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介紹
莫耶(1918-1986),女,原名
陳淑媛、陳爰,筆名
白冰、椰子、沙島,出生於福建省
安溪縣崇善里
東溪鄉(今安溪縣金谷鄉溪榜村)。1932年隨父居廈門,就讀於慈勤女中。在校期間開始發表作品,表達對社會不公正的憤恨,並因此與其父發生衝突。1934年秋前往上海,在《女子月刊》社當校對、編輯,曾一度任主編。抗日戰爭爆發後,在中共上海地下黨領導的“救亡演劇第五隊”任編劇,投身抗日宣傳和救濟難民工作。
1937年10月赴延安進入
抗日軍政大學第三期學習,從此更名莫耶。1938年春進入
魯迅藝術院第一期戲劇系學習,夏天轉入文學系,創作了《延安頌》等歌曲,成為一曲激發抗日愛國熱情的戰歌。1938年冬隨八路軍120師奔赴華北抗日前線,任師政治部宣傳幹事,期間創作了大量文藝作品。1941年因小說《麗萍的煩惱》受到批判,1943年由於家庭出身和那篇小說的原因,又受到審查。
1944年春,在
賀龍等領導的關懷和保護下,調到晉綏軍區政治部《戰鬥報》當編輯、記者,1948年秋隨《戰鬥報》調回延安,不久隨第一野戰軍進軍大西北。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任
西北軍區《人民軍隊報》主編、總編輯,1950年加入中國共產黨。
1955年轉業到《甘肅日報》社任副總編輯,主持報社工作。1956年刊發鐵路職工張凌虛被官僚主義逼得精神失常的事件,並發表社論,在社會上引起極大反響。1957年在“反右”擴大化中因此定為右派,受到批判和降級處分。1962年臨時主持《甘肅日報》社工作。
1965年“四清”運動中因“張凌虛報導事件”和小說《麗萍的煩惱》歷史舊帳,再一次受到不公正的批判。“文革”開始被打成“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和“反革命分子”受到嚴厲批鬥並下放農場勞動改造。1970年暫時分配工作。1979年在
中共中央組織部的關懷下,莫耶的冤案得到徹底平反。隨後調任甘肅省文聯副主席,重新開始文學創作。1986年5月7日因病在
蘭州軍區解放軍總醫院逝世。
生平詳述
莫耶自幼聰穎好學,十歲那年,與大哥賽詩時,即景吟出:“春日景色新,行到山中亭,亭中真清朗,風吹野花馨。”被鄉人譽為才女。
21年,莫耶隨父居
廈門鼓浪嶼,就讀於慈勤女中。在校時,其習作散文《我的故鄉》,曾被國文老師推薦在《廈門日報》上發表。由此引發她的寫作熱情,開始向上海《女子月刊》投稿,作品多被採用。她看到當時社會上種種不公正現象,非常氣憤,寫下《無聲的期望》一詩,預示著“灰色的宇宙”,“將要經過一番洗禮,一番整頓”。她的國文教師
陳海天,發現了她的寫作才華和激進思想,便於“閩變”發生後,組織她和幾個同學創辦《火星》旬刊,創刊號上發表莫耶的小說《黃包車夫》。刊物藏在莫耶家裡,
陳錚看到後,與莫耶發生了衝突,關係緊張。23年秋,莫耶在其母和大哥的幫助下,離家出走,到上海《女子月刊》社當校對、編輯,後來曾一度任主編。
25年,上海女子書店的《女子文庫》,出版莫耶的第一部著作《晚飯之前》(獨幕劇集),署名陳白冰。《女子月刊》還以莫耶的照片為封面,稱她為“善寫詩歌、劇本的女作家”。莫耶在上海期間,常與左翼作家
