚至可以用眼睫毛、腳趾甲——這種抑制意識傾向於轉移、否定、甚至背叛。愛的表達必須以別離甚至沉默的方式來完成。”
為了這一刻,他門決定來一場決鬥。
通往沙灘的小路只掛著幾盞黯淡的路燈,這時候已經是半夜的三點多鐘了,小路上已經沒有一個人,劉韻握住拳頭,在這一生中他還從來沒有用拳頭撞出過什麼東西。是的,從來沒有過,而現在在黑夜中他的身體還洋溢著熱情的力量,這力量是為了他的戀人徐莎莎,他曾經深愛那個女孩,她是他的初戀,甚至是他最重要的一切,而現在她被二個男人抓住了她的雙手,為了這一切他要和他較量。他聽著身後的腳步聲,那聲音充滿節奏感,也許就像他的歌聲一樣
有旋律感,劉韻聽過他的歌聲,他是一位來島上旅遊的歌手,在海邊,他們三個人坐在河灘上眺望夕陽時,他唱過一首歌。他顯然比劉韻高大強壯,但劉韻並不害怕這一切,他告訴自己,我一定會擊敗他,因為我充滿著對徐莎莎全部的愛情。
在黑暗的沙灘上,他們的決鬥開始了半小時,劉韻一開始就握著拳頭迎著黑暗中的影子而上,他感受到了拳頭上的劇烈的火焰正在內心燃燒,他被趙凝推倒在地上時他的頭剛好觸到海上來的潮水,他的頭被泡沫淹沒著,有一瞬間他幾乎已經快要窒息了,就在這時他突然翻轉上來用同樣的方式將趙凝推倒在泡沫和潮水之中,當他意識到趙凝可能快死了時,他的雙手鬆開了,因為他已經沒有一點力量,他坐在涌滿潮水的沙灘上,他真的已經沒有一點力量了,當趙凝站起采對他說:“我們的決鬥還要繼續進行下去嗎?”他在黑暗中搖了搖頭。劉韻看著黑暗中的大海,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再需要決鬥,他被徐莎莎面臨的現實世界所徹底籠罩著,他對
自己說:“她就要死了,除了醫生之外,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快要死了。”
那天晚上,趙凝離開後,劉韻就一直坐在涌滿潮水的沙灘上,他的臉上掛滿了淚水。因為任何人也無法看見他在流淚,他可以把平常不能輕易流出的那些淚水流出來。
後來,他看到了大海上的拂曉,他還看到了漁夫們正在撒網,無論怎樣,這座島嶼仍然是一座平靜的島嶼,一座快樂老家,-他聽到後面有聲音,他轉過頭去,趙凝抱著徐莎莎已經來到他身後,他們看了他一眼,就朝前走了。劉韻目送著他們的背影,也許這就是徐莎莎的快樂老家。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情景他很平靜。
他消失了,離開了島嶼,他仍深愛著徐莎莎,臨走時,他給徐莎莎和趙凝各自留下了一封信,他告訴徐莎莎在島上多住些日子,他給趙凝留下了他的電話號碼,並暗示趙凝,如果有什麼事發生了請一定告訴他。
他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他在畫板上試圖想畫一個不死的女孩,他調動著鮮艷的色彩,這裡面沒有一點黑色,因為他害怕黑色,從島上回來以後他一直抗拒著黑顏色。所以,他確信那些鮮艷的色彩就是徐莎莎快樂老家的顏色。一個多月來,他幾乎什麼事也沒有做,他沉溺於那些跳動的顏色,似乎這幅畫會使他的惡夢消失。然而,那天半夜他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時,他從黑暗中走出來拿起了電話,他的心怦怦直跳,電話是趙凝從島上打來的,他告訴劉韻:一個多小時前徐莎莎突然在他懷抱中停止了呼吸。
她死了,他不相信。所以他連夜趕到了火車站,又趕到了島嶼,趙凝抱著徐莎莎坐在一片沙灘上,劉韻走過去,他仍然不相信徐莎莎已經死了,他去撫摸她手上的脈跳,但什麼也沒有感覺到,他抬起頭來看著徐莎莎,她緊閉著雙眼,似乎在微笑,趙凝說:她真的死了。
他的故事講完了,他說他一直想把這個故事面對著一個陌生人重新講述一次,而我就是那個陌生人。
喔,親愛的撲克牌,你到底在哪裡。
這期間我又回到了你的畫室,當然我最擔心的事是姿麗給你來電話,我深信,如果她一旦召喚你,你會再次去赴約,而我是什麼角色呢?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你把我,你把當時的我“變成了他的個人傳奇中的一個角色,一個神聖的人物,一個感傷的工具,一個多愁善感的理由,—個空散的人工製品”,所以,我呆在你身邊,因為我在某種時刻,在更多時間總是把你對我的需要轉換成你對我的愛,女人在愛情中的覺悟永遠是愚蠢的。
由於我的愚蠢,我把那段平靜的生活當作你與姿麗徹底告別的信號,我想,如果你不去再次赴約,那么我就會成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我對著鏡子,一剎那間,我知道我並不比姿麗差,既然我想成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那么我就得保持我自身的稟性,即“讓我保持我的本來面目,把我的信念作為我的一部分來接受”。我的信念就是當我對著鏡子時,我呼喚的那樣:親愛的,我有姿麗身上缺少的東西,我的性感在於我不顧一切地有勇氣呆在你身邊。
