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燮(春秋時期政治家、軍事家、晉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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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燮(?—前574年),祁姓,范氏(范氏出自士氏又稱士燮),名燮,諡號“文”,又稱為範文子。春秋時期政治家、軍事家、晉國大夫,中軍佐范武子士會之子,祁姓劉氏第55世祖。

由於范武子在晉國政壇長達40年的努力,使晉國范氏成為晉國最強大的幾個家族之一。范燮繼承了乃父的不少品德,為人更顯敦厚與耿直,道德高尚,才能卓越,更具長者風範。

范燮在范武子引退後擔任晉景公的上軍佐。晉景公十一年,齊國攻魯衛,晉國救之,范燮以上軍佐隨卻克與齊戰於鞍,大勝。晉厲公時,又隨中軍帥欒書等與秦國戰,大勝。晉厲公七年,在鄢陵與楚軍作戰勝利。在鄢陵之戰中,晉軍最終勝利,范燮看到晉厲公對戰勝楚共王十分自滿,不願看見晉國局勢進一步惡化,在家自己詛咒自己死去。

前574年6月9日(戊辰),范燮辭世。諡號文,史稱範文子。死後兒子范匄繼承他的職位。

基本介紹

  • 本名:范燮、士燮
  • 別名:範文子、范叔
  • 所處時代:春秋時期
  • 民族族群:華夏族晉國人
  • 出生地:晉國
  • 逝世日期:公元前 574年
  • 主要成就:擔任中軍佐上軍將,促成弭兵之會、忠君為國,自祝求死
  • 官職中軍佐上軍將
  • 諡號:文
  • 兒子:范匄
人物生平,范氏才俊,鞍之戰役,伐鄭之戰,伐郯之戰,蒲之結盟,和平大使,反戰老臣,自祝祈死,史料記載,親屬成員,

人物生平

范氏才俊

前592年秋,范武子告老,郤克執政。范燮作為范氏宗子,直接進入六正行列,任上軍佐,在六正中排名第四。
范武子退休後至少還活了四年,有他在,兒子在晉國政壇的日子自然比較好過;范武子也反覆教導兒子為人要恭敬、低調,為自己身後范氏在晉國的安全著想。而范燮是孝子,牢牢記住父親的教誨,迅速從一個活潑機敏的青年成長為一位老成、穩重的政治家,牢牢記住父親的教誨,並奉行於終身。擔任上軍佐時期,范燮還是明顯表現出他作為一個青年才俊固有的才智與幹勁。

鞍之戰役

前589年6月,范燮與郤克、欒書共同伐齊,在鞍之戰(靡笄之役)戰敗齊國。這次行動,范燮展現出青年人少見的低調與謙遜,班師回國,他最後進城,晉君表彰,他推功於郤克、荀庚(上軍主將,並未參加此次戰役)。
晉國部隊戰敗齊軍凱旋時,上軍副帥范燮最後進入國都,他的父親說:“你不知道我盼望你嗎?為什麼不能早點回來?”范燮說:“一般軍隊勝利歸來,國內的人們必然高興的歡迎。如果先回來,一定會特別引人注意,這豈不是要代替主帥領受殊榮嗎?因此,我不敢先回來。”父親對他的做法很讚賞。論功行賞時,晉景公對統帥郤克說:“這次我軍大勝是你的功勞啊!”郤克回答:“這完全是君王的指導和幾位將帥的功勞,我有什麼功勞呢?”晉景公稱讚范燮的功勞與郤克同樣大,范燮說是聽從荀庚命令、接受郤克統帥的結果。晉景公稱讚欒書,欒書說:“這次勝利有賴於范燮的指揮和士兵的努力。”
前588年,晉景公增設三新軍,晉國共12卿,范燮職務不變。但這次調整,范燮的族人(同出士氏,但確切說已經分族)鞏朔擔任新上軍主將,在十二卿中列第九位。