蔡楚生等人接觸,並深入工廠了解女工生活,寫出一批宣傳婦女解放的詩歌、小說、劇本,在《女子月刊》上發表。同年11月,她回鄉探親,在家鄉組織了婦女識字班,並動員其大嫂、二嫂出來教課,宣傳婦女解放,男女平等,反對封建習俗。
26年,抗日戰爭爆發後,莫耶在中共上海地下黨領導的“救亡演劇第五隊”任編輯,投入抗日宣傳和救濟難民工作。這期間,她寫了抗日救亡劇作《學者》在《西京日報》上發表。同年10月,她到達延安,從此更名莫耶。
抗日救亡演劇第五隊,是當時從淪陷區或大後方到延安的第一個文藝團體,得到
毛澤東等中共中央領導人的接見和宴請。隨後,集體進入
抗日軍政大學第三期學習。莫耶任救亡室文娛委員。
27年春,莫耶進入
魯迅藝術院第一期戲劇系學習。夏,轉入文學系。在魯藝學習期間,她創作的《歌頌延安》歌詞,由中央宣傳部徵得莫耶同意,更名為《延安頌》,並由音樂系
鄭律成譜曲,在延安禮堂為毛澤東等中央領導演出,博得中央領導的肯定和稱讚。於是《延安頌》的歌聲響徹延安城,傳遍各抗日根據地,甚至傳到“國統區”和敵後,以及海外華僑中,成為一曲激發抗日愛國熱情的戰歌。大批革命青年高唱這首歌奔向延安,加入抗日救國的行列,至今仍傳唱不衰。成為一支革命傳統歌曲。
27年冬,莫耶加入魯藝組織的實習隊,和作家
沙汀、
何其芳等,跟隨八路軍一二〇師師長
賀龍,奔赴華北抗日前線,被分配到政治部
戰鬥劇社任編劇教員。29年春,任劇社創作組組長。她不僅搞創作,還參與編印前線刊物《戰鬥文藝》。同年她代表部隊文藝工作者加入
晉綏邊區文聯,被推選為常務理事。在文聯成立大會上,賀龍說:“莫耶是我們一二○師出色的女作家。”從27年冬到29年夏,莫耶除了和
張可、劉肖蕪合作創作大型話劇《豐收》外,還獨自創作大型話劇《討還血債》、《齊會之戰》、《水災》、《一萬元》、《
百團大戰》;獨幕話劇《叛變之前》、《到八路軍里去》;歌劇《荒村之夜》等和一批歌詞、舞蹈。劇社演出的服裝,多由她剪裁縫製,有時還登台演出。在戰爭環境裡,她口袋裡總是裝著筆記本,隨時隨地採訪、記錄、寫日記。在抗日根據地的困難時期,她常常是一茶缸開水,一把炒豆充飢。有時在集體討論後,連夜就寫出一個小戲,第二天排練演出。29年以後,她除了寫劇本外,還經常寫小說和戰鬥故事等,在《西北文藝》、《
抗戰日報》、《
解放日報》等報刊發表。
30年,延安出現寫暴露文學作品的傾向。莫耶從生活經歷中選取典型素材,創作小說《麗萍的煩惱》,抨擊當時幹部隊伍中的不正之風,發表於《西北文藝》上,引起爭議。同年9月,莫耶所在部隊召開座談會批判《麗萍的煩惱》的創作傾向,打成為反黨。32年整風審乾中,由於莫耶的家庭出身和那篇小說的原因,又受到審查批判。後由於
賀龍、
關向應、
甘泗淇的關懷和保護,才渡過難關。次年春,莫耶被調到晉綏軍區政治部《戰鬥報》當編輯、記者,自告奮勇地擔負起兩個版面的編輯任務。還經常深入前線部隊,寫了大量的戰地通訊和戰鬥故事。她住的土窯洞,經常是燈光徹夜不熄,而白天照常工作或勞動。她紡的線被評為特等品。在36年整黨整軍的“三查”運動中,莫耶再次遭受到批判鬥爭,還被禁閉審查了幾十天。所有這些,並未影響她的革命意志。
37年秋,莫耶隨《戰鬥報》被調回延安,跟隨第一野戰軍進軍大西北。1950年任
西北軍區《人民軍隊報》主編,後任總編輯。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入黨後,她連年立功受獎。