親愛的人,最親愛的人,這難道不是我最可愛和最性感的部分嗎?當你回過頭來,用畫家的目光來欣賞我並挑剔我時,我一直坦然地面對著你,仿佛我在說,親愛的,占有我吧,但有一個條件:讓我保持我自身的稟性,讓我知道一個真理:即沒有你,我並不是不能活下去,沒有你,我同樣會找到愛情。你似乎在我眼裡發現了這種信念和稟性,你走過來摟緊了我。我以為你會說你很愛我,但你沒有說,我知道那句話你只可能告訴姿麗,因為在愛情的哲學範圍,姿麗讓你充滿了等待,而我則是你生活中的舞伴,愛情的語言只會給予等待者,不會給予那個羈絆他的女人。問題是我並沒有去羈絆你,只不過你對我的某種需要成為習慣,而這種習慣又在無形之中羈絆了你。
而我最懼怕的事情還是到來了,姿麗回來了,麗龍城是姿麗的故鄉,她回老家是自然的事情,她回家的第二天,城裡上演了她的電影。你似乎很少到電影院去,而這一次你卻讓我陪你去看電影。我答應了。我想看看電影中的姿麗,我想陪同你坐在電影院裡,我想我不會羨慕和忌妒銀幕上的姿麗,既然我有勇氣陪同你去看你情人演的電影,那么我想我是在給予自己一個機會,去尋找讓我著迷的這個男人心目中的女人的另一種結合物,一種忌妒的結合,在這種結合中我才可以再一次迷亂地看清楚我在幻覺中徒勞地恪守的一種東西,只會變成一堆廢棄的神話。
所以,親愛的,我坐在你身邊,你是一個被虛幻的幻覺所奴役的傀儡,你抑制著你的激動,但無法抑制著你對姿麗的情慾,你的歷史被引向她出現的每一個場景,繼而,當肘間流逝,你們仍然會見面。我已經感受到了你的那種期冀,因為從那以後,我們好久沒有做愛,你對我的情慾已經轉移了。

序言

——男人與女人在此發生的故事,貫穿著一個幸運的結局和另一種戲劇的結局。
帶著一生踐約的這個女人此刻正在出發,她在尋找你,她所會見的每一個人都暗示著你的出現。在這不朽而秘密的約會中,有一種巨大的幸福和巨大的痛苦等待著你,所以,在這些踐約故事中你會將手伸出去,尋找到比渴望更真實的那個人。
——作者
有一幅圖像隱藏在一座島嶼上,為了讓你看到,現在我們把圖像拉近:她將頭垂在床沿上,在她枕頭裡藏著她的零散的頭髮,也許還藏著她的戒指,她不是垂垂老者,她剛進入40歲——“你會感到你在兩種本能間掙扎;她們想逃避但同時她們又希冀著同異性的不期而遇”。
床,向她永久地敞開了,仿佛最初,那是最原始古老的一瞬間,面對著一隻水瓮和一群蜜蜂,面對著一邊牆壁和一邊門檻,時間在她故鄉的護城河外的小樹林裡,她那紅色的身體中的一朵玫瑰突然間怒放,當時,她就暈了過去。此刻,恐怕沒有人阻止這種現實,恐怕再也無人有力量來阻擋她此後的日子在床上輾轉,在一本翻譯成中文的書籍中,她尋找過《法句經》上的一段原文:“我已戰勝一切,我無所不知,我的生命是純潔的,我已拋棄一切,無所欲求。我自己已找到求生之路,我能稱誰為師?誰又會是我的學生呢?”但她仍在摸索,就在這一天,這個世界與她有著最後聯繫的一個人正在尋找她,她意識到了嗎?手裡有被風吹拂著的芬芳四溢的信箋,欲望仍在占據她的四肢,因為她無法拒絕信箋中散發的芬芳四溢的誘惑,更確切地說,她拒絕不了那個男人對她的尋找。每每想到那個男人在尋找她,她就有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她決定從床上起來,給那個男人寫一封信,變成了她此刻全部的欲望。
噢,腦癌——這幾乎是她從床上起來後面對的惟一的世界,因為給那個男人寫信,意味著把她所面對的難題告訴他,她眨著睫毛,她的睫毛仍然又濃又黑,在乾燥的秋日的上午,她寫了一封信,信中的內容泄露了她的秘密,她患了腦癌,這算不上什麼秘密,這只是她消失的秘密,她把這種秘密告訴給那個男人只是為了阻止他四處尋找她。
她把那封信疊起來裝進一隻信封——這是她樂意幹的事情,在她開始睡眼惺忪的時刻,做這樣的事情能夠阻止她去想死的問題,她真的害怕死,她不願意死在這假想中的一隻郵票似的小旅館,她也不願意就此告別人間,醫生告訴過她讓她好好治療,然後動一次手術,切除大腦里的那個核。天啊,她完全沒有繼續聽下去,她不相信大腦里的那個核能夠切除。
然而,她可以逃過那座醫院,趁那個醫生給她開住院單的那一剎那,她突然像十八歲那年跑出父親監禁她的那座城一樣跑出了醫院白色的樓梯,剛進入四十歲的她仍然步履輕盈。喔,腦癌,她為什麼不奔跑呢?因為在她的全部經驗里,跑可以滋長一個人的地平線,如果一個人沿著地平線奔跑的話,那個人就可以沿著磁針的一分一秒,沿著讓身體過癮的一條河流,沿著從未經歷過的蹤跡讓自己在奔跑之中接近那座平緩的山岡,讓身體就此能夠顛簸起來,時而上升,時而下降。在奔跑中她也可以就此抓住身體中物質的那部分誘惑,因為有人告訴過她:“物質是我們奮鬥實現的,是來自冥冥之中上帝的召喚——它是我們夢的實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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