伐鄭之戰

前587年,郤克去世,下軍將欒書超拔為元帥。年11月,同為楚國盟友的鄭國和許國發生軍事衝突,鄭攻取了許國汜、祭兩地。晉國馬上抓住機會,打著“救許伐鄭”的旗號,開始了再次南下爭霸的步伐。12月,欒書、荀首、范燮三人帥軍伐鄭。楚國司馬子反帥軍救鄭,本來這次晉國在軍事上並沒有取得什麼勝利。但晉軍撤退後,鄭國與許國要求楚國解決矛盾。前586年6月,鄭悼公不滿楚國裁決,轉而依附晉國。8月,晉、鄭結盟。
前585年,楚國令尹子重攻打背叛的鄭國,冬,欒書帶領晉國六軍救鄭,在繞角(今河南省確山縣東南)與楚軍相遇,子重主動退卻,晉軍順勢進攻楚國另一個盟友蔡國。楚國公子申、公子成率領申、息兩個縣的楚軍救蔡,在桑隧(今河南省確山縣東)抵禦晉軍。當時晉軍內部發生了一次爭論。趙同、趙括主張與敵人開戰,並積極向欒書請戰,當時六軍12帥,多數也都主張打,欒書也打算同意作戰。但荀首、范燮、韓厥三人反對,欒書採納三人建議下令班師。
前583年春,欒書帥軍進攻蔡國,進而侵犯楚國本土,楚軍撤退,晉軍乘勝追擊,進攻楚國的附庸沈國,俘獲了沈國國君揖初。當時晉國輿論認為,這次勝利是因為欒書在前年採納了荀首、范燮、韓厥三人的良言,並給欒書以“從善如流”的美譽。

伐郯之戰

前584年春,南方新興的吳國突然進攻屬於中原勢力範圍的郯國(在今山東省郯城縣),郯國弱小,只能屈服。秋,吳國又突然襲擊楚、巢、徐三國,幫了晉國的大忙。晉國一方面採納巫臣的建議,試圖聯絡吳國對付楚國;同時決定組織諸侯懲罰郯國,維護中原霸主的權威。
這次伐郯行動在前583年冬季才開始,耽擱了一段時間。這是因為今年夏天,晉國國內發生了“趙氏孤兒”事件,趙同、趙括兩位卿被殺,中軍佐荀庚恰巧也去世了,晉國政壇需要重新洗牌,此次范燮順升為上軍主將,同時晉國減新軍為一軍,晉國變為四軍八卿體制。伐郯行動由范燮負責組織實施,這也是他第一次獨立完成國家的重大軍事行動,對范燮而言意義重大,但工作難度也相當不小。
一般而言,晉國的每次內部動盪都會影響它對中原諸侯的凝聚力,這次也不例外。尤其是魯國,前589年,晉國戰勝齊國,迫使齊國歸還其霸占魯國的汶陽之田,但是考慮到齊國的支持對於晉國的重大戰略意義,晉國的東方外交又不斷向齊傾斜,前583年春,又命令魯國人將汶陽之田“歸還”於齊國,引起魯國強烈不滿。前583年冬,范燮來魯國通知出兵伐郯,魯國的牴觸情緒相當強烈。魯成公賄賂范燮,請求暫緩出兵。被范燮嚴詞拒絕:“國君的命令必須服從,沒有了權威,我們晉國怎么立足?你不要給我送什麼東西,這件事沒什麼周旋餘地。如果貴國軍隊比各國諸侯來得晚,我們晉國今後就不能再侍奉貴國了!我會回去匯報國君的!”還是季文子知道利害,趕緊命令大臣宣伯(叔孫僑如)帥軍,會同晉、齊、邾三國軍隊共同作戰。而范燮也算圓滿完成了任務。

蒲之結盟

因為“汶陽之田”事件,晉國的聲譽很受折損,中原諸侯聯盟開始有鬆動的氣象。前582年春,晉景公召集齊、宋、魯、衛、鄭、曹、莒、杞國君在蒲(今河南省長垣縣)結盟,試圖加強團結。季文子再次對範文子發牢騷:“(晉國)德行已經衰弱,老是重複結盟有用嗎?” 范燮:“殷勤安撫諸侯,寬和對待諸侯,堅強駕御諸侯,通過發誓來約束諸侯,懷柔順服者,討伐背叛者,能夠如此,也算是次一等的德行了”。