1950年,莫耶與《人民軍隊報》社長(後任蘭州軍區政治部主任)
方唯若結婚。次年,一個記者在莫耶辦公室不慎手槍走火,擊中莫耶腹部,將她腹中的胎兒打死。當她被搶救過來時,上級徵求她對那位記者的處理意見。她說:那同志是入伍不久的新幹部,缺乏訓練造成事故,能以此為戒就可以了,還是讓他監外工作吧。
1955年,莫耶轉業到《甘肅日報》社任副總編輯(總編輯由省委常委兼)。1956年,在“反對官僚主義,改進工作作風”的運動中,莫耶經省委分管領導同意,在《甘肅日報》上刊登了鐵路職工張凌虛被官僚主義逼害得精神失常的事件,並發表社論,在社會上引起極大反響,受到讀者讚揚。1957年“反右”擴大化時,與這篇報導有關的人都被錯誤定為右派。莫耶成了這起冤案的主要人員,被批判和降級處分。
1962年,莫耶臨時主持《甘肅日報》社工作。在1965年的“清政治、清經濟、清思想、清組織”的
社會主義教育運動中,莫耶因“張凌虛事件的報導”和“麗萍的煩惱”歷史舊帳,又受到極不公正的批判鬥爭。1966年“文革”開始,她又被打成“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和“反革命分子”,受到更嚴厲的批鬥,被關進“牛棚”,下放農場勞動改造。直至1970年才被暫時分配工作。
1979年,在
中共中央組織部的關懷下,莫耶的冤案得到徹底平反。年過花甲的她出任甘肅省文聯副主席,重新拿起擱置多年的筆,一心傾注在文學創作上,相繼創作出電影劇本《戰地火花》,中篇小說《春歸》和《青山夕照明》以及短篇小說《走資派和牧羊娃》。編輯出版了
自選集《生活的波瀾》和回憶老一輩革命家的文章。
1984年後,因心臟病多次住院,但還寫出了《生命的搏鬥》,《
戰鬥劇社在晉察冀》。整理一本四萬多字的《一本倖存的敵後日記》和散文集《烽煙集》,中篇小說集《春歸》,戰鬥故事集《槍林彈雨見英雄》等。並寫出
自傳體長篇小說《信念》的第一部《父與女》的初稿。
她在《自序》中寫道:“作為一個共產黨員,進入暮年時期,時間愈少,愈感到珍貴。總希望一息尚存,就要有一分熱,就要發一分光。”她雖一生坎坷,但那不屈不撓的頑強作風和創作實踐,表現了一個共產黨員為真理而鬥爭的堅定信念,在人們心中留下一座豐碑。
1980年5月7日5時56分,莫耶在蘭州解放軍醫院病逝。著名作家
杜鵬程說:“莫耶的一生,就是一部小說。”作家王洪甲在莫耶的輓聯上寫著:“延安初頌見風華其奈雪壓霜欺坎坷未竟班昭志;文苑幾番騰濁浪縱使心靈筆健委屈難抒道韞才。”
傳奇人生
“夕陽輝耀著山頭的塔影,月色映照著河邊的流螢。春風吹遍了坦平的原野,群山結成了堅固的圍屏。喔,延安!你這莊嚴雄偉的古城,到處傳遍了抗戰的歌聲……”這首《延安頌》經作曲家鄭律成譜曲後,至今仍傳唱不衰,其詞作者就是從茶鄉福建安溪走出去的女作家莫耶。
亂世出英傑,亂世有奇情。大凡紛亂的大變革時代,亦是覺醒的華夏兒女激揚人生的大舞台。出身豪門,與國民黨特務沈醉的奇異婚戀;投奔延安,創作出紅色經典……品讀莫耶的人生歷程,令後人或擊節讚賞,或感慨唏噓,或拍案稱奇。賀龍元帥說:“莫耶是我們一二〇師出色的女作家。”著名作家杜鵬程說:“莫耶的一生,就是一部小說。”在這位紅色才女的身後,還深藏著多少鮮為人知的傳奇故事呢?
