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白石《芭蕉書屋圖》(又稱《安南道上》、《綠天過客圖》、《蕉屋圖》),軸,紙本設色,180×47cm。題:“芒鞋難忘安南道,為愛芭蕉非學書。山嶺猶疑識過客,半春人在畫中居。余曾游安南,由東興過鐵橋,道旁有蕉數萬株繞其屋。已收入借山圖矣。齊璜並題記。”鈐朱文“木人”、白文“白石翁”、“老夫也在皮毛類”印 ,另有朱文“辛家曾藏”印。
基本介紹
- 中文名:芭蕉書屋圖
- 別稱:安南道上、綠天過客圖、蕉屋圖
- 創作者:齊白石
- 材質:紙本設色
- 收藏:胡佩衡先生舊藏,後歸辛冠傑。
歷史傳承,創作背景,藝術鑑賞,作者簡介,
歷史傳承
此圖流傳有序:1958年由文化部主辦的《齊白石遺作展》上展出過;1959年出版之胡佩衡、胡橐著《齊白石畫法與欣賞》第26圖;1963年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之《齊白石作品集·第一集·繪畫》第72圖,1996年湖南美術出版社出版之《齊白石全集》第四集第30圖。其它出版著錄不具述。此圖原為胡佩衡藏,在《齊白石作品與欣賞》一書中此圖尚無收藏印,“辛家曾藏”印是後來出現的。"辛家"即辛冠潔先生家,辛先生是新中國時期不多的收藏家之一,他還藏過齊白石著名的12開辛末山水冊。。總之,這是一件可靠的齊白石名作。
創作背景
1907年初春至冬末,45歲的齊白石應同鄉好友郭人漳之邀,遠遊廣東,是為“五出五歸”的四出四歸。郭人漳(?-1922年)字葆生,號憨庵,湖南湘潭人,晚清名將郭松林之子,時任廣東欽廉兵備道,即欽州、廉州統領軍隊的道台。他請齊白石來欽州,一是教他的如夫人學畫,二是為他代筆作應酬畫。齊白石在家教與代筆之餘,郭人漳到肇慶,遊了鼎湖山、飛泉潭,又到高要縣遊了端溪、包公祠,還隨軍到邊境城市東興。《白石老人自傳》談到東興之遊說:“這東興在北崙河北岸,對面是越南的芒街,過了鐵橋,到了北崙河南岸,遊覽越南山水。野蕉數百株,映得滿天都成碧色。我畫了一張《綠天過客圖》,收入借山圖卷之內。那邊的山水,倒是另有一種景色。”這段紀述正與《芭蕉書屋》題跋的內容相符。《借山圖》是一套大型冊頁(齊白石有時稱為“借山圖卷”)原有五十餘開,後丟失過半,今餘22頁,藏北京畫院。此冊作於1910年,即齊白石遠離歸來的第二年,是根據遠遊寫生與記憶創作的。這就是說,收入《借山圖》中的《綠天過客圖》是這個題材最早的一幅。北京畫院藏《借山圖》冊有一頁畫芭蕉樓屋,與《綠天過客圖》的母題相符。《借山圖》冊皆無款題,只鈐一方印章。齊白石居北京後,又畫了諸多《借山圖》的單幅變體畫,這些變體畫都寫題目或題跋。《齊白石作品集·第三集·詩》有《綠天過客圖並序》,其詩、序與《芭蕉書屋圖》上的詩與題記只有一字之別(一為“萬株”,一為“百株”)。此詩與序最初所刊《白石詩草二集》,收的是1917-1933年間詩作,可知該圖為這一時期的作品。我們說的這幅《芭蕉書屋圖》無年款,《齊白石畫法與欣賞》一書標為66歲,即1928年,也是一幅變體畫。同一題材、同一母題反覆畫,是齊白石的一貫作風。這往往與顧主的要求有關,有時也與畫家創作的需要有關,因此,這些變體之作,也都有所不同、有所變化、有所創造。與《芭蕉書屋圖》同一母題的變體畫,還見有《蕉林書屋圖》(《齊白石作品選集》,人民美術出版社,1959年),《綠天野屋圖》(《榮寶齋畫譜》第73冊),《白蕉山居圖》(《齊白石全集》第3集),《蕉林山居圖》(《齊白石全集》第四集)等等。作於1928年的《白蕉山居圖》與《芭蕉書屋圖》頗接近,但其尺幅短而寬,其遠山以淡墨畫,與《芭蕉書屋圖》純用彩色畫不同。