和平大使

(一)晉楚第一次彌兵
正當晉楚爭霸進行到最如火如荼的當口,戰爭陰霾的縫隙透漏出一束和平的光束。晉楚兩國長期爭霸,不僅自身損耗國力,中間小國更是屢屢遭到荼毒,現在,晉國內部各個家族日益坐大,關係也日益緊張,而楚國正在承受來自吳國越來越大的壓力。爭霸鬥爭越加激烈,雙方也便越加吃力,眼看又沒有取得壓倒優勢的希望,不免產生厭倦情緒。
前582年秋的一天,也就是被楚國人的連環攻勢弄得暈頭轉向的時候,晉景公假裝視察,來到關押楚國戰俘鐘儀(前584年被鄭國俘虜,獻給晉國)的地方,“偶然”看見鐘儀,問:“那個戴著南冠(南方人的帽子,後世就以“南冠”指代囚徒了)被關在那兒的是什麼人啊?”主管官員答:“是鄭國人進獻的楚國戰俘。”景公命人為他鬆綁,親自召見並表示慰問。鐘儀再拜叩首致謝。景公問他的世系職業,鐘儀答:“小人在楚世代為樂官。”景公問:“能夠演奏嗎?” 鐘儀:“這是先人世代掌管的職務,我怎么敢改行呢?”景公命人給他琴,鐘儀彈奏了一曲楚音。景公問:“你們的國君怎么樣?”鐘儀答:“這個問題不是小人能夠知道的。”在景公堅持追問,鐘儀答:“在做太子時,接受師保教育侍奉。他每天早上向嬰齊(子重,現為令尹)請教,晚上向側(子反,現為楚國司馬)請教。至於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回頭,景公把情況對范燮介紹,范燮說:“這楚囚是個君子。言談中明言先人的職業,說明他不忘祖宗;奏樂時演奏本土曲調,說明他不忘祖國;讚美國君為太子時的往事,說明他沒有私心(不在敵人面前說自己國君的壞話以求寬大處理)。說楚國二卿(子重、子反)時直呼其名,這是他尊崇國君。不忘祖宗,是仁;不忘祖國,是信;沒有私心,是忠;尊崇國君,是敏。以仁去行事,以信去堅持,以忠去成事,以敏去實施。這樣,再大的事情都一定會成功。您何不放他回去,以便結成晉楚的和好?”於是,景公賜給鐘儀厚禮,放其回國,並作為晉國方面的使者前去謀和。
——景公的這次視察應該絕對不是偶然的事件,而是經過精心策劃的“偶然”,這樣的“偶然”免除了事情萬一不成的尷尬,霸主的顏面是開不得玩笑的。如果成功了,那么也是楚國人去向楚國講和,即使楚國拒絕,於晉國人的尊嚴也沒有損傷。如此處心積慮的“偶然”,個人認為應該是出於范燮的策劃。首先是范燮有強烈的和平願望(這在今後的細節中都顯而易見),在基本說服晉景公而景公擔心國家顏面問題的時候,范燮為景公安排了這齣精雕細琢的“視察事件”。畢竟,對於一個戰俘,國君是很難給與特別關注的,更很難有興趣去關押犯人的地方散心。以楚國戰俘到楚國講和,實在是范燮精心策劃的一次外交傑作。
楚國人的反應積極而迅速,12月,楚共王派公子辰來晉國,作為鐘儀“訪楚”的回訪,並請求兩國恢復友好,締結盟約。前581年春,晉景公再派大夫糴伐訪楚,糴伐在楚國停留了一年多的時間,就兩國和好進行了漫長的磋商。
隨即,兩國結盟的另一個關鍵環節——中間人——的問題也得到了解決,宋國執政華元成功扮演了這個角色。
前579年5月,晉楚兩國派代表到宋國,正式締結盟約。晉國代表自然是范燮;楚國代表是公子罷、許偃。5月4日(癸亥),兩國代表在宋國都城的西門之外正式結盟,春秋時期的第一次彌兵基本宣告成功。
但這次晉楚彌兵完全是由於兩個超級大國都有掣肘的事務急於處理,是一個短暫停,是更激烈的一輪爭霸鬥爭開預備,所以表現出兩個特點:一是雙方誠意十分有限,特別是楚國;二是邊打邊談,過程錯綜複雜。第一次和平條約只維持了短短的3年,即被楚國撕破。晉楚真正實現和平共處,要等到近40年之後,晉國由於各個家族內斗而無力對外、楚國被吳國折磨得狼狽不堪的時候。因此,此次活動雖然辛苦,但其實際成果十分有限。
這個,范燮當時就看出來了。