反對封建習俗,少年離家出走
莫耶自幼聰穎好學,10歲時與大哥賽詩,即興吟出:“春日景色新,行到山中亭。亭中真清朗,風吹野花馨。”是鄉人公認的才女。
1919年爆發的
五四運動,是一場衝擊各界、深入人心的思想解放運動,孕育了民主、科學、愛國、戰鬥的偉大精神。儘管莫耶出生在一個封建氣息濃厚的小鄉村,仍沐浴著“五四”的新風成長。莫耶自小有主見,敢於挑戰舊的思想觀念。在父親納妾的時候,她曾在作文中直言斥責,數落父親。1932年,莫耶隨父移居風景如畫的廈門鼓浪嶼,就讀於著名華僑領袖黃奕住創辦的慈勤女子中學。在校學習期間,她閱讀了大量進步書刊,由此激發了她的寫作熱情。1933年,15歲的莫耶在《
藍天》雜誌上發表了詩歌《無聲的期望》,顯示出在她尚且年幼的心裡已種下了嚮往革命與光明的種子。
莫耶的國文教師、中共地下黨員
陳海天發現了她的寫作才華和激進思想,便組織她和幾個同學創辦了《
火星》旬刊,創刊號上發表了莫耶的小說《
黃包車夫》,向欺壓窮苦人民的舊社會提出控訴。後來莫耶的父親看到藏在家中的這本刊物後,極為震怒,與她發生了激烈的衝突。1934年秋,16歲的莫耶在母親和大哥的幫助下,離家出走到了上海。
莫耶到上海後,常與一些左翼作家接觸,她深入工廠了解女工生活,寫出一批宣傳婦女解放的作品。
莫耶到上海後,化名白雲,在《女子月刊》當校對、編輯和主編。出眾的才華和俊俏的外表使她很容易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而深受“五四”思想薰陶的她也敢於大膽追求幸福。1934年,白雲和一個叫
陳倉的年輕記者偶然
邂逅,這便是後來鼎鼎大名的國民黨
陸軍中將、軍統大特務沈醉。白雲熱情奔放又活潑大方,是上海灘一位思想激進的美麗新女性,自從結識西裝革履、瀟灑俊逸的“記者”陳倉後,兩人一見鐘情,雙雙墜入愛河,不久便同居了。一年之後,白云為陳倉生了一個男孩。直到這時,他們彼此都還不知道對方的真實姓名,白雲更沒有想到,陳倉的真實身份竟是一個軍統特務。
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後,白雲投身抗戰洪流,與戲劇家左明組建了“上海救亡演劇第五隊”,她擔任編劇及文字宣傳,寫了抗日救亡劇作《
學者》並在《
西京日報》上發表。日軍占領上海後,白雲所在的“第五隊”準備轉至西北大後方進行抗日宣傳並尋機前往延安,白雲自然也想讓陳倉隨她一同前往,然而,陳倉深知讓他去延安,豈非自尋死路?!基於對這份感情的珍惜,陳倉鼓起勇氣告訴了白雲自己的秘密職業,但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他希望得到她的理解並打消去延安的念頭。但白雲看得更遠,她深知自己和陳倉之間是信仰和根本立場的分歧,沒有迴旋餘地,於是她毅然選擇分手,獨自跟隨“第五隊”前往延安。
這之後,陳倉仍對白雲念念不忘。1938年底,陳倉被派往遠離前線的湖南臨澧特訓班當教官,他在《
新華日報》上發表啟事,尋找白雲的下落。啟事恰好被白雲的好友趙清閣無意看到,於是輾轉告知了白雲。畢竟有過一段真摯的感情,白雲很快和陳倉取得聯繫,兩人開始通信。但此舉對雙方而言都是一個極其危險的舉動,因為當時延安正在排查敵特,