在眾多變體作品中,這幅《芭蕉書屋圖》尺幅最大(六尺對開),所畫也最為精到。齊白石的山水畫,不是從古畫中、前人程式中來,而是從他的生活體驗與自然觀察中來。從前面的介紹可知,《芭蕉書屋》的構思完全源自短暫的越南之行:“映得滿天都是碧色”的芭蕉和掩映其中的樓屋,刻在他的腦海里,形成刻畫“蕉屋”的衝動。畫上題詩說,他忘不了這次安南之行,他喜歡這些芭蕉不是像懷素那樣為蕉葉習書,而是醉心於“半春人在畫中居”的蕉屋幽境。他由此創造的“蕉屋”意象,也就沒有淡泊出世之想,沒有對前人山水的漠然模仿,而是洋溢著親和自然的溫暖之情,呈現著獨一無二的齊氏精神世界。
這件作品的藝術處理也很別致:碧色的芭蕉全用淡墨勾畫,讓白描蕉葉占據最大空間,而以凝重的筆線勾畫樓屋,形成以白托黑、以淡托濃的強烈效果。兩座遠山,一施赭紅,一施花青,全用大寫意沒骨法畫出,形簡色艷,近乎符號化。這種畫法與效果,在古近山水畫史上是絕無僅有的,畫家的大膽與特立獨行,作品對形式感、現代感的創造性追求,足以令固步自封的畫家們瞠目結舌。這讓人想起白石老人的詩句:“胸中富丘壑,腕底有鬼神。”
藝術鑑賞
齊白石《芭蕉書屋》
董其昌《容台集》中記載:吳仲圭本與盛子昭比門而居,四方以金帛求子昭畫者甚眾,而仲圭之門闃然,妻子顧笑之。仲圭曰:“二十年後不復爾”,果如其言。這段文字大致可以這樣理解:吳鎮和他的鄰居盛懋都是畫畫的,盛懋當時畫的那叫相當的牛,所以全國出了名,於是乎為了買他的畫兒,大家是踢破了門檻兒。相比而言,吳老師就憋屈的厲害,門可羅鳥,人毛不見一個,他老婆說,你行不行啊,咱這日子還過不過了?吳老師是個實在人,木木的回了句:二十年之後再看吧,如果你不離婚,我也能這樣。後來的事兒大家就都知道了。我們談這個的話題不是為了貶低盛子昭,因為他畫的畫並不差。這不是一個風水輪流轉的問題,人們老是說:吹盡狂沙始到金。誰是藝術價值的最終決定者,像馬克思所堅持的歷史唯物主義所認為的,時間能檢驗一切嗎?應該能吧!歷史能賦予大畫家一種責任,這種責任可能用迷信的說法是其自身不能體會的,但他肯定是能完成他的使命的,當然,這也是馬哲的理論。齊白石,百代高標,外國人翻譯成英語再回譯為不怎么通順的漢語估計應該是這句話:齊白石,是怎么誇獎也是不能為過的。各種理論都認為,中國畫,尤其是中國山水畫,到了清朝四個大王(因為還有四小王等),就完蛋了;還有各種理論認為,不是這個樣子的,認為到了董其昌董老師這一代,就GAME OVER了!因為大家都在模仿前人的東西,前人的成就,再加上董老師的認真地和不經意地吹噓以及各位皇帝的不懈努力,模仿前賢就是如同當今的時尚。有的理論罵得比較狠,我就不一一引用了。當然,任何事物都不是絕對的,最少還有四僧嘛!老和尚們又都是所謂的明門正統,怎么也得掙扎一下,於是,“一反陋習”(誰的陋習不言自明)。到了近現代,模仿傳統,沒有創造性的中國畫(當然,中西結合的問題暫且不談)還是風行天下的。齊白石一出,我想引用某人的話說:“世界為之震動”。還是用馬老師的話說,歷史的車輪是滾滾向前的,是符合“否定之否定”原理的。大概我們可以這樣理解:五代、北宋的山水畫是具有創造性的,南宋院體學北宋;元雖學北苑、巨然,仍使風氣為之一變;然後,朱元璋先生喜歡硬的,畫壇重新拉回南北宋的“北派”山水,接著明中期畫壇稍微震動了一小下,到了後期由於董老師的堅持,大家就全模仿了;最能堅持的還是四王,就是擺明了,所謂模仿就是創作,創作就是模仿。這也是馬哲的理論,無可厚非?清朝二百多年的畫壇,就被籠罩在這陰雲密布之下了,那誰能拯救或者改變呢,白石老人而已。
多年以後,試數近現代所謂的大畫家、名畫家還有幾人?鐘嗣成《錄鬼簿》的諸君,為今世人能知幾人?君不見古來人人皆寂寞,唯有數人留其名。可能一百年不算啥,但二百年呢?估計白石老人肯定是留在丹青上的。白石老人曾有“刪去臨摹手一雙”句,反對的是誰,不能深究。但我們需要崇尚的是老人這種原創的精神。大理論家陳傳席先生曾這樣說“白石的山水太天才化了,只宜欣賞,不宜師學”。如果說白石老人的花卉翎毛有青藤白楊或他人的影子,那老人的山水才是真正的“我家山水”!儘管白石老人在山水上也繼承了前人的傳統(也曾學四王山水),但改的比較徹底。劉新惠先生也認為“白石山水甲天下”!