根據程式,雙方還要互派大臣與對方國君結盟。前579年秋,晉國派郤至到楚國聘問並出席結盟儀式,就明顯感覺到對方的無理。當時楚王要在大殿接見楚國的司馬子反擔任禮相。郤至正要登堂,突然從大殿地下室傳出“金奏”(諸侯之間會見時才奏的樂曲)的聲音,郤至又驚又怕,趕緊跑出大殿。子反追了出來:“天快黑了,我們國君在等者您,請您還是進去吧。” 郤至質:“我是臣子,你們用招待諸侯的樂曲歡迎,這恐怕不合適啊。試想,如果將來我們兩國的君主會見,那時該奏什麼音樂呢!”子反毫不在乎:“我們的國君會面,如果有機會,那一定是在戰場上,到時候恐怕是彼此送一支箭,哪裡還會奏什麼曲子?別磨蹭了,您還是請進吧!” 郤至:“什麼?送一支箭?這么說太不吉利了吧!而且按照規矩,諸侯是不能在夜裡接見外國大臣的,你們的做法實在不合乎禮儀啊!既然你們是主人,我是客,只能客隨主便了——但我可不是自願的啊!”
回到晉國,把情況和范燮進行了交流,范燮長嘆:“無禮的人一定不會遵守諾言的,看來我們離死不遠了!” ——範文子並不是說楚國毀約,晉國就要完蛋。他的意思是:自己和郤至是晉國內部這次和約的主要推動者和負責者,如果楚國突然撕毀和約,襲擊晉國,造成國家災難性的損失,就等於他們兩個危害了國家,犯了死罪。實際上,促成晉楚結盟,已經作為范燮的重大政治業績被國君首肯,根據《國語》記載:“文子成晉、荊之盟,豐兄弟之國,使無有間隙,是以受郇、櫟”。不但被國君肯定,而且已經接受了封地的物質獎勵了了。
但無論如何,這次彌兵還是維護了晉楚之間三年左右的時間,並且為30多年後兩國第二次彌兵積累了經驗。這次彌兵的過程跨越了晉景公去世和厲公的即位,難度也是頗高的。
(二)晉秦令狐之盟與麻隧之戰
在積極尋求與楚彌兵的同時,晉國人還在努力修復晉秦關係,力圖實現全面的和平。但是秦國人的和平誠意比楚人還要虛偽得多。在與楚國實現暫時和解的情況下,騰出手來的晉國痛下決心,出兵伐秦並大獲全勝。這樣,晉楚彌兵的重大意義也就章顯了出來。
前580年冬,也就是宋國的華元基本促成晉楚弭兵之後,秦、晉也達成和平意向,約定雙方國君在令狐(在晉國西部)結盟。晉厲公的態度相當積極,提前來到令狐等候秦桓公。而秦桓公到了邊境附近,又拒絕東渡黃河,駐紮在王城不肯赴約,只是派大臣史顆來令狐與晉侯結盟。無奈,結盟的規格只得降低,晉厲公也派郤犨西渡黃河,去到王城與秦桓公結盟。秦國誠意有限,和平也就很難實現。就預言:這次結盟有什麼效果呢?結盟是為了相互表達誠信,而雙方會見,是誠信的開始。他們連最起碼的誠意都沒有,怎么能信任呢?
前579年,晉楚完成第一次和平協定,但是在秦桓公心裡,一個陰謀正在逐步成型:離間晉、狄關係,鼓動狄人侵犯晉國,並密約楚國伐晉。但是陰謀雙雙敗露,晉國人終於痛下決心,懲罰秦國。
前578年4月,晉派呂相作為使者,正式宣布與秦絕交,呂相真不愧是個好筆桿子,一篇《絕秦文》洋洋灑灑幾百字,罵得秦國狗血淋頭。隨後,晉厲公會合齊、宋、衛、鄭、曹五國國君及邾、滕兩國代表,組成聯軍“合縱”共同伐秦。
5月4日(丁亥),聯軍與秦軍戰於麻隧,由於實力相差太過懸殊,沒有什麼史料記載具體的兩軍戰爭部署,似乎純粹是晉厲公倚強凌弱,秦軍完敗是天經地義,這場戰爭中大將成差與不更女父被俘,打得秦國幾年都沒有緩過神來。聯軍渡過涇水,一直攻擊到侯麗,晉厲公親自來到秦國的新楚,示威而去。 此次作戰,晉國四軍八卿盡皆出動,自然,范燮也在其內。
(三)鐘離之會
前576年夏,楚國司馬子反悍然撕毀彌兵協定,再次率軍北上伐鄭,晉楚新一輪爭霸拉開帷幕。
雖然楚國此次出兵未見實效,但戰爭的帷幕一經拉開就很難再合上了,這點大家都明白。此時最難過的人要算是一心謀和的范燮的了。和平條約是他積極鼓吹並一手策劃,推動實施的,現在和約成了“廢紙”(當時還沒有紙),即使國人沒有讓他承擔責任的意思,但和約的推動者為契約的撕毀承擔補救責任,應該是理所應當的,何況范燮本人也絕非那種沒有道德責任感的政客。
為了和平,范燮已經做了他能夠做的一切努力。但既然戰爭已經迫在眉睫,現在他能夠做的也只有積極備戰了。這年11月,晉、齊、宋、魯、衛、鄭、邾七國大臣在鐘離集會,集會組織者與主持人就是范燮。此次集會的意圖很明顯,就是向各國宣布和平的結束與戰爭的來臨,號召各國團結起來,做好新一輪鬥爭的準備。這次集會的另一項重大成果是,第一次與南邊的吳國人進行了直接溝通,晉國聯吳抗楚的策略確立已經7年,現在終於有了直接對話,其意義實在不可小視。