戴笠也反覆告誡部下不得與延安親友通信。此事被特訓班副主任、陳倉的姐夫余樂醒發現了,立即嚴厲制止。加之陳倉在信中多次提及,希望白雲離開延安重續舊情均遭拒絕,兩人不久便中斷書信往來。他們的孩子長大後,進入了國民黨航空學校。在大陸解放前夕,這個孩子隨學校一同去了
台灣省,從此杳無音信。
《延安頌》,獻給革命聖地的心靈之歌
1937年10月,白雲隨“上海救亡演劇第五隊”到達延安,從此翻開了她人生中嶄新的一頁。當時投奔延安的愛國青年多以改名來表達自己對革命的追求,她也將自己的名字改為魯迅小說《
鑄劍》中那柄鋒利的寶劍“莫邪”的諧音,取名莫耶。
“上海救亡演劇第五隊”是當時淪陷區及大後方第一個到達延安的文藝團體,毛澤東和中共中央的其他領導同志親自接見並宴請了全體隊員,莫耶和隊長左明被安排與毛澤東同桌吃飯。毛澤東在飯桌上說:“現在延安的文藝家多了,是不是辦一所學校啊?”中共中央其他領導都表示贊成。毛澤東接著說:“那就叫
魯迅藝術學院吧。”不久,莫耶和全隊人員由
洛甫(即
張聞天)介紹,進入了
抗日軍政大學第三期學習,莫耶擔任了救亡室
文娛委員。
1938年4月10日,魯迅藝術學院成立,校址就設在延安北門外大砭溝的半山坡上。莫耶從抗大調到魯藝學習,她的宿舍就在半山坡的
窯洞里。莫耶每次走出窯洞眺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迎面聳立的巍巍寶塔。她經常想,什麼時候能爬上寶塔山。依偎在寶塔旁,摸一摸寶塔的磚石啊!終於有一天,她獨自涉過延河,順著盤亘的山徑,來到寶塔山前,繞了一圈又一圈,瀏覽山下潺潺的延河,瞭望莊嚴雄偉的古城,聽著延安城中遠遠傳來的歌聲,直到夕陽西下,方才盡興而歸。
延河更是與她朝夕相處。早晨,莫耶和魯藝的女同學們列隊到河邊,在延河的沙灘上做體操、發音練唱。到了夏天,同學們還到延河裡練習游泳,歡聲笑語蕩漾在延河兩岸。每天晚飯後,除了在城裡禮堂演出或看演出外,她們就成群結隊漫步延河邊,低吟淺唱。每逢明月東升,延河晶瑩閃亮,更是充滿詩情畫意……
就這樣,歌聲伴隨著莫耶她們成長,延河也像她們一樣,總有唱不完的歌。莫耶心裡常想,什麼時候能唱出激動心弦的歌?唱出自己寫的讚頌延安的歌呢?
一天下午,延安城裡開大會,散會後,魯藝的同學們出了北城門,爬上校舍的半山坡。莫耶和幾個同學站在土坡上,望著從城裡出來的一隊隊抗大的同學和戰友,聽著他們的歌聲和口號。這動人的場面,使她心潮洶湧,熱血奔騰。這時,音樂系的朝鮮族同學鄭律成正站在她身邊,看出她心情激動,就對她說:“給我寫個歌詞吧!”鄭律成的請求,引發了莫耶心中孕育已久的激情。
莫耶雖然熟悉福建家鄉的青山綠水,欣賞過第二故鄉廈門鼓浪嶼的海濱風光,但她覺得都比不上延安。一幕幕沐浴在革命光輝之中的景象,激起她的無限情思,創作的激浪在她心中躍動,醞釀已久的詩句在她腦中翻騰。她抓住這一剎那的靈感,提筆將滿腔激情傾瀉在一個小本上,寫好了歌詞:
“夕陽輝耀著山頭的塔影,
月色映照著河邊的流螢。
春風吹遍了坦平的原野,
群山結成了堅固的圍屏。
喔,延安!
你這莊嚴雄偉的古城,
到處傳遍了抗戰的歌聲
喔,延安!
你這莊嚴雄偉的古城,
熱血在你胸中奔騰
千萬顆青年的心,
埋藏著對敵人的仇恨,
在山野田間長長的行列,
結成了堅固的陣線、
看!民眾已抬起了頭,
看!民眾已揚起了手
無數的人和無數的心,
發出了對敵人的怒吼。
士兵瞄準了槍口,
準備和敵人搏鬥。
喔,延安!