本幅《芭蕉書屋》,是具有文人化畫風的山水意境,氣勢雄渾,趣味高古;且構圖大膽,新穎絕倫,展現出出人意表的奇想。大家所謂白石老人的“饅頭山”是不加皴染的率性而為,這是真正的“獨抒性靈,不拘一格”的童心展現,是“吾寫吾法”的真性情的描繪。但這種率性而為並不是粗疏,試看白石老人筆下之芭蕉,說“疏可跑馬,密不透風”,還說“各有千秋,絕不雷同”,從這張畫上完全可以體會一番。每一片芭蕉葉子各具形態,或掩或映,或爭或讓,或壓或承,而最主要的是,儘管如此之繁雜,但絕不凌亂,只要你順著葉脈往下走,就能發現每片葉子都長在它應該長的那棵樹上。如果再拆開看每一根線條,那是功力的體現,篆籀筆法,且流暢自然,非成竹在胸者不能為之;非大師不能為之!就是您想用哪個名人詩句都概括不出而只能說的那句“牛x”!再看構圖,所謂經營位置,“計白當黑”亦或“色不異空,空不異色”是教學理論的範本。整個畫面是“白”與“黑”的衝突與融合。畫面好像沒有用色,仔細考慮是不是應該這樣想:頭上是晴朗的,一望無垠的藍天,占了大約畫面三分之一的空白,而中間“留白”是一片藍汪汪的湖水,綠色的芭蕉葉、白色小屋全用白描勾勒,蕉林小路曲徑通幽,迴環之中引人入勝。而只是點厾的苔點兒和遠山是重色,須用筆繁多的絕不渲染,略為簡易的重筆為之,加上優美的自書詩文“芒鞋難忘安南道,為愛芭蕉非學書。山嶺猶疑識過客,半春人在畫中居”以及整個的濃墨題款,顯得對比強烈而沖淡和諧。最後試談本幅圖的境界,“有我之境”和“無我之境”或許是自我選擇的,舉個例子吧!在白石老人畫的這張芭蕉書屋裡,或閒聊、或手談或獨釣,您是願意呢還是願意呢還是願意呢!前人曾有《臥遊圖》,說白了就是躺著看著畫兒,想在畫兒裡面逛逛,或者小憩一會兒。那這張《芭蕉書屋》的境界,還真得您自個兒去體會了,小子多說就掃了您的雅興。白石老人的《芭蕉書屋圖》有多幅,其“蕉屋”主題與遠遊印象、家鄉記憶都有關係。最早的一幅同題畫作於1907年游欽州時名作《綠天過客圖》。以後《綠天過客圖》的變體畫,多題名“芭蕉書屋”或“蕉屋”。“芭蕉”形象在齊白石的藝術世界裡成為入乎現實、卻又超越寫實的多元文人意境繪畫語言。白石老人一再描寫芭蕉主題詩畫,借著芭蕉,抒寫情懷,等同效法古代文人陶淵明不如歸去寓意,在充滿詩情畫意的芭蕉意象畫作,透露出個人懷鄉的感覺世界和心理世界。
時代的進步,科技的發展是人類努力的必然,但“雙刃劍”的弊病就是造成了“世界是平的”,“同一性”是這個世界的特徵,我們都生活在一樣的、狹小的、灰色的空間裡;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一模一樣的;漫無目的、無聊卻終日忙碌,不知何日就見到了地下的那個老皇上。白石老人的田園風格讓我們能回憶起童年那些美好,田間放牧、草間捉蟲、河裡打漁摸蝦甚至是無事閒看路邊的野花。這些是每個成年人所謂“偷得浮生半日閒”所須重溫的那些逝去的日子。所以說白石老人的畫給人一種溫暖、一種期盼、一種寄託、更甚至說是光明。小子竊以為,收藏不僅僅是要體現它時下的價值,收藏的主要是文化。從藝術思想史的角度考慮,家國之思是每朝每代人都要經歷的苦痛,而作為表現手段之一的藝術形式繪畫可以用“暮鴉賓鴻”為之,也可以用畫家熟識的舊物表達,作為山水田園畫派的白石老人,用自己天才的表現方式做了《芭蕉書屋》,詮釋了其真情真性,都說思想與形式的統一,您認為他老人家做到了嗎?
作者簡介
齊白石(1864—1957),原名純芝,字渭青,號蘭亭,後改名璜,字瀕生,號白石、白石山翁、老萍、餓叟、借山吟館主者、寄萍堂上老人、三百石印富翁,湖南湘潭人,近現代中國繪畫大師,世界文化名人。齊白石早年曾做過木工,後以賣畫為生,五十七歲後定居北京。無論是花鳥、蟲魚、山水、人物,齊白石都勇於嘗試,其筆墨雄渾滋潤,色彩濃艷明快,造型簡練生動,意境淳厚樸實。他曾任中央美術學院名譽教授、中國美術家協會主席等職。主要人物畫有《抱琴仕女圖》《農耕圖》《五柳先生像》《西施浣紗圖》《魚釣圖》《鐘馗醉酒》等。