反戰老臣

前575春,楚國以收買手段,將原本歸附晉國的鄭國拉攏過去。當時晉國國君是年輕而雄心勃勃的厲公,執政是強悍的欒書,自然不肯吃這個啞巴虧,於是君臣幾乎傾巢而出,南下與楚國在鄢陵決戰。這次戰爭是晉國人取得了勝利。范燮時任中軍佐,戰鬥中,與欒書以族兵緊密跟隨厲公,作戰中也算積極堅定。但整個鄢陵之戰,他給人最深刻的還是堅決反覆的反戰陳述。在舉國皆狂的氛圍里,范燮的頑固自然無力回天,但是戰勝後第二年,晉國就發生了嚴重的內亂,甚至國君被弒——表明著范燮並非一個迂腐固執的老頭,而是一位清醒深刻而真摯的智者。
一、范燮的反戰論述
關於此次戰役中范燮的反戰言論,《左傳》、《國語》都有詳細記載,雖然內容有別,但是主旨一貫,論述全面,不厭其煩。從出兵伊始到決戰之前,再到勝利後給國君敲的警鐘。綜合他的幾段言論,范燮的反戰理由可以歸納為:
第一,晉國目前內憂嚴峻,沒有稱霸諸侯的內在基礎。
這個因素,也就是范燮所謂的“無德”。范燮認為,如果國家修明其德,遠人自然歸附,這樣的霸業才是良性的。國家無德而追求諸侯歸附,就如同一個人沒有土地而希求財富,根本是緣木求魚的策略。這裡所說的德,指的其實就是晉國政治的修明程度。再具體而言,就是說的晉國上下的和睦程度。范燮認為,內部和睦才能對外用兵。在范燮看來,現在晉國的內部簡直是一團糟,集中表現在“不睦”上:
(1)官民不睦。官民不睦,其根本緣由在於刑罰的敗壞。范燮認為,國君要能夠以刑罰來整飭人民,國內安定之後才可以對外顯示武力——戰爭只不過是刑罰的延伸,是霸主對外用刑。而當時晉國的法律秩序如何呢?是國家刑罰對百姓殘酷泛濫,對於上層卻嚴重姑息,如此不公正的司法必然導致既得利益者愈加貪婪殘暴,下層人民怨氣滿腹。一個國家的上層犯下錯誤,社會下層自然滋生怨氣。只有百姓沒有怨氣,上層沒有過錯,國家才可以出兵,懲罰不肯服從的諸侯。而現在晉國的刑罰總是袒護上層而殘酷對待百姓,這樣的國家是沒有力量和資格對外動武的。——范燮是士會之子,自然對於國家的法制狀況了如指掌,並且對於國家的法制工作格外重視和關心,這段話生動表明了晉國內部的官民矛盾已經十分嚴重了。其實所謂對下用刑愈加嚴酷,無非說明統治者的剝削愈加貪婪了。所以,在出兵之前,范燮建議國君徵求國人的意見後再出兵,這樣民眾的怨氣就可以得到部分平息了。
(2)群臣不睦。當時晉國的各個家族爭權奪利已經到了白熱化程度,特別是強梁陰狠的欒書與一門三卿的“三郤”之間,隨時可能火併。范燮對欒書強調群臣團結(諸臣之內相與)的重要性,自然隱含了這個意思。
(3)君臣不睦。年輕的厲公急於建功立業,樹立自己威望以至於很多大的戰役,親自掛帥,架空中軍元帥欒書。看來晉厲公是在試圖一舉解決晉國諸卿做大的歷史問題,現在已經顯出一些苗頭了。
第二,目前晉國的外患不足以威脅國家安全,反而有助於內部團結
出兵爭霸,自然是為了爭取諸侯的歸附,但在范燮看來,諸侯的歸附對於目前的晉國有害而無利。晉國的霸業自然是經過歷代先君幾十百年拼打出來的,但是范燮認為,晉國歷來好戰,也有不得已的因素,從獻公時期到文公時期,晉國面臨著秦、狄、齊、楚四個勁敵的威脅,國家安全形勢相當嚴峻,不努力開拓,後世必然難以安居。但是目前,秦、狄、齊現在都已經對晉國屈服,(前578年晉國擊敗秦國,前594-前593年,荀林父、士會屢次沉重打擊狄人,前589年被郤克擊敗齊國),能夠與晉國抗衡的就只有一個楚國了,因此晉國當今的國際形勢是談不上嚴峻的。