你這莊嚴雄偉的城牆,
築成堅固的抗戰的陣線。
你的名字將萬古流芳,
在歷史上燦爛輝煌!”
莫耶把歌詞寫好後,寫上題目《歌唱延安》,交給鄭律成。
鄭律成看過後,高興地拿走了。
不久後,在
延安禮堂舉行的一次晚會上,第一個節目就是《歌唱延安》,由鄭律成和女歌唱家唐榮枚男女聲合唱。莫耶懷著激動和緊張的心情,想聽聽觀眾,特別是毛澤東等首長的反應。唱完後,毛澤東高興地鼓起掌,聽眾們也熱烈地鼓起了掌。第二天,中央宣傳部的同志來要了《歌唱延安》的詞曲手稿。不久,魯藝的秘書長魏克多拿來一張鉛印稿給莫耶,告訴她中央宣傳部的同志已將歌名改為《延安頌》,問她有什麼意見。莫耶高興得跳起來連聲說:“題目改得好!叫《延安頌》好!”
誕生在巍巍寶塔山下、滔滔延河之濱的《延安頌》,帶著無數革命者崇高的理想和信念,從延水河畔,寶塔山下傳頌到抗日前線和全中國,成為革命聖地延安的光輝象徵。莫耶也因此在延安紅極一時,聲名遠揚。
出色的女作家
1938年冬,莫耶回響八路軍
一二〇師師長
賀龍提出的“拿起文藝武器為革命戰爭服務”的號召,加入了魯藝組織的實習隊,與作家
沙汀、
何其芳等跟隨賀龍奔赴華北抗日前線,任一二〇師政治部戰鬥劇社教員,後任劇社創作組組長。她不僅從事創作,還參與編印前線刊物——《戰鬥文藝》。同年,她代表部隊文藝工作者加入晉綏邊區文聯,被推選為常務理事。在文聯成立大會上,賀龍讚揚說:“莫耶是我們一二〇師出色的女作家。”
在戰地,莫耶跟隨部隊長途作戰,以高度的革命熱情和卓越的工作成績贏得了讚譽。她與人合作並獨自創作了一大批話劇、歌劇、舞蹈等作品;劇社演出的服裝多由她剪裁縫製,有時她還登台演出;她口袋裡總是裝著筆記本,隨時隨地採訪、記錄。在抗日根據地的困難時期,她常常是一茶缸開水、一把炒豆充飢,有時在集體討論後,連夜寫出一個小戲,第二天就排練演出。1944年春,莫耶調至
晉綏軍區政治部《
戰鬥報》任編輯、記者,她自告奮勇擔負起兩個版面的編輯任務,經常深入前線部隊,寫了大量的戰地通訊和戰鬥故事。她住的土窯洞,燈光經常徹夜不熄,白天她仍照常工作或勞動。1948年秋,莫耶隨《戰鬥報》調回延安,1949年春隨第一野戰軍進軍大西北。
因文學創作歷經磨難
1955年,莫耶轉業到《
甘肅日報》社任副
總編輯。1956年,在“反對官僚主義,改進工作作風”運動中,經省領導同意,莫耶在《
甘肅日報》上發表文章並配發社論,在社會上引起極大反響。1957年“反右”時,與這篇文章有關係的人被錯劃為“右派”,莫耶也因此受到批判和降級處分。
“文革”中,莫耶受到不公正的批判並被下放農場勞動改造。1979年,在
中共中央組織部的關懷下,籠罩在莫耶身上的長年冤案得到徹底
平反。莫耶出任
甘肅省
文聯副主席,一心傾注在文學創作上,相繼創作出電影劇本、中篇小說、短篇小說,編輯出版了自選集和回憶毛主席、彭德懷、賀龍、關向應等老一輩革命家的文章。
1986年5月7日,莫耶喃喃地吟唱著《
延安頌》走完了68年的人生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