保留楚國這個“外患”不僅沒有安全危機,而且有助於緩解晉國的內部矛盾。第一,有一個強大的敵人存在,晉國群臣有所忌憚,不至於在處理內部糾紛中隨便大打出手,進而緩解國內矛盾。所以范燮說:“我們假裝避讓楚國,可一緩解內憂”。又建議欒書:“何不暫時留著楚國與鄭國作為外患呢?那樣的話,群臣的內部關係一定會和睦起來。”(盍姑釋荊與鄭以為外患乎!諸臣之內相與,必將輯睦。)第二,歸附的諸侯越多,晉國內部矛盾就越嚴重。當時依附晉國的中原諸侯,大都聯結晉國內部的某一家族勢力作為外援,依附的國家越多,晉國群臣爭奪對各個國家實際控制權的鬥爭就越激烈。例如對於當時的魯國,欒氏與郤氏就不斷明爭暗鬥,最終無法開解。因此,范燮甚至提出:各個歸附的諸侯國是晉國內亂的源頭,正因為有了諸侯,晉國才鬧得紛亂不堪。如果所有諸侯都背叛了晉國,晉國還有希望;如果只有鄭國背叛,晉國的內亂馬上就會到來了。治理一個國家,做到既無內憂又無外患的,只有聖人才行。因此,當今的治國者就只有在外患於內憂之間“兩害相權取其輕”了。憂患在外部,國家還可以應付,如果憂患在內部產生,麻煩就大了。而結合晉國的國情,無疑內憂更為致命。
第三,對楚國的勝利必將刺激晉國內部矛盾的總爆發
如果說范燮上面的分析略顯空洞,那么他對欒書預言晉國戰勝楚國之後的嚴重後果,就十分細緻和現實了:這次如果戰勝楚、鄭兩國,我們的國君一定會大肆炫耀其才略和功績,放鬆文教而加重盤剝,將大量的財貨、土地封賞給自己身邊的寵臣、愛妾。不從各位大臣那裡奪取,國君又哪來這些財貨、土地呢?這樣,各位大臣在戰場上立功,回去後沒有封賞反而被掠奪,不參與作亂的會有幾個?因此,這次戰爭如果失敗,那是晉國的福分;如果獲勝,晉國原有的土地關係必然面臨崩潰,最終受害的只能是各個大家族和諸位大臣。果然,戰爭勝利後,厲公大肆奪取群臣的土地以封賞愛妾,盤剝百姓的財富以賞賜近臣。先是“三郤”被厲公殺死,其土地、財富、女人被瓜分乾淨,隨後厲公又想對付欒氏與中行氏,反被二人突襲得手,最終被害。
范燮對於晉國的內憂看得透徹,因此對戰爭也反對得堅決。鄢陵之戰,晉國大獲全勝,沖入楚軍營寨,看見敵人留下的堆積如山的糧食,三軍正要享受這美妙的戰果——當年的城濮之戰,晉軍就大吃了三天敵人丟棄的軍糧——范燮奮身攔住國君的車馬:“國君幼弱,群臣不才,我們哪裡有福氣享受這樣的勝利!我聽說,上天不會特殊親近誰,它只降福給有德者。我們又如何知道這不是上天要先讓晉國戰勝,以此勸勉楚國人勤修德政後來報復我們呢?我們君臣都要時時警惕啊!道,是福的基礎,沒有道德卻享受洪福,就像不打地基就去築牆一樣,過不了幾天就會塌掉的。”
此刻的晉國,舉國皆狂,誰又能聽得到這樣一個喪氣而不識時務的聲音呢?
二、對魯外交事件
此次勝利並沒有帶來進一步的政治成果,反而如范燮所料,諸侯的歸附是晉國的麻煩。
此時的魯國,“三桓”(季孫氏、叔孫氏、孟孫氏)已經牢牢控制了政權,而“三桓”之間的鬥爭又隨之展開。當時的執政是季文子(季孫行父)。叔孫僑如(宣伯)與魯成公的母親穆姜私通,兩人謀劃讓魯成公驅逐季孫氏、孟孫氏,進而掌握魯國政權。這年7月,晉國召集諸侯攻打鄭國,季文子跟著魯成公參加戰鬥。叔孫僑如再次派人聯繫晉國主管東方外交的郤犨,誣陷季氏、孟氏背叛晉國,請求其協助對付季、孟,郤犨自然樂意幫忙,不僅是因為自己拿了叔孫僑如的錢,而且可以順便掌握魯國。9月,晉國拘捕季文子。魯成公派大夫子叔聲伯來交涉。郤犨告訴他:除掉季孫、孟孫,魯國由你來管!並且,讓你們國君給你封地。但對方是季孫的人,不受誘惑。這個事情一時僵持不下。
最終,范燮出來支持季孫,他勸欒書:“季孫在魯國已經輔佐了兩代國君了。直到現在,他的妾不穿帛,他的馬不吃粟,如此清貧,能說他不忠於國嗎?如果我們信任讒言而拋棄忠良,怎么對諸侯交待呢?子叔嬰齊(子叔聲伯)奉行君命沒有私心,為國家謀劃忠誠不貳,為自己打算的時候不忘國君。如果不答應他的請求,就是拋棄善人啊。你好好考慮考慮吧!”范燮的話無疑是出於公心,而且言之確鑿,加上欒氏與郤家的矛盾,欒書自然決定放回季孫。

自祝祈死

從鄢陵戰場回來,眼看著晉國君臣飄飄然的樣子,眼看國內矛盾日益惡化的嚴峻勢態,范燮徹底絕望了。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趕快闔上自己的雙眼,不再去看山雨欲來的驚險,不去看隨後慘烈的傾軋。他吩咐自家的祝、宗(主管祭祀、祈禱者)為自己祈死:“國君驕侈而又戰勝了敵人,這是天在加重他的病症,災難就要降臨了。你們如果愛我就為我祈禱吧,讓我快點死去,不要等到災難降臨的那一天,這也就是范氏之福了。” (以上為《左傳》記載,《國語》:反自鄢,範文子謂其宗、祝曰:“君驕泰而有烈,夫以德勝者猶懼失之,而況驕泰乎?君多私,今以勝歸,私必昭。昭私,難必作,吾恐及焉。凡吾宗、祝,為我祈死,先難為免。)
前574年6月9日(戊辰),范燮辭世。諡號文,史稱範文子。

史料記載

史書記載
類別
作者
名稱
史書
左傳
左丘明
國語
韓非及其後人
韓非子
史記

親屬成員

親屬成員
輩分
關係
姓名
簡介
家世
先祖
古華夏部落聯盟首領,中國遠古時代華夏民族的共主。五帝之首。被譽為中華“人文初祖”。
傳說中的中國上古時期部落聯盟首領,“五帝”之一。
黃帝子孫陶唐氏首領唐堯的後裔,因養龍有功,孔甲賜他為“御龍氏”。
天祖
堯之子丹朱九弟的後裔,周朝大夫。
高祖
春秋時期晉國士師,掌禁令刑獄。
曾祖
春秋前期晉國卿大夫,晉獻公主要謀士。
祖父
春秋時期晉國大夫。
父親
范武子范會
春秋時期晉國政治家、軍事家,中軍將
後輩
兒子
范宣子范匄
春秋時期晉國法家先驅、政治家、軍事家。
孫子
范獻子范鞅
春秋後期晉國才幹卓越的政治家、外交家。
曾孫
范昭子范吉射
范鞅之子,春秋時晉國大夫,官至下軍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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